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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光第68节(2 / 2)


  “指甲查验过了?”裴烬放下布帛,已不想再往下看了。

  “自然,女子的指甲被拔了,行凶者显然十分谨慎,对于能留下证据的地方,全都清除了一遍。”

  裴烬舌尖扫了扫后槽牙,这个鞭痕让他想到了太子,前世据裴澄的随从所说,裴澄就曾用马鞭折磨过云莺,但他并未见到云莺。

  前世裴澄兵败时,东宫也被一阵大火付之一炬,全部姬妾丫鬟,包括太子妃,都被烧死了,尸骨无存,他所知晓莺莺的那点事,还是逼问的裴澄一个随从,但这个随从算不得是裴澄最重要的心腹,他也只晓得莺莺被折磨过,然后死在裴澄的剑下。

  前世他这时在西疆,也并不晓得上京可有发生这样的事。

  说起来,前世这两年裴烬对上京之事知之甚少,毕竟在西疆待着,回京之后,坐上帝位,忙着朝政,哪里有心思去探听这些大大小小的事,过都过去了,他只打听了云莺之事。

  他也不晓得能有重来一回的机遇,若不然必定将裴澄查清楚。

  “你去查查东宫姬妾可有少,”说完,裴烬又自我否决,“罢了,裴澄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若是记录在册的姬妾,自然不可能少,若是没有记录在册,你也查不到。”

  裴澄到底现在还没有登基,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即便是他,这些也不可能是东宫姬妾,莫说东宫姬妾,即便是宫女都是在宫里有记档的,少了一个都能被人察觉,裴澄没这么蠢。

  “你怀疑太子?为何?”江浸月都没往东宫想,毕竟如此虐杀女子的,岂会是正常人,太子看着也不太像这样的人。

  “不知,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太子也不例外,况且敢在上京犯下这样之事的人,绝非寻常人,怕是个权贵。”

  裴烬自然不能说到莺莺之事,他走到另一具尸首前,掀开布帛,这个女子面上有刀痕,已看不出原本模样,不比方才那个女子死的轻松,指甲也被拔除了。

  “这两人身上原本便没有衣裳吗?”

  “是,这个女子打捞出来便是如此。”

  若是有衣裳,倒也有好查了,起码能缩小范围,可是现下,两个死者都赤身裸/体,长发松散,没有任何珠钗、耳珰等能查证之物。

  裴烬放下布帛,这两具尸首都被水泡发过了,肿胀了不少,这样一是不便于认人,二是也能将行凶者留在死者身上的痕迹被水清除,再看眼睛、指甲等处,行凶者绝非是头次做这样的事。

  “看来只能先从助兴之药开始查起,这东西少见,应当好查。”除去这个,裴烬暂时还真没头绪。

  “好,殿下,若查出来是个权贵,你当如何?”江浸月隔着两具尸首望着裴烬,这两具散发着恶臭的尸首,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行凶者的罪恶。

  两人都心知肚明,自古以来,律法是用来规制百姓的,对于权贵而言,触犯的还少吗?像潘旭那样的人,调戏了多少良家女子,却从未有人敢对他如何,还是这次撞到裴烬手里才得以受到惩治。

  官官相护,无论在前朝还是大豫,都是如此,即便是泰和帝,也有许多无奈,谁又能掰扯的清这些权贵们之间的关系呢?谁没有些亲朋好友。

  若是查出是个权贵,就怕会为着背后的牵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裴烬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无论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第88章【第二更】本王身子也弱……

  说完裴烬转身离开停尸房,江浸月有了他这句话,忽然心里就定了下来,裴烬向来说话算话,必能做到。

  走出停尸房,裴烬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曹府尹,“一会去查查上京近半年出现的命案,看看可有这样的无名女尸。”

  这次是因着在京城城内出现,才引起了这样大的轰动,若是在京郊附近,破不了案子,怕是会不了了之,只要无人询问,也不会引起重视。

  “是,下官这便去。”曹府尹虽心中不安,可见秦王和荣宣伯都愿意插手此事,他倒也不再怕了,好赖有这两位撑着,出不了大事。

  走出府衙,雨下的越发大了,乌云压城,往日没这么快擦黑。

  “江浸月,这一路怕是会很难。”裴烬忽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早知大豫表面的平静下掩藏着汹涌的波涛,看着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可到底如何,只有经历过才会晓得。

  在天子脚下尚且能发生这样的事,在远离上京之地,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但凡有一个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大豫的河清海晏就只是假象。

  江浸月负手而立,站在裴烬身旁,“殿下,我这半生,便不晓得何为简单。”

  荣宣伯府那档子事,整个上京无人不知,江浸月能成为大豫最年轻的伯爷,不是他的能耐,而是江家互相攻讦,早已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是踩着亲人的鲜血走出来的。

  “我一个孤家寡人,有何所惧?”即便不夺嫡,江浸月的日子也难过,可若是夺嫡成功,日后便好过了,到底裴烬与他的情分不同。

  裴烬垂首笑了笑,“也是,回吧,本王去趟大理寺。”

  他从出生起,便注定了这一生会负重前行。

  “恭送殿下。”

  案子之事随着天色擦黑并未寂静下来,而是愈演愈烈,传的大半个上京都晓得了,顺天府灯火通明,曹府尹夜不能寐,挑灯夜战,在查找卷宗。

  而在裴烬回来之前,云莺也从凝玉口中得知了此事。

  “在上京,也会有这样的事吗?”这不禁让云莺想起了扬州那年之事,可她不曾想到,原来在上京也会有,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守卫森严,谁人不畏惧三分。

  “从前倒未听过,这也是头一回,着实骇人听闻,因而传的极快。”一人传一人的,不知转了多少口,等凝玉听到,这件事已不知添油加醋了多少。

  “怪不得殿下方才离开的那样急。”大理寺是大豫刑狱司之一,荣宣伯的刑部也是,怕就是去处理此事了。

  两人正说着呢,外边便传来问安的声音,云莺连忙起身出去,瞧见裴烬面色沉沉的进来。

  云莺屈膝行礼,“殿下。”

  “嗯,本王先行沐浴。”去过停尸房,身上有些气味。

  “是。”云莺忙吩咐凝玉去办,又陪着裴烬去了净室,找出干净衣裳,“殿下可用了晚膳?”

  “尚未,一会随便吃点。”裴烬忙起来便给忘了,也吃不大下。

  “好,莺莺已让人将膳食热着了。”

  热水很快倒进了浴桶,裴烬踏入浴桶,云莺解开他的头上的玉冠,墨色长发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