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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光第69节(2 / 2)


  她们这样的人,若是沉溺于情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莺叹了口气,心中颇为苦涩,“你心里所想与我一样,可我却不敢这样快要孩子,我打算等王妃进门之后再说,你如今得了世子的承诺,便再要个孩子吧,也好给你傍身。”

  大宅院里的女子,没个孩子是真不行,谁也不希望将自个的孩子作为筹码,可是没有孩子,她们的命太过轻贱了。

  “我明白,我会见机行事的,你莫要担忧,你也是,王府可比侯府艰难的多。”

  云莺还得与宫里打交道,而云潋月只要伺候好梁云川便是。

  云莺笑了笑,“也还好,殿下说这次会带我入宫参加宫宴,短时日内,殿下对我应当还有新鲜感。”

  “那便好,莺莺,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活下去,日后总会有好日子等着我们。”云潋月无论多艰难,都没想过去死,若是不想活着,那当初连云楼也不用进,在云楼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学了一身本领,是决计不能寻死的。

  “潋月姐又不是不晓得,我最怕死了,只要有一丝生机,我都不会放弃,你方才也瞧见了,那边有个单独辟出的小厨房,专做药膳,这是我的铺子,如今每日也有不少进项,你可要投些银子,我与你分利,咱们一起攒银子。”

  “那是你的?我原先听说佳膳楼近日做起了药膳,生意还不错,想不到竟是你的手笔,是你买下的吗?”云潋月如何也想不到,云莺才入京不久,竟开起了铺子。

  云莺摇了摇头,“是秦王的铺子,他助我开起的食肆,但进项都归我,我只是想攒些银子,也怕往后日子难过。”

  “你这样想是对的,谁知日后会如何,身上有银子便不必发愁了,我其实也有两个铺子,是我生下一双孩子,又被贺氏抱走时,世子爷给我的,一个开了布庄,我自个盯着,一个租给了旁人,每月也有些进项。”

  要不然她也没法子攒银子。

  云潋月心知肚明,世子爷对她是有些亏欠的,觉得孩子不在她跟前养着,云潋月也不多解释,越发柔和谦顺,有时主君的怜惜,便能护得她一世安稳。

  只是有些可惜,这是用孩子换来的。

  “这样说来,世子对你倒也还不差。”比云莺想的好多了,可见梁云川这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尚可,我也不求他对我多好,就这样过吧。”

  两人聊了许久,又约定了下次再见之时,云潋月先行离开,云莺教了两个厨娘两道新的药膳才准备离开。

  戴上面纱,正要下楼,却在转身时与一故人不期而遇。

  薛承煦穿着一件灰蓝色交领直裾袍,立在楼梯旁,远远的望着她,一眼也不敢眨。

  他低声和同伴耳语几句,其余几人先去雅间,而薛承煦走了过来,压低声音,不敢置信,“桃桃,你没死?”

  薛承煦一高中便被圣上派遣代天子巡视春耕,近日方回,今日是几个同窗为他庆贺,谁知他一上楼便瞧见了与薛桃极其相似的身段,那双桃花眸,除去薛桃,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他高中后便派人带着银票去往扬州,想将薛桃买下,接到上京来,他说过,待他高中,必定会接她离开云楼,可是等他的人到扬州时,才晓得云楼一场大火,葬送了薛桃的命。

  但他心中仍然存疑,薛桃是极其聪慧的,为何云楼哪个姑娘都没被烧死,唯独她死了,他原本打算等圣上的谕旨下来,回扬州一趟,顺便将母亲接到上京来。

  如今瞧着薛桃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他倒是不必再回扬州了,她没死,还来了上京,他们又遇到了,这便是天赐的缘分吗?

  云莺看见薛承煦并不诧异,也很快调整好情绪,他是探花郎,只要她在上京,迟早有一日会遇上的,原本以为会在宫宴上,却不曾想是在今日。

  但即便见到,也只能装作不认识,因而她垂了垂眸,“不知公子何意?可是认错人了?”

  瞧见薛承煦过来,月落和月影也紧紧地盯着他,守在云莺身旁,生怕薛承煦会对云莺不利。

  “是你,你别装了,你的声音我不会听错。”若说那双独一无二的桃花眸还不能确认,可是这把莺嗓,却唯独薛桃有的,他不会认错。

  “公子认错了,妾身还有事,便不多留。”云莺越过薛承煦便要离开,薛承煦抬手欲拦,却被月落挡开,防备的看着薛承煦,“放肆,离夫人远些。”

  “夫人?”薛承煦猛然从遇到薛桃的惊喜中回过神,瞧见她的装扮,三千青丝挽起,已是妇人装扮,“你嫁人了?”

  不可能的,不会的,薛承煦的眼神满是震惊,“我不是答应了你,会娶你,你为何不等我?”

  早在他六岁初见薛桃时,薛承煦便晓得她是自己的童养媳,是他未来的娘子,即便其中有诸多波折,可他从未忘记过薛桃,寒窗苦读十余载,也是想要撑起薛家门楣,他日将薛桃从水深火热中救出。

  如今他已成为人上人,得了圣上重视,即将入六部任职,迟早会入阁拜相,仕途一片大好,可他的娘子却嫁与了旁人,这是何种笑话?老天非要如此作弄人吗?

  月落月影也是震惊不已,听这话,主子难不成曾与旁人私定终身?这若是被殿下晓得,怕是会让殿下大怒。

  但云莺却仍旧面无波澜,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薛桃,你摘下面纱,我不信不是你。”薛承煦说着便要去摘她的面纱。

  云莺往后退,月落一掌劈开他的胳膊,紧紧地护着云莺,“再若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你既然不是,为何不敢见我?”薛承煦紧紧地攥着拳头。

  “公子若再纠缠,咱们便去顺天府说个明白,妾身从未得罪过你,公子为何要如此玷污妾身清白?”

  薛承煦张了张嘴,哑然了。

  “咱们走吧。”云莺不能久留,若是闹大,必定会传到殿下耳中。

  在月落月影的护送下,云莺成功离开佳膳楼,回到马车上,云莺面色疲惫,她不曾想到,不过是一段有缘无分的岁月,他竟能记这样久,可他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月落,月影,方才之事,请你们三缄其口,莫要告诉殿下。”若是殿下晓得她曾经和薛承煦的那段纠葛,怕是薛承煦才开头的仕途便断送了。

  她对薛承煦没有男女之情,却仍旧记得他幼时,牵着她的手,给她糕饼吃,为她喝退那条大黑狗。

  薛家于她有恩,她不想恩将仇报,反正他们早已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薛承煦的前途,不该断送在她手中,她不想亏欠薛家。

  “是,主子放心,奴婢们效忠的是主子,不会多嘴的。”月落月影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多言,她们虽从前效忠的是王爷,可日后效忠的是云莺,况且云莺分明不想与那人有纠葛,自然不会多嘴。

  云莺走后,薛承煦扶着栏杆呆呆的站着,有些不信,薛桃怎会嫁人了呢?瞧她的穿着,还有身旁的两个婢女看着也非常人,她到底嫁给了怎样的人家,为何又会被说葬身火海?

  半年不到,他如今功成名就,可却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娘子吗?薛承煦面有痛苦,甚至想追下去,质问薛桃为何不等他。

  “探花郎,怎的还不来,快些,上菜了。”有同窗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