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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2)


  针对第一猜想,赵木安排善于易容和口技的山崎去假扮刘忠,前后几次赶到刘宅,先是说龙砚能卖一大笔钱财,希望用金钱诱惑让刘谨瑜开口,可谁知刘谨瑜对钱财无动于衷。这时假刘忠又抛出了外国人作为恐吓,说美国人和日本人都盯着呢,如果不拿出龙砚,必然是死路一条。

  他们好话歹话一箩筐,可刘谨瑜是软硬不吃啊。因为和儿子多年未见,没想到孽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刘谨瑜有些气急。但转念又一想,孽子一口咬定龙砚交到了自己手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的刘谨瑜以为儿子糊涂了,并没有往别处想,现在终于对上号了,原来刘忠竟然是假的。

  山崎试探过后,发现这老头似乎真不知道龙砚之事,顿时有些心灰意冷,这才让自己的同伴现身,并假装成和自己做交易的日本人。

  刘老爷子气急,上前辱骂,属下趁机将粉末撒入他的眼中。

  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山崎又将刘谨瑜关到了后院,并重金贿赂了老仆人,让其帮着看守。这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刘谨瑜听了顿时大惊,差点昏厥过去。

  山崎的声音不阴不阳:“刘谨瑜,自从我们盯上你儿子后,他一次都没有回到过刘宅,难道你都不知道吗?哈哈哈……”

  刘谨瑜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下子崩溃掉,浑身颤抖,指着山崎惊道:“你,你……”可怜的老爷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山崎为了取得刘谨瑜的信任,曾经假装回过家几次,因多年未见,所以刘谨瑜根本就没对假刘忠产生任何怀疑。倒是第二次他假扮赵妈的时候露出破绽,因为赵妈和刘谨瑜朝夕相处多年,所以那次被他瞬间拆穿。

  刘谨瑜的亲生儿子刘忠,总感觉当年愧对父亲,他现在是个太监,已经无脸再回故里,死了也顶多是个孤魂野鬼。虽然从宫中出来了,但他却一直不敢回去,也不想回去。正是如此,致使山崎钻了空子。他一方面安排德子潜伏在刘忠身旁,一方面自己假扮刘忠回到刘宅,两方面一起下手寻找龙砚。

  这时,韩方从怀中掏出一块砚台,这是在刘忠死亡的那晚,在他店中取到的。韩方把砚台轻轻递到刘谨瑜的手中,刘谨瑜的身体微微一颤,手颤抖地接过来,轻轻抚摸着,顿时泪如雨下:“儿啊,爹错怪你了,爹错怪你了……”直到此时,刘谨瑜才摸到了这细微的差别,虽然这款砚台也是龙眼山的砚台,却是北边的石材,而他们刘家平时所开采的多是南边的石料。

  刘忠的确回到过故里,他的砚台也是来自清溪县,但所有的砚台都是从一个老头手中买到的,那人就是溪月娘娘的父亲。刘忠在他那里买砚台,老头的生活才有了着落,并且衣食无忧。

  而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刘忠心中惭愧,不想去打扰父亲晚年平静的生活,也希望他能忘了这个儿子,彻底忘记……

  第二十九章 红布鞋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如果是因为当初的恨意让刘谨瑜对刘忠的死又急又怒的话,现如今巨大的悔恨却涌上心头,是自己错怪了云轩,是自己有眼无珠啊,竟然将倭寇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刘谨瑜悔恨交加,他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愤怒和羞愧令他发了狂,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

  刘谨瑜的眼睛虽然瞎了,可他却根据刚才说话的声音。准确无误地扑到山崎身上!没有防备刘谨瑜会突然攻击自己,山崎顿时被撞了个趔趄。

  山崎差点被撞倒在地,他顿时恼羞成怒,瞬间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日本刀,双手紧握,如闪电般向刘谨瑜砍去!刘谨瑜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风声,可他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儿子,爹来了……

  寒光一闪,毫无悬念,一腔热血喷洒而出,一个苍老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刘谨瑜那双泛白的眼睛木木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寻找儿子的身影。

  “刘老先生!”韩方大呼一声,顿时两行热泪缓缓而下。虽然刘谨瑜的性格古怪,但毕竟是韩方将他带到了京城,现如今竟然就这么去了,韩方的内心除了伤痛还有自责和悔恨。

  林筝的眉毛一挑,银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只见她将双手握在了银鞭上,眼睛里露出一抹仇恨。

  旁边的黑衣人看林筝有所动作,他们都警觉起来,并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枪。

  山崎用刀指向了林筝,有些挑衅地望着她。这个柔弱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我是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武士,我要让大家看看这女人如何死在我的刀下。知道林筝等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山崎毫无忌惮,他打算和林筝来一场真正的对决,他要看看中国功夫和日本武术之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林筝也知道遇到了一个强劲对手,她不敢懈怠,稳稳心神抽出了软鞭,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山崎。紧接着,随着一声大喝,山崎挥舞着日本刀砍了过来,从上而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刀尖带起的风声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知道这一刀劲力不小,林筝不敢硬接,而是轻巧地跳开了身体。不过,林筝的身形还未站稳的时候,她手上的银鞭也飞了出去,如一条呼啸而至的长龙,直击山崎的脑袋。

  感觉到了不妙,山崎慌忙拿起手中的刀挡在面门处,随着“嗤嗤”的声响,林筝的银鞭已将山崎的长刀层层缠住,两人顿时僵持在了一起。林筝向外拖拽,山崎则向回反拉,一拉一扯之间,已经用上了十分力道。林筝和山崎顿时汗如雨下,脸颊憋得通红。

  此时的林筝已经非常焦急,如果比力气她显然不是山崎的对手,这样僵持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顿时来了主意。突然,她松开了自己的银鞭,身体跃起了丈余高,竟然一个腾跃站在了山崎的刀上,不过却是蜻蜒点水一扫而过。当山崎惊讶地抬起头时,林筝却以最快的速度捡起银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在了山崎的脖颈上!

  不容山崎喘气,林筝猛地向怀内一拉,随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山崎的脑袋似皮球般滚落在地,头正好落在了刘谨瑜的身旁,一双惨白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似乎在嘲笑他的罪有应得。

  “啊,山崎君!”旁边的秋也等人终于反应过来,眼瞅着山崎人头落地,知道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顿时大声喊了出来:“开枪,给我开枪,打死他们!”

  话音未落,大厅里的纸屑乱飞,随着“叭叭”的枪声过后,整个大厅里像是炸开了锅。林筝慌忙将韩方按倒在地,躲过了颗颗呼啸而过的子弹。

  不过,身后的拍卖师白言就不那么幸运了,一颗子弹正中眉心,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了。

  虽然林筝的武艺高强,但终究挡不住子弹的威力,几十把枪一起向他们两人扫射,她还要试图保护韩方,所以变得非常被动。此时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韩方的心也彻底凉了下来,看来今夜此命休矣。

  就在分神的时候,突听一声“哎哟!”侧头望去,发现林筝的胸部已被鲜血染红,额头全是冷汗,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韩方惊道:“林姑娘,你,你受伤了!”

  林筝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疼痛,差点就昏厥过去,面前的一切都成了重影,她的意识在逐渐消退……韩方摇着她的身体,呼喊着林筝的名字,可她却听不太清楚了,林筝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她好累,好想睡一觉。

  刘老先生死了,现在林姑娘也……韩方两行热泪缓缓而下,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他准备等死的时候,枪声却更加密集起来,韩方惊讶地抬头,却发现外边又闯进很多人,看穿着是一群警察,他们正在奋力往里冲。

  黑衣人毕竟是人单势薄,他们渐渐抵挡不住了,一个个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当秋也倒在了地上,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外面时,秋坤元带人闯了进来。韩方大惊之下,连忙迎上前去,紧紧握住秋坤元的大手:“秋队长!”

  “韩先生,你没有受伤吧?”秋坤元的声音里透着关切。

  韩方来不及回答,而是先将秋坤元拉到林筝的身边,急切道:“这姑娘中了枪伤,需要立即送往医院!”

  秋坤元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人也早已不省人事,估计是没救了。但他又不敢违背韩方的意思,只好挥挥手招来两个人,让他们火速把林筝送往医院,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这女孩自己的造化了。

  林筝走了,韩方又默默走到刘谨瑜的身边,蹲下身体,含泪替他合上双眼,泣声道:“老哥,您就安息吧。”正在这时,一个小孩却突然跑了过来,他一下扑倒在刘谨瑜的身上,哭喊道:“爷爷,爷爷,您醒醒,您快醒醒……”

  韩方含泪转头,却发现是阿宇,心里又是一阵阵难受,他猛地抱住了阿宇幼小的身体,哽咽道:“阿宇,好孩子,不哭啊……”

  阿宇似乎找到了亲人,他猛地扑倒在韩方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并嘶哑着声音喊道:“韩爷爷!”自从阿宇跟着到了北京,他对韩方和玉成都是冷眼相待,更别说有什么称呼了,此时听阿宇喊自己爷爷,韩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秋坤元看这两人哭成了泪人,一时无法插嘴,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机会,先对阿宇竖起了大拇指:“韩先生,我们能赶过来还多亏这孩子啊,是他去给我们报的信,说你们有危险,并领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否则这鬼地方还真有些摸不准门道呢。”

  听了此话,韩方顿时一惊,他万分惊讶地盯着阿宇,先帮他抹去了眼睛里的泪水,然后捧着他的小脸蛋问道:“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宇终于止住了哭泣,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韩方从老朋友家里出来后回到家中,然后让林筝出去拿银元,他也准备喊上刘谨瑜先去大茶社等。当时的祖孙二人正在屋内聊着天,玉成还有些不太满意。说他们嘀嘀咕咕半天了,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在那时,阿宇告诉了爷爷一些事情,是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

  当时,刘谨瑜在屋里抚摸着阿宇的头发,柔声道:“孩子啊,虽然你娘间接地死在了他们手上,但这段日子接触下来,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也是善良之人,尤其是那个胖老头,他人还不错。如果爷爷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就是你的亲爷爷,你就跟着他生活吧,他会教你识字,教你算命,以后有了这些个本事,即使爷爷不在,你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爷爷也就放心了。”

  “爷爷,我不许你这么说!”阿宇慌忙用手捂住了爷爷的嘴,瘪瘪小嘴,差点哭出声来。

  刘谨瑜怜爱地将他揽入怀中,温柔地说道:“孩子啊,爷爷老了,总是要比你先走,你以后要分辨恶人和善人,这样啊,才不会上坏人的当,知道了吗?”

  听爷爷这么说,阿宇顿时嘟起了嘴:“其实我感觉那胖老头还不错,可那个玉成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哼,感觉他像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