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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师傅,沉香亭的刘小姐想见您一面。”

  “刘小姐?”周父有些诧异,沉香亭是新开不久的香铺,以往他从未见过刘氏女,怎的突然上门拜访?

  周父起身往外走,周清忙跟上去,正色道,“爹爹,这刘凝雪就是刘兆曲的女儿,先前想要抢咱们家的宣炉,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突然上门,必有所图。”

  不得不说,周清虽然从未跟刘凝雪打过交道,却将她的性格猜的分毫不差。但凡刘凝雪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前世无论是宣炉还是郡王妃之位,都被她收入囊中,不容他人染指。

  父女二人一同走到前头的铺子里,刘凝雪带着丫鬟坐在铺子里,她身上穿着嫩绿色的襦裙,腰身纤细,身姿如柳,配上略有些清冷的神情,简直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不少客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听到脚步声,刘凝雪回过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周父身后的周清,凤眼微微闪烁,她想起自己先前跟景昭齐上街时,曾经见过此女,没想到竟会在周家香铺中再次遇上,还真是凑巧。

  第18章 拜师

  刘凝雪学习调香多年,早就听说过周真元的大名,也知道他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周良玉走科举的路子,并不准备接管香铺,而幺女周氏已经出嫁,成亲的女子一心围着夫家转,更无法承继这份手艺。

  精于调香之人大多嗅觉灵敏,否则无法分辨出香料的种类,调制出的东西便会带着一股怪味。

  周家父女甫一走近,刘凝雪鼻间就嗅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似竹非竹,如云如雾,只一丝余味就让她昏沉的头脑霎时间一片清明,仿佛山涧清泉淙淙流过,不带丝毫沉闷,就算是个不懂香的普通人,也能闻出这定是极品的好香,刘凝雪又怎会分辨不出?

  眼底涌起一丝火热,女人面颊泛起红晕,激动之色与那副清冷的模样全然不同,刘凝雪心中暗忖,也不知配出此种香,究竟需要何种材料?还是也得借助水点香的法子?

  越想越是心痒难耐,偏偏她骨子里带着一丝傲气,不愿低声下气地求别人,沉吟片刻,她试探着道,“小女子姓刘,名凝雪,乃是对面沉香亭的老板,敢问周先生还收不收徒弟?小女子想拜在您门下,研习调香的技艺。”

  听到这话,周清的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她嘴唇抿成一条线,冷声质问,“若我没记错的话,王鲁此刻就在沉香亭中,那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刘小姐准备如何处置?”

  即使看周清不顺眼,但为了得到水点香的手法以及香料的配方,刘凝雪耐着性子解释,“周小姐千万莫要介怀,王鲁之所以会来到沉香亭,是我一时草率,只看中他干活细致,并不清楚他曾经做下的恶事,只要周先生愿意收我为徒,小女子愿意即刻将王鲁赶出沉香亭。”

  沉香亭的生意不差,但因是新开的铺面,在京城并没有打响名声,即使有刘兆曲在背后支持着,依旧不能与经营几十年的老店相比。

  刘凝雪自幼跟随刘兆曲经商,心思十分活络,知道怎样的选择才对自己最有利,因此才会来到周家香铺。

  好歹活了两辈子,周清一眼就看穿了女人的想法,她徐徐开口,“刘小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王鲁之所以会被赶出香铺,是因为他答应了令尊,要从周家弄出宣炉,眼下宣炉没到手,便急着卸磨杀驴,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于福手里拿着抹布,表面上在擦拭柜台,实际上一直支棱着耳朵偷听,此刻他不由咽了咽唾沫,瘦猴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他没想到这种清丽如仙美人竟会如此心狠,赶出沉香亭,这是要把王鲁往死路上逼啊!

  不过王鲁曾经做下那么多错事,也并不值得同情,只是想想他的下场,还是让人不由唏嘘。

  刘凝雪没想到自己的谎言就这么被戳破了,她活像被人扇了两巴掌,面颊陡然涨成猪肝色,指甲狠狠抠了下掌心,强自镇定道,“宣炉?那可是前朝至宝,难道竟然在周家不成?”

  见状,周清哪会看不出刘凝雪在装傻?她轻笑一声,“宣炉老早就被送到了指挥使府上,毕竟那是我们周家的东西,献给朝廷命官也比被别人惦记着强,刘小姐觉得如何?”

  定定的盯着周清,刘凝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姿容娇艳的女子,竟然生的如此牙尖嘴利,简直就是个泼妇!

  她强笑道,“周小姐言之有理,不过宣炉乃是上等香器,送到一个不懂香的人手中,未免有些可惜了。”

  周清没有接话,只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深切感受到周家父女对自己的嫌恶,刘凝雪心知自己这一趟怕是白来了,她俏脸寒霜,死死咬牙,心里对周清厌恶至极。

  周父微微皱眉,“刘小姐,普通人调香看的是技艺,但当自身磨练到了一定程度,心境反倒更为重要,你素有天才之名,不必非拜我为师,自行钻研的话,对香道的理解才会更深。”

  这一番话说的真心实意,但刘凝雪却丝毫不领情,她只当这是周父拒绝自己的托词,冷笑一声,带着丫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香铺。

  盯着女人的背影,周清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她不管刘凝雪到底是好是坏,在调香上有无天赋,对于这个前世里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心中充斥着浓浓恨意,永远无法抹去。

  周父摇头叹息,“刘氏女天赋极佳,心性却差了一筹,要是想不明白,只怕没有进益。”

  闻言,周清低垂眼帘,刘凝雪善于调香不假,却不代表她心思纯粹,否则前世里她也不会用沾着周家人鲜血的宣炉调香,趁机博取太后的欢心。

  “爹爹何必想那么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咱们自是管不了的。”

  周父也觉得女儿的话有些道理,摇头将无关的琐事抛却在脑后,他又回了香房,继续研究新得的香方。

  周清本想跟父亲一起,哪想到还没迈过门槛,就听到女人矫揉造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姑母,您要是觉得闷得慌,茹儿经常来香铺陪您……”

  艳丽无比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冷色,周清回过头,看到身着素色衣裙的焦茹扶着席氏的胳膊,二人一同走到了后院。

  瞧见周清,焦茹面色一僵,暗暗骂了几句,强挤出一抹笑容,“清儿表妹也在,还真是巧了。”

  “是挺巧的,明明表姐住的宅子离香铺有些脚程,没想到竟然能遇上我娘。”

  对上女人清澈见底的眸光,焦茹只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周清给看透了,她父母双亡,在京城寄人篱下,守孝三年后都快二十了,到时候成了老姑娘,哪还能嫁的出去?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无比焦躁,几经衡量,将主意打在了周良玉身上,她那表哥不知模样生的俊秀,此次会试说不准也能拿到好名次,若自己嫁给他,成了官夫人,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比现在强得多?

  第19章 心思

  焦茹吭哧了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模样生的秀气,此刻眼圈微微泛红,配着身上月白色的衣裙,更是惹人生怜。

  席氏暗暗瞪了周清一眼,不明白向来柔顺的女儿到底怎么了,明明茹儿身世凄惨,又寄人篱下,本该顾及着她的心情才是,偏她还出言挤兑,这不更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周清只当没看到母亲使得眼色,她嘴角上扬,轻笑道,“表姐来陪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先前答应过的事情切莫忘了,否则……”

  这话没有说完,但威胁意味却分外浓郁,焦茹只觉得女人的眼神冷的好似冰碴,不带任何感情的扫视着自己,令她浑身寒毛直竖,心跳也快了不少。

  往常这个时候,周清都会进到香房,跟周父研究古籍,尝试着从中找到些新的香谱,但今日焦茹那个女人主动上门,明显不怀好意,哥哥性子纯善,万一被她蒙骗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希望周良玉如前世一般,因一个冷心冷血的女人丢了性命,为了护住自己的血脉至亲,周清不介意当这个恶人。

  转身进到书房,周良玉看到妹妹的身影,俊秀面庞上露出一丝笑意,“孩子有没有闹你?刘婆婆煮的银耳汤你可尝了?”

  周清坐在木椅上,小手拍着平坦的肚腹,轻声道,“哥哥,你外甥还小呢,根本不会折腾,厨房里的银耳汤熬得分外粘稠香滑,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