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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住春夜第85节(2 / 2)


  她以为都被她避过去了……躲着躲着,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是她太异想天开。

  瞧,今天被人算账算到家门口来了。

  因为她想说的很多话,她都觉得不太合适。在说的时候,她怕自己满得丰沛的情绪会从中溢出来端倪。

  她怕她会克制不住地朝他走去,接住他的爱意,成为恋人、与他相爱。

  却又更怕,没过多久,她就支撑不住地离开,叫这短暂的时光搅乱他今后的正常生活。

  她只想他永远恣意快乐,去拍他想拍的电影,去过他原先正常有序的生活……她不想打搅。

  在得知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叫自己不要妄念。

  在听见他的告白时,她却又觉得惶恐。

  她实在是一个足够的矛盾体。

  想要,但是不敢要。

  总是觉得,得不到爱。

  这种东西离她太远了,即使是在奶奶离世之后才远离,也已经有十二年。

  十二年的岁月,有多长呢?

  望去苍茫茫一片,寻不到曾经的边际。

  他有些粗粝的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痕,“你不要以为我不想听,就替我做了主……也不用担心害怕什么,世间所有缘法都有定数。”

  “梁音夜,同我说,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同我说。”他没有给她什么思考的时间,迫着她,“不要藏在心底,也不要让它们就这样沉在那,那样我永远都不会知晓。”

  她的眸底有几分恍惚的怔然。

  “你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他指出,“那天晚上,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了,但是你去哪里了?你忽然走,忽然回,那几天你都在哪里?为什么回来以后那些话就都消失了?你全吞回去了么?可明明,你本是准备告诉我的。”

  他像是在讨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眼眸只是一眨,她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那几天她都在治病。她的情绪很不好,难过将自己埋得太深。

  那一晚情绪最激动,也最丰满,确实有很多话想说。隔了几天冷静下来后,想说的欲望褪去,她再启不了齿。

  她垂下眼,想退避开他的直视,可他没让。

  “你瞒我的太多了,肆肆。”他那双黑眸,恍若看透一切的清楚澄澈。话音落,他轻吻着她,在喂给她吻的同时,也给她下着蛊:“都告诉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簌簌落,怎么也止不住。

  可他未退半分,依旧在逼:“我与你不同,我想了很多我们的未来。你想听么?”

  她脑袋一片混沌,怔然几秒后,摇着头。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隐隐能猜测,也隐隐有预感。

  ──所以她并不想听。

  甚至她都能猜到,那些话一定是冲自己而来的。

  可他今天并无商量意,无视她的抗拒,只顾继续道:“会恋爱,会结婚。会一起等待春天万物复苏,吹夏夜晚风,秋天天气适宜,大抵会出门走走,可能就在附近,也可能去一座没去过的城市。冬天的话,赏赏雪,月色与雪色之间的辉映,应当会很漂亮。可能我们会一起淋一点雪,但是不撑伞也无妨,那点雪花会落满肩头,也会染白鬓发。一朝同淋雪,也能提前感受下白头。”

  梁音夜再也听不下去,她去捂住他的嘴,想要打断他的叙述。可他紧凝她双眼,闯入其中深入探究,眸中情绪深得翻涌,几乎要将她一起席卷而入,不顾她的阻拦继续道:“我这么多年,渴念至深。如果一朝失去,你觉得,我的余生会当如何?”

  她眸光闪烁。

  “如同《雾霭》结尾,你知道的,你体验过的。”

  她倏然抬眼,眸中巨震,两行热泪淌过苍白的面颊。

  他的吻轻柔地落下来,“哭什么?明明委屈的人,是我。”

  是我被你瞒着,被你孤立开,还要被你抛弃。

  “你要叫我如何舍得,让千疮百孔的月亮,独自溺死寒江──”

  他嗓音沉冷,压在耳畔。

  内里的痛惜止不住,尾音在颤,心脏窒痛到极点。

  是质问,在质问她。

  如在暴雪天的深夜,寒风刺骨,生冷得在脸上直刮,寒意丝丝缕缕地透进骨缝。

  他每落一字,她不安一分。内心被反复煎烤折磨,在最后一个字落地之时,终于再绷不住,绝望地闭上眼,伏在他肩头,紧抱住他,泪水流了满面。

  他实在是懂怎么折磨她的。

  一番话毕,她已经被他折磨到极尽。什么伪装掩饰通通不知丢去了哪里。

  她紧抱着他,身体与他贴得没有缝隙,好似他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救她上岸的浮板,也是唯一一个救世主了。

  “闻晏……”她无力地喊着他,泪水流得凶。

  今晚他始终强硬,一直在逼迫她、推动她,没半点手软,心也狠得厉害。

  矗立在那儿,像是冷硬的钢铁。

  此刻他终于软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