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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2 / 2)


  靳长恭不置可否,只是眉宇间带着一种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顿时因为她的存在,整个空间充满了一种冷峻威压的气氛

  而其它人则怪异,而寒颤不解地看着喀目与这少年之间不同寻常对话,无法插嘴。

  喀目看着靳长恭,鼓起全部力量,不躲避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我们北阑一族在四年前一共有族人七百二十四人,男子占多数,约有五百人上下,是以我族女子一贯缺少,但即使如此,我族一直仍旧和谐友爱地生存着,但只从四年前的某一天救了一个叫哈妞的少年,这一切便彻底变了。”

  “那个少女不过十四五岁,但模样却比咱们村子最美的少女还漂亮,况且由于咱们村女子少,女子便越发宝贵,救了她后便同时有几个少年看中她,而她亦并没有拒绝他们几人的示爱,也没有明确地选择谁,最后她就带走了那几个少年离开。”

  “当时,身为村长的我,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们意已决,况且我不愿意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然后过了半个月,从北边来了一批女人,她们带着武器跟食物,想暂借住在咱们村子里,并有意与我村联姻,这件事情我考虑很久,并没有直接答应,过了一段时间,她们离开了,但同时她们又带走了村子里几个男人。”喀目眸光黯然道。

  “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竟又来了几个女人,没有例外,她们走的时候,再次走几了咱们村的几个正值壮年的男子,那个时候,我才觉得奇怪,便偷偷派人跟着他们,却不想,让我惊觉了一件令我痛心震惊的事情——之前被带走的十几个男村民竟然全部被埋进那一片梅林中。”

  说到这时,喀目一脸痛苦,双掌抓住头:“接着,再有陌生女人来我们村子,我们便不再招呼她们,并且态度很冷漠厌恶,并且不准村里的男人跟她们再接触,但因为这种态度,却彻底地惹恼了那群毒寡妇她们,她们撕开了那层伪装的温和,开始用武力来逼我等就犯——”

  “四年,只是一个四年,我村原本的五百多男人,眼前,被欺凌得只剩下眼前这,这这几十个了,呜呜——”喀目终于忍不住满心酸楚,痛哭了出来。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他摇头。

  “终于,终在我儿圭被她们强硬地抓走的时候,我彻底崩溃,我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我北澜一族真的就彻底灭族了啊!于是那日我冒险去毒寡妇寨探听消息,而在回来途中,遇到了暴风雪,便决定先去平日的木屋歇歇,再回村与他们商议,却意外在木屋看到了两个昏迷的人——”

  “看得出来,他们是两个落魄遇难的人,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很快我就发现一些端倪,因为这两个人很特别,一个少年模样凄惨纵横疤痕,一个却很英俊漂亮,但他们身上却有着跟我们不同的气质,特别是他们身上穿着的布料绝非我等有幸能够碰过的精致,我曾经学过一些医术,我探过那个模样凄惨的少年,他身体很糟糕,而另一个虽然也虚脱了,但却有一股力量在慢慢滋润着他的身体——”

  “在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时候,那一刻,我不知道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我脑袋晕晕沉沉,好似什么都想不到,又好像想了很多,接着我做了我这一生,最自愧,却绝不后悔的事情——我将那个满脸疤痕的男人,从另一个人怀中扯走,偷偷地扔在了毒寡妇寨的门口——”说到这时,喀目目露深深地愧疚看向靳长恭身后的那个戴着铁面少年。

  “我是一个卑鄙的人,因为我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能力去救族人,我只能将希冀寄托在这个拥有力量的少年身上——那时候,我想我已经没有了理智,甚至连一个人都算不上了,我根本不愿意去想,那个面容凄惨的少年是多么地无辜,我将他送进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而他将会面临着什么——”

  听到村长的话,周围的族人全都震惊了。

  而夏合欢则听到他的每一句,神色便冷洌一分,似要生生将他割成肉甕!

  喀止颓废地垂下脑袋:“第二日,另一个少年终于醒过来了,那个时候我害怕且激动地躲在暗处,我在看到那少年犹如神衹般,凛凛身躯立于雪中的身影,我心中有一道声音在疯狂地呐喊——是他,是他,上天绝对是派他来打救我族人,我——呃!”

  突然,不等他说完,一只如钢铁般的手死死地锢住他的喉咙处。

  “你该死!你知道吗?”靳长恭眸光森冷,语气带着杀意逼近他:“你们想要得救,你们感觉到绝望,但这些就能够当成你伤害别人的借口吗?”

  喀目脸色涨红,苦笑一声,断断续续:“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靳长恭极度讽刺鄙夷地冷笑一声:“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你懦弱无能造成的吧,身为族长,整整四年,你一族从原本八百多人,难道还拼不赢那区区二百多的女人,就算他们有武器,难道你就不会想办法吗?宁愿站着死,亦不愿屈辱地活着,你们有这种决心吗?就是因为你们一再退让,一再容忍,才遭至如今的场面。但你们却不自省,反而无耻地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其它人被生生撕开这种遮羞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堪而尴尬。

  特别是喀目简直就是万念俱灰,他知道这个少侠说得对,就是因为他太懦弱,太害怕,不敢与那毒寡妇寨抗敌,才导致族人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即使是他一再妥协,一直为保护族人努力,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到。

  “他能够在毒寡妇寨内活着,是他的幸运,是他命不该绝,但绝不会是原谅你所作所为的理由。”靳长恭目射寒生,令人不寒而悚。

  “我可以放过北澜村的人,但是,只有你,只有你喀目——”

  一把松开他,喀目便再度软腿地跪在地上,他爬到靳长恭面前,对着夏合欢使劲地嗑了三个头:“我知道,在我做出这种龌龊卑鄙的事情,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无论如何,谢谢,谢谢你们了。”

  他掩面哽咽着哭泣,那如山般壮硕的中年男子竟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悲痛而哭,周围的族人虽然知道他做了这等事情,亦不勉不忍看下去。

  而喀目哭着哭着,突然就倒在地上。

  “爹,爹!”

  “村长!村长!”

  圭看着他爹轰然倒下,一直忍着不敢出声的他才冲上去一把扶起他,这才发现他口溢乌血,这才知道他一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提早服了毒药,便立即心痛地哭了起来:“爹,爹,你怎么了,爹,呜呜——不要,您不要死,爹爹——”

  其它人看到村长死了,心底一阵泛酸,有些人忿恨地看向靳长恭,认为是靳长恭前来逼死村长的,但他们却不敢动,只用一种愤怒却畏缩的眼神窥着她。

  “若你们真有这种勇气替你们村长报仇的话,毒寡妇寨恐怖就不会猖狂这么久了。”靳长恭感受到他们的目光,轻蔑而冰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当即所有目光都刺痛地收缩了回去。

  不再看那死去的喀目,靳长恭上前拉住双手冰冷的夏合欢,便欲走。

  “等等!”圭放下他爹的尸体,倏地站了起来,盯着他们的背影,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你,你早就知道,是我爹,爹做的吗?”

  圭自获救回来之后,跟他爹讲述了一遍获救的事情,喀目便同时跟他说过这件事情了,所以他很清楚爹心中的自责,与所犯的过错,他并不怨恨他们逼死他爹,因为就算他们不出现,他爹也绝对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了。

  靳长恭停下来:“知道。”

  “那,那为什么,你还,还愿意,救,救我们?”圭惊讶道。

  他觉得她根本不需要特地将毒寡妇寨全部杀光了,凭她的身手直接救走了那个少年便可以,这样一来,留着那些伤害了她的人的毒寡妇们,不是会让北澜一族得到应有的报应吗?

  靳长恭斜睨了他们一眼:“我并不是想救你们,只是纯粹地看她们不顺眼而已!”

  靳长恭说完,不等看他们有什么表情,便拉着夏合欢直接走了。

  而圭则愣在当场。

  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在他心目中已然认定,她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使别人施了诡计害了她,她也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泄愤。

  或许,爹一开始就用错方法了,如果他当初能好好跟她说,跟她说明,求她救他们,便不会有这一桩遗憾了。

  实际上,不了解便是误会的起源。

  因为圭根本不了解靳长恭跟夏合欢两人的真实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便知道毒寡妇寨惹上他们,灭寨是必然是结果,所以跟他们确实没有多少必然的关系。

  牵着脚步凝重的夏合欢离开了北澜村后,夏合欢才开口道:“你并不想他死吧。”

  “不,我想他死。”靳长恭很迅速地回道。

  “阿恭,虽然你说你睚眦必报,但你心底始终有一块至纯的地方存在。”

  夏合欢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