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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所谓的无处下手就是指这种状况吧,



但是,不快地扔下这么一句后就调转脸孔的路西法多在副官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却好像被打了一枪一样猛地抬起了脑袋。这种过敏的反应,就好像在害怕着莱拉一样。



三度获得联邦军最高勋章的英雄,抬头看着满面笑容走过来的可爱副官,为了尽可能离远一点而无意识地往后拉了拉椅子。



在指挥官室紧迫的空气中,椅子背撞到桌角的声音,感觉上出乎意料地巨大。



"今晚我会去你的房间玩,我们就在床上好好谈谈你母亲的事情吧^_^(这里原来是红心,但是在纯文本下打不出来.)"



"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卑鄙的威胁,明天还要执勤!你居然要拿我的睡眠做人质吗?"



路西法多的抗议已经接近悲鸣。



"明天空闲的时候你再睡好了。所以,到今天早上为止,我们就充分聊个过瘾吧。"



"你不是人!恶魔!"



"既然如此,就老实交待吧。"



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莱拉,瞪着已经等于分出了胜负的对手。



如果第三者看到了这个光景也许会误会,但是路西法多其实并不讨厌和莱拉发生关系。不光如此,如果第二天不执勤的话,他也许多少还有些高兴。在这一点上就算再如此淡薄,他毕竟也是个年轻男子,



深知这一点的莱拉,才会发出这种不管他选择哪一边都无所谓的恶劣玩笑。



不过这个男人倒霉的地方,就在于可以称为PC环副作用的强烈睡意。就算获得了充分的睡眠,一个不小心还会觉得困倦。要是本身就睡眠不足的话,一旦遇到身心激烈消耗的时候,和睡魔的战斗就更加壮烈。



就算路西法多再怎么是无视常规的军人,要是在临战状态的现场都打瞌睡的话,就实在没有担任指挥官的资格了。



决定投降的男人大大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在沉默了一阵后,他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你知道TRANSGENDER吗?"



"就是性同一性障碍吗"



"弗莉达——我的母亲的名字是弗莉达姆,就是这个样子。外表明明是绝世美女,内在却是完全的男人。所以,肉体上虽然是我母亲,精神上却可以说是我的父亲。虽然有过激的部分,但是强大,成熟,拥有包容力。虽然有时候严厉,但是又很温柔弗莉达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人类,都是理想性的存在。只要不计外表的话。"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事情的莱拉,不禁感到了哑然。



"可是,她是生育了你的母亲吧?就算肉体上有可能,精神上又会怎么样呢?打个比方来说的话,就和你这个男人怀孕生产是一个模式吧?"



"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的话绝对会疯掉吧?我可以断言,几乎全部的男人都是大同小异。而且在弗莉达因为怀孕而精神错乱的时候,我那个死老爸居然还对她说,反正你也生不了养不了,就干脆快把孩子堕掉算了。如果母亲照他说的去做的话,现在世界上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亏她居然能有生产的勇气"



"她说过,是干脆把医疗机械装进体内,在始终意识不明的状态下生出的我。如果母体发狂的话,就没有什么该死的胎教可谈了。因为对于要求她堕胎的死老爸彻底失望,所有的事情都是弗莉达一个人一手包办的。"



身为女性的莱拉,理所当然对于无责任的男人产生了猛烈的怒火。



"那不根本就是最差劲的放弃责任吗?我真是看错了O2!"



"看错了?真的吗?我倒是觉得怎么看都是父亲会做的事情呢。那家伙绝对是那种只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恶心。想象都不愿意想象的类型。"



"唔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许确实是这个样子。可是,怎么总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呢。所谓的内在是男人也就等于精神上的同性恋吧?"



表情郁闷的路西法多,对于副官带着些踌躇的问题轻轻挥挥手。



"关于这一点,情况就更加复杂了。在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如果真有神明的话,那个神明说不定是个论起坏心眼来比父亲还要过分的家伙。好死不死,偏偏让普莱夏斯莫蒙特号的残骸出现在父亲他们的战舰前面一想到父亲和弗莉达看到那艘战舰的心情,就连我都觉得感觉非常沉重。"



"普莱夏斯莫蒙特号?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莱拉嘀咕着,搜索着自己不太可靠的记忆深层,仔细考虑着路西法多话中的意思。



很快她得出了非常可怕的答案。



"难道说难道说,是那艘搭载着马里里亚多王子消失在了亚空间的客船不会这么残酷吧?"



"就是这么残酷。为了了解原因,对于这种事故船的残骸,按照银河联邦法,发现者有义务向最近的宇宙军基地通报,或者是靠自己的力量进行回收。据说那时候父亲的沮丧样子简直是惊天动地。因为看到那种破破烂烂的船体,就知道好友连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几乎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路西法多,也很难得地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因为放置在那艘宇宙船上的炸弹恐怖事件而失去了好友马里里亚多王子的02,由于当时的精神打击而失去了视觉和听觉,虽然后来又恢复了,但是也一度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发现残骸时02所受到的打击,也不难想象。



"好可怜"



"可怜的是那时候和父亲搭乘了同一战舰的家伙们。因为患上不眠症的父亲是强大的精神感应者,所以因为被拖进了那种地狱般的沮丧状态,战舰上有十八个人都自杀身亡了。"



"哇啊啊啊啊"



"这种东西就该叫做精神灾厄吧?就好像是精神性黑洞一样的东西。原本就存在烦恼和精神脆弱的家伙接二连三地自杀。等注意到的时候,就连正常的家伙们也都处于了有气无力的状态。战舰则是进入了自动航行的流浪状态。对于来自外部的通信也不进行回答。"



虽然不知道他们航行的是哪一条航路,但是自己设身处地考虑了一下的副官,因为封闭空间中的精神污染这一异常状态全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那种好像流浪的棺材一样的船,她可是绝对不想坐的。



"然后是你母亲想办法解决了问题吗?"



"嗯与其说是解决,还不如说是误打误撞。虽然只有弗莉达勉强能忍耐父亲的精神力,但是在王子的问题上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莱拉,在这种时候,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什么?"



虽然接二连三地听到冲击性的话题,但是却始终缺乏某个关键部分,感到了轻微急躁的莱拉,有些觉得麻烦地回应。



"如果我说。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活下去。可是为什么,在害死了朋友之后,还可以厚颜无耻地活着呢?如果我在漆黑的房间中,满脸泪水地如此诉说,你会怎么办?"



"你哭得满脸泪水?完全无法想象。再说了,你根本不具备能说得出如此纤细台词的性格吧?亏你不脸红。"



对于好朋友丝毫不加掩饰的严厉评价,黑发的大尉很愉快地笑了出来。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你也不能断言,这样的男人就一辈子也不会有软弱心痛到会哭泣出来的时刻吧?如果走投无路的我好像小鬼一样哭出来的话,你还是会安慰我吧?"



在男人撒娇般的语言中多少感觉到一点认真口吻的莱拉,故意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大部分的女人都知道,为了安抚返老还童的男子,有时候是需要扮演一下母亲的。



"我会把你的脑袋抱在胸前,对你说怎么了?没事的。你没有什么可哭泣的。'然后抚摸着你的脑袋,一次次吻你——因为,你希望我如此做吧?"



"嗯,那种时候的男人会希望对方这么做的。因为肉体虽然是女性,精神却是男性,所以弗莉达也非常了解父亲的心情。只不过,弗莉达那方面产生的是友情,但是父亲却迷上了弗莉达。因为弗莉达的外表是女性。"



看出了绕了很远后的最后结局,莱拉发出了轻声的惨叫。



"怎么会这个样子那你不就是"



"是的,你猜的没错。当后来直接从弗莉达的口中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可悲,我都找不出话来安慰。因为弗莉达的牺牲,我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真是的你的母亲对于O2来说就等于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拯救了他的恩人吧尽管如此却用一句堕掉孩子来打发事情,岂不是更加过分了吗?就算是自私也要有个限度吧。"



"只要是熟知我老爸为人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认为他不自私。"



就在莱拉正要提升怒气的级别的时候,却因为路西法多那轻松的订正口吻而被打断了势头。她不禁向O2的儿子投注了疑惑的视线。



"我说你啊,真的爱着你的父亲吗?时不时会让我产生猛烈的别扭感觉啊。"



"我是真的喜欢父亲。不要因为我正确把握了父亲的超恶劣性格,就断言我不应该爱他。就连弗莉达也是啊,明明已经吃过那么多苦头,偶尔还会陷入忍无可忍的境地。可是父亲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她还是会不惜性命去救他啊。"



"你们这对父子真的让人不可理解。"



放弃了去理解他们的莱拉,只好告诉自己说,脸孔特别的人脑子里面大概也不同寻常吧。



路西法多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



"为什么?很简单啊。就如同你不会抛弃我一样,我和弗莉达也不会抛弃放弃他。都是一样的呀。"



"也就是说,O2也是因为过于白痴笨拙和孩子气,所以抛弃他都会产生罪恶感,除了脸孔以外一无是处的家伙吗?"



"呜呜呜,莱拉你居然这么看我吗?有点过分耶"



"嗯,那个O2居然是这样吗?害得我眼睛都快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不过就算内在一样,至少你父亲在外表上还能唬人,这就比你强多了。"



遭到副官毫不客气的评价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强调自己的伤心,但是莱拉根本无视他白烂的演技。



话说回来,怪不得他这么不愿意说出母亲的秘密呢。



莱拉觉得自己很想见一见这位名叫弗莉达的人。不光是那个麻烦的儿子,居然还在一段时间内照顾过O2,想必应该是拥有相当的包容力和牺牲精神的人物吧?



"我们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对于彼此的状况好像都不怎么知道呢。"



想到以前所不知道的"她"的辛苦,莱拉深有感触。但是路西法多却从桌子上抬起面孔反驳。



"你在说什么呢。别说是性格了,你连我的身体不都一清二楚吗?至今为止明明是好朋友,只是因为不清楚父母的事情,就会变成不相识的外人吗?"



"没有那种事情。不过,如果没有选择军人作为职业。我们根本就不会相遇吧?我也就罢了,你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军人。虽然现在听到理由后觉得原来如此。不过想到至今为止居然都没有问过理由,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乱来了一些呢。"



"有吗?反正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妨碍,知不知道也都一样吧,"



"你又在那里胡说八道,要想深刻地了解对方,一个很奏效的方法就是去了解这个人人格形成的场所——也就是家庭环境。"



"噢,既然如此,你是在什么家庭长大的?为什么选择军人作为职业?"



用明显对副官的主张并无同感的口气,黑发男子如此询问。



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的莱拉十分狼狈,注意到十分狼狈的自己的滑稽之处后。她浮现出了讽刺的笑容。



距离那时已经过了十二年。按说也该到了可以笑着把那个当成回忆的年龄,可是在无意识中,她还在畏惧着那份痛苦。



可是既然自己已经威胁着不甘愿的路西法多说出了实话,那么当然不能用不想说这个解释来逃避开话题。



她嘴上继续着苦笑,开始讲述不光足眼前从来没问过的好朋友,而且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事情。



"我的父亲——就算站在我的面前也不会认同我的存在,他所想要的只有继承家业的儿子,而我虽然是他最初的孩子,他却绝对不会和我说话,也不会碰我,同样的也绝对不让我对他说话,碰他。我在父亲所在的地方只是个透明人。"



虽然以为自己巳经克服了,但是由于以前的苦涩的余韵,胸口还是有些疼痛。



结果,路西法多露出了明显的批评表情,



"真是个差劲透顶的父亲啊。如今这种东西早就落伍了吧?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自从懂事起也就是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了啊,虽然差劲的父亲我也有一个,但是至少小时候还肯和我说话。"



尽管相对的,他也因此而由于对方的语言受到了成堆的伤害,但是他是觉得这样至少比遭到无视要好吧?



莱拉也如此认为。



"虽然因为想要改变这种可悲的关系,我进行过单方面的努力,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父亲不认同我的存在,那我也把父亲当成死人就好了。我在学校有很多朋友,而且老师们也很疼爱我这个优秀的学生,我已经在切实认同我的人中间找到了自己的场所。可是——最后只有一点,找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父亲"



"你那个幽灵父亲做了什么?"



"在我刚满十五岁的时候,唯一的弟弟,由于父亲的失误所造成的事故去世了。那个时候,虽然我还住在远处的学校宿舍里,他却要求我一毕业就回家和父亲公司的人结婚"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



没有理会对方迅速的阻止,莱拉继续诉说着她进入军队的经过。



"毕业典礼的当天,我拿着毕业证书去了联邦军的征兵事务所。当场签约,将剩下的一切事情委托给了军队的事务官。三天后我到达了士官学校所在的怀特星宇宙港——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回过家。虽然收到过一次父母送来的光盘邮件,但是我没有看就丢掉了。那之后就再无联系仅此而已。"



路西法多站起来,伸出双手用力环绕住压抑着感情,淡淡地诉说一切的副官的身体。紧紧地拥抱过一次后他松开了手臂的力量。



"你真是傻瓜啊。你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笑着提起这些了吧?太天真了。像我的话,对于四岁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怀恨在心呢。你的十二年不也才是我的一半吗?"



莱拉面对炫耀着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事情的路西法多,虚张声势地用爽朗的声音应战。



"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我想着要是考不上士官学校就无处可去,所以满心悲壮。结果你倒好,居然早早地就企图越过围墙逃跑。我当时超级火大。所以才抓住了你的腿妨碍你。"



"我要谢谢你啊。如果你没有阻拦我的话,我和你就无法成为朋友了。"



抚摸着比自己低将近一个头的副官的头发,路西法多笑着说道。



如果成功逃走的话。就不可能得到这个忍耐力超强,非常优秀,而且感情深厚的女性做朋友了吧。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运气,从以前起就无法小看。



听到他蕴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莱拉胸中复苏的痛苦的念头也逐渐消失不见。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莱拉的肉体,由于每曰的锻炼成果,绝对说不上苗条,尽管如此,此时她的上半身却完全收纳进了路西法多的怀抱中。



这就是男女体格上的差异。



从得不到父亲认同的儿童时代,到在士官学校的艰苦训练时期,她不止一次因为觉得身为女性太吃亏而流下不甘心的泪水。



但是,在被路西法多拥抱的时候,她却觉得这个巨大的体格差别足如此的舒服。如果被父亲所抱住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无条件地全部接纳了自己的广阔胸膛中,存在着其他男人所设有的安心感。



平时明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在最关键的部分却充满了包容力,可以很好地理解事物的本质。



正是因为是这样的男人,他的部下们才会如此崇拜他吧。



那时候,莱拉从士官学校墙壁上拖下来的,是让她作为女性的部分可以自然存在的舒心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