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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 飞弹鹰比等(2 / 2)




“虽然深深不忿,但确实像你说的那样——若然没有注意到的话,我仅仅看见这刀柄和护手,不会认为这就是刀。只会认为是,偶然地丢弃在处刑场的废物吧——与其他出土的东西同样地,处理掉了吧。连让七花进行鉴定的也不会。刀的本体,终究是刃——只有坚硬锋利的,玉钢(注:制造日本刀用到的、铁矿砂溶成的钢),我过去是这样认为。对这个想法本身,现在也不去进行否定——不过,注意到有另外一种看法。”



刀柄也好,护手也好。



也不过是刀的一部分。



“无刃的话,那么牵制的鞘也不需要——就是这样的道理。只是,这样,能够紧紧地握着——能够心怀决意地握着,直面自己,那么只有刀柄和护手的话也毫无所谓。说得没错吧?”



“非常漂亮的回答。而且还有非常出色的洞察力。”



看来暗示得太过露骨了,彼我木说道。



实际上,确实是这样。



不过——这也和,父亲的性格一样。



飞弹鹰比等的性格。



他总是——爱说多余的话。



并不是多余的无谓的话——而是多余的有益的话。



这样认为。



“真是能说会道呢,小咎儿。”



“……以少女的身姿,居高临下地说着这样的话意外地让人生气。不过还是算了——彼我木哟,作为回答正确的奖励,能否回答我一个提问吗?”



“可以哦。别说是一个,多少个也可以。”



“若然你是从四季崎记纪本人那里得到诚刀『铨』的话——那么在旧将军集结大军去搜集这把的刀的那时,你是怎样应对的?你在战国时代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在战国时代,就是战斗啊——奔波于各国之间呢。虽说是仙人但也不能与战斗无缘呢。上演着不需动手的战斗,这样的奇观——可是,我使用了诚刀『铨』,藉此封印了各处的战争呢。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抑制吧。”



“……”



“关于旧将军的搜集就简单了。大军就如大军那样,其逃避意识多种多样——赶走搜集而来的军团不费吹灰之力啊。”



“可能所以才会对这样的你——托付四季崎记纪的的这把刀。不,是刀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吗——”



刀不能选择斩杀的对象。



但是,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而且,这把诚刀——别说是斩,本来连刃也没有。



“既然说了多少个都可以的话就不跟你客气了。关于四季崎记纪,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友人,好像你这样说过。”



传说的刀匠,四季崎记纪。



实际上,支配着战国的制刀人。



可是——关于他的一切迷雾重重。



“嗯,应该怎样说呢,是否定性的家伙哦。”



“否定性?”



咎儿对这话歪了歪头——不,是吸引住了。



好像是在哪里听过的话。



“虽说是友人,但已是相当久远的事呢——已忘记得差不多了。只是,似乎他在我身上看到了深渊呢。深渊的,还是深远呢?一般,不会对这样之物感到逃避吧。真是的,那个男人——逃避着非常不得了的东西。对这逃避之物依然逃避地,予以否定地离去了哦。视若无睹闭眼不见地,将诚刀『铨』硬塞给了我。”



极其迷惑地,彼我木说道。



“所以我也,寻找能将这塞给他的对象,可是适合的家伙一个也没有啊——被这种东西沾染上刀毒的绝对不干,所以埋了起来。”



“……埋上的,是最近的事吗?”



“不是?几乎是,在得到的不久之后。”



彼我木回答道。



“所以小咎儿的推测果然还是错了哦。埋起来的那时,真的是从那家伙手上接过的不久之后。然后上面建起了城啊,当那座城烧掉后这次又变成了处刑场——时移世易呢。”



“……”



是吗。



飞弹城之下——埋有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吗。



所以飞弹鹰比等才——注意到了。



对历史的歪曲。



这样就,咎儿理解了一样东西。



回想起的记忆和——刚知道的事实,一致了。



结果。



为了这父亲——引弓射向了尾张幕府。



付出了众多的牺牲。



将身边的友方的,全部生命都暴露于危险之中。



为了历史——而引弓。



“嘛,先不管刀毒的事,关于变体刀,”



彼我木指着咎儿拿在手中的诚刀『铨』。



“感觉四季崎记纪的变体刀制作也,大概到了完了阶段了呢。”



“完了?说的真奇怪啊。完成形变体刀,早已完成了吧。”



“……嗯?不知道的吗?小咎儿?”



彼我木小头微歪。



语气,不变地,简直毫无变化地。



轻浮——毫不庄重。



“小咎儿——什么也不知道地,就把鑢君牵扯进来吗?为何鑢君能够鉴定变体刀的,这完全不清楚吗?”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的,是这边想问呢。经过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刀的习作,在最后的最后所制造的,也就是完了形变体刀——虚刀『鑢』。简直什么也不知道的,完全是意想之外。”



“七——七花是?”



“是鑢君,还是虚刀流——呢。”



对这话,咎儿想起了卯月时的事。



剑圣•锖白兵的话。



四季崎记纪的遗物——直指虚刀流,他这样说道。



记纪的血统。



然后锖白兵自身是,失败作。



在那时,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话——可是自己所说的话的真意,会在集刀之旅进行之中渐渐明了起来,锖白兵也这样说过。



也就是。



现在是弄明白那句话的时候吗——!



“说是血统的,不如说是血刀呢。啊——话虽如此,目前为止什么也不知道地,竟然走到了这里来呢。携带着虚刀这样,还以为肯定‘拥有资格’,看来是心急误判了。将诚刀塞过去,就认为小咎儿是相配的……这是我想错了吗。哇,真危险……嘛还是算了,结果来看还算是正解。”



“……确实,四季崎记纪与,虚刀流的开山师爷鑢一根——生存在同一个时代。”



同属于驰骋于战国沙场的人。



那么——这两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系呢。而且,虚刀流的创立——四季崎记纪有参与其中?



完了形变体刀——虚刀『鑢』!



“所以——所以才称为无刀吗。”



“因为诚刀『铨』,已是相当后期所制造的刀呢——就是这样啊……嘛,浑然不知地来到这里,知道了这后,并不是对于你来说请况就发生了改变呢,小咎儿。”



“……”



如说的那样。



并不就是发生了改变——就算七花的真面目是什么,就算虚刀流是怎样成立,这些也毫无所谓。



集刀这,对于咎儿来说不过就是手段。



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不过是为了报杀父之仇的——不错的手段。



可是。



飞弹鹰比等,却比虚刀『鑢』斩下了首级——这不能动摇的事实。



可能使咎儿心中,情非得已地,某些东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虽然是什么东西,现在之时还未明白。



“……总之,诚刀『铨』就。”



咎儿——结束了谈话,站了起来。



“确实地,收下了。对你表示感谢。”



“任何需要你感谢的事,没有做过啊——若然真的想向某人表示感谢的话,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呜——乱开玩笑呢……差不多是七花回来的时候了——就这样告辞了。挖了洞没有填上,这没关系吧?”



“虽然没关系,但为什么不埋上呢?”



“因为懒得去干啊。”



“是吗。我刚好打算修建自己的墓穴哦。死了的话就埋进里面的,刚在想应该怎样拜托你去干这件事。”



“……在你身上学到不少。”



咎儿将诚刀『铨』收进了衣服里面,然后背向彼我木,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像你这样的战术这样,我是知道的。比起今次得到的教训,我的奇策方面更加获益匪浅。虽然不分胜负这样,对于七花来说是豪不尽兴吧——但人有时为了达到目的连这豪不尽兴也不得不接受。”



“非常出色的回答——才不是呢,只有这一点。”



彼我木若无其事地,说道。



“人有时,为了达到目的连目的也必须舍弃——这就是这次,你应得到的教训。野心也雄心也复仇之心也——是为了真正的目的而理应舍弃的目的哦。”



“……只有这是,难以接受。”



依然是背向着的咎儿说道。



“舍弃除目的之外的所有之物——可是,只有目的是不能舍弃。”



“就算克服了逃避意识,这固执还是一成不变吗。嘛算了——若然这是你的生存方式的话,将这坚持到底就行了。顺便问一下。”



在,最后的最后。



彼我木轮回——对奇策士咎儿,这样问道。



“令尊的最后的话,是什么?”



“……呜,这还用问吗。”



咎儿,始终头也不回地,这样回答到。



“父亲,对于女儿说的话哦——况且,还是对像我这样可爱的女儿说的话哦。说也不需,这还用问吗。”



“那究竟是什么,还请不惜赐教哦。”



“‘我对你,最喜欢了’。”



静静地,咎儿说道。



“真是的……这边却这么地对他感到逃避。”



从彼我木那里看不到的表情。



微微地——在一瞬之间露出了释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