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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话 冒牌女友只对我当坏女人(2 / 2)




坐在副驾驶座的我,甚至觉得固定身体用的安全带与手镣脚铐没有两样。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驾驶座。握著方向盘的手指纤细修长,与真白相似的侧脸不但美丽,还浓缩了好几倍的香艳。



放在车上的物品与小饰品都很有品味,从音响流出的的是古典音乐,空气中充满不知如何产生,总之会令人脑浆融化的香气。



在如密室般的车子里,与美女独处。看在不知情的年轻男性眼中,应该会觉得很羡慕吧,可惜我完全无福消受。



坐上海月伯母的车子后,我一直紧绷著身体,等著她切入正题——……



「昨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了。」



「非常对不起!」



——并且在她切入正题的瞬间,立刻谢罪。



因为绑著安全带,所以无法移动身体,但是我已经在心中下跪磕头了。



车子因红灯而停下,海月伯母看了我一眼。



「……?道歉,为什么?不懂。」



她歪著头,连眨三次眼睛。



「咦?……不是真白的事吗?因为昨天晚上,她在我房间过夜……」



「喔那个,我知道。理解。女儿的青春,支持。生米煮成熟饭,很好吃。」



「你知道了!?……不对,不是喔!我们没有生米煮成熟饭,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喔!」



由于这很重要,所以我用力强调我们之间的清白。



是说,既然与真白无关,还会有什么事呢?特地载著我开车,是想谈什么呢?



「呃,那昨晚的事,是指……?」



「你,天地女士,在阳台幽会。我看到,听到了。」



「……啊?」



对了,我和乙羽阿姨说话到一半时,曾听到真白家的阳台发出声音。



本来以为是风声太强,没想到是海月伯母!



「不对不对不对,我们没有幽会喔!」



「孤男寡女,深夜,说话。就是幽会,不对吗?」



「就只是普通地说话而已啊!」



「没错。说话,就是幽会……不对吗?」



「……那个,对不起,我想你应该重新确认一下幽会的定义比较好喔。」



「唔……日语真难。难解。难于上天。」



虽然她那么说,但有时候会说出冷门的词汇呢。比如难于上天,一般人很少会用这个词。



绿灯后,车子又前进了起来。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陌生。



感觉起来,车子似乎沿著国道,开往郊区。



「呃——所以你昨晚听到我和乙羽阿姨的对话,然后怎么了吗?」



「我也听得,忍不住。年轻人,男孩子,初学者,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大人,要以大姊姊的身分,引导,脱处。」



「我想你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但是那个词汇太不恰当了!可以麻烦你尽快确认你用的词汇的意思吗!?」



像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真的是那种敏感的意思,结局一定是弄错用法,所以我当然没有奇怪的期待。但就算是那样,也必须尽快铲除出轨的可能性,才能安心!



而且周围风景愈来愈偏僻了!



海月伯母无视我的要求,一路开向荒郊野外,最后,总算把车子停在附近没有民宅也不见任何人影的路边的停车格里。



「呃,那个,误会的话就不好了,关于词汇的定义……!」



就在我扭动身体,想规劝海月伯母时,她把食指伸到我面前,嘘——要我安静。



「给你看,我的秘密。要做准备。准备时偷看,很色,会有问题。暂时变黑,蒙起眼睛。」



「很色……请、请等一下!你是开玩笑的吧!?这种事绝对不行喔!?」



海月伯母无视我的抗议,以眼罩把我的眼睛蒙住。



虽然说我的手可以自由行动,想拿下眼罩不成问题,但——……



「拿起来,我的裸体,内衣裤,不成体统,会被看到。想看吗?」



既然她那么说,我就只能安分地戴著眼罩了。



不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做好因为真白的事而被海月伯母说教的觉悟,才坐上有如密室般的车子的。再这样下去,真的和海月伯母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的话,就不好了。背叛彩羽、真白、月之森社长以及许多人,毁了《5楼同盟》的未来。



该扯下眼罩,逃到车外吗?



沙沙……沙沙……



黑暗中,耳边传来衣服摩娑的声音。很明显是除去身上衣物的声音。



虽然知道不行,但眼皮底下还是浮现海月伯母的身影。



与真白相似的美丽脸庞上挂著淫靡的微笑。如艺术品般完美无瑕的白皙躯体缓缓缠上来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就算只有一瞬,脑中出现那种想像就已经够低级了!



——逃吧。



我下定决心,解开安全带,拿下眼罩,闭紧眼睛开门,猛地冲下车——……



「哇啊!」



「呜噢!?」



——撞到了车门外的人。



我因此被弹回座位上。



是海月伯母吗?她什么时后开门绕到外面了?



我睁开眼睛。



光线射入原本黑暗的视野之内,使我眼前一片发白,有点头晕目眩。



等到我眼睛终于习惯光明后,刚才撞到的人物的五官,从模糊变得清晰。



对方当然是海月伯母。



才对。



应该是那样,没错,可是……



「……咦?」



我吃了一惊。



站在我眼前的,并非与真白极为相似的法国美女,月之森海月。



那不是我多熟稔的人。



「咦?……咦?为什么,你在这……啥!?」



但也不是素未谋面的人。



老实说,我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记得这张脸。就算有人过著和我一样的人生,也应该无法完全正确地记住这个人的脸吧。



我和这个人的交集,就是如此短暂,完全的萍水相逢。



可是,正因为我非常认真地面对月之森社长,所以那件事成为印象深刻的人生插曲,在我脑中留下印象。



「您点的是一份义大利汉堡排套餐。请问还需要追加什么吗?」



眼前的人挺直背脊,很有礼貌,看起来认真又正经,身上穿著制服围裙,以经常在我家附近的家庭餐厅听见的声音说著服务生的样板台词。



不好了。这是脑中一片混乱的我,脑中浮起的第一个感想。



因为,这名在我家附近的家庭餐厅的女服务生,是被月之森社长搭讪的外遇对象。



要是她和海月伯母见面,肯定会变成惨剧。



想到这里,我连忙回头……但是没见到海月伯母的身影。



不对等一下,这种没有人会经过的地方,穿著制服的服务生不可能没事出现在这里。再说,虽然天色不太明亮,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这个人和以前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同……



难不成?不会吧?



「难道你是……海月伯母……吗?」



「我是音乐剧演员兼在家庭餐厅打工的月之森海月,请多指教。」



海月伯母(暂)以流利的日语及一本正经的语气对我说话。



不过她又立刻轻笑起来,语气与声音变回海月伯母(真)的感觉。表情一放松,五官看起来就变得眼熟。



「呵呵,我演技,一百分。对不对?」



她一面说著,摘下假发,拿下彩色隐形眼镜,变成碧眼的法国美女。



从头顶滑落下来的银金色长发,确实只属于海月伯母。



——这样就能确定了。



被月之森社长搭讪,与社长一起在夜景很美的餐厅优雅地共进晚餐,尽情地放闪耍肉麻,而且吃完晚餐后恐怕做过所有能做的事的外遇对象——……



「是海月伯母你对吧?月之森社长的……那个——」



「对♪是我。真琴的妻子,外遇的对象。都是我担任。」



「原来如此啊……」



虽然惊讶,又觉得安心。



尽管自己的伯父是超级大企业的社长,却是以外遇为乐的人渣。我老早就傻眼到看开了。



但,假如这是夫妻之间的角色扮演的延长,那就算温馨。



「吓了我一跳。所以月之森社长其实没有外遇呢。」



「Non。是外遇。」



「咦?可是对象是你啊?」



「没错。可是他,不知道。以为是和别人LOVE。」



「咦?啥……?」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情况啊?



「到现在为止,真琴外遇,非常多次。对象,全是我变装。」



太扯了吧?有这么夸张的现实吗?



光是有个花心成性的伯父,就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所有劈腿的对象全是自己老婆?这资讯量未免太大。身为侄子的我,究竟该露出什么表情呢?



「那个人,看到美女,立刻被勾走。」



「是没错……」



「一开始,吃醋。有我这个太太,不能看别人。」



「请不要用过去式说话啦,不管以前或现在,有老婆的男人本来都不能乱看别人啊。」



「可是,我爱他。有爱,所以不想束缚。不准看美女,会累积压力。我不想那样。」



「束缚……这不是身为妻子应有的权力吗?」



「是。但是我不想。那个人,自由自在的样子,我喜欢。希望他开心,想做什么就做。可是真的外遇,我也不想。我会生气,会杀了他。」



「最后一句我已经自动转换成『会想杀了他』了喔。」



讲得太绝对,有点可怕耶。



「所以,我想到,外遇的对象是我,就可以。」



「这想法太飞跃了吧。」



「到美国工作,找人帮忙,好莱坞的特殊化妆。变装后,告诉真琴假的回国时间,提早回来。GPS追踪,找出他在哪里,提前准备,完成邂逅。」



「这样太浪费特殊化装了吧……是说,连脸都变了,不就无法证明是本人了吗?要怎么入境啊?」



「没问题。有漏洞可以钻。放心,不用在意。知道了吗?」



「就入境管理来说,有漏洞可钻的问题很大吧……是说太深入这话题好像很危险,我还是装成没发现问题点好了。嗯。」



不小心稍微碰触到上流阶级的黑暗了……



「嗯?好莱坞的特殊化妆……?」



这几个词稍微引起我的注意。没有听到这句话时我还没意识到,听了之后,我想起一个很熟悉特殊化妆的世界的人。



……算了,反正那人和现在的话题无关,就先不管了。



「真琴可以尽情外遇,我不让他外遇。被他爱著。双赢。大家都幸福。」



海月伯母红著脸,陶醉地说著。



不像生过真白和真白的哥哥两个孩子的人母,而是恋爱中的少女的表情。



「再说……呵呵♪真琴,挑对象,自然地,挑像我的人。好几次,被他选中。快感,非常愉悦。」



「是、是这样啊……」



对不起,我有点不敢恭维。



月之森夫妻的关系,已经不是成熟的成人关系,而是有病了吧。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人生经验不足,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吗?



不,应该是海月伯母太特殊了……应该吧……?



是说月之森社长,你完全被玩弄在股掌之间耶……



「呵呵,明照,很老实。我,真琴,想法,做的事,都低级。一般不是这样。对吧?」



「呜……呃,不是,那个,对不起。」



「没关系。我有自觉。一般夫妻,不会这样。」



而且话说回来,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必须有能够完美地变了个人的特殊化妆、能够完美地变了个人的演技、高度的跟踪技巧,以及超乎常人的偏执才行。



「可是我,现在的夫妻关系,抬头挺胸。不让伴侣忍耐,不让自己忍耐。做想做的事,一起任性。创造这种情况,我骄傲。」



「听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这样呢。」



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伟业。



单方面地任性,单方面地忍耐。长久下来,两人的关系将会出现裂痕,最后离婚。只要想到世间一堆那样的夫妻,就觉得海月伯母创造这种能让双方都幸福的做法,似乎也是正确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呢?」



「正题。非常重要。接下来的话。」



刚才那些资讯量就多到如同暴力了,居然才刚要进入正题。



「世界上,有很多矛盾。相反的思考,观念。可是『和许多女性过从甚密的丈夫』与『只想丈夫看著自己的妻子』,这种矛盾,可以并存。可能成立——任性,很重要。」



「难道你是为了说最后一句话,才告诉我这件知道了会令我困扰的事吗?」



我忍不住直接发问。



因为太扯了,没办法不问。



「是。阳台,你和乙羽女士的对话,听到了。《5楼同盟》的未来,必须选择……想帮你一把。」



「对不起。《5楼同盟》明明是我的问题,但是让很多人关心了……」



「Non。不只明照的问题。」



海月伯母调皮地笑著摇晃手指。



「真白,彩羽妹妹,很可爱。我喜欢。她们喜欢的你,早点消除烦恼,早点恋爱。我想看。」



「……真是恋爱脑啊。」



「呵呵,少女心,恋爱脑,演员不能丢掉。」



「哈哈哈……」



我乾笑起来,海月伯母以认真地眼神看我:



「明照,真心想做的事,听从心意去做。不想做,就不要忍耐。」



「真心想做的事……吗……」



自从紫式部老师出事后,我不得不面对几个问题。



今后非做不可的事。



希望游戏能长期、稳定地经营下去吗?



该为此增加新成员,或是外包,建立有效率的生产体制吗?



或是与现有成员一起前进,坚持到底呢?



——我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决定好答案了。



「海月伯母,谢谢你。托你的福,我做好觉悟了。」



「……呵呵呵,那样很好。我觉得好。」



最近这几天,我真的很迷惘。



夹在想达成的数字与能做的事、做得到的事之间,无法动弹。



还差点害紫式部老师报废。



『你总算明白只依靠少数精英运作的系统有多脆弱了对吧?』



乙羽阿姨的话如诅咒般地缠绕在我脑中。



那说法很正确,无法反驳。



但是我不想接受那绝对的正确,想任性地做事。



想以少数精英制作游戏,也想保护同伴的健康与安全。



矛盾的想法。但我还是想鱼与熊掌兼得。



虽然成功的机率很低,说不定会严重失败。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坚持到底。



决定了。



我的选择,我的下一步,就是这个。



我用力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先不管那部分。



就男女关系而言,月之森社长与海月伯母的想法都很惊人。



想像著继承了这两人的血统,把我的纯情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坏女人般的真白,我就觉得背脊发凉。







『也就是说你决定要尽情花心了。』



『不对。我决定的不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