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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1 / 2)





  想到这一层,陈副厂长忍不住愤懑:“过了,有些人实在太过分了,将厂子当成什么?当初他安排他那个表外甥进讨债队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全钢铁厂的人都知道债务是压在众人头上的一座大山。

  谁解决了厂里头的债务问题,讨回来钱,谁自然是大家眼中的英雄。

  只要心不瞎,大家都会承这份情。

  就因为害怕功高震主,所以阵前换将?上一个这么做的昏君,早就亡国了。

  林建明倒是笑了起来:“社会主义新中国,哪来的皇帝呀?”

  陈副厂长冷笑:“只怕有人以为自己是土皇帝。”

  他一向说话很谨慎,能将话说到这份上,实在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

  儿子提到林蕊建议给学校老师盖教师公寓的时候,还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自己。

  “等到把老师们的住房问题解决了,厂里也该解决工程师们的专家楼了吧。林叔叔还住在筒子楼里头呢,爸,你看他家地方多小啊。”

  陈副厂长当时简直没眼睛看儿子,心中的羞愧与愤懑难以言喻。

  他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愧对了林建明的信任。

  当初他是怎么跟人家说的?派他出去讨债,也是为了锻炼他,好让他在行政岗位上多磨练一段时间,将来方便提拔。

  结果枪打出头鸟。

  人家倒是兢兢业业将工作做出成绩来了,厂里头功劳一分不算不说,当家作主的人还索性将他发配边疆,直接流放了。

  陈副厂长挣扎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做点儿主:“这样吧,你过去后点点仓库里头都有哪些布料。我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厂的职工换一下制服。”

  天暖和了,按照惯例,差不多下个月厂里工人也该先做制服了。

  林建明拿下嘴里叼着的香烟,眉开眼笑:“那我可先谢谢你啦。总算有米开锅了。”

  陈副厂长先给他打预防针:“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他们厂里头生产的布料估计能做制服的也不多。剩下的都点点,咱们再碰个头,一起想想办法。”

  林建明点点头应下,又冲陈副厂长笑:“老陈,其实你不叫我,我今天也是要来找你的。我想请你帮个忙。”

  纺织厂债务大头是欠了浆纺厂120万的债,自己也有供销社100万的帐没收回头,这个要解决这个难题,需要一笔钱来搞活这件事。

  现在大家手上都没钱,所以就形成了胶着状态。

  林建明希望银行能给纺织厂提供120万的贷款,用于去还浆纺厂债务。

  陈副厂长立刻摇头:“这事儿难办,银行现在已经不敢再往外头放钱了。”

  就算是面对江州钢铁厂这样的硬牌子老字号,银行都不敢开这个口子,何况是一家街道工厂。

  林建明笑道:“你先等我把话说完。”

  浆纺厂拿到钱之后,并不是万事大吉,而是再由银行出面,收回浆纺厂60万的贷款,再贷给江州供销社,用来还欠纺织厂的债。

  最后银行再从纺织厂收回120万的贷款。

  用这种对等清欠的方式虽然无法解决所有的债务问题,但起码使得一条链上的三家场子,又能够重新恢复正常的经营往来。

  “其实这个法子,最初我考虑是用在咱们厂讨债上。但是不行,因为咱们厂子太大,铺的面太广,涉及到的地区太多,要联系的银行也五花八门。”

  几根线一旦缠在一起,就会问题越来越多,搞不好将银行也彻底套进去,产生新的债务问题。

  “但是红星厂的情况不一样,红星厂相形之下债务简单,无论是浆纺厂还是供销社,都在江州范围内。只要有一家银行参与进来,由市政府来主持,这个债务问题就能够解开。”

  林建明恳切地看着陈副厂长,“老陈,你是知道我的,我在政府跟银行都没有人脉,这事儿必须得有人牵头才能完成。”

  陈副厂长沉吟片刻,迟疑道:“那60万的差价你到时候能还回头吗?”

  算来算去,纺织厂能够成功交涉,收回来的只有60万货款,但是最初银行可是贷给他120万。

  银行现在可不敢再多一笔账。

  林建明笑了笑:“将厂里头的积存布料卖掉的话,应该差不多了。”

  陈副厂长叹气,说来说去,还是得考虑销售问题。

  他沉重地点点头:“行,我给打听看看吧。”

  林建明含笑,双手拱起,冲他做了个揖:“老陈,这事儿真麻烦你了。只要厂里能开工,那情况就会好很多。”

  陈副厂长决定先泼泼他冷水:“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现在纺织大厂自己都积了一堆货,压在仓库里头呢。”

  林建明轻轻地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做一点是一点。”

  说着,他又苦中作乐一般,“这事儿要能处理的好,可以被当成典型来推广嘛。”

  超级大厂的债务问题复杂,不能用同样的方式。

  但是小厂往来客户情况简单的话,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

  陈副厂长连连点头:“不错,现在这情况能救一个是一个。外部环境好转了,咱们厂的压力也就没这么大了。”

  林建明颇为感动:“老陈,摸着心说句话,我最佩服你的这种大局观。有些人当着面我不好说什么,可我真瞧不上,格局太小,就只能看见鼻子尖上的一点儿东西,难成大器。”

  老哥俩互相看了眼,都咽下了嘴边的话。

  可偏偏是这种人能在位置上坐这么久,因为他足够听领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