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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结构师第55节(2 / 2)


  她这边瓜田李下,邱逸也是心猿意马,打量她神色如常,可能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心里忽而放松忽而失落。再拿她端庄的面容对比酒醉时的媚态,心里霎时风高浪急,身体又渐渐滑向失控状态,筷子也不会握了。

  二人各怀不堪,空间被蹊跷的静谧占据,这时吴丽快步走来,对沈怡耳语:“沈所长,我有事跟您商量,麻烦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谈话议题围绕沈怡的下属——二所女结构师蔡梦。

  这蔡梦大沈怡两岁,比她早进公司半年,大伙儿都称她蔡姐。

  蔡姐工作敬业,人品端正,平日里勤勤恳恳说话不多,深受同事们喜爱。这类好员工是公司的良性细胞,近日却因一事“癌变”了。

  “我前些日子偶然发现蔡梦不大对劲,这段时间仔细观察,确定她应该是怀孕了。”

  吴丽自称仔细观察过蔡梦,判断她的孕期至少已有五个月。

  蔡梦今夏着装宽松,自称中年发福长胖了二十来斤,所里多为男员工,不常留意女同事的体形变化。沈怡工作忙,平时见着蔡梦,后者都坐在办公桌前干活儿,因而也没发觉异常。

  蔡梦在筑美工作不满三年,若真踩中“禁止怀孕”的地雷可不好办。上次沈怡怀孕,得魏鼎铭开恩赦免,已算破例,同样的待遇再有第二次,那这条规定将形同虚设,妨碍公司日后的管理。

  她受人力资源部委托去质询蔡梦,这大姐想是悬心已久,被戳破秘密反而松了口气,道出筹措多时的哀求。

  “所长,瞒着公司是我不对,可我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婆婆去年住院,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着十几万外债。我老公公司又降薪了,家里的收入少了一大半,如今就靠我撑着。要是我再失业,家里老的小的都得遭罪了。”

  在困难时期生二胎如同睁着眼睛跳崖,但这是别人家的私事,沈怡无意过问。她测算蔡姐的综合素质,考评能给到80分,是所里一名“壮丁”,辞退太可惜。以前她做下属时对领导抱期许,一条重要标准是“肩膀宽,能扛事”,遇上难事能维护手下,而不是丢车保帅,卸磨杀驴。

  如今她当上领导,观念仍未变,希望得下属信赖,让他们感觉跟对了人,当然要尽力保全好员工。

  “蔡姐,您的情况我都了解,我也不想失去您这么好的帮手。但公司做出规定都有相应的考量,相信您能理解。”

  “是,我知道公司有难处,我保证绝不因为怀孕影响工作,孕检我都是休息日去的,到现在快6个月了也没因此请过假。您只管照常给我安排工作,我一定按时保质完成。”

  “嗯,如果您真能做到以上这些,我愿意为您向公司担保,请他们酌情处理。”

  沈怡和吴丽做了沟通,她现为公司骨干,各部门都卖她面子。吴丽见她愿意拿自身信誉为下属作保,也暂时无话,只提醒她小心在意,免得到时受连累。

  蔡梦言而有信,拿到豁免令工作状态一点没松懈,沈怡有意照顾她,分配任务时尽量挑相对容易的给她。

  这行的工作量没个定准,6月中旬忽然涌入大批项目,结构二所的员工都像踩着502胶水,被牢牢粘在工作岗位上,每天进行熬夜加班的必修课。

  蔡梦连着两晚12点以后回家,让一个孕妇操劳不可谓不残忍,沈怡已尽力做了调度,相比其他人她已算轻松的,硬要减负搞特殊,势必引发余人非议。

  纵然如此第三晚仍招来纠纷,蔡梦的老公郑某杀到公司,露面先怒冲冲关闭妻子的电脑,想强行带走她。

  沈怡听到外间动静,郑某已闹开了,大声武气叫骂:“你们公司就是个血汗工厂,往死里剥削员工!我要去劳动局告你们!”

  沈怡一出场便被几十对目光包围,众人都闭了嘴,等着她来代言。

  她没见过郑某,看他戴着瓶底厚的眼镜,衣着落伍,半秃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估计性格苛刻古板。

  “这位先生,现在我们这儿还是上班时间,请您遵守秩序,别妨碍我们工作。”

  郑某就是冲着她来的,指面呵斥:“都几点了还上班,当八小时工作制是摆设?我看你们就是群法盲!我老婆怀孕都快7个月了,你还让她天天加班,搞得我们家老人小孩没人管,每天乱七八糟。再这样下去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

  蔡梦脸充血眼飙泪,死死拽着丈夫,将他的袖口拧成了麻花。

  “你别闹了,快回去,不然我……”

  “不然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敢开除你?明知你大着肚子还逼你加夜班,他们这是谋财害命!”

  郑某像一只反抗屠杀的火鸡,呐喊时大概使上了吃奶的劲。

  沈怡不难设想他的心情,但同情都给了蔡梦,对这男人望而生厌。

  “蔡姐,当初您答应过我什么?需要我向您老公重复吗?”

  蔡梦慌急道歉:“所长,对不起,我马上叫他走!”

  她也使出了浑身力气,却难撼动激愤的男人。

  郑某缩短射程,食指几乎点到沈怡鼻尖:“你还敢威胁我们!我明天就找记者来曝你们的光!”

  沈怡嗤笑:“你要曝光?好啊,出去看看附近的办公楼,数数还有多少灯亮着,有本事带着记者一家一家去采访,问问他们为什么不遵守8小时工作制,你能把这股风气打下去,在场所有人都会为你歌功颂德。”

  郑某被蔡梦捂了嘴,听沈怡挨个问周围同事:“小许,你这周加了几个通宵了?老刘呢?还有小林、小赵,你们也说说。”

  同事们争相诉苦,有说熬了五晚的,有说一个礼拜没回家的,最短的也连续刚了两天两夜。

  事实证明蔡梦这样能每天回家过夜的已极受优待了。

  沈怡总结陈词:“我也两天没回家,两天没跟我女儿说上话了,都是当妈的,谁不惦记自己的家和孩子?可工作没做完,谁都不敢擅离职守。你心疼蔡姐,我们的家人也心疼我们,如果他们都像你这样跑来闹事,让公司关门大吉,我们的工资谁发?下个月的家用上哪儿去报销?蔡姐在这行干了十几年,工作性质你早该清楚,为什么这么迟才想着干预?”

  郑某被她说得理亏,气焰有所回落,鼓着腮帮怨道:“她要是没怀孕,我也不会这么着急!”

  这正是沈怡不忿所在:“你明知蔡姐工作忙,家里情况又不好,还让她怀二胎,直接让她加重负担。生儿育女是你们夫妻的自由,外人不便评论,但你要是真心疼,真为她着想,就该努力赚钱,在她怀孕期间独立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失业,每天拼命工作。再不然多帮她分担家务,让她少操些闲心也是好的。现在你要靠她负担生计,照顾老小,还跑来公司闹事,耽误她的工作进度,破坏她在公司的口碑,等于拖她的后腿,让她过得更辛苦。”

  同事们纷纷附议,有人指责郑某:“老兄,我老婆最近也怀孕了,我舍不得她操劳让她辞职在家养胎,自己每天拼死拼活,就想让她和孩子过得舒坦些。你真想帮蔡姐,平时就多做些家务,免得她忙里又忙外。”

  蔡姐也含泪埋怨:“你每天下班比我早,结婚十几年却连饭都不会煮,也不管孩子。我晚上熬夜加班,回家还要给孩子改作业,早上起来又得帮家里准备一天的饭菜,说实话比在公司做事还累。”

  大家都知她不爱叫苦,这番话必是久埋心底,经过积年累月的发酵才冲破喉头。

  郑某面如朱砂,干愣半晌,垂头丧气地走了。

  沈怡让众人恢复工作,和蔡梦去休息区做善后式交流,刨开道歉和安慰,也说了一些知心话。

  “蔡姐,您家目前的条件不适合要二胎,您当初为什么不多考虑一下呢?”

  “……我已经三十七岁了,再不生以后身体估计更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