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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2)





  月光很凉, 她很娇软。

  少女站在那里, 双眸清润, 仰头看他。

  小脸上是被蹭出来的黑灰, 身后痰盂里的纸钱都烧光了。

  客栈老板娘从二楼探出半个身体, “小姑娘, 小伙子, 院子里不能烧东西的!”

  木结构的房子,非常容易着火。

  即使这间房子在水边。

  陆横单手拎起那个痰盂,把苏绵绵牵了出去。

  客栈外面的河边拴着一只小船, 陆横抱着人跳上去,等船只稳了,才把人放下来。

  苏绵绵站在船头, 看少年抽出撑杆。

  “陆横, 你会划船吗?”

  “嗯。”

  暴君虽然暴,但十项全能。

  没有什么不会的。

  小船破波而行, 游曳在水面上, 行在水月中。

  “我们要去哪?”

  少年仰头看月, 声音微哑, 透着难得的喜悦。

  “哪里都好。”

  水道狭窄, 陆横技术很好。

  古镇上的喧嚣还没完全静下来。

  今天, 是那只暴君自焚的日子。

  苏绵绵想,他这么坏,肯定没有人给他烧纸钱。

  那么嚣张跋扈, 肆意横行的一个人, 在下面兴许过的不好。

  所以她便偷偷的想给他烧点纸钱。

  没想到被陆横看到了。

  苏绵绵知道,少年心眼小的跟针眼一样。

  每次提到那只暴君,都要暴跳如雷的跟她别扭好一阵。

  所以她才半夜三更的偷偷来。

  不过今天,好像没有生气呢?

  而且似乎,还有点高兴?

  小姑娘坐在船头,悄悄看他。

  朦胧月色倾洒而落,少年眉梢眼角都被软化。他举着船杆子,露出劲瘦结实的胳膊,头上的小揪揪似乎都在欢快的跳舞。

  船只上的船灯轻晃。

  陆横低头,透过氤氲水面看到自己的脸。

  就连眼底都发着亮。

  情绪如此外露,这还是他头一次。

  夏风夹杂着水面的凉气往两个人的脸上扑。

  陆横不知道拐进了哪里,船只被硕大的莲叶堵住,动弹不得。

  粉嫩的莲花娇软如玉,挨着船头,跟苏绵绵靠在一起,散发着淡淡幽香。

  皎月如雾,人比花娇。

  小姑娘褪了拖鞋,将小脚伸入水中,轻轻的撩拨河面。

  有鱼顺着她的脚踝往旁边略过,滑腻腻的灵活极了。

  陆横放下手里的撑杆,也跟着坐下来。

  苏绵绵玩得不亦乐乎,溅起的水珠子都砸到了少年脸上。

  陆横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膝盖。

  苏绵绵穿着薄裙,裙摆湿了,水渍印到膝盖。

  再玩下去,怕是要变成湿.身.诱.惑了。

  “我们在这里烧。”

  陆横把那个痰盂拎过来。

  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重新点燃。

  痰盂很小,火苗忽然窜起来,苏绵绵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把手里攥着的白纸扔进去。

  火苗下,小姑娘半跪在船头,撑着一只胳膊,露出一双修长小腿,因为跳舞,所以线条优美至极。沾着河水,贴着薄薄的白色裙摆,能隐约看到里头的瓷白肌肤。

  殊不知这样的若隐若现,更加惑人心神。

  她的脸被衬得莹白温柔,身后是漫天的莲花和河灯。

  亿光流彩,都变成了她的陪衬。

  “陆横,你也来烧。”

  苏绵绵把手里的白纸分给他一半。

  陆横低头,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东西。

  这玩意是……马桶?

  少年扭曲着脸,给自己烧了一只马桶。

  纸烧完了,静谧气氛中,少年开口了,“苏绵绵,是因为你觉得他对你不坏,所以才给他烧纸的吗?”

  小姑娘抿唇,踌躇良久后,才看着陆横说了一句话,“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那句欲脱口而出的话,在小姑娘娇软的声音中突然湮没了声息。

  原来只是可怜他。

  少年伸到一半的手顿了顿,然后还是替她把脸上的黑灰擦了。却不想小姑娘的脸被他越擦越脏。

  像只小花猫。

  陆横低头,看了一眼。

  原来自己的手早就已经脏的不能看了。

  怪不得怎么擦都脏。

  “那你也是可怜我吗?”少年握拳,垂眸,黑发被风轻轻吹动,在光影中迷糊了五官。

  “喜欢你的。”

  苏绵绵红着小脸,说完,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指,勾住了陆横的小指头,然后歪头冲他笑。

  又甜又软。

  痰盂里的东西烧干净了。

  陆横抽回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苏绵绵仰头,看到少年面无表情的抽出那个撑杆,将船只往回倒。

  怎么好像,还是生气了呢?

  明明还带她来烧纸的。

  ……

  本来今天是要走的,但因为小镇居民实在是太热情,所以舞蹈团又多留了一天。

  花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托举的时候手腕脱力,将苏绵绵摔了下去。

  苏绵绵崴了脚,半天没爬起来,演出被迫中断。

  “对不起,绵绵,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花露哭着道歉。

  苏绵绵摇头,“我没事的。”

  “别跳了吧。”梁晴虞看着苏绵绵红肿起来的脚踝,“去镇医院处理一下。”

  苏绵绵却摇头,“梁老师你说过,不管舞台大小,环境简陋,都要跳好。”

  苏绵绵喷了云南白药,绑了绷带,重新上场。

  这次,花露很小心,小镇上的最后一场舞,完美落幕。

  “苏绵绵,你是蠢吗?脚都摔成这样了,还要跳,嗯?你嫌自己活得不够长?”闻讯赶来的少年一身热汗,劈头就是一顿骂。

  苏绵绵仰头看他,甜滋滋的笑,“陆横,你来了哦。”

  男人的火气瞬间被浇灭。

  六百年了,他还是这么没出息。

  这小妖精就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毁了他的江山,还毁了他。

  陆横蹲下来,用公主抱把小姑娘抱上了……三轮车。

  没办法,小镇弯弯绕绕太多,汽车开不进去,自行车又怕把人给颠着了。

  三轮车后面铺了被子,苏绵绵坐在里面,头上盖着一顶大草帽。

  陆横骑着三轮车,艰难的穿梭在古镇的小路上,把人拉到了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