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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为聘第32节(2 / 2)


  “妧儿,阿湛是个可怜的孩子,既然寻来了侯府,你作为长媳,理应费费心。”

  扶着杨氏坐在软榻上,秦妧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儿媳会照顾好阿湛。”

  **

  深夜大雨将歇,哄睡阿湛后,秦妧从西卧走进书房,见裴衍身穿白衣青衫端坐瑶琴前,轻劝了句:“子时了,兄长歇息吧。”

  灯火中,两人的身影弯弯曲曲地映在瑶琴上,延至木几之下。

  秦妧自后面抬手,落在裴衍肩头,轻轻捏揉起来,想为他分担一点儿烦心事。

  经历过被生父言语羞辱后,她愈发觉得,有担事的本领才是立足之道。

  裴衍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在身前,附身靠了上去。

  每次提起卫岐的事,他都是这般。秦妧深切感受到,相比血亲,卫岐才是他认可的兄弟啊。

  “兄长很难过吧。”

  裴衍闭起眼,“过去很久了,释然了。”

  论口是心非,他也不遑多让,秦妧是没感觉到他的释然。

  素手抚在琴弦上,随意拨了下,秦妧柔声道:“母亲今日与我说,希望咱们的子嗣里有个女儿,这样就能够嫁给阿湛,也好弥补对卫家和周家的亏欠。”

  听得一声琴音,裴衍闭眼握住她的手,拨弄起琴弦,使得瑶琴发出了铿锵的曲调。

  “那女儿该多委屈。”裴衍淡笑,否决了这样的想法,“我的女儿,可自由择夫。”

  话音落,秦妧明显顿了一下手指。她知道裴衍是个明事理的人,却没想过如此开明。说不感动是假,她扭头,亲了下男人的侧脸,无声表达了赞同。

  蜻蜓点水的一吻,在雅致的书房,显得纯洁无暇。秦妧没有歪的心思,扭回头想要继续抚琴。

  可身后的男人睁开了眼,眸光含睇,搂住她的腰压向了琴几,贴着她的耳尖,学了一句她昨晚的话,只是前一个字咬得略重,后一个字极轻。

  “趴下。”

  秦妧打个寒颤,不知是雨天的缘故还是对那句“趴下”的抵触。

  见面前的人儿不动,裴衍抬手摘掉了她的碧玉簪子,任三千青丝倾泻而下,拂过鼻尖、菱唇。

  埋进柔顺的青丝中,嗅着发丝上的香膏味道,他慢慢扣紧双手,掐住了女子的细腰。

  裴衍发现,与她在一起,能暂忘很多烦心事,单纯沉浸在欢愉中,而这份欢愉不仅仅来自欲念。

  “妧儿,趴下。”

  用高挺的鼻尖拨开一层层青丝,他淡笑着擦过她的后颈,轻轻一叼,很像大兽叼住了小兽的脖颈,逼小兽服从指令。

  秦妧心慌意乱地趴在冰凉的琴丝上,扭头看向背后的男子,发觉他此刻的样子与平日差别很大,甚至与寅时那会儿都不同,凤眸呈现出一种迷离之态,仿若酒后余酲,半醉半醒。

  裴衍腾出一只手,挑了挑琴几旁的灯芯,让火光燃得更亮些,并换了置放的位置,以将两人的影子从琴几照射到一侧的墙上。

  墙上挂着的正是那幅被秦妧弄出手印的山水名画。画作平铺半面墙,画轴延展,画纸平整,能够完全映出两人的影子轮廓,似将两人镶嵌入画境,凸现了轮廓的线条。

  裴衍从秦妧的耳跟吻起,顺着画中“巍峨山峦”一路蜿蜒,真正成了画中飞鹰,肆意恣睢,不受约束。

  秦妧紧扣琴弦,借此消除紧张,可被拨动的弦音不够流畅,断断续续,极为难听。

  身上的衣裙还是回府时换上的那套旧衣,可花间裙的下边缘处,多了一只手臂,不知在做着什么。

  秦妧并拢不及,紧张的又想咬点什么,可眼下只有琴弦。

  将就吧。

  她张开口,刚要咬住,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双唇。

  “做什么?”

  “咬东西。”

  “小孩子,乱咬?”

  裴衍托起她的下巴,带她直起腰,远离了琴弦。

  秦妧以为今夜就算完事了,毕竟隔壁屋里住着阿湛,使他想起了怅然的往昔,加之明日还要早朝,需要晨起,自然不该再折腾,可不承想,她被他抱起走向了那幅画。

  秦妧疑惑道:“要做什么?”

  裴衍却问:“找到修复的匠师了吗?”

  提起这事,秦妧以为他要算总账了,赶忙答复道:“已经找到了,姓周名清旭,正是阿湛的四舅舅。”

  周家大郎今在工部任职郎中,二郎和三郎在翰林院供职,唯独这个老幺四郎没有入仕,却成了修复画作的巧匠,求他登门者数不胜数,只是性子疏懒,接生意都是随心所欲的。

  听完秦妧与周清旭相识的过程,裴衍“嗯”了声,将她放下,转而靠在书案前,长指划过笔山,拿起一支笔,在砚台上舔了舔墨,眉眼淡淡道:“不用他,我自己来。”

  秦妧有些不解,若是自己能修复,为何要耽搁三年?

  不过很快,她就清楚了修复的方法。不是去除手指印,而是用“她”掩盖掉。

  紧贴在画纸上时,秦妧心里打鼓,“兄长要如何做?”

  这可是一幅名画,总不能随意将一个人的轮廓画在上面用于遮掩吧?

  裴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扳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知道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吗?”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