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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月光第44节(1 / 2)





  “这家越南菜不同于一般的东南亚菜,上回齐悦他们来吃,反馈很不错,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说着去给赵明熙夹一块青咖喱鸡。

  餐厅不大,装修倒颇有格调,他们坐一张靠着喷砂雕刻玻璃窗的方桌,对立而坐。

  旁边有一棵半人高的天堂鸟景观树,带着浓郁的东南亚特色。

  赵明熙嚼一口,点头:“这个咖喱和一般的咖喱味道不一样。”

  路易林夹菜时上身微微前倾,他胳膊长,不用站起身来做这些动作,他拿自己的勺子去舀一勺咖喱,学着她品尝的动作,满意地点头:“回头空了,我也研究研究烹饪,我们家公主胃口刁,我要拿捏她的心必先去想办法拿捏她的胃。”

  “等你空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她又去尝别的菜,也都合她心意。

  “最迟冬天,我们去墨尔本,我每天给你做中餐吃,行不行?”他偏头去看旁边那桌的一对外国情侣,像极了他曾经每一次在墨尔本的餐厅里吃饭,满室都说英语,只他总喜欢倔强地问中餐厅有没有会说中文的店员。

  回去的时候,他们手拉手在路边吹风,外白渡桥下来有一条路叫北苏州路,这条路和大名路、吴淞路的交界处有一栋大厦,外观上看着很古老,熟悉沪城的人都不叫他的学名,他们称它作“百老汇大厦”。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大名路”在1943年之前就叫作“百老汇”路,大厦因路而得名,很容易误以为它和美国著名的百老汇之间有什么联系,实际上却是毫不相干。

  这座大厦建于1934年,为英商所建,1951年的五一改为现在的名字,现为挂牌五星级涉外酒店。

  路易林沿着外白渡桥到百老汇的大厦,给赵明熙讲述这一段历史典故,他像是一个比她还要年长的爱人,带他领略他眼里别致的风景:“这座大厦至今已经有80多年的历史,它见证了沪城近百年的沧桑变迁,在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建成之前,这里曾经是沪城的最佳观景大楼。这个大厦17层的餐厅是沪城最早出现的最高餐厅,能将黄浦江两岸的风情尽收眼底,历史上这里接待过众多中外元首,比如前苏联的赫鲁晓夫、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法国总统杜蓬皮等等等等。 ”

  赵明熙逆着风跟他从大名路上走到北苏州路,笑说:“你了解的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也是你们路家的产业呢。”

  他眼里的温柔也像这一晚的暄风,大言不惭:“如果路氏的大权到我手里,我能决定这些投资收购的项目,那我倒还真的想要和衡山集团谈一谈合作。”

  不知怎的,赵明熙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对历史文化的敬畏。

  “走吧,带你进去看一看。”路易林拉着她进大厦的正厅。

  大理石的柱子,马赛克的地板,路易林拉着赵明熙去看那片放满历史照片的墙壁,那是不同的时代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一些这栋大厦的照片,非常之珍贵。

  她突然想起来,路易林除了是一位生来就高贵的富家子,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业余摄影师。

  她见过他拍摄的许多照片,水平并不业余。

  大厅里让她瞠目结舌的宝贝还有很多,比如一台1932年制成的三角钢琴、一部手摇的奥蒂斯电梯,还有一张1934年就存在的斯诺克台球桌。

  路易林见她看得新奇,去问前台还有没有空余的房间,订了一间。

  两个人走到18层的观景台去俯视外滩夜景,好不壮观。

  房间里的风格偏复古,棕咖色的调调,灯光偏暖调,赵明熙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见路易林独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是小茶几上面的那部座机,乳白色的线圈,拉近他与那面黑胡桃木的桌面。

  赵明熙朝他走过去,靠在空心的门框边上听他讲电话。

  路易林说话的语气诙谐,她偷听了半天,猜到对面的人是庄裕。

  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自顾自地和庄裕说:“苏冉早不早恋我不敢保证,反正以后我要是生的是一个女儿,我肯定开明到支持她这个年纪所有的尝新和猎奇,同时又护她周全不让她被你这样的坏男人拐骗。”

  纽约比中国的时间要晚十二个小时,所以庄裕那边应该是早晨刚起,他爽朗的笑声透过电话线充满整个小厅,赵明熙走过去,插话:“庄裕怎么就是坏男人了,你说说看。”

  庄裕听出来赵明熙的声音,附和:“对啊,我怎么就是坏男人了,你别总是往我头上扣这种屎盆子。”

  路易林言辞凿凿:“不是坏男人,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女人的声音?”

  庄裕大囧:“您这耳朵里面是没有耳屎的是吧,这么远都能叫你听到。”

  赵明熙摇头,心想,确实是个坏男人。

  “行,就您是好男人,我这回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这回是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真不愧我妹说你是你们路氏家族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大情种,真的当心别踏上南唐后主李煜的路子,成为集团覆灭的刽子手。”

  赵明熙笑出声来,心想,南唐的覆灭其实究其根源,罪在李煜的的父亲李璟,李煜本就无心称帝,唐朝到他接手时已然是一个风雨缥缈的国家,李煜本人其实并不算真的昏庸,相反他其实还是一个颇有治国想法的帝王。

  可惜后人没有深究过这一段历史,对李煜的误解很大。

  倘若他真的昏庸无道,他也绝不可能守国十五年之久。

  不过世人也都很客观地称颂他为“千古词帝”,毕竟李煜在诗词上面的成绩有目共睹。

  王国维称:“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

  他还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谓颠倒黑白矣”。此最后一句乃是针对周济在《介存斋论词杂著》中所道:“王嫱、西施,天下美妇人也,严妆佳,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飞卿,严妆也;端己,淡妆也;后主,则粗服乱头矣。”。王氏认为此评乃扬温、韦,抑后主。而学术界亦有观点认为,周济的本意是指李煜在词句的工整对仗等修饰方面不如温庭筠、韦庄,然而在词作的生动和流畅度方面,则前者显然更为生机勃发,浑然天成,“粗服乱头不掩国色”。”

  若李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就好了。

  那样他一定会少许多惆怅和悲伤。

  赵明熙想起来李煜的一首词——“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姹紫嫣红的花儿转眼已经凋谢,春光未免太过匆忙。

  沪城的春天也是这样,短得异常。

  他们的感情大概也会这样,等不及入夏。

  陌生的床榻,路易林喜欢抱紧她在怀里,双手抚过她的长发,他说:“我就这样抱着你,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有时候看你抱着爱德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我恍惚间都觉得,就算有一天我爸真的要把路氏交给别人,我好像也并非一无所有。”

  她鼻子一酸,安慰他:“不会的,算命的都说你命好,你想要的,以后一定应有尽有。”

  可他终究是没能问出口那句——“若我想要和你白首偕老呢?”

  第47章 打个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