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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重要的人(1 / 2)



Omenage 897 12th revolution 3rd day



沙蓝德无政府王国首都艾尔甸第十一区



「腐朽的木造建筑物」



chapter.6重要的人



「——这次是『whu-besaid-me-wud'sey-tha.』呀。」



这么一来就找过三个房间了。每间房里都发现了以黑色字迹、用上古高位语写着简短讯息的纸片。或夹在书中,或塞在穿过的衣服口袋中,或放在橱柜上,每张纸都不是放在显眼的地方,但感觉也不像是刻意隐藏。只要在知道会有这张纸的前提下寻找,并不需要费太多工夫便能找到。但若是不知道,或许就不会察觉。纸的材质似乎是相同的,但大小或形状则各有差异,似乎是用手撕的。而以黑色字迹写下的文章,从笔迹看来,全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下,而每一张的内容都不同。



『u-d'idn-ran.awey.ai-let.u-go.』



『u-mey’nat-wory'aoau-enithin.』



『whu-besaid-me-wud'sey-tha.』



『不是你自己逃走的,而是我让你离开的。』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除了我,还有谁会那么说?』



「时间差不多了。总而言之,先到那个动物园办公室去吧,剩下的事就等会合之后说。那边或许也会找到什么情报。」



「……好的。」



莎菲尼亚跟着蓓蒂离开充满霉味的房间。位于第十一区郊外的这栋双层木造建筑物,实在过于老旧,满是蜘蛛网及常春藤,比起人类,似乎更适合虫子、老鼠或鸟类栖息。话虽如此,一楼的三间房、二楼的两间房都各住了一个房客,彼此互不干涉,悄悄地过着生活。「暴风」拉吉似乎也是其中之一,据蓓蒂所言,她情况好时就会外出四处大闹,情况不好时就窝在房间一隅,不吃不喝地一动也不动,似乎是这样的女性。真是个奇怪的人,莎菲妮亚虽然有这种感想,但「在午餐时间里,这算很常见的。」蓓蒂微微耸肩。与其说是常见,应该说有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因此就连去思考谁奇怪谁特殊等问题都变得愚蠢至极。蓓蒂仍和往常一样。即使在前往蓓蒂位于空中楼阁的房间,好不容易才干涉结界取得联络,请她出来说明事情经过后,她也没有因此仓皇失措。但是,莎菲妮亚很明白。蓓蒂虽然平静,但并非毫无感觉,只是因为慌乱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使自己不致于如此罢了。



蓓蒂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是在被大姊评断为特别有才能、相尝疼爱的妹妹们当中,也没有人像蓓蒂那般坦率且容易亲近、人品高尚、尽管如此,却又恐怖之极的人了。在蓓蒂面前,任何人都必须做好会被她观察、分析、掌握的心理准备。比如说,当蓓蒂温柔对待某个人时,就连被温柔对待的对象会有什么感觉、什么想法、此外,会如何猜疑、对今后的行动会造成何种影响、不确定因素为何,蓓蒂也能在一瞬间理解。没有人会像她那样,就连大姊也不信任、甚至冷静且透澈地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自己、了解自己身为魔术士,身而为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并清楚自己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的了。头脑清晰这点自然不在话下,连大姊也赞叹有加的独创性、不屈不挠的精神力,每一点都值得尊敬,不,但是说实话,莎菲妮亚却更加害怕蓓蒂。若是要说喜欢或是讨厌,毫无疑问地是喜欢。即便如此,在莎菲妮亚心中,却有个声音命令着自己,「不能相信这个人」。理由莎菲妮亚也不清楚。虽然有些暧昧不清,但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并非不想相信,而是不能相信。恐怕,这并不是莎菲妮亚心中的什么令自己这么做的,而是蓓蒂。那时的蓓蒂,再怎么亲切待人,再怎么会照顾人,仍会在某处画线,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让任何人跨越半步。即使用温柔的话语鼓励、在痛苦时拥抱并加以安慰,仍能同时感觉到她的温暖与冷酷。我会为你做到这样,但仅止于此,绝对。这就是蓓蒂传达的讯息,而莎菲妮亚接收到了。



蓓蒂果然是个厉害的魔术士,她心想。那个结界,张了好几层、有着数种类型的魔术障壁,比大姊的结界还要复杂。如果是大姊,一定会如此斥责:「是因为强度有问题,才会使这种小伎俩吧。」但与可说是活生生传说的闪光魔女相比,任何魔术士都一定会自惭形秽。而且,即便是大姊,也无法长生不死,她的肉体总有一天必定会腐朽殒没。蓓蒂有可能会超越大姊,可能性相当高。  



蓓蒂仍是个厉害的魔术士。  



但是,她变了。



而且变得相当多。



朝着王国第二银行前进的蓓蒂的步伐有些匆促。



是必须加快脚步才跟得上的速度。



「……你也有了……重要的人呢。」



「啊?」



蓓蒂原本想回过头来,却又作罢,她没有停下脚步,手指玩弄着自己卷翘的头发。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你真爱说奇怪的话。」



「……这话、很奇怪吗……?」



「你才有吧,重要的人。」



「是的。」



这一次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蓓蒂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莎菲妮亚。



虽然附近并没有算得上照明的光源,但笼罩着艾尔甸的黑暗并不浓厚。



蓓蒂脸上露出了不适合她的表情。



宛如诧异、感到不可思议般的表情,但立刻又以雕饰得过于精美的笑靥取代。



「是吗?你有重要的人呀。」



「有的。」



「可别说有许多人喔。」



「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无论如何、都想待在他身边的人……但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重要的人。这样很奇怪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蓓蒂转身背对莎菲妮亚的同时,叹了口气,「是呀」地喃喃自语。



「我也有呀。」



除了一切都异于常人的大姊之外,莎菲妮亚曾认为蓓蒂是比任何人都来得像魔术士的人。无论投胎转世几次,她都会当上魔术土吧。除了魔术士,她不可能成为别的。以这层意义而言,她从未将蓓蒂当成一个人看待。蓓蒂是莎菲妮亚的师姊,也是妹妹们之一,是令人敬畏的魔术士,是理当追寻的人,是走在前头,总有一天会超越众人的存在。



虽说是理所当然,但蓓蒂也是个人。



身为魔术士与身为人类,两者并不会有所矛盾。



莎菲妮亚一边走在蓓蒂身后,一边思考关于那些纸片的事。说实话,当玛利亚罗斯随着午餐时间的首领亚济安和名叫约格·夫罗由·梅道夫·赛肯葛连麦瑟希的人一同出现在办公室,告知午餐时间的成员们行踪不明,并拜托她们协助寻找时,她吃了一惊,在弄清来龙去脉之前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但现在有些不同,如果有自己办得到的事,她希望能够帮忙。首先是去找蓓蒂,这件事已经达成了。由于距离约好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空等也只是浪费时间,总之先到几间她知道位置的成员家中看看吧,蓓蒂这么提议。她接受提议,首先来到位于黑市与金属之森交界的简陋屋舍。这一带满是以色彩丰富的颜料绘制而成,无法仅以涂鸦称呼的艺术性图画,这些全是午餐时间的「巨匠」彭德这个男人所画的。蓓蒂在那间房内仅有的一本书中,发现了夹在里面的那张纸片。接着前往的是位于第十二区的某间豪宅,住在里面的是怎样的人呢?莎菲妮亚问。是个长有胡须的女人喔。蓓蒂回答。约翰·史坦巴克,名字像个男人,而且留有胡须,却是个女人吗?虽然不太清楚,总而言之,这次换莎菲妮亚在脱下来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夹克口袋中发现了那张纸片。最后,她们又在「暴风」拉吉家中,发现了置于腐朽橱柜上的纸片。



如果找了三间只发现一张也就罢了,在三间房里发现了三张,很难认为是偶然。这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何种目的而放的呢?这三间房的共通点,就是全都是失踪者的家。假使是失踪的人留下的,那么写在纸片上的文字笔迹就不可能相同,无法如此断言,但也很难断定这些绝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此起这个,还有个更容易接受的答案。



失踪者是被带走的。



将他们带走的人物或集团、甚至组织应该是同一个,纸片便是当中的某个人放的。



究竟是为了什么?



比如说,如果每张纸上的内容都相同,无论内容意义为何,被认为这是为了表达自己所写,为了夸耀而做出的行为是很自然的。强盗集团会在进入偷盗的家中留下记有自己名字的卡片,在公会之间的抗争中,杀害敌对公会的成员,并在墙壁或地面上留下自己公会的名称或表示恨意的话语,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在魔术士的世界中,有个名为魔术原理主义者的棘手集团,无名的魔术士若是自称魔术师,几乎都会被那群人给盯上。以了解真正力量的人而言,只能认为这是无聊的行径,但由于他们相信自己的正当性,聚集起来杀害魔术师,并在遗体附上处刑完毕的告示信后曝晒街头。莎菲妮亚仍继续维持魔术士的身分,也是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



但是,那些纸片上的文章杂乱无章。虽然是上古高位语,但并不是用于魔术上的一、两种文体,而是被分为四类的普遍口语体,现代仍有许多人会使用,也有许多魔术士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不是你自己逃走的,而是我让你离开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除了文中的「找」,还有谁会那么说?从文章的内容看来似乎是某人要传达给某人的讯息,但第三句有些微妙。主体基本上是「我」,假如将其假设为将午餐时间的人们带走的某人,「你」又是谁呢?莎菲妮亚并没有询问得太过详尽。玛利亚罗斯迅速说明的,只有午餐时间的成员失踪,以及平安无事的只有亚济安、约格以及蓓蒂而已。想知道更多情报,玛利亚罗斯等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那些纸片能成为线索吗?说实话,虽然还不确定,但若是可以就好了。



伙伴。



失去重要的人是很难受的。



就结果而言,虽然是赶上施行苏生式了,但独自一人留在旅馆等待大家回来的期间,着实害怕得魂不守舍。虽然相信大家,但内心仍然会动摇,相当紊乱。假使卡塔力无法复活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死了,该如何是好?如果有别人牺牲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无能为力。不要,我绝对不要。但是,束手无策。真想一死了之,真想消失算了。



那是名副其实的失去。



若是重要的人不在了,自己内心中的什么会一点也不剩地被削去,完全消失。



失去的东西是无法取回的,虽然或许能藉由其他事物填补,但同样的东西是遍寻不着的。被流星砸死的父母不会再回来,亲切对待自己的叔父夫妇也不会再回来。莎菲妮亚非常清楚,所以才会不再重视任何东西、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直到被大姊看中她的魔术才能,并将她捡回去为止。连自己这样的人也能被认同,还给了自己阿缇特·寄子·茱丹贝儿·永久幸运(依库丝=札那思)这个名字,每天都会替自己进行大规模的消灾除厄仪式,将自己斥责得意志消沉。我那么相信你,但你却不相信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你认为我是错误的罗?莎菲妮亚,阿缇特·寄子,这全是我为了你想出来的名字,你要让这一切白费吗?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可是神喔,是超越神的存在喔,你只要闭嘴相信我就行了,相信这个超越神的我所相信的事物就行了。也就是你,莎菲妮亚,阿缇特·寄子。我爱你,我最喜欢你了。我想要回应她,无论如何,即使无法实现,但大姊还是告诉了我重要的事。相信,重视,以及失去。被大姊赶出去那天,我失去了重要的大姊,大姊也失去了我。



「……对,对了,那个、文章……」



是什么呢?



有什么令我在意。



蓓蒂只转过半边脸来。



「文章怎么了吗?」



「……不……只是稍微、有点奇怪……」



对了,试着说出口后才明白,那个文章很诡异。是大姊,忘了是何时,大姊曾经告诉过我,在我侍寝时告诉过我的。



「那个文章……全部、都是小写对吧……?」



「我想应该是,啊——」



蓓蒂停下脚步,手轻触下颚,舌尖舔拭丰润的嘴唇。



「奇怪。虽然我不常阅读以普遍口语体撰写的文章,但在我的记忆中,所有的句首全都是大写。」



「……不是的。」



「不是?」



「……是的,大姊……曾经告诉过我。现存以普遍口语体撰写的文章……大多是、全都是抄本……或者是魔导王时代结束前,相对较新的作品……在普遍口语体普遍被使用的、更早以前的时代……」



「全都是用小写撰写的……?」



「……至少、大姊……是这么说的。」



「以普遍口语体书写的书籍全与魔术无关——这并不能用来当成藉口呢。蒐集古代知识并追求真理,这也是魔道的目标之一。我自称为魔导士,却连这种事都不晓得。」



蓓蒂咬着下唇,以鞋跟踩踏地面,她似乎真的相当懊恼。原本以为她比自己更加成熟、更像个魔术士,但总觉得蓓蒂这种模样,有些可爱、又有些可笑。虽然努力忍耐不表现在脸上,但却被蓓蒂睨了一眼。



「做什么?」



「……不……没什么……但是,这只是大姊在我侍寝时……自豪地告诉我的……因此并不是广为人知的事……」



「或许是如此吧。」



「……如果是知世,或许会晓得也不一定……」



「那女人只不过是个杂学王罢了。」



据莎菲妮亚所知,在大姊身边时,蓓蒂唯一、且露骨地表现出讨厌恶的只有知世。而知世似乎也没有打算与蓓蒂好好相处,可以说是彼此彼此。身为天才、同时也十分努力的蓓蒂,与才华洋溢却怠惰、至少是装成如此的知世,可说是水火不容。



「——但是,那就表示,写了那些文章的某人,知道何谓『正确的』普遍口语体。也就是说,对方是拥有与大姊相同学识的魔术士,或是语言学家了。即便如此,还是很诡异。普通口语体如今也在一般魔术士之间通用。即使与古代『正确的』普遍口语体有些不同。但在会话与记述上都没有任何障碍,是一种完整的语言。事到如今,有什么理由要以『正确的』普遍口语体撰写那些文章呢?」



「……在讨论这点之前,那是刻意、写下的吗……或是说,是自然而然那么写的呢……」



「莎菲妮亚,你会有这种疑问,在理论层面是正确的。但是,对那个写下那些文章的某人而言,如果是自然而然那样写的,那代表着什么,你明白吗?」



「比如说……凑巧在日常生活中会使用『正确的』普遍口语体的环境下……成长之类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从没听说过有那样的环境。关于这点,知世或许会有些线索也说不定,也不得不将这种可能性列入考虑,但首先应该要从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中思考。」



「……既然如此……那个某人……并不是凑巧……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会使用『正确的』普遍口语体的环境下生长的……?」



「是呀。啊,话说回来,我最近曾经听说一件事。或许一时之间会感到难以置信,但若是考虑到他的实际功绩,也不能否认。那位超贤者摩格终于舍弃了肉体,成为光幽体而活了。然后,今后也会继续存活。永远的。」



「……不死性……人类……超脱了死亡……?」



「连那个魔导王也无法达成的伟业,竟然由现代的魔术士达到了。由于我没有亲眼确认,所以不晓得是不是事实,但如果是真的,想必大姊一定会恨得牙痒痒吧——你认为会吗?」



「咦……?」



「我并不那么认为喔。」



「……为什么呢……?大姊非常讨厌输……对魔导王似乎也有相当强的对抗意识……」



「我在发明空间移转的术式时也非常凄惨,大姊歇斯底里的,幸好没有被她杀掉。但是,这和那又不同。将自己的肉体空间转移的魔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至少在纪录上是如此。也因此,形成第三脑的方法也是我独创的,所以大姊很嫉妒我。但不死性是不同的。虽然并不确定,但我是如此推测的。」



「……你说不同……怎么会……但是,就连魔导王也无法成功……这一点,我曾经亲眼见过失败的例子。」



「是你之前告诉过我的麟灵夫人吧。」



「……是的。」



「当然会有失败的例子罗,但你认为真的没有半个成功的例子吗?」



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任何一人获得不死性。在魔术士的世界中,是如此下定论的。也就是说,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人,全都会死亡,这非常理所当然。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许多魔术士想要超越、破坏、逃离这个真理,他们思考了成千上万的手段、尝试、并凄惨地死去。应该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这么说的。若要说为什么,是因为虽然有着宣称自己长生不死的人,却又没育人能够证明自己确实能长生不死。即使是大姊,或是上述的摩格,都应该已经活了二百年以上,但有人曾主张自己在地面上活了一倍的四百年吗?没有,从未听说过。没错,只是没有听说过而已。但是,要证明确实没有是很困难的。为了证明确实没人能长生不死,就必须调查地面上的所有人,并确认所有人都没有长生不死才行。也就是说,包含莎菲妮亚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肯定确实没有长生不死的存在,只是认为没有罢了。从道理上来说是如此。



「舍弃肉体,藉由其他形式确保自己的存在,我也曾经研究过这种办法。话虽如此,可以探讨的材料太多了。应该也有许多我无法想像的方法才对。明白的说,有长生不死的人存在。我是这么认为的。」



「……古德王……?」



「哎呀。」



蓓蒂睁大眼,舔舐嘴唇。



「真巧,我也觉得那个国王很可疑。虽然依据十分薄弱。同一个名字的人已经统治了这个国家将近九百年,虽说会更迭,但又有谁确认过这一点呢?至少我就不晓得。他很少出城是理所当然的,但古德王在这个艾尔迪尼翁发表建立沙蓝德无政府王国的建国宣言后,一直都是国王,古德王喔。假使他打算以这种形式使这个国家永远持续下去,根据我的认为,这也可以称为不死的一种形态。」



「……我……只是、突然……想到他而已……所以不太清楚……」



「是灵机一动吗?那还真是恐怖呢,正因为如此,你才会那么危险。」



「危险……你说、我吗……?」



「就是因为你没有自觉,才更难应付呢。」



蓓蒂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



「——总而言之,获得不死性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总有一天能够达到的高点,我是这么认为的。当然,就某种层面而言,也是很『具体的』。就连以魔术士而言相当年轻,过于年轻的我们都是如此,大姊或许已经更接近那里了。不仅如此,即使她已经获得了,我也不会感到惊讶。毕竟她原本就像怎么杀也死不了的人。」



「大姊她吗……?」



「再怎么说,都只是假设而已。但是,比如说,会使用『正确的』普遍口语体的人类,如今仍活在世上,而且就是那个人写下这些文章的,一般而言或许会一笑置之就算了,但我认为那并非不可能,虽然我不想这么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说得……也是……」



莎菲妮亚只能含糊地点点头。总觉得似乎演变成出乎意料的情况,使她的心情不禁变得阴郁起来。同时,也再次深刻体认到自己的不成熟,并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觉得再度迈开步伐的蓓蒂的身影十分遥远。即使想要追赶,但蓓蒂的速度扔在自己之上。距离完全没有缩短,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大姊的背影早已不见踪影。即使想要追赶,也不晓得该往哪里前进才好。



努力。努力不够,知识不足,技术不够,一切都有所不足。蓓蒂究竟是在进行什么样的仪式呢?那个结界,我想知道。但是,即使请她告诉自己,她应该也不会回答吧。那是当然,蓓蒂蔽不是莎菲妮亚的师父,自己已经被大姊舍弃了,莎菲妮亚已经没有师父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只能靠自己思考。如果前方有墙壁,只能靠自己破坏。倘若想发现什么,就得独自寻找。力量,我想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只要拥有力量,只要自己变得更强,只要拥有足以屏除灾厄的力量。我必须获得才行。



结果,我仍旧是一名魔术士。



但是,我想要守护重要的人们。



我希望自己能够守护他们。



而且,想要永远待在那个人身边。



是我太奢侈了吗?



抵达王国第二银行时已经接近二十一时了,走进银行时,就连蓓蒂也略为露出胆怯的神色,由于有些逗趣,令她差点笑了出来,因此又挨骂了。搭乘手扶梯上了二楼,来到办公室门口,在看到以钉子钉在门上的木牌时,是这里吧,蓓蒂转头看向莎菲妮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