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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她的纯真(1 / 2)



Omenage 899 5th revolution 27th day



沙蓝德无政府王国首都艾尔甸第六区



完成收容所的工作之后,佩尔多莉琪的一天也没有结束。不如说,这才刚刚开始。



从没有想过时间不够这种事。有想这个的时间,不如用在该做的和想做的事上。



想要做的事多无止境。和他人一样,佩尔多莉琪的一天也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不论是谁都是如此生活。在这一点上认为上天不公是极为愚蠢的。



只要不下雨,佩尔多莉琪此时就会换上易于活动的衣服,带上爱刀和水壶来到收容所的中庭。



今天还带上了朋友送给自己的奴•贝尔的巧克力。打算在锻炼之后吃一颗作为给自己的犒赏。



还在秩序守护者的时候,绝对不会做这种自己褒赏自己的事。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对自己有丝毫的姑息。自己是一根纤细的丝线,总是不得不一直绷紧。如此一来,就算仅仅是一根丝线,一葛拉哈姆(译注:音近gram。重量单位克)的重量总是可以承受的。只要不倦怠不松懈地努力下去,二葛拉哈姆、三葛拉哈姆,虽然很微小,但能承受的重量一定会不断增加。一旦松懈了,之前的努力全部都将白费。那个时候便是如此考虑的。



如今则稍有不同。



在敬爱的母亲、莫莉•利普斯身边见习的日子里,思考方式逐渐发生了变化。



即便是莫莉•利普斯收容所的创始人、代表、极为有能的医术士、同时还是孩子们的母亲的莫莉•利普斯,身上也存有缺点。正确地说,净是缺点。比如一旦忙起来、日常生活就完全敷衍了事,或是在淋浴的时候光着身子就睡着,反过来也会连医术士服都不脱就躺在床上睡觉。要是不管她的话,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只要一喝酒就一定会喝得烂醉。烟草也是,就算跟她说吸烟对身体不好,希望她不要再吸,她也一定不会听。以前私生活也很混乱。



即便如此,莫莉•利普斯仍被众多人仰慕、尊敬。



作为人的确有邋遢散漫的地方,但绝不单单如此。



该紧绷的时候好好紧绷,该放松的时候就要好好放松。正因为极度忙碌,除肉体上的疲倦之外,精神上的紧张更加严重。若是一直把自己绷得紧紧的,身体很容易垮掉。张弛有度是非常必要的。



而且,莫莉•利普斯那无忧无虑的笑容、以及偶尔有些过分的恶作剧,都让周围的人身心舒缓。有时候,甚至会像小孩子一样,说什么烦死了、我不想干了,似乎要以这种理由丢下工作,到头来还是有好好解决处理掉。看到那副样子,不由让人轻松下来。



这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人。就算自己有缺陷,只要尽自己所能就好。



不仅仅是自己。其他人也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虽然短处格外引人注目,但还是接受这些缺点、注重他人的优点比较好。



佩尔多莉琪认真做完一整套柔软体操,在中庭的草坪上正坐,静静闭上双眼。



深深吸入一大口气让腹部膨胀,随后再收缩将气缓缓吐净。



一旦呼吸足够充分,意识便能前往身体的各个角落。



接受、容纳。



将其承认。



允许。



我可以存在于此。



在这一瞬间,佩尔多莉琪变为透明。血管、神经、肌肉、骨骼、内脏、皮肤、大脑,全都清晰可见。一切流动尽在掌握。



佩尔多莉琪提着爱刀站立起来。



眼睛仍紧闭着。



拔刀出鞘。



引刀。摆出上段。挥下。



向上撩斩。突然收势、保持身体位置转为横斩。



紧接上斩、引回刀身、突刺。



猛然后退,身体后仰。



现在,佩尔多莉琪的眼前映出了敌人。



那敌人便是自己。



像这样以自己为对手,便能更加清楚地了解自己。



如此斩出。便如此闪避。随后如此反击。闪躲。预测。会像这样攻来。招架。更快。下一次更快一点。



佩尔多莉琪已经变得透明,所以身体的何处以何种方式活动、何等的速度会超过界限、全都了然于胸。虽无法突破自己的极限,却可以无限接近。不断重复练习的过程中,自己的极限便一点一点、真的只是些微的一点点、向上提高。



于是佩尔多莉琪便注意到了。就是这里。



在这里只要稍微如此改进,便能够更加迅速。



从而不再行走,转而飞奔。



以飞奔作为助跑,高高跃起。



最终便是飞翔。



我都可以做到。



在那之前停了下来。



佩尔多莉琪摆出青眼(译注:剑道术语。青眼就是剑尖对准对方左眼的姿势。是中段架势的一种)构调整呼吸。



拾起刀鞘将爱刀收入其中,重新正坐。



睁开眼,环视中庭,果然。在角落的凉亭中有人影。没有坐在长椅上,而是躲在柱子后偷看这边。有两人。一人的粉红头发长及脚踝。另一人则是黑色短发。



“怎么了,皮诺亚,还有友花。”



“没怎么。”



一直像是友花的保护者一样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黑发皮诺亚,踏入十四岁后便开始医术士的修行。大约半年前开始在收容所工作,虽然只能做一些杂务,但对此毫无怨言,也从不偷懒。一有空闲就去见友花,晚上也像这样在一起。



“就是看看而已。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佩尔多莉琪苦笑道,“过来靠近点看怎么样?”



“友花。”皮诺亚牵着友花的手,窥视她的表情,“怎么样?去吗?”



友花重重地点头。



按莫莉•利普斯的诊断,友花是在魔术士的培养过程中使用了过多药物,因为副作用不仅毛发和眼瞳变色,精神也受到了极大伤害。无法开口说话,感情上与其说是表现贫乏,不如说连感情起伏本身都少得可怜。不知为何,只对剪头发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本来给人像是某种植物一样印象的友花,变得能够使用肢体动作回应他人,状态好的时候还能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耍,这都多亏了皮诺亚。



皮诺亚牵着友花的手,以小碎步走了过来。在这一年间长高不少的皮诺亚,看上去已经多少像个大人了。虽然说起话来仍带着孩子气,但光从外表来看,已经完全不像是仅仅十五岁的样子。步伐也随之变大,若是按照自己的速度走,友花一定跟不上。所以在与友花一起的时候,才会像那样刻意缩小步幅吧。



“我说你啊,”皮诺亚先催促友花让她坐好,再在友花和佩尔多莉琪之间坐下,“工作结束后一直都在做这种事吧。你不累吗?”



“你不也是,只要友花不睡,就一直这样陪她散步。”



“皮诺亚——我、”皮诺亚皱了下眉改口,“我反正只是做点给大家打下手的工作。而你可是比妈妈还要辛苦哦。”



“哪有。妈妈背负的东西比我要沉重多了。不仅仅是我、几乎没有人可以与她的辛苦相提并论。”



“我又没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皮诺亚鼓起脸颊。



友花则紧紧盯着草地。



“谢谢你担心我。”佩尔多莉琪朝皮诺亚笑了笑。



“哪、哪有、”皮诺亚撇开视线,“哪有担心你啊。为什么我要、我只是在问你累不累而已。”



“多少有些累,不过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



“体力真好。是因为一直在锻炼?你是为了这个才练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