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Chapter.8 我会撑下去(2 / 2)


“有什么办法吗。”



“有啊。”



“拜托了,珐琉副长,通知他们一下就可以了。”



“交给我吧,总长。”珐琉甩开优安的手指站起身来。



优安拿起信封,以指尖摆弄起来。



正要走出房门的珐琉突然停下脚步。“……啊。”



“怎么了?”



“不……”珐琉转过身来,捋了捋黑发,“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事,说来听听。”



“真的是挺无聊的事哦?”



“无所谓。”



珐琉将视线投在优安的手边。“就是笔迹啦。”



“笔迹?”优安看着信封,“这封信的笔迹?”



“是啊。不过,肯定是我的错觉。”



“你曾经见过?”



“是本小说。”珐琉耸了耸肩,“琳迪队长借给我的签售书,在扉页上,有作者亲笔写的短文。那笔迹相当有特色呢。”



“很像吗?”



“当然应该只是偶然,毕竟那只是个稀松平常的作家罢了。”



“谁啊。”



“路易·卡塔尔西斯。”



就这样沿着环状路向北前进的话,就会与玛贝拉斯·古德·大街相交。路途并不远,马上就到了,但对于披着略显脏污的外套、拖着一条腿走路的这个男人而言,实在不是简单的旅程。



夜还未深,行人众多,大大小小的马车奔驰交错,谁也未曾看上男人一眼。



男人偶尔会停下脚步,如同很痛苦一样气喘吁吁。这一定是因为他很老、很弱。这种马上就要死在街边的男人,想必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财。男人现在毫无价值。死了之后要么是成为虫子的饲料,要么就是被垃圾谷的雇员们搬走。



如同想要加速死亡的进程,男人趔趄着一步步前进。



终于,终于抵达了十字路口。



男人揉着腰喘了两口气,又小心提防着马车,向着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走去。



他步履蹒跚,而直行的马车速度很快,即使是正在转弯的马车,只要碰一下就足以将男人撞碎。男人的行为可谓是无谋,假如有人正注视着男人的话,也许会觉得危险而去阻止他、或是想象着他被碾死的场景差点呕吐、又或是一旁看着暗自偷笑,不过实际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男人。因此自然也不会有人惊讶。



男人的脚步看上去醉醺醺的,如同在空中浮着一样。然而,就凭着这样的脚步,别说是撞到马车了,他甚至都没有惹得车夫大吼大叫,就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在那里有一处牢狱。



小小的牢狱。



囚犯只有一人。当然了,这处监牢一开始就是按照一人用的规模、仅为了一个人而建造的,而那人也自己希望一个人在这牢狱中存活下去。



男人抓住栅栏,喘了一分钟左右的粗气。



这处牢狱曾经被看客们围得水泄不通,而现在却只是个单纯的障碍物。再过不久,就会出现“这种东西立在十字路口正中央太碍事,希望将其移除”的声音了吧。



男人从怀中取出水壶,咕嘟咕嘟地大喝了一口。随后背靠着栅栏,坐在地上,吸了吸鼻子。



“……你有空吗。”从牢狱中传出了低沉的声音。



男人不作回答,只是又端起了水壶。



牢狱中的囚犯发出低沉的笑声。“无聊的问题。一看就知道肯定没有空。”



男人注视着马车的洪流,嗫喏一般轻声说:“你呢?”



“日程表排满了呀。被无所事事的时间。”



“今后也会同样如此。”



“是啊。”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光是能让我不无所事事,就已是美妙至极。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会尽数回答。”



“你后悔吗?”



“这就是你想问的?”



“不是。”



“我不后悔。我从未因这个决定而后悔过。”



“我想问的是,Revice和EMU签过契约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不是说什么问题都会回答吗。”



“和EMU——并没有直接签订契约。”



“间接的吗?”



“各种渠道。借了机术工厂的一条生产线。”



“工厂中有你的协助者?”



“应该说是赞同者。毕竟EMU是个监视社会,很过分的监视社会呐。因此有很多自己逃不出笼子,却还是想要跳出来的人。”



“社会?”



“一旦进入就再也无法离开,只能在其中永远活下去。”



“他们帮你的?”



“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战线上的,我有我想做的事,他们有他们的主张。”



“既然利害一致,就能联手。”



“很遗憾,恐怕是不可能的。我这边倒是想呐,只是他们非常的胆小。那个社会就像是个独占欲极其旺盛的女人,说是男人也行——二十四小时都被监视着、不自由、气都不敢喘。做饭、吃饭、脱衣服洗澡、选择衣物、甚至连穿衣服都要替你做。每时每刻都不停地多管闲事,当然前提是你不想着逃跑。”



“然而你的计划失败了。”



“是的。我是打算最终去袭击EMU的,不过没能成功呐。他们应该已经忘了我了。至少,肯定得试图忘了我。在笼子中虽然飞不出来,但总能唱唱歌讨主人欢心。”



“EMU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构造。”



“……构造?”



“这里也一样。”



“你是说艾尔甸?”



“也是个构造。”



“能不能用我听得懂的话来说明。”



“你还是不要听懂为好。”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不是说了什么都会回答的吗?”



“抱歉,没想到话题会涉及到这些,容我撤回前言。”



“我会让你开口的。”



“你做不到的。我决定了不说,就一定不会说,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说。你应该清楚的吧?”



“……你到底知道什么。”



“谁知道呢。话说回来,能不能让我也问个问题,你不回答也无所谓。”



“说。”



“你恨我吗?愤怒呢?厌恶呢?”



“这你还不知道吗?”



“呀……多少还是知道的。”



“那么为什么还要问。”



“有的人可是觉得,那些憎恨、厌恶、令人爱怜的情感,全都是没有意义的呀。”



“你指的是谁?”



“就是那些推动这个世界的——正试图推动这个世界的人们呀。”



“这和EMU有什么关系吗?”



“优安·桑瑞斯。”



“怎么?”



“我也许是个无聊至极的渣滓,但我并不觉得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你的思想与我何干?”



“Ha·ha……”



“你要是不说,我就会自己去查清楚。”



“那就去吧。就算发现了答案,想必你也不会绝望。”



“说得一副很懂的样子。”



“很高兴见到你。”



男人没有回应,趔趄着站起来,拖着腿走了。



囚犯独自微笑。“就没人……能叫一声我的名字吗。没事……没事。我会撑下去的。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