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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不禁想要哭泣(2 / 2)


谜题立刻就解开了。应该说,根本算不上是个谜。



那里就是多玛德君房间门前。



“啊~~啊……”玛利亚罗斯在莎菲妮亚身边蹲下。



莎菲妮亚侧躺着,姑且是枕在了左臂上。试着扳了扳肩膀,动也不动。嘴巴微微张着,能感到规律的气息。看来是睡熟了。



虽然跟她说了去用玛利亚罗斯的床,不过想必是在多玛德君房间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突然心想,偷看一下睡脸应该也没关系,紧接着就止不住地跨越了界限,连这种事那种事都想了起来。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上吧。去吧。去做吧。莎菲妮亚……!



然而,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办成。



莎菲妮亚恐怕是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连声叹气。责备着自己没有骨气,然后妄想又进一步膨胀,在打算努力鼓起勇气的时候,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突然莎菲妮亚的眼皮震了几下。醒来了吗。不对。“……多玛德……君……”



梦话。



在梦中也见到了自己思念的人。



玛利亚罗斯将莎菲妮亚披在脸颊上的零星发丝梳理整齐。“梦见了什么呀……”



真希望至少是个美梦。



“……呼呼……”莎菲妮亚晃着肩膀笑了起来,“……呼呼……呼呼呼……”



玛利亚罗斯不禁抽回了手。“真、真吓人……”



房门突然打开,又吓了自己一跳。



“唔……?”



当然,是多玛德君。没有穿铠甲,是衬衫配牛仔裤的粗糙打扮。眼睛只张开了三分之一,看上去非常困。



多玛德君茫然地俯视着莎菲妮亚,挠了挠头。“……怎么了?睡着了吗?”



“嗯。”玛利亚罗斯耸了耸肩,“看样子是。”



“真是个让人没辙的家伙呀。”



“……这话可不该由你来说。”



“为什么?”



“为什么呢?你不明白吗?”



“唔……”多玛德君吊起一边眉毛拧了拧嘴角,随后弯下了腰。



“……咦?怎么?你要干什么?”



“你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多玛德君轻而易举地抱起莎菲妮亚,“打算让她就这样睡在走廊里吗。”



“这……当然不是。”



“嗯。”多玛德君调整了一下姿势,“去我的房间就行了吧。挺近的。”



“……是啊,就在旁边嘛。”



“嗯。”多玛德君拦腰抱着莎菲妮亚,回到了房间里。



房门闭上后,心脏不自觉地呯呯乱跳起来。话说,被抱起来的时候,莎菲妮亚,是不是已经醒了?一瞬间,好像眼睛睁开来了,脸也有些红。不过,这样也好。一切都发生在睡着了的时候,本人什么都不记得——这样的话,也有点、实在是太可怜了。偶尔也需要一点奖励,不过这种奖励还是有点那啥。话说回来,这对莎菲妮亚来说不是个大好机会吗?在被放倒在床上的一瞬间——抱上去!之类的,要是连这点都办不到,可就彻底没戏了呀?干脆,就这么一口气做到底怎么样?只是莎菲妮亚似乎事到临头就会非常不安,下定的决心能不能付诸于行动啊?这样的话,我待在这里,是不是非常奇怪?我是不是应该走开?如果多玛德君没有出来,那就是房间中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好、好在意啊。不过,也不能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嗯。虽然很在意,但最好还是离开吧。



正要踏出一步,房门便打开来,多玛德君走了出来。



玛利亚罗斯的肩膀垂了下来。“……果然。”



多玛德君缓缓地扭着脖子。“怎么了?”



“不,没什么啦。是我自言自语。”



“是么。”



“话说,你没事吗?也没睡多久啊。就两个小时左右吧?”



“不管睡多久也总是困啊。”



“也是哦……”



“你呢。没事吧?”



“我——”



有些累,身体有些疲倦,头脑也有些迟钝。不过,并不感觉困,如果非要躺在床上,反倒会想起乱七八糟的事。



“应该没事吧。”



“别太拼命了。要是你倒下可就糟了。”



“到时候再说吧。总有办法解决的。”



“你总是这样。”多玛德君翘起半边嘴角笑着,“房子只是稍微被搞坏了一点就能了事,都是因为你做得很好啊。”



“……别这样。被你这样说,我会得意忘形的。”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得意忘形的样子。”



“是么?其实有过好几次呢。一旦得意忘形,基本都会招致失败。”



“这话应该对卡塔力说。”



“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的确。”多玛德君慢步走了起来。



玛利亚罗斯跟在多玛德君身后。“多玛德。”



“怎么?”



“盖迪是谁?”



“一个熟人。以前的熟人。”



“以前、是多久以前……?”玛利亚罗斯低下头咬着嘴唇,“……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很久以前了。他长得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盖迪是个兽人。”



“兽人……?”



“也叫亚人。异界生物与人类的混血。”



“异界生物和——那么,这种……”



“现在没有了。以前存在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



“为了什么目的……?”



“战争。游戏战争。你也知道的吧。”



“那是、魔导王时代的——”



魔导王时代末期,距今约千年之前,魔导王们彼此展露魔术,竞争军力。那是以战争为形式的游戏。这个传说广为人知,也作为故事书出版。本来,魔导王时代的历史,就因遗迹的崩坏、史料的丢失等等原因,基本没有正确地流传下来,因此书中的游戏战争大半都是文学创作。距今九百年前,魔导王时代结束前兆纪开始,而千年之前,便是比那还要早一百年,对一般人来说只不过是个粗糙模糊的历史背景罢了。



即便是以事实一般的口吻说起这段历史,也无法让我确信它到底是不是真的。



多玛德君正亲口说着这游戏战争的故事。



“有许多种野兽会猎食同类。”多玛德君以低沉、沙哑的声音说,“然而,并没有多少野兽会以同类相残为日常习性。虽然偶尔会攻击杀死同类,但那并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当然不会稀松平常啊……”



“是吗?人类可不同。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不——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深切地了解。人类即便是对同样的人类,也会将对方视作异类。只要是与自己不同的人,杀了烤了吃了都满不在乎。只有面对彼此相似的对象,才会有杀了对方有些可怜、吃了对方有违天理之类的想法。”



“这话……也许没错吧。”



“所谓游戏战争,就是这样的战争。王们认为自己是特别的,认为自己和其他事物不同。因此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的生物,都能毫不在意地将其视作道具。将道具堆积起来,玩游戏。道具损坏了,就再制作一些。反正都需要道具,那自然是质量优秀的更好。”



“兽人就是为了这个被创造出来的……?”



“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比如魔导兵。”



“但是,魔导兵——”



“——并不是生物。不过,对于那些家伙而言,魔导兵和人类并没有区别,除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是同类。”



“魔导王们拥有着极其庞大的力量……因此,为了避免同归于尽,才没有进行真正的战争。”



“是的。其他东西都不在乎,唯独格外关心自己。他们互相商量好决定地点,然后在那里进行游戏。胜者从败者手中夺走土地,如果败者已没有可以转让的领地,便降伏于对方以期活命。没过不久便只剩下强者,彼此之间都互有胜负,只能重复拉锯。”



“……然后,发生了什么?”



多玛德君正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口,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玛利亚罗斯在楼梯口挺下脚步。多玛德君的背影虽只是一点点、却的的确确地在逐渐远去。想要追赶,却挪不动脚步,仿佛被什么锁着一样。



摇了摇头。



正要向前踏出一步,多玛德君便转过身来。



“我已经活了很久。不过,说实话,之前一直没有活着的实感。现在不同了,如果是为了你们,我便可以去死。因为有你们在,我便不愿意去死。这是我活着的证据。”



“嗯。”



“我就在这里。”



“看上去也不像是幻影呢。”



“是啊。”



“多玛德就是多玛德。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是这么想。”



“我明白。”



“而我呢——”



“玛利亚。”多玛德君微笑着点头,“我明白。”



“是吗。”



全身的气力都泄去了。



玛利亚罗斯叹了口气。“是吗……”



“盖迪曾是我的战友。”多玛德君的眉头聚起阴云,“——不。那个时候的我不太会跟人打交道。他总是执着地纠缠过来,而我都叫他‘臭狗’想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



“是啊,没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盖迪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个……叫季努维也夫的人呢?”



“我倒是没跟那家伙说过话。当然,他也早就死了。”



“还有、莉莉。”



“那不是她本人。”



“我想也是。该怎么说呢……完全不同。可是,又长得很像。”



“恶作剧开过头了。”多玛德君皱起眉,鼻梁上的皮肤挤在一起,黄玉色的眼中带着一丝躁动的光芒。莫非,是生气了……?



“……你有线索?”



“算是吧。会干出这种事的家伙,我只知道一个人。”



“谁?”



“裘弟。”



“……裘弟。”



对哦。



想起来了。



是一只猫。灰色,眼睛是蓝色,戴着红色的项圈。那只猫的名字是裘弟。



为什么多玛德君会知道那只猫的名字呢。



“你应该也见过他吧。”



“诶?”



“路易·卡塔尔西斯——当初是叫这个名字吧?”



“我们说的不是……猫吗?”



“不对。裘弟是那家伙的名字。”



“你是说——真名?”



“也可以这么认为。”



“不过,那个人不是……”



“在由莉卡面前死了。”



“可是,却不知为何……”



“最近似乎成了个什么拉夫雷西亚的亚帝那大元帅。”



“稍微等等,我脑子转不过来了——”



“裘弟是莉莉的弟弟。”



“莉莉……的?”



“是啊。”多玛德君短促地呼出一口气,转身走下阶梯。



玛利亚罗斯一边追上去,一边拼命地在脑中试图整理情报。怎么可能整理得过来嘛。不过,虽然混乱、虽然很震惊——但能够接受。既然如此,希望还能请教更多的事、希望刨根问底问个清楚——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这些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像卡塔力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估计不会这样就能满足。不过意外地,可能是嫌麻烦,至今为止都没有开口问过多玛德君。



不可能吧……



来到地下室,左手边是仓库的房门。祭坛则在道路的另一端。



仓库的门打开着,哈妮似乎一直在其中看守着盖迪。在仓库中实在是不会再正坐了,不过还是抱着双腿坐在地上。躺在角落里的盖迪虽然被捆成了毛毛虫动都不能动,却睁着眼睛似乎意识清醒。



“发生什么了吗?”哈妮紧盯着盖迪说。



“没有异常。”玛利亚罗斯在哈妮的身边停下脚步,“现在暂时没有。”



“太好了。”哈妮咬着大拇指,“再发生什么的话就撑不住了。”



“这边呢?”



“没什么状况。自从醒过来之后,就连姿势都没变过。虽然我觉得他应该很疼。”



“很有骨气嘛。”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能忍呢。为了不暴露秘密,甚至不惜自杀。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我一直在思考,却想不出来答案。”



“很简单。”多玛德君抓着盖迪的肩膀将他拎起来,“这些家伙就是为此而被制造出来的。为此而生为此而死就是他们存在的目的。”



盖迪的眼球转了转,看向多玛德君。戴着覆面式口枷,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似乎是第一次有了类似于感情的表现。



“没错吧,盖迪。”多玛德君贴近盖迪的脸,“——不,你不是盖迪。只不过我既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没兴趣给你起一个新的,就这么称呼你罢了。即便是拷问你,你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吧。估计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一旦被命令就完全照做,你正是作为这种东西而诞生,因此都无法对此产生疑问。没错吧?”



盖迪低着头。在想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想呢?依然搞不清楚。



“无所谓。”多玛德君笑了,“你不回答也无所谓。反正也回答不了吧。如果你真的想说我倒不介意听一听,不过看你的脸就知道是打算沉默到底。既然不愿意说话,让你待在这里也没用。回去吧,盖迪。”



“哎……”哈妮站了起来。



玛利亚罗斯瞪大了眼睛。“等——”



“你一个人也很寂寞吧?”多玛德君扬起一边眉毛,抬起一端嘴角,“刚好我有点事要找你们老大,我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