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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意识到的时候已在那里」(1 / 2)



第一章「意识到的时候已在那里」" A pebble, a pebble, and more pebbles"







得费心注意才行。



要有如在天花板上搜索气息的忍者般慎重,以及在短短数分钟内收工的大盗般大胆。这就是这样的任务。



「总觉得最近微妙地都会撞上不恰巧的时机耶……希望今天能平安无事度过……!」



耳朵贴在浴室门上窥探里头的状况。虽然这么做的瞬间就已涌上一股近似偷窥狂的罪恶感了,但这是必要的前置。总不能突然闯进更衣室,自杀行为也要有个限度。



门的另一侧传来莲蓬头的连续水声。虽是有点强硬的邀请,但看来少女——蓝子确实进到淋浴间了。这么一来就能确实回避「在更衣途中撞个正着」的模式了……下一个课题是速度。像菲雅和黑绘那次「出浴后撞个正着」也得回避不可。



环视四周,走廊上没有任何人影,但听得见客厅菲雅正在看电视的声音。黑绘八成还在店里,而此叶正在厨房做饭……可以的话真希望和她交换职务,但她正在进行原创肉料理的制作所以没办法。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对别人的料理乱出手而搞坏了味道的平衡。



所以,还是只得由自己完成这个危险的任务。必须分秒必争洗净那件衣服,否则脏污就清不掉了……!



深吸一口气后,一股作气地入侵更衣室。迅速转动脖子确认状况。脱下的衣服就这么放在洗衣篮里。



(明明叫她丢进洗衣机里的啊……不管了!)



避而不视地将小块的白布块及其他的东西拨到一旁,目标是最脏的那件大衣。将最底下的那件大衣捞起——



「好重!」



大衣沉甸甸地垂下。到底怎么会这么重?仔细检查,发现原因出在分别塞在数不清口袋里的——石头。



「……?」



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石头。形状并没有特别奇特,颜色也没有特别漂亮……奇异少女的奇异谜团又增加了一个,但总之可不能将这种东西丢进洗衣机里。取出全部的石头,将变轻的大衣丢进洗衣机。就大衣来说,幸好上头罕见地标示着「可用洗衣机清洗」,不过洗这种大衣还是必须细心注意才行。慎重地斟酌洗衣精的量之后倒入,接着动作利落地按下按钮,切换洗衣模式。文明的利器叩隆叩隆地发出可靠的声音开始运转。



「那这个该怎么办呢?虽不晓得怎么回事,总之就摆着吧!」



将石头山堆在洗脸台上,迅速脱离更衣室。任务完成。



「喔喔,成功了……平安无事结束了!」



自己家的浴室变得跟危险地带似的,这到底是什么现状啊?脑中突然掠过如此思考,但总之就先别在意,现在就好好品尝平安生还的奇迹的价值吧……!



轻轻地摆了个胜利姿势,准备踏上走廊。就在这时,关着的更衣室门另一侧传出「……呼耶~」的微弱声音。看来似乎隔了一步之差,蓝子走出淋浴间了。好危险。可是自己早已脱离危险地带,被菲雅或此叶冷眼看待的事态发生的可能性已完全去除了——



才怪。



啪答——!更衣室的门打开。



蓝子半裸着冲出来。上半身只套了一件女用衬衫,白色的衣襬底下,雪白的双脚毫无防备地露出。之前在大衣遮蔽下没看到,那是一双又细又长、宛如模特儿般匀称的脚。更进一步的问题是,和替换衬衫一起为她准备的,此叶的小件内裤在她的双腿间若隐若现——



「什…什么事?有什么问题吗?是说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这对我来说是个大问题!」



「……有问题。」



蓝子慌张地拉扯春亮的衣服。力道意想不到地强,春亮就这么被拖进更衣室。又回到困境了。春亮的视线避开她四处游移。



「喂,到底什么事啦?就叫你先穿衣服了啊!」



「……衣服…在哪?」



「不…不是帮你准备好了吗?呃——我表姐的衣服都有确实洗干净啦!」



「不对,是我穿来的衣服。」



「不,就说那件大衣正在洗啊。看,洗衣机不是在运转吗?」



什么啊,原来是这件事啊……春亮心想着回答后,蓝子做出他意想之外的行动。慌张地跑到洗衣机旁将盖子打开,不顾仍在运转便将手伸进去,拖出湿答答的大衣。



「喂,笨蛋,很危险耶!啊,你是想穿它?你到底是有多中意这件啊?」



「……我要穿。」



「穿这种的会感冒啦!听话,脱下,快!」



「不要,我不脱……呼耶?」



和春亮之间形成人衣争夺战的蓝子,突然刚歪头停下了动作。



「……里面的东西呢?」



「里面的东西?喔喔,那些石头吗?因为不能一起洗,所以我拿出来了。」



「……呼耶,」



蓝子放松力道,春亮趁隙将大衣拉到手边。真是的,搞什么啊?一画心想着,总之将大衣再次丢进洗衣机,然后视线转回蓝子身上——



她在哭。



果然还是看不清她藏在濡湿流海下的表情,但她确实在哭。因为可以看见流海底下正潸然落泪。



「唔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你就这么讨厌这件衣服被洗吗?可是因为弄脏了,不洗干净不能穿——」



「……不是。」



「什么不是?」



她没有回答,只听见吸着鼻子的细微啜泣声与喉咙发出的呜咽。真伤脑筋。



「啊~那个,虽然不太明白,但你希望我怎么做?听好了,这件衣服不洗不行,所以我要洗。除此之外都听你的。」



「真……真的?」



「真的,真的。」



外表看来不小了,但个性意外地像个小孩子,或者该说是小动物?真是个怪家伙——如今脑中才浮出这样的感想。话语刚落,蓝子便轻轻伸手握住春亮的手。



「什…什么?」



「借我一下。」



不懂。她想做什么?春亮心想着,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被蓝子举起——



然后被塞进她穿着的衬衫前胸口袋里。



「……!」



衬衫是直接套在赤裸的肌肤上。她的鼓动隔着一层布料传来。当然,因为是胸前口袋,所以那底下是尽管比此叶来得小,却形状姣好地隆起的……不对,不可以想这种事!口袋里的压迫感转变成有如被她的肌肤紧密贴覆的错觉,不断地缩紧—



「……噗哇~」



不顾脑子一团乱的春亮,蓝子看似心满意足地发出这一声。气氛有如自肩膀以下都浸在温泉里,充斥着安心感。此刻传来蓝子呼出的温暖气息,让春亮为之惊醒,使出浑身的意志力将手从口袋里抽出。



「搞…搞不懂怎么回事,但已经够了吧?是吧?」



「……嗯,差不多满足了。」



「是…是吗?那太好了。那么这次请你穿好衣服,来起居室。」



春亮语毕,正要走出更衣室时,背后传来声音。



「石头呢?」



「在那边的洗脸台……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不是,只是想装进口袋里而已。」



这位小姐又说出奇怪的话了耶。



「算了……只要下装到口袋破了都随你高兴。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最后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并非要寻求回答。但当要关上门时,她却静静回答。



虽然还是老样子,完全搞不懂意思。



「……因为,要是没装东西就静不下心来。」



早一步先回到起居室,菲雅、穿着围裙的此叶,以及不知何时回家的黑绘已经在那里。三人探身到餐桌上,聚着头不知在看什么。隐约能看见是……黑绘拿出的手机……?



「听话,脱下,快!」



「不要,我不脱……」



……总觉得好像听过这段对话,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自己的声音,还真有种不协调的感觉耶——春亮逃避现实。



「唉呀,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才一回家就碰上这种千载难逢的记录机会,这就是我平日素行良好的证明吧?啊,刚才那还只有声音而已,马上就快到我成功偷开门的地方了,里面的状况也会拍出来,放心吧!」



「无…无耻!我再说一次,太·无,耻·了!」



「什…什…什…什…」



「小此,托盘变成两半了喔,小心别把餐桌给切了。嗯,这一段的声音听不太清楚……差不多要……喔!快看,今天的冲击画面!」



「……噗哇~」



蓝子心满意足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这时映出的画面是——



「等一下,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菲雅和此叶彷佛像是要发出「叽叽叽」的声音般将头转向这里。此叶笑盈盈地朝着这边招手。菲雅则一副卖弄般地拿出魔术方块,喀喳喀喳地开始转动。



只有黑绘若无其事地举起手说:「嗨,我回来了。」既然她当时人在场,明明就该明白事情经过才对,但她看来却没有半点要向两人解释的意思……她绝对是在等着看好戏。



真想在这个家里也制定骚扰行为防止条例——春亮一面真诚地期望,一面想象接下来为了解释得花费的辛劳,深深叹了口气。







柜藤市的车站前,某间饭店的其中一室。



那里有的是一位父亲与一位母亲,他们「无数的孩子们」则不在这里。



男人和女人一同坐在床边,用梳子为她梳理长发。温柔地、非常温柔地梳着。



「身体状况如何?」



声音蕴含着体贴,母亲开心地出声回答.,



「还不差,不过似乎还不能太勉强。」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赞美主……该这么说吧。不管怎样,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这次我也在,而且还有新增添的『女儿』。」



「二阶堂久留里小姐——那女孩是叫这个名字吧?依你看,你觉得她如何?」



「若要和同年纪的家族会员比较的话——她既不像奥拉翠耶·拉柏多尔姆那格或雏井艾希那么有力量,也没有玛里昂·恩杜威索那般狡猾。基本上就是普通。」



「唉呀呀,你是说她是『普通的杀人犯』吗?」



「只不过,她的行动很敏捷。或许是有天赋吧,她在那次『事件』一释怀后就马上能行动了……至少不会变为绊脚石。」



「你都特地去接她了嘛,不那样的话可就伤脑筋了——话说回来,我还没详细听你说过耶。你去接她出少年感化院时,有发生什么事吗?」



男人没停下梳着头发的手,轻轻耸肩:



「劝诱她这件事本身很迅速就结束了。但要将她心爱的祸具从警察的保险箱回收时却出了点麻烦。所以上次才会迟了点去接你——我碰上了搜集战线骑士领的人。」



「唉呀,又来破坏心爱的祸具了啊,真是群坏人。」



女人半开玩笑地拉高音调。男人瞇细一只眼看着她,将梳子置于床单上,像在安抚小孩般轻摸她的头。



「没办法,事件既然表面化了,他们也就会看在眼里。话虽如此,对方也没想到我会现身,所以来的是没什么威胁的后方支持员——问题就在这里。我让那个人『告解』,得知似乎还有另一人来到这街上,被称作『一人分队(lsolate)』的男人,是前卫的一级歼灭骑士。」



「为了什么而来?」



「那当然是为了想办法处理箱型的恐祸(Fear In Code)吧。处理久留里在事件中使用的祸具似乎只是顺便。」



原本轻抚着头的手顺势清到女人的脸颊上。对着开心展露笑容的女人,男人露出和她相似的微笑说道:



「不带奥拉翠耶或雏井来,真的好吗?」



「她们有她们的工作……在现时点该做的工作,今后或许会要拜托她们的工作。那也是很重要的事喔。相对地,久留里似乎也肯努力,再说……」



她微微歪头,吻了顺着脸颊滑动的指头。嘴唇一度如小鸟般歌唱。



「有你在呀。光是这样我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赞美主,你这句幸福的话,我记住了。但让我确认一下,无论如何都得邀请箱形的恐祸来我们家族会吗?就现况来说,你的身体不在最佳状态,而且也可能会有骑士领的妨碍。我认为不该勉强。你为何如此执着于箱形的恐祸呢?」



「……若问为什么,老实说我也不明白。只不过,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心想无论如何都想将她当成家人关爱。嗯——简单说,就是心情上的任性。这样不行吗……?」



拨弄着单眼镜片,女人抬起视线看着男人。带着点不安,却又带着信任的眼神。男人的胡须微震:



「怎么会不行?若那是你的希望,就没有理由拒绝。我想应该不笔说吧,我就是为了拯救人而存在的东西。」



「我明白,我心爱的十字大人……谢谢你。」



再次发出唇声。这次不是对着手指,而是对着最相符的地方。



「好了,具体来说该如何行动?」



女人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仰望天花板。之后彷佛惹人怜爱的少女般,以食指抵着尚留余温的唇边说道:



「在上一次事件中——看到她们那么拼命,我觉得是不是该稍微改变一下想法呢?虽然我好像说了没兴趣,但或许那是错的。对……既然是她们如此重视的东西,爱着她们的我们也得加以尊重才行。过去的我们或许太过轻忽『他』了。」



「哦?那么,也就是说……」



母亲微笑。艾莉丝·比布利欧·巴斯库利赫微笑。



在这里,知道她作为一个人类缺少了某样决定性的重要事物的人——至少知道的「人类」——现场一位也没有。



「是啊。首先……就由你来引导那少年告解吧。」







像在模仿谁似的,黑绘以有些空虚的口吻说:,



「呜哇,肉的焦热地狱~」



餐桌上放的是此叶精心制作的主菜。似乎是以寿喜烧为底,再大量加入她的原创手艺——可说是名副其实的一道「寿喜烧」,或者该称为「只烹烧了喜欢的东西」。



在锅中蔓延开来的是咖啡色的凹凸大地,也就足热情肉大陆。那一座座小山啵咕啵咕地冒着气泡摇晃,白色水气有如瘴气般,透过大地的缝隙自地底涌升。那底下究竟有着什么?会是什么也没有,或是一片灼热的高汤沼泽,还是又藏着一层同样的第二地底肉世界——



春亮死命主张是误会似乎有了成效,终于回复好心情的此叶拍着胸脯说道:



「可以沾生蛋吃喔,可是因为我加了点辣作提味,所以我想什么都不沾应该也可以喔。来来,春亮,请用!」



「喔……喔,我开动了。」



接过递来的盘子,春亮「咕噜」吞了口水。可以的话,他很想先从自己做的色拉之类的来使心情平静下来,但这么一来就没办法了……做好心理准备,夹去肉山一角,缓缓送到口中。感想是——



「好……好吃!」



「是吧?太好了~唔呵呵!」



「嚼嚼嚼。哼,还是老样子忠实呈现了你体型的料理。闷热、碍眼又不美观,而且——吃起来肥油油的。」



「你…你那什么状声词啊?有意见的话就不要吃啊!」



此叶目露凶光地说着,菲雅鼻哼一声后又再次将筷子伸向锅子。她们平常的对话老是这样子,所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黑绘眼神茫然地又说着「蛋白质的天地异变啊!~」之类的话,一边一块一块夹着肉的大地送往嘴里。



春亮瞄了餐桌对面坐在菲雅旁的蓝子一眼。衣服也没那么快就能洗好,于是就顺便邀她一起共进晚餐。但她却只是握着筷子战战兢兢地望着菲雅她们。会是感到怯场吗?



「来,你也吃吧!很好吃喔!」



将肉硬是分到蓝子的盘中,她瞄了春亮的脸一下,然后慢慢将肉送进口中。然后果然还是像个小动物般,从边边小口小口地晈进口中咀嚼。



「……好好吃。」



「哇,谢谢,耶嘿嘿,被初次见面的人称赞料理,真开心耶!别客气,请尽量吃!」



嗯——微微点头后,蓝子也开始自发地将手伸向锅子。和初次见而的人刚刚一烈餐桌,这样的场合任谁都会紧张吧,但能解除这种紧张的也还是餐桌这种地点才有的效果。



「什么尽量吃,真是没责任感的发言!明明吃肉就会长到浑身是肉!」



听了这句话,黑绘微微一颤,起了反应。



「啊!小菲—你这句真理……不就是对我们伸出的援手吗……!」



虽是带着做戏般的语气和表情,菲雅却没发现这一点,认真地摇头——另一方面,蓝子疑惑地边歪着头,边从肉之大地深处抽出冬粉。伤脑筋地注视着绵延伸长的冬粉,「……嗯~」将筷子举到半天高。看来并非「肉的底下也还是肉」这种双重地狱。



「不能急,肉不见得会和你算准的地方结合。实验失败的白老鼠就在你眼前……啊啊,被欲望所吞没的愚蠢之人的下场总是这样的。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体重计,在那家伙眼中却是恶魔的机器吧?」



「是双面刃啊……」



「你们——!再不收敛一点就真的不给你们吃了喔!」



在一如往常的喧闹之中,蓝子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念着:「……伸长了。」做出有如像过肩摔的姿势继续拉着冬粉。



「对了,有件事情我很在意。」



菲雅开启话题,是自她咬下饭后第二片仙贝的时候。啪喳喀哩喀哩……大概在三分之一的时候,她一面咀嚼一面说:



「这家伙是不是有股怪怪的味道?」



「……呼耶~」



被菲雅目光直直一瞪,小口啜着饭后茶的蓝子缩起脖子。



「你突然说什么啊?对女孩子太失礼了吧——人家她才刚洗过澡,已经不臭了吧?」



「就是啊。对不起喔,请你别在意。」



「不是。不是那只狗做的好事……该说是说本身的味道吗……可恶,没办法讲得很清楚。喂,你来让我闻闻看。」



「……?」



不等歪着脖子的蓝子回答,菲雅便跪着逼近她,脸就这么靠近蓝子的脖子开始嗅着。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够,她将手放在蓝子肩上,像要趴在她身上般,在喉咙附近不断嗅着。面红耳赤的蓝子前弓起身体,慌乱地挥舞着手。



「……啊呜啊呜。」



「呣,的确很让人在意,可是搞不懂。喂,黑绘,你也来看看。」



「我也搞不太懂,但好像很有趣,所以遵命~吸……嗯~嗯~」



黑绘从蓝子旁边靠近,闭眼将脸靠到她耳边。蓝子更是涨红了脸。



「喂,你们干嘛啊?」



「等一下嘛。这女的果然怪怪的喔。乳牛女,你也来帮忙!」



「为…为什么我也要?蓝子小姐很困扰不是吗!快住——」



「乳牛女。」



菲雅抬头一瞥,就这么一句话,像是从中感受到什么,过了半晌,此叶微瞇起眼站起身。来到被菲雅和黑绘缠着不放的蓝子身旁,双膝落地——



「唉……对不起,蓝子小姐。一下下就好……吸……嗯?嗯嗯嗯?」



「对吧?很奇怪吧?」



「除了奇怪以外,也有着很香的味道喔。吸~」



「那是肥皂的味道啦,黑绘。专心闻奇怪的味道。」



「为什么呢?虽然知道奇怪,但有种感觉微妙地让我内心深处焦躁——」



「……呼耶~啊…啊呼……」



被三人压制着,蓝子不知何时已倒在榻榻米上。脸颊烧红,呼吸紊乱。三人不知为何入迷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鼻子各随己意地凑在不同的地方。菲雅满脸狐疑、此叶皱着眉、黑绘一副开心似的模样。不知是否鼻息吹在肌肤上令她发痒,「嗯……!」蓝子呻吟。跟此叶借来穿的裙子微翻,露出修长的双腿——



「就…就说了~你们是怎么搞的!连此叶也这样!散会!总之散会!」



春亮红着脸扒开菲雅等人。恢复自由身的蓝子极度羞耻般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将裙襬翻正——春亮不知为何心中有着强烈的罪恶感。



「唔呣~虽然不懂个中原理,但果然是那样没错吧?」



「是啊,我也觉得。」



「闻味道就知道了,也是有这种事的吧……既然这样,应该直接问问看?」



聚着头窃窃私语的菲雅等人,缓缓将目光投向蓝子。由菲雅为代表,向内心一惊而更加缩起身体的她问话。



对春亮而言是意料之外——但总觉得在某方面能理解的一句话。



「你……是我们的同类吧?虽然真的是直觉,但你的味道给人这种感觉。」



在回答之前经过了片刻沉默。但蓝子仅微微晃动遮住眼睛的刘海——点头。



「……嗯。可是……」



「可是?」



此叶略微增强紧张感反问。蓝子动作怯生生地更加低下头,说道:



「我……觉得……我应该不臭才对……」



由她至今的怪异言行,能感到某种预感。这正因是平日就接触她们的春亮才会有的。果然——抱着如此感想接受她的真面目后,饭后喫茶时间倏然变成询问蓝子来歷的时间。



由于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所以此叶起初抱持着紧张感瞪着她结果一下子就解除警戒的视线了。蓝子来到此地完全是偶然,间接上来说是因为菲雅硬是让她抱屋大维的关系,直接上来说则是春亮为了道歉,硬拉着她来的。况且若真有心做什么,至今多得是时间。要想像这个像小动物的少女带有敌意还比较困难。



没来由地用头发为蓝子续茶,黑绘愉快地看着她吓一大跳的模样。春亮轻轻在她头上赏了个手刀,说道:



「唉……怎么说呢,坦白讲我只有『哦~原来是这样啊』这点程度的惊讶啦……总之这些家伙跟你是一样的,这点要请你先了解。」



点头——理解的动作。这时菲雅插嘴:



「那么蓝子,你是『什么』?」



蓝子肩膀微微一颤,之后开口:



「……我不想说。」



不去看皱眉的菲雅,此叶仰头饮着杯中的茶。



「菲雅,难道你就敢跟别人说自己是什么吗?」



「唔——这……怎么说,只是一时想到问问看罢了。不想说的话,不说也无妨。」



菲雅带点心虚地垂下视线。觉得蓝子似乎一下子阴沉下来,春亮赶紧转移话题:



「可是,偶然被叫到我家来:……也有这种事啊……这么说来,你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