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八章(1 / 2)



尸魂界瀞灵廷商业区,『银蜻蜓眼镜』门前——



在尸魂界遭遇破面袭击之后又过了半天,出没于瀞灵廷周围的破面气息逐渐消失,已然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由于后来也没有出现袭击技术开发局的旅祸的目击报告,因此在前一刻将警戒程度下修了一个等级。



技术开发局等重要据点仍维持最高等级的戒备,除此之外,居住区则发布了随时待命的命令,虽然没有禁止外出,但当下呈现的氛围就是要各自小心,是以没有人外出。



事实上,现在瀞灵廷内的商店街也没有人出来走动,许多商店也呈现临时歇业的情况。



然而,这里有一间不畏情势照常营业的眼镜店『银蜻蜓』。



此时,一个有着可爱容貌的女孩穿着一看就知道是贵族服饰的装扮探头望向店内。



「那个,不好意思……」



听到女孩的呼唤,店内一名年迈的店主——前六番队副队长·银次郎走出来。这位老爷爷由于自请离队,现在已经从死神的行列中引退。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吓了一跳:



「唉呀呀,这不是希之进小弟家的千金吗?虽然警戒等级已经下修了,这时候外出还是不太好吧。」



与其说银次郎在责备这女孩,不如说在为她担心。这女孩,名门贵族『大前田家』的么女——大前田希代听了对着银次郎低头行了礼。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跑出来很危险……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今天拿到之前订做的眼镜才行!」



「嗯?喔喔,我听美羽说过,是要一副非常匹配令兄的眼镜吧?美羽现在因为廷内发出的戒备命令而出去了,不过眼镜已经做好了。」



银次郎端出了她孙女的名字——六番队第九席,银蜻蜓的副店长美羽,随后翻开了摆在柜台上的帐本。



「眼镜不是希千代要的,是希次郎三郎嘛。我听说令兄以那个年纪已经被技术开发局招手了……唉呀呀,真是了不起呢。」



「谢谢您的赞美!听到您这么说,家兄也会很开心的!」



「大前田家多半都习有隐密机动的技术……这么说来,希代小姐将来也想成为死神吧?」



也许是因为高等级的警戒命令使得店里面没有客人,银次郎一边翻着帐本,一边继续跟希代闲话家常。但希代没觉得不舒服,而是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是的,我想进入四番队!」



「唉呀?小姐没打算加入隐密机动队吗?」



「我没有像家父跟家兄那么强大的战斗能力,不过我希望,至少可以为大家疗伤……可是家父跟其他人都阻止我,说救护队可不是这么轻松的工作。」



「这样啊,原来如此。欸,四番队确实也必须接受战斗训练啦。不过其中也有像花太郎那样完全不擅长战斗技能的例外就是了……」



银次郎心想,希代的家人应该是因为心疼她,所以不想让她从事危险性高的死神工作,但他没有特别将这些话脱口说出。



这位老店长为了安慰显得一脸落寞的女孩,脸上扬起温柔的笑靥。



「不过,欸,希代小姐不管选择哪条道路应该都会很顺利的才对……唉呀,帐本上写了顾客需要包装成礼品呀,这是生日礼物吗?」



「是的!明天是家兄希次郎三郎的生日!」



「那我得包得漂亮点了……唉呀,美羽那家伙,包装纸用完了呀?」



银次郎往店的内侧走去。



「我去仓库里面找找,你稍等一下。外面可能会有旅祸出现,所以你就先坐在那张椅子上吧。」



「啊……好的!谢谢您!」



银次郎消失在店内,约一分钟后——



坐姿端正地坐在店里的希代,眼中忽然掠过一道白影。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在瀞灵廷内外引发骚动的旅祸,但当她看到这幢人影身上披的外袍便松了一口气。



这人的身影之所以看来会给人白色的印象,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件白色外袍使然。



希代知道,这是瀞灵廷内最可靠的人物,护廷十三队的队长才能穿上的特制白外袍。



然而,她不清楚护廷十三队的内部人事,所以没有察觉……



——眼前的这名男子不在护廷十三队此时的名单之内。



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人其实是『无间』的囚犯。



「…………」



披着队长外袍的男子默默地走向柜台,将手持的布袋放到桌上,发出『锵啷』的声响。从这声音听来,不难想像里面放了金子。



希代不知道此时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但看到那名男子丢下布袋转身就走,赶紧出声将他叫住:



「那、那个!店长到店里面去拿我要的包装纸……我想,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她尽管开口,却仍担心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多话。可是对方看着她,随后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是大前田希代吧。」



「咦?啊……是、是!」



听到对方以冷冽的语气呼唤自己的名字,希代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知道我的名字,那他应该跟作为二番队副队长的大哥认识吧?既然如此我可不能失礼……



在希代脑中浮现这样的想法时,却看到对方露出些许不快的眼神说:



「在充满饭桶的大前田家里面,你是唯一比较好的一个。」



「……咦?」



希代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对方说了什么,但眼前的男子却又接着开口——语中没有嘲弄或挑拨,只是以冰冷的语气淡淡地对着希代做出忠告:



「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白费,尽早离开家吧。继续跟你父亲还有兄长牵扯在一起,对你来说可是百害而无益的。」







几分钟后,瀞灵廷某处——



「真是够了,我们居然得熬夜戒备,旅祸不是已经消失无踪了吗?」



二番队副队长·大前田日光太郎右卫门美菖蒲介希千代嘴里『喀滋喀滋』地啃着油煎饼抱怨着。



打从警报响起整整过了半天,他才终于有机会休息。



大前田身兼二番队的副队长,同时也是隐密机动队第二分队『警逻队』的队长。在戒备层级没有下修之前,他们没有跟平常一样的休息时间。



而现在虽说是休息中,但他还是不能离开现场,只能就近找一张椅子囤放那一副肥大的身躯,同时像是工作一样持续啃着他的油煎饼。



此时,他的传令神机的私人回路传来了铃声——



这支传令神机并非护廷十三队的配备,而是他所经营的副业——贵金属工厂专用的传令绅机。



看了看画面,是商店街的零售店店长打来的.,



「混蛋!我在做死神的工作,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应该你那边自己解决呀!」



他按下通话钮,对着部属大骂了一声。



然而,这名部属带着紧绷的音质对着大前田报告:



『那个——大前田社长!我要跟您报告的事情不是工作的事,而是跟社长有关的事……』



「啊啊?是怎样?」



『社长令妹——希代小姐现在人在商店街……』



「——?」



……喂喂喂,希代那家伙为什么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外出呀!



对大前田来说,听到这个报告已经是够吓人的了,但零售店的店长却吐出了更为惊人的事实:



『她在眼镜行「银蜻蜓」前面跟穿着十一番队队长外袍的人起了争执……社长?社、社长?』



「副队长!发生了什么事吗!」



传令神机传出二番队的部下对着大前田开口询问的声音,但此时这声问话已经传不进他的耳中了。



他完全展现出身为隐密机动分队长的速度,宛如一阵风一般在瀞灵廷内狂奔。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希代为什么会跟更木队长起争执呀!



大前田脑中浮现妹妹希代被更木剑八从头晈下去,生吞活剥的景象。



他赶紧试想该怎么下跪道歉才能取悦更木剑八,但随即在几秒钟后得出『不可能』的结论。



在这样的状况下,就连大前田的武器——权力,也奈何不了地位比他更高一阶的对象。



在他的心目中,更木剑八并非『庶民』也非『贵族』,而是被分类在『怪物』的范畴。因此,他也深深了解这人不是用钱可以打发的。



要取悦这名队长,唯有『让他跟强者交锋』。



……那么,我可以跟更木队长过招吗?



一想到这点,大前田脑中随即浮现自己被一刀两断的模样,瞬间脸色铁青地蹬地加速。



尽管绝望,但他仍地为了家人飞快地狂奔着。







银蜻蜒前——



「这一定是误会……家父跟家兄都为了尸魂界鞠躬尽瘁,绝不是吃闲饭的饭桶!我才是受他们庇护,却在听到这种诽谤的时候什么也做不到的人!」



眼见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径自丢下想说的话便转身离去,希代连忙追出店外揪着他问:「那个!请问我的家人对您做出过什么失礼的事吗?」随后便是一阵顽固的问答。



听到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回说,他没有直接蒙受其害的记忆;宝贝的家人被嘲笑的女孩随即鼓起所有的勇气,不肯罢休地主张着:「这位队长,您一定是搞错了!」



然而,对方却丝毫没有情绪反应地回应:



「如果你觉得家人受到侮辱,那我道歉。不过如果你说这话的目的是要我修正之前说过的话,那容我给你一个忠告,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



他从头到尾始终带着平淡的语气。



「他们是吃闲饭的饭桶。我应该比你了解他们,而这是我所得出的结论。对于你带着家族羁绊的有色眼镜所做的判断,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因此修正我的结论。」



「这……!」



「你为人善良,这我了解。不过,因为善良所以无法维持纯粹的客观。对我来说,爱与正义还有世人口中的美德就跟贪欲和憎恨一样,都是无用的情感。」



男子带着冷淡的眼神,对眼前一脸困惑地望着他的女孩说道:



「我可以理解我跟你这样的人在想法上不会有交集。因此,我不打算持续这般无谓的议论。」



他转头面向店门前大道的彼方,脱口说出异样的话语: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像你深爱着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也同样爱你。」



「?」



就在这时候——



这名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仿佛早就料准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一名戴着副队长臂章的壮汉出现在他的面前。



「哥哥!」



「混蛋!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跟更木队长起……争执…………?」



在华丽地摔倒翻了一圈之后,大前田从翻滚中起身,挡在妹妹和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中间。



然而,大前田过去从没有见过这名穿着十一番队队长外袍的男子。



「……你、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他对这名男子打量了一番,看到护廷十三队明明发布了戒备命令,但这人却连斩魄刀都没带在身上。再看看他的相貌,怎么看都像是个没干劲的贵族少爷,这让大前田忍不住觉得惊讶:



「喂、喂喂喂!你这家伙!不是队长也敢穿队长外袍!你不知道这是重罪吗!」



至少他听都没听过十一番队队长人事更替的消息,也不觉得有谁能杀掉更木。



因此,大前田判断眼前穿着假队长外袍的这人,应该是一时兴起想恶作剧的贵族少爷。



然而……



「我当然知道,二番队副队长,大前田日光太郎右卫门美菖蒲介希千代。」



「这……」



大前田听到对方毫不迟疑地唤出自己的全名而掩不住动摇,于是为了不让自己气势被对方压过,加重了语气威吓性地大叫:



「你、你这家伙!竟然直呼本大爷的名讳!好大的胆子!你听好——……」



「抱歉,据我判断,再继续跟你对话是没有益处的。」



「啊啊——?你这家伙!瞧不起我吗!」



他一气便伸手欲揪起对方的衣领,但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离地浮起……



「……啊?」



当大前田出声时已经晚了一步,他背上傅来强劲的撞击力道。



「哥哥!」



希代口中扬起一声惊叫,可是就连站在一旁的她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哥哥的身体忽然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揪起,然后砸向地面。



这并非像是合气道一般,利用对方的力量加以投掷。那名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然而,此时他仿佛为了证明出招的人是他似的,面无表情地对着大前田说:



「我不喜欢无谓的争斗。希望刚刚那一下可以让你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大前田带着背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聆听着这句话。



——糟糕……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妙。这情况非常不妙……



——他不像有用鬼道,我也没感觉到斩魄刀的灵压……这是怎么回事?



这跟之前面对蓝染或巴拉冈等具有『压倒性强势力量的对手』不同,大前田感觉到『某种不明就里的东西』支配着一切,让他觉得非常恐怖。



但他仍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刚刚的一次交手,他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名男子果然不是哪一队的队长。如果他真是取代了更木成为十一番队队长,那么他直说还比较省事。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使出攻击……大前田以此判断,这人不仅是使用的招式不明,其身分更是不解的谜团。



「你这家伙是旅祸吧……」



「我不是旅祸,不过这么说大概没什么意义。而且我虽然不是旅祸,但毫无疑问是你的敌人。」



「啊?你……你、你你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尽管大前田勉强吐出虚张声势的大话,但嘴唇却忍不住发抖。



——赢不了……我大概打不赢他……



这样的判断让大前田身上的每一个灵子分子同时发出警报。



然而,他仍拔出插在腰上的斩魄刀,小小声对着身后的希代说:



「……希代,你快点逃。」



「!」



「我现在要尽的不是作为你哥哥的责任,而是身为二番队副队长的职责。」



大前田带着慌乱的气息,尽管在心里疯狂喊着『快点逃』,双脚却仍稳稳站在原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他身为死神的矜持,还是为家人着想。



他对着妹妹说:



「不管是把庶民或贵族卷进来都要把敌人解决掉。这是我的行事作风。我没时间照顾你,所以你快点逃呀!」



「哥哥……」



希代理解到自己不能留在这里,本想在逃走之前再对哥哥说些什么,但就在她开口的同时——



「缚道六十三式……『锁条锁缚』!」



另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商店街中。



瞬间,出现在空中的灵子锁链冲向了那名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如蛇一般将对手重重缠绕。



「——!」



大前田兄妹转头望向声音源头,看到银蜻蜓的店长,银次郎站在该处,带着肃杀的表情摆出使用缚道的架势。



希代看到此时银次郎身上的气质与前一刻截然不同,忍不住为之屏息。同时,她也理解到这里已然化为战场。



然而,最令大前田兄妹觉得惊讶的是下一刻发生的事——



在弥漫着紧张气息的当下,一名男子如同旋风般现身。



这人现身时夹带的速度比起大前田更快,瞬间便出现在遭受缚道所囚的男子身后——这人的相貌和他登场时的气势有着些许的落差,是一名具有凶恶相貌和体型福态的中年男子。



他将一头褐发梳成飞机头,戴着一副紫色的太阳眼镜,胸口挂着一条金项链。



这人包含他的服装在内,一切的形象都给人一种『道上兄弟』的印象。而大前田兄妹眼见这人出场,呈现出与银次郎使用缚道时截然不同的惊讶反应。



「把、把把……把把把把把——把鼻!」



「父亲大人!」



两人脑中更是一片混乱。



忽然出现的两兄妹的父亲——大前田希之进此时显露出平常鲜少出现的凶恶眼神,瞪视着眼前这名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同时双手快速地划出缚道的手势。



「铁沙之壁、僧形之塔:灼铁荧荧,湛然无声!缚道之七十五,『五柱铁贯』!」



希之进咏唱完毕的同时,双手拍向地面。同时,地上窜出五道裂缝,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头上出现一道发光图腾。发光图腾向下伸出五道光柱刺穿男子身体,封住他所有行动能力。



出招完毕后,银次郎随即在不咏唱的状态下使出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以鬼道将男子的身体彻底封印。



希之进确认了第三重封印完成,随即将手从地上抽回、向前伸去,口中吐出短促而强劲的语调: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这并非单纯不做咏唱使出的缚道;大前田希之进将其灵压以复杂的方式注入原本就难以使役的八十式层级鬼道,使之发挥出形同咏唱六次的效果。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这是可以筑起一道特殊防壁,以完全防阻八十九式以下破道的招式。希之进筑起了一共六道特殊防壁,在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周围张开一个立方结界。



『断空』原本是防御用的招式,但在拟似重唱的效果之下,遂成了用以封印对手的密技。希之进之所以没有完全咏唱,大概是想借着压抑其威力的发动方式达到更好的控制效果。



大前田希千代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使出一般死神不可能完成的高度技巧。



「好、好猛啊……」



「喔,你们没事吧?」



「父亲大人,为什么您会跑来这里!」



「我在家里接到公司的部属联络,就跑过来了。」



希之进经营的不动产连锁店分店就跟银蜻蜓开在同一条街上。看来他跟儿子希千代一样,都是接到类似的通知而赶来的。



而这位父亲带着警戒的表情喃喃回话的同时,视线仍紧紧扣在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身上。



一旁的银次郎亦没有解开架式,随时准备因应接下来的状况咏唱鬼道。



他们已经不是死神,都是以自请离队的方式从护廷十三队中退位。引退的同时,斩魄刀也交由瀞灵廷保管,其后过着与战斗无缘的人生。



然而,即便没有斩魄刀,他们仍是前副队长;就算只有鬼道,他们也拥有远超过一般死神的实力。



受到这两名前死神压倒性的缚道攻势捆缚,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希之进和银次郎,带着清澈透亮的眼神说:



「……我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希之进从他的语中听不出有任何不安或焦躁的反应,因而咬牙切齿地说:



「你开什么玩笑?银爷不说,我可是前隐密机动队的人呀。」



「喔?」



「听到一个还要在『无间』关上一万九千年的人竟然在这里跟我的宝贝女儿说话,作父亲的有谁不会这么做吗?」



希千代听到『无间』这个词汇,后脑勺忽然一阵僵硬。



负责统领监狱管理的褴理队也是隐密机动队的一个分队,因此他非常清楚『无间』代表什么意义。



——等、等一下……



——这是怎样?这家伙是从『无间』逃狱出来的吗!



希千代认为自己还拥有对于瀞灵廷地下监狱最基本的知识。在蓝染被封印的同时他也重新确认过,一般犯人要逃狱都不是那么容易,而他可以断言,要从『无间』逃脱更是难上加难。



——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呀!



在希千代焦虑的视线之中,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随后——封锁他的四重缚道瞬间溶解在空气当中。



这人在周围的人对自己的震惊之中取回活动的自由,并依旧面无表情地对着咬着下唇的希之进等人接着补上一句:



「我是想问你们……明明知道那些攻击对我没用,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西流魂街某处——



「啧,没有呀。」



一名皮卡罗口中叨叨念着,在西流魂街四处奔走。



这名有着如男孩般外貌的破面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但这时他的视线角落却忽然捕捉到了异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呀?」



那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两只巨大手腕。



这两只有如门柱般耸立的双手中间张着一块布条,上面写着:『志波空鹤』,这个皮卡罗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却完全受到两只巨大的手臂震慑。



「这是什么东西啊!好酷喔!」



他对巨大手臂后方有着一根烟囱的房屋充满了兴趣,停下脚步稍微看了看房屋的四周。



就在他所有注意力都被这栋有趣的房屋吸引,正要把其他皮卡罗叫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喔?小鬼,你喜欢这扇门呀?」



「咦?」



皮卡罗回头,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身后。



这名有着褐色肌肤和一头美丽黑发的女子,口中带着傲然的笑声说:



「我原本想以空鹤的烟火把你们引过来的,结果没想到已经有人先来了。」



她接着抬头看着那两根门柱说:



「结果空鹤那家伙的品味居然可以在破面之中引起共鸣呀。该说她了不起吗?」



「姐姐是谁呀?你会陪我们玩吗?」



男孩带着闪亮亮的眼睛笑着问。皮肤黝黑的女子——四枫院夜一笑着眯细了眼睛说:



「这个嘛,如果你们可以答应我的条件,我是可以陪你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啦。」



「捉迷藏!要玩要玩!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面对这个破面男孩如同人类小孩一般纯真的欢欣反应,夜一也露出了稚气未脱的恶作剧微笑——



「从我们当鬼开始喔,小鬼。」



「我们?」



当男孩对夜一口中的第一人称以复数形式表现感到疑惑时,他便发现自己的四周出现另一股气息。



然后——







银蜻蜓前——



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摆脱缚道之后,正准备对着在场的人开口。然而,身后却伸来了一双手,以柔软的触感搂住了他的手臂,于是他将话吞回肚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视线一瞥,男子看到那名蒙着眼睛,在白色振袖和服中露出大片肌肤而显得艳丽的女子。



「嘻哈!嘻嘻嘻!喂~~为什么?以你那么讨厌无聊对话的人,为什么会陪那个女生说这么多废话呢?你喜欢她吗?你对她感到兴奋吗?你想约她出士喝茶吗?你都已经有了我了,真是个花心的男人呀!嘻哈哈哈!」



「……你少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听到男子喃喃吐出了一句,和服女子扬起了坏心眼的笑容说:



「唉呀呀呀,被拆穿了!被拆穿了啦!嘻嘻,嘻哈!嘻哈哈哈哈!对喔~~没错!人家真是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呢!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明知故问的!为什么剑开头的人会跟那个可爱的女生持续无聊的对话持续这么久呢?」



「……你闭嘴。」



「我想起来了呢!很像呀!这个不知世事的小妞儿!她跟那个女人绝对是同样一种类型!所以你对她有点动心对吧?你担心她对吧?你担心『她』会跟『那个女人』一样对吧!」



「我叫你把嘴巴闭上!」



听到男子稍微加重了语气,白和服的女子于是嘻嘻嘻地笑着转身离去。



此时,仿佛是与白和服女子交棒一般,男子『看到』一名拥有强大灵压的人正逐渐靠近。



确认了这点,男子转身面向银蜻蜓的店长,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开口:



「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二五〇年前……赔给你家人的慰问金和利息全都放在柜台上,请你收下。」



「…………」



银次郎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因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而,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没有多做说明,只是淡淡地对着周围的人说:



「那么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什么……等——你给我站住!」



希千代连忙出声叫住那名男子,但对方却头也不回地溶解在空气之中,轮廓如同雾散一般扩散消失。



「啊、喂、喂——你……你这家伙不准逃走呀!」



希千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逞强地大叫了一声。但这句话的对象却早已像是风中的雾霭一般烟消云散,只剩下呼吸仍显得急促的三名成年人,和一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四周的少女。



接着,男子消失的同时,一名女子接踵抵达了现场。



她大概是用瞬步移动的。这名仿佛瞬间移动出现在眼前的纤瘦女子带着凶狠的眼神瞪着大前田冷冷地说:



「大前田……你擅自离开警逻队的守备区域是怎么回事?」



「队……队队队队队队、队长!」



碎蜂——这名二番队队长,亦是隐密机动队总司令的上司出现在大前田面前,让他这才想起自己擅离职守的事。



大概是被丢下来的部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而向巡逻到当地的碎蜂报告了。



——糟糟糟糟、糟糕!我得想个借口才行……



——等、等一下,事实上这里原本也有一个可疑的家伙出现了!我就老实说就好啦?



——剩下来的就是该怎么说的问题……快想想呀我!



就在大前田脑中顿时涌现着各种诡辩之词时——



他的父亲·希之进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脑细胞运作。



「怎么回事?这是我要说的话吧,碎蜂队长?」



「……!希之进……前辈……!」



看到忽然出现在大前田身后的恶汉,碎蜂的脸庞忽然微微沉了下来。



——啊,对呀?



——碎蜂队长以前也是把鼻的部下呀……



希千代看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而希之进则带着严肃的表情对着过去的部属说:



「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没有察觉刚刚什么人出现在这里嘛,现任总司令官。」



「…………?」



碎蜂听到自己已经引退的上司这么说,愣了一下而眯细了眼睛。



「——几秒钟前,痣城剑八人就出现在这里呀。」



「什么……!」



痣城剑八——碎蜂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脸色忽然大变。



「若说槛理队是隐密机动队最重要的一支部队也不过分。而隐密机动队的总司令官却不知道囚犯已经逃狱了,还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事吗?要是连蓝染跟其他囚犯也逃走了,那尸魂界可就玩完了呀!」



「这怎么可能……要从『无间』逃狱,这根本……」



「啊?那是怎样?是我看错了不成?还是逃狱的是蓝染,他用镜花水月让我看到了幻觉吗?啊啊?」



希千代看着平常在家总是带着一副有钱人的口吻说话的父亲以严厉的语气骂人,还有被骂的碎蜂一脸混乱的反应,让一直以来处在被骂立场的希千代正觉得痛快时——



「真是够了,现在是因为夜一回来了,所以你就开心过头了吗?你这家伙以前在夜一面前就是一副羞赧害臊的松懈模样啊!」



听到父亲愈骂愈难听,希千代反而开始冒出了冷汗。



——欸、欸欸欸欸,把鼻大人?



——那个,现在碎蜂队长可是队长呀?队长的地位可是比当时还没退休的把鼻你来得要高呀?



他感觉到危险的征兆,赶紧开口介入:



「等、等一下啦!把鼻!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有人逃狱了,那应该要马上通知其他单位呀!」



说完,碎蜂瞪了希千代一眼,佯装着冷静的态度说:



「先确认状况……叫槛理队马上清查『无间』内的情况。」



她带着内心的压抑向后退了一步,用传令神机发出指示。



——糟糕啦啊啊啊啊!队长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啊啊啊!



——不过这个……完全是要把怒气迁怒到我头上的情况嘛!



希千代发现,要是父亲继续对碎蜂吐出严苛的教训,这些累积的怒气就会全部反过来落到自己身上;平时看似冷静的碎蜂,一旦牵扯到跟夜一有关的事就会表现出完全情绪化的一面。



希千代为了不让父亲再继续责骂碎蜂,因此转而试着讨好父亲:



「唉呀~~不过把鼻超厉害的耶!鬼道竟然能这么用,我真是一点都学不来呀!」



然而——



「什么……?」



听到儿子这么说,希之进显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问:



「希千代……你该不会……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吧?」



「……咦?」



就在这一刻,碎蜂交代完了事情,将传令神机从耳边挪开的同时,希之进带着更为愤怒的声音大骂:



「喂喂喂,你这家伙疏于指导,让我们家宝贝的希千代没有进步了啦!你是怎么回事呀?就连八十式缚道的拟似重唱都没有教给自己的部下吗!」



事实上,希之进的缚道技术其实是为了逮住从工作岗位上偷溜出去的长官——四枫院夜一而独自锻链出来的。



因此,他拿儿子不会使用同样的技术来责骂碎蜂完全没有道理。然而……



「……很抱歉,是我指导不周,这真的非常丢脸。」



希之进看到碎蜂坦率地低头谢罪,内心的怒气也消退了。



「嗯,你知道就好。以后要好好指导我们家宝贝儿子喔,队长。」



——巴、巴把把把鼻!你干嘛没事说这种话啦!



——这可不只是允许碎蜂队长锻链我呀!根本是允许她虐待我!允许她宰了我呀!把鼻咿咿咿——!



「……这件事我责无旁贷,请您放心。」



无关于现在的地位,碎蜂对着眼前这位隐密机动队的前辈表现出了十足的敬意。



然而,在希千代的眼中,这名低头行礼的队长底下的眼神似乎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让他全身发抖。



希代看哥哥发出颤抖,误以为他是因为囚犯逃脱而紧张,正犹豫着想对他说些什么,但在开口之前,父亲却已经一把将她抱起,说道:



「我们待会儿也会去一趟队舍,把情况交代一下。你们确认过『无间』的状况之后马上跟总队长报告——这可不是旅祸层级的小骚动呀。」



希之进对着碎蜂说完,随后便抱着希代以瞬步离去。



银次郎也为了确认穿着队长外袍的男子说『把慰问金放在柜台上』的话,因而消失在店门内。



确认其他人都已经离去,希千代即刻便对着碎蜂跪地叩首请罪:



「对、对不起,队长!虽然家父对您说了这么多失礼的话!不过,该说错不在我吗——我也从没有在家里对家父说您的坏话!请您饶命!」



听到大前田一口气把话说完,碎蜂则是严厉地斥了一声:



「你这个白痴!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大前田察觉碎蜂队长此时正散发着与蓝染对峙时如出一辙的严肃灵压,赶紧改口询问:



「……那、那家伙是这么危险的人物吗?刚刚那个家伙……被关在『无间』里面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像蓝染这么可怕吧?对吧?」



「那家伙是没有蓝染强。」



「就、就是嘛!就是嘛!嗯!」



在大前田安心地呼了一口气之后,碎蜂一句转折却即刻粉碎了他的期望:



「不过也不会比蓝染弱。」



「咦?」



「那是在夜一大人还没有当上队长之前的事……不过据说痣城剑八这人犯下滔天大罪时,瀞灵廷可是出动了所有队长去拘捕他——就像之前黑崎一护他们以旅祸身分出现的时候一样。」



听完,大前田想起之前挨过黑崎一护一刀的事,面有难色地别开视线。



碎蜂丝毫没有一刻将目光放在大前田身上,她此时正挖掘着脑中的记忆,带着肃杀的表情仰望菩天空说:



「不过……结果护廷十三队终究还是没逮到痣城剑八。」



「这……」



「而且,据说还没有人能伤及他一根汗毛。」







半刻钟后,一番队舍——



「情况十万火急!」



护廷十三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吭地一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板。同时吆喝了一声撼动整栋队舍。



眼前聚集了接到紧急召集命令的队长们。



——除了因病未到的浮竹,遗有无端缺席的更木剑八和涅茧利等人,所有队长们几乎全员到齐。



然而,元柳斋似乎等不及其他队长聚首,决定先开始进行队首会。一个眼神示意之下,碎蜂便冷静地开始报告:



「根据隐密机动队的调查,囚禁在『无间』之中的大逆不道之徒——痣城剑八已经从狱中消失。而包含蓝染惣右介在内的其他刑囚没有逃狱的迹象,现在全警逻队人员都在搜索痣城。」



——痣城剑八,听到这名字的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还有日前复职的队长·平子真子、凤桥楼十郎以及六车拳西全都脸色大变。



「这下冒出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了哩。是在我成为队长之前被捕的那个家伙?」平子说。



「嗯,毕竟已经是两百年以前的事了嘛。」凤桥楼说。



「是我们还在当席官时候的事吗?那家伙因为反叛而被捕关进『无间』……」



相较于平子等人以谈论先人般的语气对话,比他们更早担任队长职的卯之花,脸上的表情则显得颇为阴郁。



「痣城剑八……没想到会这么快再听到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