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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01 我已不再干这种事了(1 / 2)



「你能……救我姊姊吗?」



「我才不要。」



(Stage 01 Open 04/14 23:10)



1



「……综上所述,哥哥之所以没办法对我这个妹妹发萌,全因为我不是穿白色学校泳衣的缘故。总结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才不是这样吧!你刚才不是很认真在听她述说吗?这可是攸关他人生死的大问题耶!」



「所以对哥哥而言的真理,就是萤光色比基尼看起来不够清纯是吧?我懂了。我以为哥哥只要一看到条纹就会扑过来狼吞虎咽饱餐一顿于是就松懈了。这是我的错,现正深深反省中……」



「不行,她开始坚持疯狂理论了。不觉得这世间正常人反而活得更痛苦很奇怪吗?喂喂,喂喂!看著我的眼,表示一下意见好吗!」



一行人换了个地方。



只不过仍在同一间公寓里。爱歌的住处是把最上层及底下的楼层整个打通,改建成挑高式楼中楼的豪宅,房间又多又宽广。



那名倒在走廊上的巫女所幸一息尚存。



直到方才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一行人由她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



顺道一提,换场地的理由有二。



首先是被爱歌当成沙发的白狮虎。由于巫女受了伤,为防血腥味引诱野兽一逞食欲(不是兽欲),所以先将她转移到别室来。



另一个则是……



「『Guard of Honor』……其实我们最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们……是指『政府组织』吗?」



「哥哥,我所属的『政府组织』是由六十个政府、宗教、巨型企业合资成立的正义之师。换句话说,是专门处理神秘现象的联合国军。一旦发现有潜伏的危险分子,自然会密切关注。」



泳衣少女爱歌轻摇食指,接著说:



「据说这个『Guard of Honor』是最近在三大势力之一,由约三百三十个犯罪集团串连而成的『非法集团』当中迅速崛起的新兴组织。」



「『非法集团』吗……所以说……」



恭介望向房门。身穿特制旗袍的绿娘蓝不在现场,而是和白狮虎待在客厅休息。如她刚才所宣称的「我不想听到和『政府组织』有关的乱七八糟的鸟事」的言词所示,她是隶属于「非法集团」的道具商。



附带一提,城山恭介和金发巫女则是不受上下关系约束的个人召唤师,分类上隶属于「自由势力」。召唤仪式业界中,大体上是这三大势力彼此牵制抗衡。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那个美女和猛兽在一起……身为饲主的你不在身旁没问题吗?万一被袭击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哼哼哼,狮虎最喜欢脂肪很多的霜降肉了,把那两团脂肪球咬下来刚好……」



「一点也不好。更何况如果那两人(?)打了起来,有危险的恐怕是白狮虎吧。」



总之,现在在房间里的是城山恭介和爱歌,以及全身包满绷带的巫女服少女。少女的名字似乎叫冥乃河彼岸。



有著金色长发和蓝眼睛的她虽然与巫女的印象大相径庭,但清纯可人的模样却与和风神职服装莫名地搭调。也许这种协调感正是长年从事巫女一职的证据吧。



简单整理冥乃河彼岸的话大致如下:



──遭到怪物袭击,和双胞胎姊姊生离死别。姊姊现在很可能仍被操纵怪物的家伙们追杀中,不早点找出来并保护她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哥哥,你觉得如何?」



「虽然这个名为『Guard of Honor』的组织在港湾地带想做什么是个谜,但我相信他们肯定不想被人知道这个事实。既然如此,追杀想从那里逃出的家伙岂不理所当然?」



在「政府组织」据点里受到庇护的彼岸暂且不论,现在仍在外头仓皇逃命的莲华无疑是追杀目标。毕竟她没有组织保护,又和凭依体离散,无法实行召唤仪式。



一旦被找到的瞬间,她就会被杀死。这就是目前所能想像的最坏局面。



冥乃河彼岸怯懦地开口:



「请……请问,这里算是『政府组织』的窗口吧?我听你们的召唤师说,虽然这里的『代价很高』,但至少不会舍弃受雇者不管……」



「所谓的保险必须事先投保,才能在发生意外时发挥作用。因为小气想省钱,结果碰上低劣仲介人的话,说来应该算你们自己的问题吧……?」



泳衣少女爱歌两手扠腰,一脸不屑地说。



一旁的城山恭介吐槽:



「慢著,这整个事件不是『政府组织』为了自己的利益,煽动『自由势力』的召唤师去向『非法集团』的新兴组织突袭吗?这个责任不由爱歌你们的『政府组织』来扛怎么行呢?咦?难道所谓的正义之师,是因为从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才毫无污点?」



「哼。就算『政府组织』也不是团结一致,内部也是分成许多派系的。」



「……又来了。这群家伙在对外宣称时,明明都自命上下一心的巨大组织哩。」



「哥哥的兴趣是专打痛处,害妹妹窘迫地哭出来吗?如果组织内的家伙干出的蠢事都要一一帮忙擦屁股的话,恐怕耗上一辈子也做不完。残兵败将的救援不关我的事。但说不定好心的哥哥会帮忙处理……」



「……慢著,别随便帮我承诺啊,你这混蛋。」



「锵锵锵~~!实不相瞒,这位城山恭介大哥哥是『自由势力』恩赏等级902,拥有『不杀王』名号的超强召唤师!而且他还拥有『王牌克星』、『未踏级召唤』、『白之宠爱』、『被召物常驻』、『直捣黄龙』等等响亮头衔喔……话又说回来,你这菜鸟居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他来真是失礼呢。他可是和你们双胞胎姊妹一样,同属『自由势力』的前辈喔……」



「别再说了!干嘛擅自帮我宣传啊?喂,爱歌!看著我的眼,亲口说明一下啊!」



即使恭介抓住满脸笑意、故意回避视线的爱歌肩膀用力摇晃,由泳衣少女口中流泄而出的广告文宣依然滔滔不绝。



于是,毫不怀疑的冥乃河彼岸的眼睛开始发出纯真的闪亮。



「恩……恩赏等级902……」



冥乃河彼岸会失声尖叫并不奇怪。



「政府组织」、「非法集团」、「自由势力」。这三大势力各自和位于低、中、高音顶点的被召物「大三角」之一缔结契约,随著所属召唤师的努力成果,位于「另一侧」的神灵会赋予他们无形恩赏,直接刻印在他们的灵魂之上。



一般而言,获得恩赏愈多,身为召唤师的实力就愈强。



不仅如此,召唤师们大多相信某个「传说」。



恩赏等级1000。



各组织达到这个等级的召唤师……所存在的世界将会逆转。现世与异界颠倒过来,成为「另一侧」的生命体。这时他们不再召唤神灵,而是在众神的世界里和众神比肩,成为与祂们相比毫不逊色的新神话主角。



达到恩赏等级902的话,已经站在与「传说」很接近之处了。



「900级的召唤师!这么伟大的人真的愿意帮我救出姊姊吗?而……而且还是免费?」



「这家伙怎么也擅自加入自己的愿望啊!谁说要免费了!」



「啊……可是我身上没多少钱。钱包都是姊姊在管理。因此要我付钱的话,得先救出姊姊;而姊姊一定不清楚状况,所以要先和她交涉一下。姊姊跟人吵架从来没输过,而城山先生看起来又这么温和,最终肯定还是会以免费收场吧,嗯。」



「我已经决定回家睡觉了。」



「等等等等!请等一下!很……很抱歉说了真话,请……请您别急著走啊!」



「你这家伙从刚才起究竟是怎样!我决定认定你是那种眼神纯真却专说刺人话语的类型了喔!真的好吗!」



「别这样就受到震撼呀,哥哥。这就是哥哥所追求的纯真(笑)的真实面貌喔。或者该说,不会盘算或看人脸色的家伙,怎么可能懂得他人的微妙心情呢……」



「不……不管怎样,姊姊有危险是事实!说说……说不定……姊姊那时就遭到未……未踏级的『紫电淑女』袭击了……」



「……渺小人类对上被召物,别说是未踏级,就算最低等的怪物也会被瞬杀……」



「姊姊绝对还活著!」



只有这点,冥乃河彼岸几乎是嘶吼般地断定。



巫女服的金发少女掰著指头计算并说:



「我不知道姊姊现在在哪……但……但是身为凭依体的我不在的话,她绝对没办法召唤被召物。倘若被追兵『Guard of Honor』找到的话就只能任人摆布了。你也知道不管多弱的被召物,只凭血肉之躯是绝对无法对抗的吧……!」



「虽然我的真心话是『这又不关我的事』……哥哥,你觉得呢?」



「我想她……至多撑个三天,而且也逃不出这座城市吧。」



泳衣少女爱歌表示同意,接著说:



「假如冥乃河姊妹握有证据,能证明她们为了完成『政府组织』的委托才对『Guard of Honor』攻击的话,事态或许还有转园余地。但是既然委托她们的是会把其他势力的召唤师当成弃子的低劣仲介人,肯定会把这些证据处理掉,彻底装成不知情吧。」



更何况也没人会「莽撞地」进行没必要的战斗。



爱歌将「政府组织」视为一支庞大军队。和不惜同归于尽也要达成目的的游击队或恐怖分子不同。比起达成目的,身为人生赢家的巨型组织更重视如何减少己方耗损。



就算打倒十万敌人,若因此造成己方一千人死亡,就会被视为大败。一旦「打赢是理所当然的」变成习以为常,常识就会被改写成这般。



「怎……怎么这样……」



冥乃河彼岸脸色发青地说:



「『Guard of Honor』远比传闻中更强大,又无法倚靠巨型组织的力量……究竟有谁能拯救我姊姊呢……(偷瞄著恭介)」



「爱歌,这家伙绝对一点也不纯真吧!我怎么看都觉得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使要我去送死也在所不惜啊!」



「我早说过了,所谓纯真,是指那种毫不隐瞒自己欲望的人喔,哥哥。或者说,是连该不该隐瞒的差别也分不清楚的那种人呢。嘻嘻……噗哧……」



忍住泪水了吗?那么,来整理一下状况吧。



冥乃河姊妹现在遭到「Guard of Honor」追杀。



姊姊莲华是召唤师,但既然和身为凭依体的彼岸离散,当然无法实行召唤仪式。



照这样下去,莲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Guard of Honor」的追兵逮住并杀死。



正义之师(自称)的「政府组织」不会出面干涉。三大势力中剩下的「非法集团」、「自由势力」更是压根没义务帮忙。



冥乃河姊妹所属的「自由势力」可说是「五百个『个人』召唤师」。若非有所交情,没人会主动救援同胞。



但是,城山恭介是召唤师,冥乃河彼岸是凭依体。



恭介是「自由势力」中恩赏等级高达902的强力召唤师,曾经达成单枪匹马摧毁一个组织的「直捣黄龙」伟业。



如果两人联手──



如果有所欠缺的两人相互合作……未必没有成功机会。



「……那……那时……」



冥乃河彼岸搂著被绷带包住的肩膀,喃喃地说:



「即使被『Guard of Honor』的被召物团团包围,姊……姊姊到最后都只想著如何让我平安逃离。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姊姊只顾自己的话,明明有很多『能全身而退的方法』,她却完全没考虑过这些。」



恭介不认识冥乃河莲华。



虽然似乎同为「自由势力」所属,但双胞胎姊妹在恩赏榜上籍籍无名,也没有第三者替她们取「别名」。



然而妹妹彼岸现在就在这里。



这个事实明白凸显出冥乃河莲华这名召唤师的人生态度。



「所以,这次该换我拯救姊姊了。我想救她!单靠凭依体没办法召唤被召物,但假如有未缔结契约的召唤师存在,情况就不同了。只要你肯帮忙,一定能找到现在或许在某处受苦的姊姊的线索……!」



恭介不经意地想:那自己呢?



这不是书面资料上的数字或恩赏的问题,也不是实力强弱的问题。



守护家人。



自己是那种只为了这一点,在根本没有正确答案的死地当中将究极的选择「交出来」的召唤师吗?



「……求求你。」



彼岸蠕动发颤的嘴唇说。



最后的希望,微弱的光芒,细得看不见的丝线。她用朝著担心一碰就碎,却又不得不抓紧的东西拚命地伸长了手般的声音说:



「『求求你……!为了救出我的姊姊,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城山恭介听了她的话,微微叹气。



旁边的泳衣少女爱歌轻轻耸肩。



他是被称作「不杀王」的强大召唤师。会被人这么称呼,必有其理由。



……少年早已决定把这件事当成最后的工作。



既然如此,他该采取的最佳选择是?如果将城山恭介所拥有的一切排列出来,他该拿起什么才是对的?



面对失去了一切,泪水盈眶的女孩,他所能做的事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少年开口:



「『我才不要』。」



2



城山恭介离开爱歌的高级公寓后,一个人走在街头。



时间已过深夜十二点。



但这里是巨大游乐园「玩具之梦35」。说实在的,没有日夜的概念。即使是深夜时段,摩天轮及云霄飞车轨道上的华丽灯饰依然闪烁不停,投影机在大楼墙壁上投射出缤纷影像,停在海上的船舶发射大量烟火,和雷射文字艺术一起点缀了夜晚天空。



『这里是霍华士官长的AR枪战游戏!想体验剧中火力发电厂中的射击场景的人快来参加喔!参加费用为一百玩具币。欲参加者请来这里排队~~!』



『想在皇家夜总会豪赌一把吗?请遵循红兔的指示前进。一局只要三百玩具币喔。』



『是也是也!吾乃武士是也!』



从露出性感曲线的兔女郎到莫名其妙的布偶装,大道上熙熙攘攘,分辨不出到底谁是工作人员,谁是观光客。



别的不说,光恭介站的场所就十分奇妙。



这里是超高大楼和超高大楼之间宛如巨大天桥般的连接通道。与车站前偶尔可见的那个相似,整座城市到处都设置了这种通道。



通道正下方充满了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或雷射灯光秀照亮的幽暗海水。这座城市没有地面的概念。一栋栋造型时尚的大楼矗立于海中。一律装设玻璃窗的一、二楼部分成了半天然的水族馆。代替干线道路的巨大水路上有屋形船或海盗船自由往来。



转一百八十度看正上方的话,可见到相同样式的巨桥层层叠叠。「由正上方欣赏烟火」之类的情况在这座主题乐园城市里一点也不稀奇。



突然间,一阵「喀啷喀啷喀啷!」声闯进了思考著这些事的城山恭介耳里。



回头一看,明明是四月晚上,不知为何却穿著迷你裙圣诞装的少女拿著手摇钟奋力猛摇。



「锵锵锵~~!恭喜,你是幸运的第两百万位经过这条道路的人!来来来,一份薄礼不成敬意……咦,你不是城山同学吗?」



「咦?你是图书委员?春天转职为圣诞少女了吗?多么具侵略性的转职啊。」



「好歹记一下同班同学的名字啦。啊,附带一提,这是和电影《晚归的圣诞少女》的合作活动。目前好评上映中,记得前往附近的电影院观赏喔。有午夜场,所以现在去还来得及喔!」



「……我不是想问这件事。」



「另外,基本上在学校要帮我保密喔。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在打工。」



……别说是校规,日本法律禁止未成年深夜劳动,但这里是玩具之梦35。虽然不像用栅栏围起来的驻日基地那样明确,这里毕竟是「不同规则的地方」。



恭介收下包装得彷佛圣诞商战的盒子,举起一手对双手在小脸前合十做出「万事拜托了」动作的图书委员挥了挥,再次踏出脚步。



但很快地,他又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八成快真心哭出来的巫女服少女冥乃河彼岸站在背后,两手搭在膝盖上,激烈地喘气。



「呼……呼……等……等等。等我一下嘛……!」



「什么事?」



「我……我不是说姊姊有……危险吗?我是凭依体,你是召唤师。只要更新『契约』,我们就能联手出击,就能去救姊姊。所以……!」



「但是……」



恭介背靠著巨大天桥的栏杆说:



「那是你的目的,我没理由为了这个拚命吧?还是说,你准备了什么理由能让我拚命呢?」



「我……我现在……!」



在人群之中,彼岸叫了起来。



两手揪住巫女服下半身的绯袴中间一带,大喊:



「『底下穿著条纹小裤裤喔』!!!」



轰!同时传来奇妙的效果音。



原来是穿过正下方水路的海盗船炮台正好发射空包弹。



……由于一丝一毫也听不懂她的话中含意,城山恭介老实提出疑问:



「呃……原来巫女服底下会穿内衣裤吗?我一直以为非打工人员的正职巫女传统上是不穿内衣裤的呢。」



「呃,不……基本上是真的不穿啦,但……但是今天比较特别。因为我听到『哥哥是只要有条纹花样的东西,不管什么都会一口吞下的天才喔……』此一小道消息,不得已只好穿了!恰……恰好那间公寓里有个贴著『最终兵器』标签、装满大量条纹服饰的衣柜,因……因此!」



「…………………………………………………………………………………………………………………………………………………………………………………………………………………………………………………………呃,你这番话我该从哪里吐槽起才好呢?」



要从认为只要秀出条纹花样内裤,别人就肯为自己卖命这点开始吗?



还是从为了达成目的,就算偷走别人家里的条纹衣物也没关系的这点开始?



或者应该回归最根本的问题,从毫不在乎地直接将第三者的内衣裤穿在身上这点开始?



……总之,至少由她的例子看来,谈话节目中常见的「平常文静乖巧的孩子,一旦被逼上绝境而情绪爆发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论点似乎意外地正确呢。



插图008



另一方面,言行超乎常轨的彼岸的羞耻量表(虽然坏掉了)似乎也仍然存在,她说:



「唔……唔唔唔……!看你的表情似乎不相信的样子。但……但我真的有穿喔!你的意思是要我拿出证据是吧。好……好吧。只要能救姊姊,我……我我我我我哇呀!咬到舌头了……就……就算要我当场掀起绯袴,我也觉悟了!吸……呼……好!」



「慢著慢著慢著慢著,给我等等!我决定了,首先要吐槽的地方就决定是这点吧──!」



「未……未踏级之中拥有最强大力量的高洁的『白之女王』啊,为了拯救姊姊,请赐予我忍辱负重的勇气……!」



「既然你还有知道该羞耻的常识就快住手吧!你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到底想做什么!重点是一般而言,『袴』不是一种裤裙吗?那种东西可以掀起来……?」



「啊,关……关于这点,随著信仰的流派或样式不同,巫女的绯袴也分成裙式或裤式的喔。我穿的是裙式的『行灯袴』,所以完全……」



「重点是,这里是路上!在这种人潮汹涌的大道上,二八年华的少女用双手撩起裙子的行为problem可大了吧!真是的!」



「……换……换句话说,如果在密室的话就吗……?(抖抖)」



「干嘛用受惊的小动物般的眼神看我。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想用这招引诱我的,我可是阻止你的人耶。」



「可……可是……」



撩起的裙子停留在勉强可打上「穿长裙的千金小姐在玩水」标题的高度,彼岸歪著头说:「『不管是道路上或是密室,对我们而言都没有关系吧』?」



「……『呃,这么说倒也没错』。」



恭介才刚回答,正后方又响起刺耳的手摇钟声。



穿著迷你裙圣诞服的图书委员说:



「恭喜,你是幸运的第两百万位经过这条道路的人!!……奇怪,纪念品放到哪去了?算了,还有备用品没关系。」



并不是她有健忘症。「这是正常的情况」。



「总之,你是第两百万位经过者!啊,这是和电影《晚归的圣诞少女》合作的活动……」



城山恭介轻轻将「薄礼」往上拋,用单手接住。



召唤师和凭依体。这些和被召物关系匪浅的人们自获得恩赏等级100左右起,存在感就开始变得稀薄。或者该说,其他人会下意识地全力忽视他们。即使看得见,一旦脱离视野的瞬间就会忘了他们的存在。召唤仪式不广为世人所知的理由很单纯,并非有什么黑暗组织刻意隐蔽,而是人类的精神并没有强韧到能正视「过于巨大的存在」及其痕迹。



不管是朋友──



或者是恋人──



甚至是家人──



和交情深浅没有关系。



「但就算知道会立刻被忘记,也有所谓的心情问题吧!我才不想要做出在人群中全力裸奔之类的行为呢。那样的话,根本彻底放弃当人了。」



「我……我就想说你怎么从刚才起就没什么反应。我只是在比喻而已,原来你要求我做到这种地步吗……?啊呜啊呜,咿呀啊啊啊~~!你……你这个变态!啊呜啊呜啊呜!」



「噗哇!在……在你紧闭双眼维持撩起裙子的动作全力使出喧哗踢之前,可以先搞清楚我是在举错误例子吗……!」



恭介从刚才起一直在大声喊叫,喊到喉咙都痛了。



……他明明是个很正常的人,看来四周都是奇人怪人也是种悲剧吧。就如同即使是个性稳健的成熟演员,被推上残酷的搞笑舞台的话,也只会被砸得满脸蛋糕一样。



「我……我无论如何都……都要救出姊姊!」



「……这……这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咳呵咳呵……」



「为了办到这点,我需要你的力量。我……我不能继续裹足不前了。我和姊姊当然也知道召唤师的世界很严苛。因……因……因为我们早就决定,即使如此也要姊妹俩一起在这个世界奋斗下去!」



「……嗯?」



听到这里,恭介皱起眉头。



这句话里似乎另有蹊跷。



「你急著想救出姊姊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不懂的是,你怎么还会想留在这种世界?我相信你们已经尝到我所难以想像的『苦头』了。救出姊姊后,应该尽早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不是?」



「因为……我们只剩这条路了……」



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时激动而撩起的绯袴吧,抓著裙子的双手停留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晃来晃去,冥乃河彼岸的视线由恭介身上移开。



「我们家的神社已经被夺走了。因……因为借债愈来愈多,未成年的我们根本无力偿还。照这样下去,别说赎回原本的房子,连爸爸妈妈都会被踢出勒戒设施……」



「……」



似乎听到好几个很不妙的单字。



虽知道深入了解绝对没好事,但城山恭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介意我问『原点』是什么吗?」



「爸妈的赌瘾。」



过于……



冰冷的晚风,从两人之间吹过。



在这个全球各地均有设立的国际再生都市中,形形色色的娱乐不分国境地进行著。赌场在玩具之梦35里可说是稀松平常的娱乐场所之一。现在已成了那种「时代」。



「既……既然你也是召唤师,呃……当然知道凭依体必然出自『不幸』吧……?其……其实,债务本来是要用我偿还的,但姊姊把想买下我的男人狠狠揍了一顿,和我缔结契约……姊姊就是这样的人。总是率先挺身而出,却……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纤细。」



恭介略为思考起这名不在现场的少女的事。



双胞胎妹妹冥乃河彼岸还活著的事实,直接彰显了姊姊莲华的价值。



恭介原本这么认为。但这可以说是对的,也可以说是错的。



彼岸之所以仍存在于这里。



那「不只」代表著莲华在今晚事件中的牺牲,更是长期以来走过坎坷道路的结果。



「……我现在听到『家人』这个词还能感到温暖……毫无疑问是多亏了姊姊。倘若没有姊姊,我一定会变成听到『家人』便露出阴沉笑容的那种人吧。」



彼岸坚决地说。



对她而言,莲华不只拯救了性命,更是在某种更柔性部分的恩人。



「『所以』,我想救出姊姊。」



彼岸以她如玻璃工艺品般的眼睛迷离地望著远方。



她所看著的,是现实还是回忆呢?恭介不得而知。



「我早已厌烦老是被姊姊帮忙了。其……其实姊姊也和我一样很需要帮助的,所以不管要我做什么我也不怕。换个内……内……内衣裤而已算什么?只要能再一次冲入『Guard of Honor』的地狱就够了。姊姊……我绝对不想失去我世上唯一的姊姊!」



这番话里想必没有半句虚言吧。



从短短的对话中,恭介也看出她没高明到能说谎不被识破。



如果在冥乃河彼岸眼前秀出这世上唯一能拯救姊姊的方法,即使那种方法得牺牲自己的生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紧揪不放吧。



这或许是种很美丽的情操。



「然而」──



「正因如此」──



「『这么做只是白白送死。请你别拖人趟这趟浑水好吗?』」



冥乃河彼岸的脸色明显变了。



对著这名表情变得彷佛心脏被敲进一根粗木桩的少女,城山恭介明确地继续说:



「召唤仪式需要召唤师与凭依体,两者缺一不可。但是你一心只想拯救姊姊,完全无法冷静思考……这样的话和你联手也没有用。别说你的姊姊,现在的你连你姊姊拚上性命守护的事物也会白白牺牲了。」



「什……什么嘛……」



「我的意思是,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吧。去挑战打不赢的战斗,什么也得不到的。你不是说那个『Guard of Honor』是拥有一群连神格级都能呼唤出来的高手的强大新兴组织吗?该怎么打赢他们,你脑中有具体的规划吗?就算我是『自由势力』恩赏等级902的『不杀王』城山恭介,我也不是只要摩擦神灯就能召唤出来的精灵。这世界可没单纯到『只要说出愿望,别人就会来配合』的程度。」



「什么嘛!我……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冷静!但……但这没办法嘛!我……我的家人生命有危险。如果你真的以为这种状况下能说冷静就冷静的话,你……你一定是个恶魔般的冷血人!」



语气强烈而尖锐,累积的情绪似乎一并爆发出来了。



听著几乎快变成凄厉尖叫的抗议,恭介如此回答:



「但你不冷静下来,我们也赢不了。」



「……!」



恭介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如此说,彼岸就此噤口不语。



接著……



「不能获胜的话,你的姊姊终究无法得救。不是一个人死,就是两个人死,说不定连我在内的三个人都会死。既然只剩下这种选项,我只能给你一个建议……如此残酷的战场,你不应该踏进去。」



话说完了。



恭介背对彼岸,接著又彷佛突然想起般回头,补充说道:



「如果你理解了自己不成战力的现实,劝你赶紧回爱歌的公寓比较好。我知道你满脑子都是姊姊的事,但你们姊妹俩都是『Guard of Honor』追杀的目标。而爱歌那家伙虽然讨厌麻烦,但不会舍弃向她寻求庇护的人。和猛兽一起生活或许很辛苦,至少暂时能确保安全。」



「……」



「我『最后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你的生命得救了。」



说完想说的话后,恭介再度投身于人群之中。



没什么值得一提之处。这个事件早在公寓时就已经结束了。



「……不是这样……」



彷佛从远处传来的少女幽幽的声音,打在恭介的背上。



「我向你『求救』才不是这个意思……!」



这种事,他当然知道。



3



恭介的「临时住处」比起爱歌坐拥的高级住宅朴素许多,但也仍与一般高中生大不相同。不是独门独栋,也不是雅房或公寓,不是学校宿舍,不是长期住宿在旅馆或饭店,更不是帐篷或纸箱屋。



那么,到底是什么?



答案是密密麻麻停泊在宽阔水路左右两侧的游艇之一。虽说是小型船,船舱比学生套房还宽广,有双人床的寝室和简易厨房,浴室厕所也齐备。扣除台风夜很可怕和海鸟粪便很恼人等问题,住起来倒挺舒适的。



这个港坞中也有人买了没引擎的破烂中古小艇当居住空间,但恭介的船基本上仍维持在能巡航的状态。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