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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03 来自地狱,又一个死亡超越者(1 / 2)



「你说啥?」



「什么3A,是在讲胸罩尺码吗……痛死啦——!」



(Stage 03 Open 07/06 01:10)



1



我可是「自由势力」恩赏等级903,写成不杀王、念成Alice (with) Rabbit,是身经百战的召唤师喔。虽然失败过好多次,遇到巨大的困难,但也因为这样,我变得很厉害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一点小事情是不能击败我的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海深处在一瞬间内爆出火花,把城山恭介脑中的所有大前提全数炸飞。他朝著天花板张大嘴巴,受到满心的厌恶与憎恨所推动,几乎要撕裂喉咙般不断惨叫,想跟小孩一样乱踢乱打。不对,是他全身上下所有肌肉、所有内脏都像独立生命体般蠕动痉挛,只想尽快甩脱黏在背后的极大邪恶,反覆爆发身体力量只为尽量拉开距离。



然而实际上他无能为力。



只不过是被祂那双纤细手臂轻轻抱进怀里,渺小人类的自由就如此轻易地被绑缚、剥夺。「白之女王」为了用全身尽情感受恭介发出的振动,反倒还一直抱住他的整个身体,而且不时忘情发出甜蜜呻吟。



「嗯!呼,啊哈……☆还不够,还不够哟,哥哥大人,来,再多表现出一点兽性!请哥哥大人将你藏于灵魂最深处、平常受到理性封印的冲动都暴露在我的面前,一点都不需保留。不要紧的,不管它的模样有多丑陋,我都会吸乾你的骨髓,一滴不剩地吞下去的。毕竟现在可是情人一年一度相会的浪漫七夕呀!」



「……为……什……么啊。直到刚才,不是还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吗……艾莎莉雅还没找到『创立者的艺廊』,也没人拿到《博物志》的缺页,莲华跟彼岸也都没遭到利用。这样的话,祢会出现在这里根本就很奇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竟敢在本小姐面前三度讲到其他女人的名字,好个777的哥哥大人啊……不过毕竟现在是热力四射真心话时间嘛☆什~~么事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哥哥大人尽情跟我撒娇吧!来~~脸颊磨蹭磨蹭磨蹭~~☆」



「唔呜呜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直像被杀人水母的触手缠住全身似的,恭介的身体跳动挣扎,但这样做只会取悦享受抵抗的女王罢了。甚至从某种意味来说,这个少年在取悦纯白女王方面堪称天赋异禀。



「真是,哥哥大人你头脑好死板喔。」



「白之女王」配合心爱男士的振动一同轻摇身体,同时贴在不停惨叫的恭介背后,温柔轻咬他的耳朵,让甜蜜无比的毒素流入其中。没错,就是名为言词的致死剧毒。



「你难道不能换一个想法吗?也就是说,这次的我受到召唤,跟什么Bridesmaid没有半点关系。」



恭介的动作戛然而止。



假如塞克蒂蒂不在现场,恭介可能早已哭得死去活来,泪流满面了。但他的思考在最后一刻返回了现实。



除了Bridesmaid之外,讲到在棋局中露面,而且隶属势力不明的召唤师,就是……



(……克劳德……麦赞塔连恩。不会吧?不会吧!)



回忆中的人物,与现实当中不惜使用儿童暗杀者前来抢夺「金刚主钥」的对手变得混杂不明。他的确说过「白之女王」是让人吓得发抖的对手。换言之,他绝没有将女王视为神圣存在。但是,难道就连这样的他都变了吗?「白之女王」真有如此巨大,能以这种等级摧毁人类的灵魂支柱……?



「好、了。」



女王的纤纤玉指动了起来。



祂使用整只手掌抚摸胸膛,接著手掌继续往下腹部移动。若是一无所知,感受到这种极致美妙的触感,说不定连意识都保持不住。然而对现在的恭介而言,这只是一种拷问,令他产生无法忍受的反胃感,如岩浆一般涌升。这话不是在开玩笑,恭介无法阻止胃部怪异地蠕动。而祂就连这种拒绝的反应都用全身去承受,乐在其中的同时,手指拈起了一件物品。



那是大小约等于一颗苹果,如古董音乐盒般的小盒子。



「黄金宝箱」。



「差不多也该让我加入游戏了。是呀,虽然这玩意儿我一点都不想要,但只要有了这个,哥哥大人就会愿意来追我,对吧?」



「……!」



当然,「白之女王」不可能不知道城山恭介在寻求「创立者的艺廊」,而且祂也知道理由居然是为了找出抹杀「白之女王」的方法。



但祂没将盒子捏烂。



祂纯粹只为了与恭介尽情嬉戏,就只为了这个目的而拿走盒子,保留起来,才不会去在意万分之一,甚至亿分之一的可能性。



爱情的内涵竟是如此凶暴?到了能蒙蔽合理、效率、正义的地步?



「究竟为什么,女王……」



「?」



「不管再怎么挣扎,我们都无法回到过去的关系了,这点小事祢应该也明白吧?」



「真是如此吗?」



「白之女王」从背后抱住恭介,将脸颊凑上来,呼出甜蜜气息,对大前提表示疑问。



「的确,现在的哥哥大人绝不会迎合我。分歧点已经过了,现在开始两条路要再汇合一处将会极其困难。但是……」



陶醉地。



如痴如醉地,极大的邪恶花朵绽放了。



「有必要的话,我只要把哥哥大人推落到爬不上来的深渊让你心智退化,从精神层面来说搞不好就可以把时间转回到『分歧点之前』~~?最糟的情况下,哥哥大人可能会忘掉一切只会牙牙学语,不过你看嘛,我不管哥哥大人如何走样,都有自信能够一样地爱你,不会有一滴滴改变的,哎呀讨厌☆」



那是一阵恐惧。



不是至今那种情绪爆发、简单易懂的厌恶。这时,令城山恭介心寒胆落的情感,其实是彷佛无声细波般逼近岸边的来自异世界的恐惧。



有这种等级的爱情才称得上「白之女王」。



而且这与祂之前的行动毫无瓜葛,完全是临时起意,是只限一时的试用品。如果成功那很好,失败的话下次再来也行。祂就是以如此轻松的心情,把城山恭介的人生或是整个世界抓在手上甩来甩去。



根源有著一份爱情又怎样?



这不叫邪恶,那叫什么?



「那么哥哥大人,今晚暂时先到这里。」



慈母般的温暖从背后溜走,恭介总算恢复了正常呼吸,几乎就快不支倒地,回头往后一看,只见「白之女王」正轻轻吻了一下手上的「黄金宝箱」。那种恍惚与自我陶醉,令恭介联想到藉由妖艳舞姿俘虏国王的心,获得圣人首级的少女舞娘。



「还、有、喔。这是我的回礼,感谢哥哥大人让我参加游戏。虽然只是一点薄礼,还请哥哥品尝。」



祂若无其事地弹响了一下手指,紧接著……



事情发生了。



轰咚!!!



整座动物园天摇地动,造成极端危险不祥,令人心脏为之一缩的震荡。



恭介与塞克蒂蒂都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而往旁摔倒,也无法掌握「白之女王」到底是如何离开的。总之一回神时,祂已经不见了,甚至让人怀疑从头到尾是否全是一场梦或幻觉。



「城山恭介……」



「……」



恭介甚至无法回答塞克蒂蒂的呼唤,总之他先以缓慢动作抓住艾莎莉雅与弗雷克托的身躯,抱起两人,然后直接前往地下楼层的出口。



他知道情况不对劲,传进耳里的声响与肌肤实际感受到的震动完全对不上。都传出那么大的爆炸声了,别说天花板产生裂痕,就算整座海上动物园被压扁成厚度三公厘也一点都不奇怪,可是……



简直就像坐在安全的客厅,隔著电视观看世界背面爆发的战争一样,彻底地隔离。



自己被那个女王保护了;这件事实狠狠烧伤了恭介的心脏。



一切早已结束。



在过度冷漠的银河下,无数身影动也不动。



纵然艾莎莉雅这个中心人物倒下了,谁知道动物园里还留下了多少刺客?一旦他们利用召唤仪式或仿生矽胞操兵尽其所能地大闹,谁知道会在这附近造成多大灾害?虽说恭介他们事前也做了预防措施,使用「薰香」让人祭队等人无法自尽,但他并不认为这样就能摧毁敌方所有人力。假如要强行突破,势必得要铤而走险。



但是——



情况却不然。



在那里的是全面性毁灭。动物园地上连一小道刮痕都没有,而且可恨的是,恭介试著测量倒在附近的召唤师们的脉搏,发现都在正常跳动。「白之女王」一瞬间就将动物园内所有刺客震飞,还特地让他们所有人存活。理由无需赘言,祂是配合恭介的喜好,如此而已。



实力差距太大了。



而祂真的单纯只为「好玩」就能毫不迟疑地行使这份力量,判断标准全然崩坏。



「……到来了。」



恭介呆滞地,而又有些愤恨地,看著战场痕迹低语。



「那家伙的时间到来了……」



2



一晚上过去了,柔和朝阳逐渐驱逐支配头顶上方的银河。



「……」



带波浪的金色长发披散开来,「圣徒」只穿一件喷洒了蔷薇香水的红色轻薄衬衣,在饭店套房里一张特别大的床上缓缓起身。接著她活动刚睡醒不太清楚的头脑,想了一下自己为何会在高级饭店的一间客房里。



她已经听过动物园的战斗结果,一听到己方的绝对安全条件遭到颠覆而大败,并失去包括艾莎莉雅·麦赞塔连恩在内的众多成员,「圣徒」等残存势力即刻迁离利用鬼屋背后布置成的秘密据点。这是因为根本无须采取拷问等手段,召唤仪式的战败者本来就无法隐瞒任何事。一旦居处让人知道,「政府组织」或是「非法集团」就会大举入侵,这是不言自明的。



当然,如果展开总体战,驻留玩具之梦35的三大势力根本不足为道,一次对付所有人都不成问题。然而同时,他们终究是Bridesmaid,是跟随纯白新娘,为了将祂打扮得美丽动人而累积力量至今的集团。



积攒起来准备献给女王的奇珍异宝,岂能挥霍用来为自己保命。



因此他们不顾实力差距,选择迅速撤退。



这也是他们独特的思考模式之一。



(……好吧,反正东拼西凑挖角来的那些成员当中,想必也有人担心撞上老巢的召唤师,会暴露出个人的弱点。)



「圣徒」缓缓加快头脑的运转速度。



(况且从多个组织统合资源时,我们为了挖角,有时会将对方的隶属集团逼到分崩离析,这件事实也有可能因此曝光。)



人员也是「白之女王」的婚宴回礼之一。都到这个阶段了,没必要引发琐碎的不和,让难得准备的祝贺礼品留下小瑕疵。



玩具之梦35是地方政府陷入财政困境时,尝试以游乐园的力量起死回生的城市。由于不管做什么都得先照顾好众多观光客,因此住宿设施特别多。用个假名住进饭店套房,根本不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



就连来自现场的报告都只有片段消息,不得要领,不过听说在战斗终局,有人看到了纯白的光辉。是某人运用召唤仪式成功刻下顶点中的顶点之名,或者是……?



「呼。」



总而言之,Bridesmaid失去了所有物品。「金刚主钥」、「黄金宝箱」、古地图。与「创立者的艺廊」有关连的线索,手边是一个都没有。更何况最可能活用艺廊资料的艾莎莉雅本身也已遭到击败,处于联络不上的状况。



都失去这么多了,乾脆全面撤离或许也是个选择。



尝试亲近「白之女王」的方法,并不只有「创立者的艺廊」这一种。现在或许应该致力于重新统整残存势力,即使要放弃艺廊,也该将期待放在其他方法上。



(岂有此理。)



然而,「圣徒」否定这个想法。



其他所有事情都无所谓,然而一旦事情与「白之女王」有关则另当别论。



(……我们Bridesmaid绝不能在有幸面见陛下时收手,转身离去。)



晦暗冰冷的火焰,尚未熄灭。



或许正因为能在这种局面做出这种选择,她才称得上信奉者。



「嗯……」



同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同一张床上好像躺不住,因为「圣徒」扭动身子而被弄醒。



男孩就只被称为男孩。



他的确是「圣徒」的凭依体,但并未特别受到冷漠对待。归根结柢,他与她的关系当中,并没有明确的主从立场。并不是说两人互相尊重而各享权利,真的就只是「没有」。



「啊啊,既然天已经亮了……那就来做『那个』吧。」



只穿一件挥洒蔷薇芬芳的红色轻薄衬衣,「圣徒」拿起放在床头柜的一枚硬币;这并不是让人打扫房间时要给的小费。她往床头柜伸出手时,衬衣的一边肩带滑到了手臂上,但既能称为情欲圣女,又能称作清纯魔女的美女毫不介意。



由「圣徒」以拇指弹起,男孩将它放在手背上。



两人探头一看……



「……背面。」



紧接著发生的结果相当戏剧化。



「圣徒」翻滚著下了大床,单膝下跪,头部低垂,男孩则正好相反,动作徐缓地将脚放到地板上,以双脚悠然站起来。



这是他们每天的例行公事。



一枚硬币决定一切,掷出表面就由「圣徒」担任当天的主人,背面则换成男孩。无论掷出哪一面,都不可抱怨。



「早安,主人。我来为您准备早餐……啊,这里是饭店,所以有点困难呢。早餐就交给客房服务去弄,我先来为您做入浴准备。」



「嗯。」



男孩把玩著用来安定精神的「戒具」——附GPS的鸡蛋形防身口哨,轻快地挥手。「圣徒」获准采取行动后,只穿一件连大腿根部都暴露无遗的衬衣,横越宽敞客房走向另一个房间。



他也没闲著,活动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头脑,思索目前的状况。



坦白讲,男孩并不怎么在乎「圣徒」是圣女还是魔女,或者是主人还是仆人。只要能跟这名女性在一起,不管以什么形式都行。更进一步地说,他不要过去或未来,只要「现在」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够了。



终极的思维。



这个平凡无奇的男孩就连「白之女王」都毫不在乎。他只是隐约觉得如果不追著这个跑,不遵守规则,那名女性就会离开自己,「现在」将会毁于一旦,才跟随著行动罢了。虽说他拥有连一秒之后的事情都不去思考的特殊停滞性心理状态,但就某种意义而论,男孩或许比谁都强悍。因为即使亲眼目睹那个纯白存在,他仍能不染上任何憧憬或厌恶之色,继续贯彻「自我」。



露出整条耀眼大腿,「圣徒」回来了。



「浴缸太大也是个问题呢,恐怕要花上二十分钟左右,热水才会装满。」



「嗯。」



「这段时间您打算如何运用?也可以先冲个澡再说。」



对于这项提议,男孩摇摇头。如果必须等一段时间,他有件事想先处理好。



男孩用食指把召唤师叫到窗边,坐到同一张桌子旁。桌上摊开的,是今日凌晨断续送来的关于动物园惨状的报告。



男孩简直像一大早边吃早餐边看英文报纸一样轻松,眼睛扫过报告。「圣徒」似乎比较关注城山恭介或艾莎莉雅的下落,但其实男孩认为追踪他们也没用。敌我双方都答应进行交易而来到现场,撤退时理应也消除了痕迹,无法追踪。



「这里。」



男孩将一页报告放到桌上,用食指轻轻敲了敲。



「他们好像没能听见完整对话,不过在片段纪录中,有几个地方出现一个人名。克劳德·麦赞塔连恩。艾莎莉雅与城山两边阵营都提过这个名字,让我很在意。」



「您是说此人窝藏了其中一方,或是双方?麦赞塔连恩这个姓氏的确令人在意,但艾莎莉雅在家族当中,应该属于比较特殊的立场。」



「重点不在这里。」



男孩的手指又指向另一页的一个地方。



「结果那晚没有任何人亲眼看到『金刚主钥』。虽然有人提出假设,说也许只是城山舍不得交出来,但那样解释的话,这里就说不通了。」



「……您是说将塞克蒂蒂暂时交给对方的场面吗?」



「看城山对人祭队的态度,显然他重视人命胜过一切。既然如此,第一个交易筹码就不该是古地图而是钥匙,不然就不合理。」



「但那不是为了抢回冥乃河彼岸而使出的一项策略吗?」



「……有人证明这一点吗?」



城山恭介一次都没把「金刚主钥」拿出来过。假如那不是舍不得交出来,也不是作战的一个环节,而是有著拿不出来的迫切理由……



如果那把钥匙不在城山或艾莎莉雅这两个阵营手里,那它现在会在哪里?



「克劳德·麦赞塔连恩。从这个名字追追看吧。」



「遵命。」



这与「圣徒」直接追踪城山恭介或艾莎莉雅的方针明显不同。但她没表示异议,因为那是到昨天为止的常识,今天已经掷过硬币,那种常识不再适用了。



「如果钥匙在这家伙手上很好,就算扑了个空,只要拘禁此人,对城山或艾莎莉雅应该都具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强制力。作为一个开头还算不错。」



「主人独具慧眼,真令我惊叹连连,艾莎莉雅与《博物志》的缺页虽然失之可惜,但那并非我们Bridesmaid的正道。为了贯彻始终完全网罗那位陛下的喜好以成为配得上陛下的仆人,我们就继续追寻『创立者的艺廊』吧。哦,洗澡水似乎烧好了呢。」



身穿红色衬衣的女子听见轻快的提示音,从椅子上抬起了臀部。男孩看著她,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坦白讲,主钥的存在不过是事后找藉口。男孩对「白之女王」根本就没兴趣,所以对于附带的「创立者的艺廊」或《博物志》的缺页也都不感兴趣;男孩介意的是另一件事。



克劳德·麦赞塔连恩。



热爱「现在」的男孩直觉明白到,这家伙会是带来极大变化的因素。放著不管,搞不好会导致自己失去那名女性。



3



「快晕倒了~~」



在爱歌居住的高级公寓最高楼层,原本在替大家准备早餐的比安黛妲发出让人如坐针毡、好像觉得很傻眼的声音。



她弯下腰把盘子放在玻璃桌上,摇晃著尾巴,让人捏把冷汗地把套著黑色过膝袜的大腿全都露在花魁风迷你浴衣裙襬外,说道:



「……人家我用尽了各种手段,跑了总共两三个候补的交易地点,不~~动声色地都破坏好了,结果『金刚主钥』还是下落不明,『黄金宝箱』又被女王中途介入抢走了?是说抢回人质应该只是顺便做做就好了吧,我们的初期目标既不是守墓一族也不是双胞胎巫女,而是『创立者的艺廊』还有《博物志》的缺页不是吗?你这个笨瓜弟弟到底都在搞什么飞机啊?」



咚咚!比安黛妲把没人要吃的抗生素茶色药瓶也加入了菜色行列。



或许的确是这样。



如果只以「创立者的艺廊」为目标,他的所作所为几乎全是在绕远路。无论救到了谁,都得不到「缺页」。在动物园昏倒的Bridesmaid应该已经跟恭介撒下的「小手段」一起让「政府组织」捡去了,但他不认为能从这里问出下一个线索。然而只要他高举「不杀王」之名,就不能放著眼前即将逝去的生命不管。假如那是以「白之女王」为震源造成的扭曲,就更不用说了。



最重要的是……



「……要、要问到底都在搞什么,麻烦谁来跟我解释一下。克劳德·麦赞塔连恩与『白之女王』,还有『金刚主钥』与『黄金宝箱』到底是怎么搞的,七零八落的都跑到哪里去了?」



「……哎哟,哥哥竟然会掌握不了整个事件的状况,真是稀奇。看来这次事情真的弄得相当错综复杂……?」



料理还没端上桌,穿泳衣的爱歌就已经坐到玻璃桌旁,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她跪坐著把脚踝放在左右外侧,维持著所谓W型坐姿,把两只手撑在两条大腿之间,穿著比基尼的臀部扭来扭去坐不住。



比安黛妲做的早餐,不但逼人一早起来就得吃培根蛋面级的油腻腻一堆鲜奶油,而且本人又是个超级蚂蚁人,因此做出来的饮料或甜点都具有破坏性威力;但爱歌也不输她,这小妮子生活已经没了日夜平衡,因此早上反而很清醒,吃饭也不会添加任何健康要素。从这方面来说,两人说不定意外地合得来。



……对恭介这方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成功脱离了被对手拿人命当肉盾的状况。虽然「金刚主钥」与「黄金宝箱」都被夺走了,但己方手上还有古地图。莲华、彼岸、塞克蒂蒂都没事,艾莎莉雅与弗雷克托这对组合也在他手里。



他觉得这下子,始终脱轨行驶的最后一班电车才终于回到正常轨道。虽然事情已经发展到无需人工灵场就能观测到「白之女王」存在的局面,但他还是能够重新来过。不再让人掌握主导权,能够以自己的步调进行交涉。



至于讲到莲华或彼岸……



「啊!啊啊——哥哥,你讲到的那对巫女姊妹又擅自慢慢靠近狮虎了,所以请你赶紧想想办法……」



「真是够了,怎么又来了!」



「……人的灵魂为何如此受到毛茸茸生物吸引呢?也许是在茫然自失的状态下回归到了原点……不,是回到母胎之中了……」



「我可以肯定绝对没有那么高深的大道理。总而言之,彼岸!不可以去那边啦——!」



金发巫女手脚著地慢吞吞想爬向最强生物,恭介抱住她的腰,把她当成火车玩具一样转换方向。附带一提,白狮虎也差不多,就像野生动物初次遇到会发光响铃的智慧手机一样,显得有点害怕,但这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好转。因为猛兽最能发挥力量的场合,不是结果已经确定的狩猎活动,而是遭遇到异常状况,想保护自身安全的时候。



双胞胎恐怕要等到今天中午过后,战败者状态才会结束。



不断重复同一种行动,也就表示不眠不休地随时在消耗能量。如果可以,恭介很想喂她们吃点东西,但是……



「锵锵~~!今天的早餐是同时可以吃到面条与浓汤的奶油义大利面。别看它简单喔~~里面可是放了大块的马铃薯、红萝卜以及绿花椰菜,采用的是北海道口味喔~~分量大盘但很顺口,嘶嘶几下就吃光光喽。」



「……光听这段说明,我就不觉得一大早能嘶嘶几下吃光光。」



「最后再放上一整块奶油,作为提升豪华感的小秘技☆」



「我觉得北海道口味不是这种意思喔你只是单纯认为说到奶油就想到北海道吧——!」



除非参加柔道社的集训之类,否则这种早餐怎么想都不可能嘶嘶几下吃光光,但煮都煮出来了,不可以糟蹋。



「塞克蒂蒂要吃吗?」



「如果可以装个小盘子给我,我会挑战看看,因为闻起来让我很感兴趣。」



而从刚才到现在一语不发、穿著特制旗袍的绿娘蓝,维持著抱膝坐姿横著倒下,好像行至暮年了一样,像极了蝉脱下来的壳。



「呵,呵呵呵,擅长料理并且掌握住大家的胃,这点以前不也是姊姊我在负责的吗?一切都被人抢走了就对了吧……」



「绿姊,怎样都好,总之请你起来吧,不然内裤都被看光了。」



「啊!不、不可以哟,我真是的,就算再怎么迷失自我,也不能从这种底线发掘出恭介的需求啊。我可是只凭肉身就杀死了『政府组织』恩赏等级1000的『瘦身暗器(Perfect Dragon)』,要对自己更有自信才行。」



「事到如今露个内裤又怎样?我的白色粉红条纹内裤也有被客人看光光过,不用放在心上啦~~」



「呜喔喔已经连这种地方都被人抢先了吗——!」



这下特制旗袍姊是真的陷入泥淖出不来了,看来最好先别管她。而且讲到内裤什么的时候,塞克蒂蒂传来的视线似乎越来越冷,过度追究搞不好会变成自找麻烦。



是说……



「如果要这样说,谁赢得过全身绷带挂条透明蕾丝披帛的女人啊?而且昨天明明还穿著浴衣的,不知不觉间又换回来了。」



「咳哼,因为我纯粹只将那当成处在关系到人质性命的危急场面,为了混进一般民众当中而做的乔装,没有必要一直继续下去……先别说这了,我告诉你,城山恭介,女性的内衣裤并不只是块布料,而是具有更深的意义……」



「你跟我讲这种正统大道理,那我岂不是得用严肃表情反问你全身绷带的变态性?你以为一句『这是我们的正式服装』就能过关吗,啊?」



恭介一脸严肃,但比安黛妲从旁小声插嘴,口气还是一样不正经。



「是说自从换上浴衣以来,其实我都没穿喔。」



「噗呼!」



即使是恭介也无法把这句话当耳边风。



「喂,等……那『你』那时候还有那时候打得天翻地覆的,原来……」



「嗯哼☆不然您要不要现在检查检查?」



比安黛妲带著小恶魔的神情轻轻握住迷你浴衣裙襬,一边强调出黑色过膝袜大腿的根部,一边讲出这种话来。



虽然发生了这些事,总之开饭了。



比安黛妲还是一样,虽然完全不懂得配合TPO选择菜色,但厨艺本身不差。如果不是一早起来而是累坏了回到家里吃晚餐,倒是可以给她一百分。



「嗯恶,呜!咳恶,咳恶!」



褐色绷带少女(附卷成Y字形的蕾丝披帛)只吃一小口就呛到了,不过当恭介急忙想摸她的背时,她伸出一只手掌婉拒。看本人似乎乐在其中,说不定这是她个人独特的品尝方式。与其说是补充营养,毋宁说有点玩火的味道。



附带一提,白狮虎闻到香味,好像也被勾起了食欲,不过它按照惯例,吃的是超大块生肉。不同于外观上的狂野,纯粹的肉食动物肠胃其实意外地纤细。不像杂食性的人类什么都吃,说它们「只能吃这个」应该比较容易想像。



「……我说这个帆立贝啊,明明看不到人,却不知从哪里渗出了帆立贝先生的风味……!美味啊呜唔……!」



「这位小妹妹真是厉害,能注意到用来提味的帆立贝糊。毕竟这可是北海道口味哩。」



「……但很不可思议的是,跟属于肉类的厚切培根先生竟然也不会打架……!」



「这就证明了北海道有多伟大。还有您吃得这么急,可爱的脸颊还有小巧的胸脯都会被白色浓稠物弄得一团糟哟,还是说~~你这是故意的~~?」



「不可以这样。」



头戴黄金发饰的塞克蒂蒂从旁训斥了一句,又跟比安黛妲一起帮爱歌擦嘴巴还有胸口。



恭介开始思考,把比安黛妲放在这里,或许比留在游艇上好。身穿季节限定花魁风迷你浴衣的恶魔,现在作为茧居族的褓姆,做出了人类史上最好的表现。



「那么恭介,讲得明白点,接下来该怎么办?」



绿娘蓝以侦察敌情为由,用汤匙舀起奶油义大利面的汤汁(应该说一半以上都是白浓汤),用舌尖确认味道的同时,冷不防地戳中了核心。她心情不好,所以可能变得有点坏心眼。



恭介无谓地转动叉子并做出回应:



「不管怎样,当然只能一件一件搞定了。焦点自然要摆在克劳德·麦赞塔连恩身上。既然以艾莎莉雅为中心的Bridesmaid与他没有瓜葛,我看还是该舍弃精巧人型仿生矽胞操兵的可能性。这么一来就得先推测『那个』克劳德是在什么样的过程下变得与『白之女王』共同行动,又怎么会寻求『创立者的艺廊』。因为尚未弄清对手的行动理由就直接开打,比什么都可怕。」



就他所能想到的,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就是克劳德本人在追寻「创立者的艺廊」;不然就是他想要阻止恭介抵达「创立者的艺廊」。



「……假设他是担心我拥有对抗女王的手段而妨碍我,那我认为『金刚主钥』与『黄金宝箱』应该都已经遭到破坏。」



「嚼嚼,但是看客人您的表情,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被逼入绝境了?」



「因为若是如此,女王在那座动物园抢走宝箱时,就会将它捏烂了。既然祂特地将宝箱带回去,可见至少『目前』还没遭到毁弃才对。」



当然……



按照那个「白之女王」的个性,也很可能过两天才当著恭介的面,慢慢用体重将它踩烂。由于宝箱与钥匙都被抢走了,对手目前是处于能够开箱的状态,所以也得留意某种等级的绝望结果,像是疯狂抢回了宝箱,里面却是空的,或是换成了完全无关的其他资料……



「但是这方面也会受到克劳德与『白之女王』的关系值影响而改变。假如他是纯粹的信奉者,女王说什么他都会马上照办。假如克劳德认为自己只是在利用女王,那么行动主导权反而会握在他手里,这么一来……」



「也就是不只女王的任性,若对克劳德本身没好处,他也不会在乎钥匙和宝箱,对吧?」



头戴黄金发饰的塞克蒂蒂将叉子前端浸在白色汤汁里,如此说道。坐她对面的爱歌用汤匙把汤回收得一滴不剩,但她似乎没注意到那么多。



恭介稍稍陷入沉默。



他想起那家伙说过的话:



「《博物志》的缺页以及更进一步的女王领域,不是你搞得来的。就稍微交给过去的亡灵处理一下吧,如果我兴致来了,自然会分你一点好处……反正我也找『那家伙』有事。」



戴眼罩的男子确实说过这话。



而且还一边笑著,用精采绝伦的手法夺走「金刚主钥」。



「克劳德在追寻『创立者的艺廊』吗?那家伙也具体提到了《博物志》的缺页这个名词。但如果是这样,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也跟艾莎莉雅一样想制造人偶……人造凭依体?」



要破坏计画,就得从这点下手。



说起来,克劳德如今正在追寻「创立者的艺廊」,却又带著已然完成的「白之女王」到处跑,这点确实让恭介有些纳闷。



举个例子,假若他跟艾莎莉雅一样,想让女王的灵魂固定在人造凭依体上……那么那个女王有可能尚不完整,只是以未完成的状态暂时运转罢了。而当他们抵达「创立者的艺廊」时,最后一片拼图就会补齐,「白之女王」将于现世获得永恒的安定。



如果这项假设属实,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



「……」



但另一方面,在最糟的状况下,即使克劳德等人成为第一批发现者,恭介倒也无所谓。只要能跟踪他们,掌握到「创立者的艺廊」所在地点,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当然前提是一定要在克劳德达成目的前击败他。恭介没有立刻采用这个手段是因为古地图在塞克蒂蒂背上,很难「安全地交给别人」,但这方面也能装成某种偶然——没错,例如到医院请人精密分析整个背部的「生涯纹章」,跑完这类程序后,再故意让资料外流等等——总有办法可以交给克劳德阵营。



「无论要打倒还是在背后操纵,我想问题还是在地点,要是有办法把他逼出来就好了。」



恭介停止转动什么都没叉的叉子。



然后他说了:



「绿姊,我想请你这位『非法集团』的『道具商』为我准备非常不妥当的东西,可以帮我估个价吗?」



4



独臂男子往后梳的金色长发在后脑杓绑起,右眼戴著皮革眼罩。



克劳德·麦赞塔连恩正在悠闲地舒展身心。地点在玩具之梦35往来行驶的列车中,称得上一等一的卧铺车。明明是在国土狭窄的日本国内,这辆列车却特地将车厢内部彻底设计成欧式豪华装潢,停止行驶的时间比移动时间还长。十五节的车厢最后五节是一般卧铺,中间五节是餐厅、赌场或剧院等娱乐设施,最前面五节每一节都是供人包用的套房。克劳德的所在位置可想而知,当然是前段车厢的特等座席。只不过一旦发生事故,会头一个被压扁得像空罐,所以这种奢华享受其实有点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味道。



克劳德看著镜子,用食指指尖轻戳覆盖右眼的眼罩,左右摇摇隐隐作痛的头。



他看著镜中的脸,觉得自己也变了。



「女王的箱庭」。自己在那里失去一眼,在后来的世界又失去了惯用的手臂。取而代之地,自己获得了什么?时间的流逝会迫使灵魂增加一圈圈的年轮。



(……伤脑筋,思考变得这么诗意,大概是因为昨天的酒意还没退吧。)



话虽如此,这种时候选择依赖中药或是营养饮料,都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



硬派男子汉的早晨,始于一杯威士忌。



绷起一张脸,要求来杯单一麦芽加冰块的家伙,跟勉强喝黑咖啡的人种相差无几。不能忘记的是,为了衬托出东西本身的好,刻意添加杂质反而能使个性更鲜明。例如在这一杯之上洒点薄荷或是熏点雪茄烟,光这点小工夫就能让酒展现出千差万别的面貌。只看表面是小孩子的行为;到了品味美酒的年纪,反而必须努力思考如何引出对方的更多内涵。



……问题是……



「奇怪?十二年冰上皇后到哪去了?平常都放在这里的啊……就算喝得再怎么醉,本大爷应该也不至于搞不清楚放酒瓶的地方吧。」



「我扔了,一瓶不剩。」



「你怎么这样啊!」



看到面无表情的少女3A忽然从旁边长了出来,克劳德卯足全力大叫。她有著与其说是银色,倒比较偏冰块色调的头发,以及比万年雪更冰冷的眼眸。她虽然具有说成纤细都嫌太瘦的矮小身躯,但实际年龄已经十五岁了,由此可见最新技术实在有点诡异。胸口装饰蓝色缎带的连身长裙,在逆光之下甚至会浮现出纤瘦的剪影,但切不可因此而小看她。这种外观不过是利用光学效果造成的骗术,实际上衣服内部满满都是暗器。



她是个暗杀者,以特殊呼吸或内脏运动刻意破坏荷尔蒙平衡,藉此否定自己的第二性徵,而能够从正面潜入对手的怀里。



面对这把磨得太薄太锐利,反而显得容易折断的活魔剑,克劳德照样做自己,发出怪叫声:



「扔了?怎……你干嘛这样啊看你做了什么好事!笨蛋,你不知道冰上的女王因为工匠罢工而使得糖化生产数量短缺,再加上一场大寒流摧毁了地下储藏仓库,其间不只南美廉价的旭阳魔鬼打乱了市场占有率,还沦为网拍转卖厨的肥羊结果价格暴涨吗——!」



「因为窗户开著。」



「连垃圾桶都不用吗!这样很危险耶!」



「还有那种贵到没天理的价格并不能证明酒的价值吧?一丝都不能。」



自称职业海盗没人会怀疑的肌肉壮汉,变得像挨骂的小孩一样垂头丧气。



「……大家崇拜不已的潇洒熟男没有燃料就没活力啦~~」



「早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了,醉鬼超人,新的酒瓶来喽。」



「?」



纯粹只有外观让连身裙在逆光下浮现娇柔剪影……演出这种特殊效果的3A用小手将一瓶色彩莫名鲜艳的透明绿色液体拿给克劳德,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啥啊,利口酒的一种?这股味道……薄荷口味啊,用什么稀释?」



「放嘴巴呼噜呼噜。」



「噗呼!咳喝呕喝!根本是漱口水嘛!害我整瓶拿起来灌了啦!」



附带一提,有传闻说把漱口水或牙膏一口气吞下去可以产生幻觉,就跟喝酒加眼药水会变成安眠药一样毫无根据,看他这样似乎也没那种效果。



3A面无表情地把嘴噘成小三角形,右手戴著是也武士的手偶,让它嘴巴一张一合并说:



「(……从刚才到现在臭死了把你那种好像从胃里逆流上来的排水沟臭味解决一下啦酒味这么重自己都不会想办法吗你搞出来的问题为什么要变成臭味让我闻啊信不信我切开你的肚子把胃拿出来用中性清洁剂整个洗过啊这家伙。)」



「露出来了,很多部分都露出来了喔这位小姐。是也武士应该不会发出这种让人浑身发冷的低沉声音吧!被、被女生嫌臭可是超乎想像地伤害潇洒熟男的心喔。呵,想强调女性特质的话,劝你还是用咪咪的形状来自我主张吧。」



「你说啥?」



「什么3A,是在讲胸罩尺码吗……痛死啦——!」



轰咚!一阵沉重声音响起。是绞盘长柄枪厚重到与其说像是钓竿卷线盘,不如说是虎钳的收纳容器砸在克劳德小脚趾上的声音。



「你是笨蛋啊!连开玩笑跟讲正经事都分不出来……」



「清醒点了没,臭家伙?最好清醒到不用喝酒解醉。」



克劳德按住小脚趾满地打滚,3A虽然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其实她盲目追随克劳德到了可悲的地步。乍看之下像在反抗主子的命令,内心深处却是在关心他的健康。



而这抵触到了克劳德的目的。



克劳德在击溃某个犯罪集团时,偶然收留了组织饲养的3A。她只是个一旦受人指定暗杀目标,就会迅速实行的输出装置。克劳德负起收留者的责任,决定照顾这名少女直到她获得「自我」,宁可杀害自己这个短期主人也要获得自由。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她只会更加依赖克劳德,变得与原本的目的倒逆而行。



(真的差不多该想想办法了……)



克劳德就只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这时3A俯视著他,双手开始按住连身裙的裙子部分。



「……才在想您怎么忽然一脸认真,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真是,没有比这更烂的低角度镜头了……」



「等一下这是小姐你自己造成的位置关系耶况且就算偷窥你的裙底风光反正也只有大把刀刃塞满满跟小小一件棉质素材哆噗啊!」



海盗倒在地上遭人踢踹背部,开始学起虾子的姿势。



3A没理他,从穿著连身裙的胸前取出挂在细炼上的那把钥匙说:



「这个交给我保管,真的好吗?」



「咕,恶呕……可以啦,可以,毕竟放在那里最安全。我怎么可能把它收在客房的保险箱里嘛,就算不知道它有『我们这边』的价值,上面也镶了三十克拉的钻石耶。从表层到里层,谁知道会有什么人来偷。」



戴著眼罩的克劳德翘著嘴巴随口回答,爬起来靠向附近的焦糖色衣柜。



不对,他将衣柜的双开门整个打开。



衣柜里面以及左右开启的门板背面,全部都是。



那里贴满了纸张资料。



纸张种类繁多,从古老莎草纸或羊皮纸,到最新型的防水纸或高解析度照相纸,应有尽有。填满整张纸的细小文字或图样所显示的,并不只有特定宗教或神话。有的是比马龙,有的是水晶骷髅,有的是肉身菩萨,有的是贞德的心脏,有的是用钠腌制的内脏……古今中外各种关于人体保存或人偶制作的传说汇集于此。



这些良莠不齐的四方形纸片拼凑在一块,组成一个形状。



简直就像以点阵图绘制的人体轮廓。



「收集得差不多了呢。」



「也就是说这世界其实还满随便的。尽管如此,我原本以为在凑到这么多之前,就会有人在某个地方阻止我了。」



这终究还只是个影子。



然而抢先一步,轮廓头顶上有一排英文字母,宛如天使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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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让历史变了形貌,是滴落在缤纷世界里的纯白。都已经做得如此露骨,如果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很遗憾,只能说对世间至理预习复习得不够彻底。



而那轮廓决定性地欠缺了一个部位,就像开出一个空荡荡的洞,遗漏了心脏的部分。



「这里什么都有,常说人体是小宇宙,这话说得真有道理。」



「……您说谁的什么小了?」



「有自知之明才会这样怀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克劳德摸摸鼻子收回自己的意见,用食指指尖轻戳一下贴在墙上的轮廓不存在的心脏。



指尖撞上高雅稳重的木材,发出坚硬的声响。



「《博物志》的缺页,是吧。」



「如果全部完成了,您打算怎么办?」



克劳德没回答3A的疑问。



他用双手关起衣柜,然后才说:



「总之通往艺廊的钥匙就由你保管,这样最安全。」



「……如果您觉得这样最好,我是无所谓。」



「不过嘛,你那没什么料的尊贵胸部在吸收冲击力道方面让我有点担心就是了哇哈哈哈……痛死啦!笨蛋快住手不要跨坐在我身上不要试图使出寝技这里没有裁判一旦用下去不就进入无间地狱了吗!」



列车正在停驶,卧铺车的悬吊系统却一大清早就乒乒乓乓叽叽吱吱响个没完,但这时有人从旁来搅局。并不是有位充满正义感的车掌叔叔觉得年龄差距不像父女的房客二人组很可疑而来关心;因为真要说起来,两人在离开一般人的视线范围时,姑且不论刻意(为了能杀害召唤师或凭依体)压抑在低恩赏等级的3A,克劳德是会被人遗忘的。



咚轰!



整面墙壁连同窗户一并炸飞,是另一组召唤师与凭依体踏进了室内。



那是身穿柔美修女服的修女与小男孩的组合。不同于克劳德,两人给人的印象像是由男孩带领著修女。召唤师与凭依体的关系值有著千差万别,就如同其他众多组合一样,他们之间想必也有只适用于他们心中的扭曲部分。



而即使是人类之手无法办到的破坏活动,也不用轻易联想到鬼怪一类。虽说是卧铺车,但现在是停驶状态,只要在外头黏个炸弹,要达到刚才的效果倒也不难。



既然这样,他们大可以设置更多炸弹,把两人连同整个车厢一起炸飞,但对方却特地以召唤师的身分踏进现场。除非是笨到极点,否则车厢里想必有他们不愿炸碎的物品。例如挂在3A脖子上藏在小巧的胸前,镶嵌了三十克拉钻石的银钥匙之类。



「嘿咻。」



克劳德轻轻往旁甩落还骑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说道:



「来得比我预料中早啊。」



克劳德佩服地如此低语。他抢夺了「金刚主钥」一事应该只有城山恭介与他身边的人物知情,但克劳德不认为他们会主动将这项情报泄漏出去。光要从片段情报中挖出克劳德的名字就已经很不简单,更何况他当然都在使用假名或伪造ID,想掌握到他的正确位置并订立袭击计画,可是一大难事。而他们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这种行动速度已经值得颁发奖章。克劳德甚至感到遗憾,无法在任何场合发表他们的成就。



小男孩轻快地挥挥手说:



「多罗德,你来解释。」



「是。『创立者的艺廊』乃是踏脚台,能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陛下,更深入地与陛下产生联系。既然如此,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止步不前。首先我们要从这里拿回我们的东西,逼问出你们知道的一切事情,并请你们交出手上的所有物品。」



修女态度果断地说完,以犬齿啃咬自己的食指后贴在唇上。她就像拔出什么物体般松开手指,只见伴随著甜美的唾液,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发出滑溜声响,被拉到外界之中。



鲜血印记。



在某个世界里,这种礼节如同朝著对手脸孔丢手套。



「嗯——」克劳德慢吞吞地哼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他手中握著涂有亮光漆而闪耀焦糖色光泽,如同接力棒的物体,而且只消轻轻一挥,它就伸长到将近两公尺。这件物品的构造类似警察使用的特殊警棍,但可能因为男子风貌恍如海盗船的船长,或许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古老时代的望远镜。



「好吧,就某个层面来说,或许算答对了吧。既然像小姐这种人都出现了,可见《博物志》的缺页是真货了?老老实实照这条路线走,似乎能掌握到我要的『答案』,我有明确的感觉。」



而且克劳德是独臂,光靠一只手臂无法正确持握鲜血印记。他握紧靠近底端的握把,由3A用食指指腹与中指背侧夹紧靠近前端的部分,负责做细微瞄准。



正可谓两人三脚。



然而克劳德·麦赞塔连恩一边以令人惊骇的流畅身手与搭档联手出击,一边满脸困扰地如此低语:



「只是嘛,似乎比我想像中还笨。」



5



C区中华街,在特制旗袍美女经营的旧道具店……



「来到这里的路上到处都是货柜,是不是很难走?好像弄得整个街区火药味都很重,真不好意思呢。」



「……只要不是绿姊做的,我是不会觉得有危险啦。」



「哎呀,这次不会有事啦,是表层的工作。对方那边也是,只是需要一大堆烟火罢了。最近的烟火真厉害呢,全~~部都以货柜单位模组化,像电风扇一样边摆动边用程式控制,用电力点火,一分钟内打个一万发都简单得很。」



「中华街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放烟火……?现在为了举办七夕天体观测活动,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照度限制耶。」



「所以啊,等七夕结束,限制一解除就会想要放个过瘾嘛。」



「非法集团」的绿娘蓝带来了情报。



她倚靠在柜台上,轻快地挥了挥用金属夹子夹住的报告书说:



「我用克劳德·麦赞塔连恩去查,什么也没查到,不过带在身边的3A倒是有查到些东西。她是All-around Armament对吧?应该就是这个吧?」



克劳德·麦赞塔连恩。为了逼出这个销声匿迹的对手,需要用到某种「商品」。此时恭介等人为了取货,来到C区中华街。



身穿特制旗袍的美女在自己经营的旧道具店竖起手肘靠著柜台,有点压到丰满的胸部,如此对恭介说道。



「……是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好像是我的后继机喔。计画的目的,是从各种角度分析偶然诞生的『瘦身暗器』,藉以安定地量产同一种人。这就是『非法集团』费心主持的3A计画,而她似乎是该计画的成功之作。」



同时拥有黑亮秀发与清澈蓝眼的绿娘蓝,归根结柢,并非纯粹的华人,也不是欧洲、印度或拉丁民族,而是将全世界所有人种所有血统混合而成,实现出一种可能是最优秀的人类。她是高性能的凭依体,同时却又武功高强,完全不用召唤仪式的力量,就能赤手空拳杀死第一线的召唤师。而且是到了能只靠血肉之躯除掉「政府组织」恩赏等级1000的水准。



而在三大势力当中,对立冲突最严重的「政府组织」与「非法集团」之间有两大问题:其一是仿生矽胞等最新装备是否用之不竭;其二是凭依体的人数。「政府组织」正在以规格化的军队方式增加召唤师数量,但凭依体需要仰赖某种才能,正陷入慢性不足,这形成了「政府组织」无法以多欺寡的主要因素。



话虽如此,「非法集团」的凭依体人数也并不充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追求什么?其一自然是单纯地掌握到更多凭依体。但同时如果他们能确立一种方法,不用减少自家的召唤师和凭依体人数,也能减少敌人数量呢?



假若能大量布署绿娘蓝的规格量产化部队……3A,这就不再是痴人说梦。将常见体术锻炼到炉火纯青的集团驱逐神秘学的时代将会就此到来。



当然,前提是最根本的技术必须真的完成。



「好像还停留在死脑筋的理论上,几乎连萌芽都没有。不过其中似乎有个孩子成长得还算不错。」



「假如那就是最高数值,那我得残酷地说,这项计画恐怕毫无将来性。」



「哎呀,这样啊。你看得出这么多?」



「如果那孩子真的重现了绿姊的实力,我已经死在那座动物园了。她用偷袭的方式都还没能杀死我,可见完全没赶上你。」



这样说不是譬喻也不是谦虚,在无法使用召唤仪式,神秘力量无用武之地的环境里,恭介是完全打不过这位特制旗袍美女的;这是他绝对不想假定的一种状况。



「即使如此,我看『非法集团』还是会继续做这种研究吧,搞不好就算知道是闹剧一场也一样。」



绿娘蓝用指尖翻阅放在柜台上的报告书说:



「……因为在世界的阴暗面里,没有价值的孩童可是很悲惨的。而且还有很多人以为『由外人赋予他们价值』是善良大人的职责。我想应该还会持续一段失败连连而持续钻研的期间吧,这样是能让孩子们突破自我,还是他们会发现突破不了障碍,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绿姊……」



「别担心,我的身体只是追求合理性而做出来的。如果『非法集团』为追求纯粹力量而处理这个问题,至少整件事不会让下流的欲望有机可乘。不像我在『政府组织』的时候一样,采取把好好一个人硬是关进兽笼进行管理的做法。」



「政府组织」恩赏等级1000。



那人完全不像恭介在「女王的箱庭」时期见过的恩赏等级2799「人文主义」,可谓暴虐之王,是把正义这个字眼一口吞没的私欲化身。恭介正要想像,但双眉紧锁起来;这样做没有半点好处。



「……我先回去追3A的下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