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五章 我们的致胜一击(2 / 2)




Pansy对水管说出这句话之后,并没拿出我交给她的发夹,而是取下戴在自己头上的一个发夹……



「花洒同学,我想待在你身边。所以,希望你收下这个发夹。」



她把发夹递向我。



「谢啦,我很高兴。」



「呵呵呵,我也是。这解释为我们是两情相悦,没有问题吗?」



「算是吧,以这次来说……这样解释没问题。」



「我非常开心。」



Pansy紧紧握住我的手臂。



「这样一来,我的发夹总数……就是刚好『100』。」



然后所有发夹已经交付完毕,比赛也结束,这就表示……



「水管……打赌结束了。」



「哪、哪有……哪有这样的!我也……!」



水管嘴唇颤抖,失去了先前所有的余裕与温和,以蕴含怨念的眼神瞪著我。



可惜啊……不过呢,这次你不管怎么挣扎都赢不了我。



即使你开始懂得体会别人背地里的心意,你还是有事情不懂。



最重要的事物,你都没在看……我就来告诉你。



「水管,你的世界太小了。当自己是主角不是坏事,可是干嘛让故事就在这一步完结?让世界开阔点。这样一来,你就会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其他的主角,而且这些家伙有够靠得住的。」



「唔!唔~~~~!也不想想你只不过是个配角……!还敢给我得寸进尺……!」



「对,在你的故事里,我的确是配角(路人)。可是啊……我不是会配合你的需要行动的棋子!我是凭自己的意思,尽力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别把配角(路人)看扁了!」



我的名字叫如月雨露,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主角。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和别人合作!互相支持!



只要少了一个人,这次我就赢不了……



帮忙说服Cherry和月见的Cosmos、葵花、翌桧。



特地来把发夹交给我的小椿与山茶花,以及其他几个女生。



吸引水管的注意,帮我争取时间,还把最后一个发夹交给我的Pansy。



除此自己的份以外,还帮我准备了大量发夹的蒲公英。



以及,帮我找来一大群我自己根本叫不动的女生,我最棒的好朋友小桑。



我就是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所有人携手合作,怎么可能有赢不了的对手!



「要赢得胜利,不可或缺的才不只是努力。你现在应该切身体认到了吧?」



我明白高中生活里最令人有兴趣的事情就是恋爱,但并不是只有恋爱。



这么说有点过意不去,但即使没有什么男女朋友,高中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开心。



可是啊,能一起干傻事搞出革命情感的最棒的好朋友……却是万万不能少。



「你只顾著搞爱情喜剧,没去看最重要的东西。这就是你输掉的原因。」



「开什么玩笑!凭你一个人根本赢不了我!」



水管似乎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朝我挥出拳头。左脸颊上传来一阵冲击与疼痛。



「……很痛耶。没头没脑就打人……你的心情我是懂啦,但你这下可糟了喔。」



「什么意思啦!」



「叶月同学,你打了花洒同学……打了我喜欢的人是吧。」



「……啊!不、不是!这是……」



他似乎察觉到自己采取的行动非常失败,但已经太迟了。



Pansy以几乎要射穿人的冰冷眼神瞪著水管。



「真是的……他脸的形状本来就已经太有个性了,要是这一拳下去,形状变得更离奇,你是要怎么赔我?」



喂,不要若无其事地伤害我。干嘛才刚完全复活就对我毒舌?



「对、对不起,菫子!那个,我是一时气愤……」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吧?」



「糟、糟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自掘坟墓。



现在的水管已经完全陷入泥沼,不管做什么都是反效果。



「『输掉的一方一定要执行处罚』。你再也不要接近我和我的朋友,也不要和我跟我的朋友说话。」



「哪、哪有这样的!」



「叶月同学……我最讨厌你了。」



「啊、啊啊……」



这句话就成了致命一击。



水管被Pansy丢下一句「最讨厌你」,当场无力地软倒。



「水管仔!」



「水管!」



Cherry和月见赶紧去扶他,但他没有反应。



只像个断了线的傀儡,低头不语。



「哎,总之……」



我看著陷入恍惚状态的水管,淡淡地开了口。



好了,差不多该告一段落了,毕竟还剩下一件该做的事啊。



就是我请她们宽限一点时间,还没做出回答的「那件事」。



为了完成这件事,也该让我和水管的对决到此为止了。



「这场赌注……是我们获胜。」



【我最后用的是】



──大贺太阳 高中二年级 七月 夜路上。



地区大赛开打前不久,难得社团没有活动的一天,我放学后来到图书室一看,发现情形和平常不太一样。



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外校学生跑来帮忙西木茑高中的图书室业务,而花洒硬是在防著这几个人。



为什么呢──这个疑问只维持了一瞬间。看到图书室内的情形后,我立刻就懂了。



因为Pansy很不会应付这几个人。



然后等图书室业务结束,他们当中的一个男生就想单独和Pansy一起回家。



花洒似乎想阻止,但他失败了,所以换我自告奋勇。



我胡扯说我和Pansy要去同一个车站搭车。话说回来,我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花洒,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尽可能和Pansy在一起。



「……原来如此。所以Pansy才会怕水管啊?」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



夜晚回家路上,我送Pansy回家,并请她告诉我事情原委。



我们西木茑高中的图书室濒临关闭的危机,而从唐菖蒲高中赶来的帮手,就是这个叫水管的男生。



Pansy说水管是她国中时代的同班同学,对她有恋爱情感。



Pansy不打算回应他的心意。然而,Pansy以前曾蒙他拯救脱离危机,所以觉得拒绝他就像是恩将仇报。



也是啦,这问题的确不好处理……



听在别人耳里,多半只会觉得这是两码子事,但当事人应该就没这么单纯了吧。



「对不起。你正要面临重大的比赛,却还特地让你陪我……」



「不,你别放在心上!这也是训练的一环!」



再加上Pansy还很在意她把我们牵连进自己的恩怨。



……好了,我要怎么办?



说来对Pansy过意不去,但这怎么想都是前所未有的最佳良机。



现在Pansy变得很脆弱,在求救。既然这样,不就轮到我出场了吗?



只要能在这个时候保护Pansy,不就可以让她的心意转移到我身上?



我曾鼓起勇气对她表白,被她拒绝。可是,还没完呢。



所以……我要说!说我会保护你,会待在你身边!



「我、我说啊……!」



「……什么事?」



「没、没有,没什么!」



这一瞬间,喉咙窜过一阵烧灼似的疼痛,让我含糊其辞。



以前我单独和「她」回家时,正想表白的那一瞬间,「她」对我说的话。



我困在一种恐惧里,害怕搞不好Pansy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到头来,我就是这么一个人,除非用奸诈的手段让自己站上有利的立场,不然就不敢展开行动。



而且,够格当Pansy骑士的人不是我。



是花洒。相信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来救Pansy。



的确,我觉得水管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接触今天这么一天,我就充分了解了这点。



可是,花洒也不输他。



……不,看在我眼里,甚至觉得花洒远比他优秀。



所以我就乖乖听Pansy说话,尽量多享受一下我们独处的时光……



「我非常担心花洒。因为他一定会太拚命……」



……喂,Pansy,你刚刚说什么?



你说担心他?因为他会太拚命?



「花洒同学他是个非常善良,非常容易受伤的人。他明明什么事都没做错,却被我害得遍体鳞伤…………我不要这样。」



别开玩笑了……!你看不起花洒吗?他的确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被我背叛的时候、在花舞展时暂且和大家保持距离的时候、和Pansy吵架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三两下就受伤、沮丧。



每次都是这样,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沮丧、灰心、感到挫折。



但是啊,他都会不断复活,回来时变得更坚强!



「就是说啊~~……啊!既然这样,我倒有个好方法!」



我莫名地满肚子火。Pansy,你根本还不懂花洒。



你根本不懂他有多厉害。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告诉你……



以前我也对花洒说过这句话,叫他别管什么丢脸、见笑,怀著挥棒落空的觉悟去试。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我和Pansy当男女朋友,这招怎么样?这样一来,水管和花洒就不会再对你有所动作!而且老实说,我就是喜欢Pansy!我会保护你的!」



交织谎言与真实,是我的拿手好戏。



即使我和Pansy成了男女朋友,花洒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知道他绝对会为了Pansy而行动。这点是谎言。



而我喜欢Pansy的心意,则是真实。



做出觉悟的瞬间,我很乾脆地说出以往都说不出口的话,这样的自己让我很震惊。



「怎么样?」



……好了,结果呢?如果Pansy愿意答应,那就完全成功。



然后,如果她拒绝……



「对、对不起……这……我办不到。」



…………我想也是啊。就如我所料……



唉……我不怕丢脸见笑,怀著挥棒落空的觉悟去试,结果真的挥棒落空了……



这就是我和花洒的差距。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知道我……不,是知道「大贺」不会被任何人选上,会一直被拒绝。



就算这样,我还是像个溺水的人连稻草也要抓住似的,怀著一线希望罢了。



「即使我有男朋友,叶月同学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我,对花洒同学……」



「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呢?」



我明明才刚惨痛地失恋,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是那么神清气爽。



甚至觉得紧张的一方反而是Pansy。



说来是很没出息啦,可是……知道是花洒被Pansy选上,让我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证明了我崇拜的人果然很厉害。



「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个人,花洒能做的事情他全都能做,而且还什么都比花洒优秀,你会怎么做?」



「这是两回事。花洒同学就是花洒同学,所以我才喜欢他。」



「这样啊……我就知道……」



巧的是,Pansy说的话和国中时代的「她」完全一样。



这样一来,我……「大贺」的乾坤一掷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该展现我们的本事的时候了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这么办吧。我希望你跟我约定,『如果在地区大赛的决赛中,西木茑高中赢球,Pansy就当我的女朋友』。」



「这、这我办不──」



「我说Pansy,你知道约定这种东西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吗?」



我打断Pansy的话,这么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论调,我认为约定这种东西『不是用来遵守,是用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重视一样事物,才要遵守约定。所以啊……一旦有了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东西,约定这种东西就不用遵守。」



约定不是用来束缚人,是自己该去达成的目标,也是一种手段。



为了让约定的对象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视对方……



「…………我想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可、可是,这……」



Pansy是个聪明的女生,所以她一定已经懂了我的想法。



但她还是无法跟我立下约定,是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女生。



「Pansy,你就跟我赌一把吧。」



「赌、赌一把?」



「对。你跟我约定当男女朋友,把这件事告诉花洒,把他拖出这个局面。如果他就这么挫败,就算你赢。可是……如果他又回来,就是我赢。」



真是的,我到底在搞什么啊……



被自己喜欢得不得了的女生甩掉,又开倒车回去当支持者啦?



可是,真是不可思议,我一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心情。



「你不是担心花洒吗?那么这可是个好办法。如果你赢了,花洒就会远离这件事,也就会很安全。当然,我也会帮忙,我会彻底拒绝他。」



硬塞难题给你,实在不好意思啊……花洒。



可是啊,这是为了保护Pansy。说来抱歉,但还是请你多担待。



「然后,如果你输了……到时候你就要相信花洒。」



「可是这样一来,你……」



「你这是多管闲事。Pansy,我就是要告诉你。告诉你花洒是个多厉害的家伙。你一定不知道吧?只要我和花洒联手,我们可是无所不能。所以算我求你……跟我约定。」



「………………我明白了……」



不矫饰的「大贺」这么一说,Pansy的头就微微点了一下。



这是答应的证明。证明Pansy愿意和我立下这个约定。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从Pansy的双眼不停溢出。



唉……其实我是希望让自己喜欢的女生笑,却把她弄哭,真是糟透了……



「就说没关系了。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我很想温柔地安慰Pansy,想让她放心。



可是凭我,就是不行。



凭我,就算能拥抱她的身体,却拥抱不了她的心。



所以我一根手指也没碰Pansy,一路送她回家。



……这就是我和Pansy这个约定的真相。



一个从一开始就决定要由我来毁约的,不能说是谎言也不能说是真实的约定。



而到了隔天,Pansy把和我的约定告诉花洒,拒绝了他。



接下来全都如我所料。



花洒理解了一切,完全复活,回到Pansy身边去了。



看吧,Pansy,我就说吧?我就说花洒一定会回来。



这样一来,跟你的打赌,赢的人就是我。



好了,花洒,我们就一起告诉Pansy吧。



告诉她只要你和我联手,我们就无所不能。







──现在……时间稍微往前回溯。



「大贺学长!最后一局守备开始前……请戴这个!」



九局下半,我从板凳上起身,正要走向投手丘,蒲公英就叫住了我。



「咦?这是……?」



蒲公英递给我的,是她一直戴到刚刚的西木茑高中棒球帽。为什么要拿这帽子给我?



「唔哼哼哼!这顶帽子,灌注了全世界最希望大贺学长赢球的心意!所以,请学长戴这顶帽子!」



这世上有这种帽子存在?



所以你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把帽子交给我,才会从一开始就戴著这顶松垮垮的帽子喔?



是没关系啦,既然你叫我戴,我是会戴啦……



「谢啦!那你要戴我的帽子吗?」



「不用!我有带自己的帽子来,请学长放心!」



「喔、喔喔……」



「请学长加油喔!只剩一局了!唔哼~~!」



总觉得她好像嫌弃了我的帽子,让我有点受伤……



也是啦,想来我打到现在流的汗都渗进帽子了啦……



「最后一局,我们一起拿下来吧!小桑!」



「说得也是……芝!」



芝面带笑容迎接换了帽子的我,两人一起走向场上。



好了,终于打到最后一局,如果这第九局下半可以压制住对手,我们就会赢。



不用怕。我行的……才不会跟去年一样……



──真的不要紧吗?



「────!」



瞬间,我陷入一种像是心脏被人一把抓住的错觉。



……一分差,九局下半,对方从二号打者轮起。



这种肯定得和四号打者对决的状况化为一股强烈的压力涌向我,让我担心会不会和去年一样,在最后关头被打击出去而输球。



我心中有个胆小鬼「大贺」,就是他在害怕……



──要是被打到,你打算怎么办?



闭嘴。连芝的事情都解决了,根本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吧?



──可是,比赛还没结束吧?



所以才要去结束比赛啊!不要问这种废话!



我站上最后一局,九局下半的投手丘,然后握紧球……



「…………喝!」



「好球!」



第一球,我拒绝了「大贺」的悲叹,卯足体力全力投球。



今天最快的球。打者当然挥棒落空,连擦都没擦到。



看我就这么一路投完比赛!赢球的……是我们!



……可是,事情没这么顺利。



我们虽然成功让二号打者出局,却被下一个上场的三号打者打出了安打。现在的状况是一人出局,一垒有人,站在打击区的打者……是他。



他身高一九○公分,比我还高,眉目格外清秀。



是被誉为唐菖蒲高中……不,是今年高中棒球最强的打者……特正北风。



更是这场比赛中,所有打席都打出安打的打者。



面临重大危机,队友们都聚集到我身边。他们纷纷说:「你体力还行吗?」「要不要把守备后撤一点?」但我根本听不进脑子里。



「小桑……怎么办?要保送吗?」



我让心情镇定下来,朝正前方一看,看见芝以认真的表情看著我。



其他队员也一样。想来他们听了我的选择后都会相信我。



「小桑」过去一直引领大家走到这一步。要相信他的力量。



──保送吧。



「当然要拚个高下!」



我以「小桑」的个性盖过「大贺」的声音这么说。



不行……「小桑」无论处在什么状况下都会挺身对抗,是个强悍的热血男儿。



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逃避?所以,要拚……要拚个高下!



队友们似乎都接受了我的选择,以认真的表情点点头,各自回到守备位置。



然后,比赛再度开始。



一垒方向看台的欢呼声回荡,一路传到投手丘来。大家也都期待我。



西木茑高中热切盼望著打进甲子园的瞬间来临。



──别把这种责任硬塞到我身上。



不是硬塞!是我自己决定要扛起来的!



「…………」



特正那小子,用那种绝对要打出去的眼神瞪著我。



对喔,上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说过。



说去年没能把我的球打出全垒打,所以今年一定要打出来。



分数只差一分,一垒有跑者。



也就是说,要是这个时候被他打出全垒打,就会变成逆转再见全垒打。



所以对你来说,这舞台真是再好不过了是吧……



「……!」



第一球,我的全力投球被特正以全力挥棒击中。界外球。



「…………嗯!」



接著第二球,再度是界外球。



每次我的心脏都受到压迫,变得连呼吸都有困难。



两好球,没有坏球。



不用怕……被逼得无路可退的不是我,是特正。



只差一点了。就只差这么一点了啊……



一垒方向看台传来的欢呼声也是卯足剩下的力气死命嘶吼。我就化这些欢呼为力量……



──可是,听不见啊……



……是啊。「大贺」说得没错……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啊。



Pansy、葵花、Cosmos学姊、小椿,还有花洒的声音,平常都在一起的图书室成员的声音……我一个都没听见。



……我明白。花洒要和水管对决,Pansy、葵花与Cosmos学姊也都参加了这场对决。然后小椿则是在球场外摆摊。



所以,听不见是理所当然的……但我还是觉得……好寂寞啊……



「…………糟糕!」



一瞬间的破绽。自己的内心产生的空隙。而这破绽就体现在我所投的球上。



特正不会错过球威微微下降的球。所幸打出的球偏开,成了界外球,但一想到如果没偏开的情形,就让我汗毛直竖。



肯定已经成了全垒打……



──够了,还是逃避吧……保送他比较好……我好怕……又好累啊……



说得也是啊。「大贺」,你说得对,我也已经累了。



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打棒球?



我已经被「她」,也被Pansy拒绝,失去了一切,为什么还得努力?



而且我当「小桑」也已经当累了。那样活力充沛地笑闹很耗费体力。



跟我的名字一样,太阳照射著投手丘,然而我的心却极为冰冷。



毕竟我希望现在赢球后会高兴的人,一个都不会高兴耶。



跟我要好的那些人,谁都不来帮我加油,大家都只顾著其他人。



在这种情形下,赢了有什么用?



当然他们事后是会帮我庆祝啦,可是我现在就想要有人帮我加油。



一个为我加油的人都没有,却要努力…………我不要这样……



「啧……」



一颗心冰冷到了极点,但由于有太阳照耀,身体却在变热。汗水往下流进眼睛。



……烦啊。就先摘下帽子,用手臂擦汗吧。



「……咦?」



就在这个时候。我正要重新戴好帽子的瞬间,发现了一样奇妙的事物。



有字……上面写著字。



我戴的帽子内侧……写著很丑的字。



「别忘了用防滑粉包啊!未来的大联盟球员!」



──这顶帽子,灌注了全世界最希望大贺学长赢球的心意!



哈……哈哈哈…………是「他」。这么丑的字,除了「他」以外不会有别人。



这就是灌注了全世界最希望我赢球的心意的帽子啊……



原来你都好好记住了啊。你记住了那个时候,我想陷害你的时候,跟你说出的真正心意,记住了去年我的后悔……



「我最后投的那一球控球有点差。『要是那时候我有好好用防滑粉包就好了』!」



你就算不说话,还是很吵啊……花洒!



这是哪门子的不帮我加油?明明就这么实实在在地帮我加油了嘛!



……我听见啦。你的声音,我确实听见了……



「呼……」



我轻轻戴上帽子,用了防滑粉包,放回原处。



……我决定了。就用「那种球路」。



这是我只在图书室里自豪地跟花洒提过一次的秘密兵器……不对,不是那么了不起的玩意儿。



毕竟这是我一直害怕失败而不敢动用的,未完成的半吊子球路。



──要不要紧啊?真的办得到吗?



我最讨厌的「大贺」还是老样子,在表示不安。



但我对这些已经完全不会在意了。



我对芝比了手势,告知我要投的球的去向。



芝不知道我会这种球路。



可是,不要紧。他绝对会接到球,因为他是我最棒的搭档。



信赖与努力。相信伙伴与自己先前的努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逃避,全力投球。



花洒……我要跟你借点力量啦。我们就让特正也见识见识。



让他见识只要我和你联手,我们就所向无敌!



「…………喝呀啊啊啊啊!」



「────!」



「一垒!补位!」



早在芝喊出这一声之前,我已经自然而然地就像有人控制似的跑了过去。



我听见的,是金属球棒与球碰撞的声响。可是,这种事不重要。



现在我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一垒手穴江接住往一二垒间飞去的球。



「传二垒!」



「好!」



「出局!」



二垒传来第一个喊出局的声音。



其间我抵达一垒,踏稳垒包。



我一瞬间往旁一看,特正正以全速朝这边猛冲过来。



「小桑!」



我听见了喊声。为了把球传给我,手臂全力挥动。



「来吧!」



快点……快来!



…………来了!接到了!



球收进我手套的同时,我踏著一垒垒包的右脚传来一股震动。



这多半证明特正跑到了一垒。



好了……会如何──



「出局~~~~!比赛结束!」



我尚未看清楚结果,一垒裁判的喊声就回荡在球场内。



同时一垒方向看台爆出了炸弹爆炸似的轰然欢呼。



……赢了……吗?我们赢了对吧?



我们…………赢了对吧!



「…………好~~~~~~~~耶~~~~~~~~~~!」



我不管什么丢脸见笑,大声呼喊。喊出心中的所有情绪。



「小桑~~~~~~!」



而队友们聚集到我身边,大家一起疯狂簇拥我。



一看他们脸上,每个人都流著眼泪,露出满脸笑容。



每个人的脸都很难看,一点都不帅气,一张张脸摆出来都丑得很。



「我、我们成功啦~~……!各位,甲子园啊~~!恭……哇啊啊啊啊!」



不知不觉间,蒲公英也已经跑过来大哭。



「哈哈!蒲公英,你可以这样一脸怪样在哭吗?你脸很难看耶。」



真是的,当初你说要用感动的眼泪让观众心动的发言跑哪去啦?



蒲公英打这些鬼主意,果然就是失败了嘛!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想哭,所以才哭!大贺学长真的好厉害!大家好厉害!我们成功啦~~~~~~!」



听我这么问起,蒲公英流著大滴眼泪,蹦蹦跳跳。



「小桑,是甲子园!真的……真的成功啦!我们成功啦!」



「芝!都多亏你那一分啊!你棒透啦!」



比任何人都先跑到我身边的芝用力抱紧我。



我也差点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但用力忍了下来。我是「小桑」。



所以不会让大家看到我的眼泪。「小桑」不就是个要笑著照亮大家的太阳吗?



我带著满面的笑容抱住芝,对大家也露出笑容。



这是我身为「小桑」赢得这场比赛后该尽的义务。



……然后,比赛结束,西木茑高中与唐菖蒲高中列队面对面。



站在我正前方的是特正北风。



最后和我对决的最强打者。



「特正……晚点你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被水管叫去,但原来没有啊?



这肯定就是花洒与水管最大的差别吧……



水管相信自己;花洒相信别人。



我的好朋友是个笨蛋,动不动就相信人,然后被骗。



「倒是大贺……你最后那一球……」



特正似乎察觉到我被打出的最后一球有蹊跷,掩不住震惊。



……我想也是。毕竟知道我会这种球路的人寥寥无几。



知道的只有图书室成员。因为我就只在和花洒和好,忙著筹备花舞展那段期间的某一天午休时间,提起一次这种球路。



「特正……你知道一九九六年九月十七日,洛矶队对道奇队,野茂在大联盟第一次达成无安打无跑垒比赛时,最后投的一球是什么球吗?」



「不、不知道……」



「是吗……那我就告诉你。」



那就是我投的球的真面目。



不是只会一招直球拚到底,而是佯装要投直球让对方挥棒落空的球。



一种真真假假,就像是我拿手好戏的球。



不过到头来终究只是尚未练好的球路,所以没能拿下三振。



那就是……



「是指叉球。」



我这么告诉他,打过比赛结束的招呼后,就和蒲公英赶著离开了投手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