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就是觉得似曾相识(2 / 2)
「谢谢你~~!椿仔!」
咦~~~~!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转眼就回来了,还带了大麻烦(Cherry)过来耶!
「那么,花洒仔,我们走吧!来,快点快点!」
喂,住手,不要这么用力拉我。
「呃……小椿?」
「我希望花洒去听Cherry学姊说话,扣你的休息时间,毕竟是你不好呢。」
小椿的表情怎么和刚才相反,变得冰冷到了极点!
为什么本来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小椿却去站在Cherry那边?
这么短的时间内,Cherry这女人到底对小椿说了什么?
可恶!既然这样,我就找小风商量,叫他硬把这女的带回去……
「啊,小风的话不用担心!他已经回去自主练习了吧!」
该死啊~~!我的退路完全被封死了嘛!
「来,走吧走吧!我和花洒仔需要两个人好好讨论一下耶!」
为什么?为什么我必须被这个以为再也不会扯上关系的女人拖进休息室?
「打扰了~~!……嘿咻!」
这女人第一次来我们休息室就当自己家似的,脸不红气不喘地给我坐到折叠椅上……
「……所以,请问有什么事?」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明天跟我约会啦!」
「我想知道的是『真正的情形』。」
「就~~说~~了!是想跟你约会!我的请求就只有这样啦!」
为什么Cherry会这么执著于约会?……可疑。
「那我拒绝。因为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哇……花洒仔,你就没有一点点体贴或是亲切待人的心吗?」
「我倒觉得有时候严格教训对方也是一种体贴喔。」
说起来Cherry是怎么笼络小椿的?小椿虽然善良,但也有很多严格的地方,照理说实在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就把她拉拢到自己那一边……
「说得好!那就跟我约会,作为对你的教训吧!」
「你很死缠烂打耶……而且哪轮得到你来教训……」
「胸部。」
「咦?」
「你对我的胸部做了什么呢?」
「……啊!」
糟糕……对喔……都忘了。我和水管在地区大赛决赛时进行的比赛。
当时我因为计画需要,必须一直躲到棒球赛结束,途中不能被任何人逮住……可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然我计画进行到一半就被Cherry逮住,为了逃脱而揉了她的胸部。
「亏我从不曾被别人摸过,你却硬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的心都要撕裂了……我再也嫁不出去了!呜呜!」
她眼眶含泪看著斜下方,抱著自己的身体,脚步内八,咬紧下唇。
她把乾净的身体受到玷污的情形强调得好夸张。真的是,对不起……
「难道,小椿就是为了这……」
「没错!我说明这件事之后,椿仔就认同我了!」
胸部啊~~!毕竟从各种角度来说,这个话题对小椿而言都非常敏感啊!
不妙……这件事被小椿知道也就表示消息会一个传一个,让她们全都……
「你尽管放心!我已经请椿仔别告诉其他人!可是啊,这要看你的态度……你应该懂吧?唔嘻嘻嘻嘻!」
「唔!……只要约会就可以了吧?」
「啊哈!当然了!真的就只是约会!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绝对另有内幕……我可随时都不能疏于戒备。
「而且,能和这么漂亮的女生约会,花洒仔也很高兴吧?」
我一点也不高兴。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奉陪。」
「太棒啦!谢谢你喔!啊,得决定时间和地点才行!地点嘛,我想想~~……就选跟星巴克开在一起的那间茑屋书店前面!时间就十点,如何?」
「我无所谓……」
「嗯!我就相信你会这么说!那明天见喽~~!」
Cherry谈完就心满意足地从折叠椅上站起来,回去了。
真没想到暑假就要结束,却弄得必须和Cherry约会……糟透了……
*
我打完工,独自踩著沉重的脚步回家。
明天要和Cherry约会……愈想就愈忧郁。
不管怎么说,一旦感觉到周遭有「那玩意儿」存在,就要立刻逃走……
「哎呀~~~~~~?好、好巧喔,在这种地方碰到!」
「唔哇!」
吓、吓我一跳!才刚走出店门就突然有人从正面喊我。
现身的是我的同班同学真山亚茶花……通称「山茶花」。
她的清纯外貌还是一样超绝合我胃口。
「哼!今天你也是一张苦瓜脸呢!你们说是不……咦!大家不见了!」
为什么出声喊我的人,自己却一脸吓一跳的表情四处张望?
「明明讲好等他一走出店门,大家就要一起叫他的,却只剩我一个?……啊!」
「「「「……Wonderful!」」」」
「又被骗了!」
红人群站在一小段距离外,非常开心地竖起大拇指。
看来就和夏季庙会的时候一样,她们又算计了山茶花,让她一个人出声喊我。
「怎、怎么办?突然只剩我们两个,该说什么才……呃,呃……对了!你盯著我看什么啦!想被宰了是吗!」
……Wonderful!
「不,我在这种地方碰到你,想说你在做什么──」
「我、我是跟她们一起去卡拉OK,回程碰巧撞见你,就好心叫你一声!这只是顺便!你敢会错意我就宰了你!」
关于这和先前那句「讲好等他一走出店门,大家就一起叫他」的发言完全无法整合这件事,似乎是我会错意了。花洒真是太不小心了。
「啊!我告诉你,我是只跟女生去卡拉OK!只跟女生!」
有够强调只跟女生的。
「这样啊……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啊。」
「那还用说!我们大家感情有够好的!嘻嘻嘻!」
和红人群诸位的感情好这件事受到赞美似乎让她非常开心,只见她用小指搔著脸颊,展现出天真的笑容……真的是喔,如果只看外表,超合我的胃口啊。可爱。
「好!目前都能正常讲话!今天的我,好努力!」
这种透出杀意与暴力气味的对话,对山茶花来说似乎很正常。
「可、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我看还是只能进行物理的对话……」
她以水汪汪的眼睛环顾四周的模样是很可爱啦,但「物理的对话」是什么东西?
「呀喝~~花洒!好久不见~~!」
红人群似乎察觉到山茶花的极限与我的物理危机,在E子同学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坦白说,有点可怕。
「嗯,好久不见啦。你们过得好吗?」
「嗯!很好!虽然暑假要结束是有点落寞啦!……花洒看起来好像不太有精神,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表情有那么厌恶喔?也是啦,毕竟事情就是这么棘手啊~~
「因为啊,我被一个怪女人威胁说要约会……呜嘎!」
「等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胸口突然被山茶花一把揪住!等等!不要这样!不要摇我的身体!
不妙……我的脑袋开始昏了……
「我说!我说就是了,别摇了!」
我这么一说,她立刻停手,脸凑过来盯著我的脸看。
「……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哼!那就赶快告诉我!」
山茶花放开我的身体,狠狠瞪著我。
……总觉得很久以前也跟其他人有过这种互动……
「明天星期六,我要和唐菖蒲高中的学生会长,一个叫樱原桃的女生出门。因为我欠她人情,非还不可……」
一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山茶花的表情立刻充满了绝望。
……不妙,总觉得非常不妙。
「为、为什么啦……如果是跟我就不肯……」
她的声调听起来彷佛陷入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态。
是有什么不安吗?她揪住我胸口的双手用力握紧。
「没、没有,我也不是说不想跟山茶花约会啊!而且,说是约会,又不是有什么感情!就只是还她人情!真的就只是这样!」
为什么我的语气变得像在辩解?
说得简直像是婚外情被拆穿的丈夫。
我战战兢兢地朝山茶花一看,只见她低著头念念有词:
「暑假期间完全见不到面,见到了也讲不到几句话,平常又好像一直躲著我,我明明想多在一起,好不容易今天见到面了……为什么……」
呃,这个走向总觉得以前也曾在哪儿……嗯?这是……我想起来了!
简直就像我还在伪装自己的那阵子,葵花得知我要和Cosmos两个人去约会时的反应!这也就表示,接下来该不会……
「……星期天。」
果然啊!山茶花脸仍然朝著地面,低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啦!
「呃,这……」
「星期天!」
这次她猛一抬头,这么呼喊。
她把脸凑近到几乎蹭上来,气喘吁吁,呼气都喷在我脸上。
好近!山茶花同学,太近了啦!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也要和花洒约会!每次每次都只排挤我,太贼了!所以,星期天花洒要和我约会!行吧!」
不行啦!不妙……这绝对不妙啊!
「可是啊……」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咦?呃,我什么事都没答应过山茶──」
「嗯!的确答应过!我就听得清清楚楚!」
「咦咦咦咦!花洒都没遵守和山茶花的约定喔!」
「太离谱了啦~~!山茶花好可怜!这可得赶紧注入Love啊!」
「竟然忘记约定,这样不行啦!你要好好道歉!」
红人群的各位~~~~!不要看准机会就全都站到山茶花那边!
然后,还是有个人走在流行的最末端啊……
「就是上次地区大赛的决赛,我们把花洒藏起来的时候,山茶花不就说了:『下次要陪我一次作为补偿!』花洒,你还没补偿山茶花吧?」
……啥?有过这种事?这个时候,就用我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回想看看吧。
呃~~……如果是和水管的对决,请红人群把我藏起来的时候……
『你很啰唆耶……不用一一道谢,只要是为了你……啊啊啊啊!你要害我讲什么话啦!给我五体投地好好感恩!舔我的鞋子!还有,下次要陪我一次作为补偿!知道了吗?』
还真的有~~~~!当时我慌了手脚,听过就算,但还真的有过这回事~~!
可是,总觉得我没答应……
「所以呢,这件事已经说定了!知道了吗!」
不行,她不是这样就说得通的对象。
「……是。」
于是呢,我这周六和周日分别要和Cherry还有山茶花一起出门。虽然对象不一样,但就是完美地把那个时候重现出来了啊……
唉……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我和你的邂逅】
──这一天,我上床睡著后。
不知不觉间,我已身在夜晚的草原。
月光照得一片绿油油,美得如梦似幻的草原。
……哼哼~~是这样吗?是这么回事啊?这样……怎么想都是梦吧!
「花洒……我终于见到你了咿……」
「……咦?」
不知不觉间有一名少女站在我面前。那是个有著褐色肌肤、咖啡色挑染深咖啡色的长发,身上只披著布,一副泪眼汪汪的煽情模样的美少女。
是哪位呢?
「花洒,接下来有对你来说非常艰辛的困难在等著咿……都是我害的……」
「呃,你是……谁?」
「唔……花洒你认识我咿……」
你表情那么不满,但不巧的是,我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女生说话语气这么独特,会用「咿」当语尾的……
咦?是怎么啦?
才刚觉得她表情有所不满,突然又垂头丧气地沮丧了起来。
「每次遇见我,你都会多灾多难咿。我……是会带来不幸的女人咿。」
少女全身颤抖,头发被风吹起,以小得像是随时会消失的声音这么说。
看著她的模样,我硬是觉得她好惹人怜爱,好想保护她。
如果我有妹妹,也许就会像这样。我就是觉得没办法当她是外人……
「我说啊……我想不起你是谁。所以,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Mokusei。」
「这是姓还是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全名……」
「知道了咿。」
不对,「Mokusei」也可能是绰号啊。就像「金木犀」(注:丹桂的日文为「金木犀」,读音为Kinmokusei)。
不管怎么说,只要她把全名告诉我,疑问马上就会解决,也没必要重问一次吧。
「我的全名是……」
「你的全名是?」
「长椅子木制。」(注:「木制」的日文读音为Mokusei)
「明明就长椅嘛!你几时拟人化的!」
长椅竟然变成女主角,我可从来没听过!太离谱了!
「Mokusei」竟然是这个Mokusei喔!和「金木犀」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就觉得很多特徵都很合啊。
语尾也是,还有像她那咖啡色与深咖啡色呈条纹相间的头发,根本就是长椅!
「我一直看著你咿,一直好想跟你说话咿。结果,我开始能像这样只在你的梦中出现咿。以前每次我都只能被坐,现在能像这样说话……让我好感谢天神咿……」
我倒是满心只想全力对天神喊出我的牢骚啊。
还给我一脸幸福的表情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咧。
「花洒屁股的感觉,我记得清清楚楚。非常柔软咿……(脸红)」
不用记得这种事情。难为情的是我啊。
「……你、你跑来我梦里是要做什么啦?」
她长得可爱,但我可不能大意……
这女的是曾让我陷入许多不幸的终极魔鬼。
是不共戴天之敌。在我交手过的对象当中,肯定属于最可怕的一类。
不对,慢著……她刚刚就难过地说自己是带来不幸的女人啊……
「是啊……看在你眼里……我是不可饶恕的恶人咿……」
一行眼泪从木制脸颊上流过。我硬是产生了一股罪恶感。
「唔!不好意思……我说得太过火了……」
「不会。毕竟你说的是实话,这也没办法咿……」
木制用力摇头。
她的模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让我想原谅以往的种种。
「可是,我不想再让花洒难过了咿!所以,我来通知你咿!」
「……来通知我?」
木制微微点头。
然后她以强而有力的眼神看著我……随即用力抱住我。
「呜、呜哇!」
木制那丝绸般的头发碰在我脸上,一阵甜蜜树液般的木制香气。
她抱起来的感觉比我想像中柔软,将以往长椅留在我心中的印象渐渐抹去。
「你要仔细听咿!明天和后天,我会出现在你面前咿……可是,绝对不要靠近我!就算在没有我的地方也不要大意!即使我本来不在那里,也很有可能会有人带我过去咿!」
喂喂……以前我一直以为长椅是开开心心想陷我于不幸之中。
但其实不是这样!长椅并不希望这样!
所以她才会像这样出现在我梦中,报消息要我小心危险吗!
……唔!她人明明很好啊!
「……不好意思啊,我没头没脑就对你摆出很过分的态度……」
「没关系咿。我毕竟对花洒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没的事。想必以往的种种全都是不幸的意外。
长椅什么坏事都没做!长椅没有罪!
「然后……我的请求是……」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答应你的请求!」
我不让木制说完就先喊了出来。
「……太好了咿。」
听到我的回答,木制祈祷似的将双手拢在胸前并露出笑容。
我用双手紧紧包覆住她那拢起的手。
「谢啦!特地来告诉我有危险!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哪里……好难为情咿……(脸红)」
木制露出腼腆的笑容看著我。
我也跟著露出笑容。
或许是在祝福这样的我们,笼罩在夜幕下的草原被太阳照亮,渐渐变得明亮。
「啊!差不多……是该道别的时候了咿。」
木制的身体渐渐笼罩在光芒中。
我从感觉上理解到这就是梦境的结束,于是大喊:
「我绝对……绝对会遵守你的忠告!就算看到长椅也不会接近,在没有长椅的地方也不会大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拚了命遵守和你的约定!所以,你放心吧!」
「……嗯,我相信你──」
还没听完这句话,木制的身体就完全被光芒笼罩,我的梦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