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巢穴(1 / 2)
──感质系统。
狮子王学园之所以位于玩家教育机构的巅峰,是因为这间学校拥有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系统。
现今这个时代,所有战争皆成过往云烟。不过,人类为解决各种冲突,依旧在寻求虚拟战争与竞争的手段。不动用武力,不流血──且彻底抹去不公正可能性的,平等又强固的审判装置,审判所有斗争的结果。
一名天才建立起这个系统的基础系统,且这个装置在他死后彻底化为无法解明的黑盒子。系统不会受到外界干涉,现在甚至连维修技术者都无法在系统中动手脚。这个装置凝聚了3D影像与物理运算,以及VR跟AR技术的精髓,能够虚拟重现各式各样的特殊环境。
只有国家跟国家阶级的机构,以及得到特殊认证的大企业拥有这种系统。而教育机构中最先,也是唯一得到「分枝」的,就是狮子王学园。
「──所以,这座学园的毕业生等于可以直接成为战力。因为在任何游戏中,熟悉跟不熟悉感质系统的人,有相当大的差别。」
放学后,看可怜自豪地说出这番话,红莲暗自心想:
(不,这我早就知道,也用得熟到不能再熟了……)
学园统整AI,SLSAI──SAI也不过是那个系统的副产物。足以匹敌小型都市的这座学园所有的功能,都是由电脑用来维持需要超高速运算能力的感质系统以外的多余处理能力来运作的。
「那个大叔到底跟日本政府之间有什么门路,才有办法把感质系统的分枝带过来啊?虽然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不过难道他是用跟总理陪睡换来的吗?」
目击楠木枫凋零模样的同一天放学后。
可怜硬拉著想赶快回家的红莲,带他到了这个地方。也就是跟学园教室大楼之间以穿廊相连结的建筑物,一座宛如体育馆的巨大设施。
外观与古罗马竞技场很相似。长得像研磨钵的竞技场地底下,则摆著最尖端的系统,彷佛巨人的脑髓,而它的神经系统也覆盖了整个学园。
「──这里是感质巢穴。在教室和走廊举行的琐碎游戏,跟利用这里举行的真正的游戏相比,只不过是些儿戏。」
声音传递到高耸的天花板上。所有地方都铺著白色磁砖的纯白巨大空间。
大小应该匹敌一座小型棒球场。里面没有半扇窗户,但多亏完善的空调系统,是不至于感到呼吸困难,可是受到彷佛雪原的景象包围,还是会有相当强烈的封闭感。
「哦~……这里意外宽广呢。」
「等一下,桃贝。怎么会是你在感叹?你没用过这里吗?」
「当然没有啊!因为只有排名前段班的人……或是要举行大规模对决的时候,才能用感质巢穴。也不可能连一次只赌五GP的游戏都要特地跑来用这里。」
说得也是──红莲心想。那感觉就像开战车去应付街头斗殴。小额的赌博透过学生手册程式来远端处理就够了。因为这个庞大的系统,原本是用来仲裁攸关数亿──甚至数十、数百亿的国家规模斗争。
「不过就是学校里的儿戏,竟然还要用上这种东西。是这个年纪大家都想装成熟吗?」
「就像桃花同学说的,排名低的时候不太容易有机会用到这里。不过,有时候学校举办活动时,学生会成员会主办一些特殊的游戏,那时候低阶玩家就也会用到这里了。」
「……真的假的。明明弱小的家伙就给他们到旁边去猜猜拳就够了。」
感质系统的表现能力是「无限」的。
不过要以国家预算等级的分枝安装费与巨额系统维持费用作为代价。匹敌人类灵活应对能力的AI、自动产生的音效、影像、3D处理──透过这些技术,就能够在这个白色空间里创造任何事物。
凭藉想像力,甚至能表现出现实中无法实现的各种游戏。也能把古典游戏配上有趣的演出,或是呈现前所未见的新游戏。
这对于已经厌倦既有游戏的人来说,简直是梦幻般的装置。
「毕竟学生会成员全部都是S级。要是用稀松平常的游戏来对决,肯定会是精通各种游戏的他们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所以这时候就得用上感质系统──用原创游戏来对决,就公平了是吗?」
「没错。学生会的『分级审查会』,也是每次都在这里举行。」
「……」
这句话让红莲感到郁闷。
楠木枫凄惨的模样,甚至让人不敢拿她来开玩笑。
那一天,她只有刚来学校的几小时在哭泣──却也马上振作起来,用那副模样抬头挺胸地撑到课程结束。
(……每个家伙都是这种恶心嘴脸。)
充满校内社群网路的图片,惊悚得让红莲反胃。
枫在输给红莲之前,从来没有输过──意思就是,有很多人曾败给她。
虽然没有人直接危害以学生会作为主人的「隶生」──
「……桃花觉得那样做还是有些太过火了。」
桃花无力地垂下肩膀,小声说道。她手上的手机打开了校内社群网路的页面,时间轴上充满各种图片,跟一点也不想看进眼里的中伤话语。
「输家会落得人人嫌弃的下场。虽是正常结果──但这样的做法没什么教养呢。」
「是啊。老实说,这些看了心情会很差。」
可怜皱起眉头,红莲也跟她抱持相同看法。
整个时间轴都是枫的图片。有用快要走光的角度拍的照片、性暴力言语,以及被修改得很骯脏的加工照片。明明社群网路上只有未满十八岁的人,内容却猥亵得让人无法默不吭声。
这些贴文都会立刻被AI删除,但不管再怎么删,还是会有无数贴文不断出现。现在全校学生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枫的丑态。
「不过,那家伙之前可是把你吃得死死的,这样你还是在同情她吗?」
红莲询问一脸心痛地看著枫凄惨遭遇的桃花。
「桃花确实被她害得很惨,可是是我自己没有看破她的手法……而且桃花觉得这两件事应该互不相干……觉得再怎么说,也用不著做到这个地步。」
「……嗯,你说得对。」
红莲也能理解鼓著脸颊的桃花说出的这番意见。
「是吗?──哥哥跟桃花同学,是不是有些善良过头了?」
「大概吧。毕竟敌人就是敌人,楠木枫也不曾跟我和桃贝在同一阵线。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朋友。同情她反而才奇怪。」
不过就算是这样,依旧很让人不快──
就在红莲准备这么说的时候。
「应该没有人申请使用巢穴才对。你们三个……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
众人转头望向低沉嗓音的来源,就看见气密门前站著一名男子。他的身材高瘦,制服穿得有些随意,却完全没有邋遢的印象。
他的长相相当眼熟。
「……白王子……朝人……?」
「那是我弟弟。」
──这家伙……很厉害。
他简短回答时的目光,让红莲直觉他不是泛泛之辈。
不论是超过一八○公分的身高,还是不像日本人的修长手脚,大致上的特徵都很像白王子朝人。不过,眼神却有关键性的不同。锐利程度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朝人的和善笑容是偶尔会有一瞬间的尖锐,那这个男的就是剃刀。每次他彷佛冰霜之刃般,暗藏锐利与冰冷的眼神从浏海下露出来,就会感觉皮肤宛若刀割。犹如刀刃的视线,甚至让人感觉疼痛。
「学……学生会长……白王子……透夜学长……?」
传出一道非常惧怕的声音。桃花微微颤抖,以一副快要脚软的模样说道。
桃花颤抖的手指抓住红莲的袖子,紧紧抱住他,不过他不忍心推开。看到那家伙出现在面前,理所当然会这样。
他给人的印象很符合狮子王学园学生会──也就是所有狮子的首领地位,披著像是鬃毛的白发,看似野兽的眼神贯穿了桃花、可怜以及红莲。
(……这年头竟然还有当学生的人会散发出这种气息……)
双方视线交错。位于高处的狮子俯视的眼神,以及地面上的人的眼神。
这个男人身上有斗争的气味。是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驱逐的血、硝烟及暴力的味道。只能透过打倒、践踏跟吞噬他人来存活下去的──天生的肉食野兽。
「我常常看到长得像你一样的家伙。」
「哦?」
白王子透夜愉快回应红莲的细语。
「那可真巧。我倒是不曾看过跟我很像的人。」
「我想也是。要是到处都有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恐怖到了极点──对,你就是一副像恐怖分子,或是杀手──那种落伍怪物的模样。」
雪白的王子──咧嘴一笑。
闭口不语就显得高贵的长相,在这一笑之下变得毛骨悚然。那是饥渴之人的表情。是某些部分扭曲跟毁坏的人会有的神情。
「你的形容真有趣。你才反而耐人寻味啊──我感觉到你身上有种气味。是种美味到让人想吞下肚的香气。是我喜欢的那种味道。斗争的味道、血的味道……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你饿了吧,是不是午餐没吃饱?去吃东西啊。」
「没错。我一直很饥渴。已经好几年没遇见能让我食指大动的对手了。每个对手都脆弱不堪……无聊透顶。」
说著,他就像感到非常失望一样,耸了耸肩。
要是由这个男的以外的人做这种故作姿态的动作,想必会显得很滑稽。但在这股冻结的氛围之下,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
不用说一直在发抖的桃花,连可怜都躲在红莲身后,逃避他的视线。这并不丢人。想逃离猛兽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那么我比那些废物还烂。我不打算跟你打,也不打算跟你有瓜葛,只是个活在最低阶层的人。」
「我看起来倒不像那回事。能正常跟我对话的人,在学生会里也是少得能用手指数出来呢。」
──自豪有社交障碍也太奇怪了吧。你是没朋友吗?
红莲脑袋里这么碎念,不过没说出口。他无法说出调侃对方的话。
就算只是开开玩笑,红莲也没办法豁出去讲这番话。要是因为这样落到得要跟这个男的对决──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只要有百分之一会演变成那样的可能性,就绝对不会想说出来。
──若要跟这家伙对决,就必须使出全力应战。那样一来,自己就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会沦落成这个肉食野兽的同类。
「抱歉,这里在保养,我们还跑进来。我才刚转学过来,就来参观看看。」
「哦……确实有收到这样的报告。有听说是理事长特别关照的人。这样啊,原来就是你。」
男子笑了一下,看向红莲。
红莲感觉有种讨厌的感觉涌上喉头,那是彷佛内脏被踹飞一样的压迫感。他偷偷吞了口口水,重新振作自己的意识之后,才把渗出手汗的手掌在口袋里擦乾。
「只是碰巧让他带我来读这里罢了。我……唔!」
红莲解释到一半就中断了。
高大的男子逼近红莲,给予他压力。
长相就像美丽的雕刻,神情却有如狂人。那道彷佛黑暗中的狮子目光,正面与红莲四目相交,使他无法撇开视线。两人的脸近到呼出来的气会彼此交融。
「你身上果然有种香气──太棒了。」
「……我每天都有洗澡,也有刷牙就是了。」
透夜听红莲耍嘴皮子并没有笑,而是睁大双眼细声说:
「像美酒一样芳醇,又像腐败一般芬芳的──死亡香气。这种气味只有经历无数地狱的人才酝酿得出来,也是让我无比著迷的香味。」
「是你弄错了吧……不要纠缠学弟好不好,学生会长。可以放过我吗?」
「我不太想呢。我很想再把你逼得更急一点……」
透夜的纤细指尖碰触红莲的下巴。
红莲感觉尖锐的指甲就像冰块一样冰冷,狠瞪透夜。他这副模样使得眼前这名男子更加感兴趣,眯起其中一边眼睛时──突然传来「啪!」的拍手声。
「我说会长~你要捉弄学弟到什么时候啊?时间就是金钱,你明明行程排得超级满都忙翻天了,还在这边闹!」
「是时任啊……真不识趣。你想打扰我们难得的幽会吗?」
「记得那家伙是F级的废物碎城哥吧?竟然不是找碎城可怜,是找她的哥哥啊。我从之前就在怀疑了,难不成你喜欢男的?」
跟透夜一样从感质巢穴入口出现的,是一名娇小的女学生。
她的纯真模样乍看就像国中生,在有些人眼里看来或许也像是小学生。她腋下夹著大本笔记本,腰上挂著装算盘的束口袋,大概也是加深小学生印象的原因。
头上戴著兔耳风貌也很孩子气,但她锐利的眼神跟用轻松语气讲出恶毒话语的讲话方式,颠覆了外表给人的印象。
「F级,排名往前了也才到二七○二名。不算隶生的话,在全校学生里算是烂到没人比得上的烂吧?虽然因为干掉排名高的造成了一些话题,不过那只是对手太蠢了而已。」
对方嗤之以鼻地「哼」一声,耸了耸肩。红莲不晓得她是什么人。
(她要瞧不起我到什么地步是都无所谓啦。不过这家伙……是谁啊?)
娇小的少女大概是察觉了红莲的疑惑,用挖苦他的笑容自我介绍。
「我是S级第七名的学生会会计──时任美美。我这么亲切地免费把个人资料告诉你,还不快磕头感谢我。虽然你谢不谢都没差啦。」
「明明就不想理我,竟然还要我服从你。你以为你是哪里的君主吗?」
「看来你没搞懂呢……我很明确的就是比你『高等』。一是排名,二是GP余额,三是长相。全~部都是我占上位。」
她挺起平坦胸膛,自豪说出这番话的模样,很像小学生。甚至有些可爱。
「只是碰巧赢了C级的就看扁排名前段班的人,可是很教人伤脑筋的。反正你大概是想跟妹妹共谋闯进前段班,不过庶民就该像个庶民,不要不自量力,就去悲惨地吃著厨余在地上爬吧。那样我就放过你!」
──但是,个性一点也不可爱。
她高傲说完这段话,就轻快走到高大的学生会长旁边,站在他身旁。时任美美仗著会长保持沉默,便继续滔滔不绝地谩骂起来。
「你赢的不过就是个营养没跑去脑袋,而是跑去胸部的废物螺旋头乳牛。那女人明明比较适合被男人榨乾,却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在那边哞哞叫。要我称赞你好好教训了那女人也不是不行,但你可别这样就以为自己可以闯得进前段班喔!」
时任美美心情大好地持续说著,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变得红润。看来她是会靠自己的话语鼓舞自己的类型──也就是虽然容易情绪化,但让她嚣张起来就很难应付的类型。
红莲如此心想,开始思考该如何逃离这里。这个女生会很熟悉他们的状况,并不是因为很在意他们的存在。
先不论可怜,红莲是F级的吊车尾。跟S级的学生们住在不同的世界。就算被时任美美瞧不起,也不会觉得生气,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我不打算动歪脑筋。我只是还不熟悉这间学校,才在到处参观。」
「哼,是吗?好,那就无妨。我也没空跟你这种穷鬼瞎扯淡,就赶快卷起你的尾巴滚回去吧。好了好了,快走!」
「不用你说,我也会走──走了,可怜、桃贝。」
「哦,你意外听话嘛。对对对,吊车尾的就该有吊车尾的样子。」
红莲乖乖低头致意后,时任美美又更得意了。随后──
「时任──你话太多了。」
「唔唔!」
她被学生会长白王子透夜抓住衣领,像小猫一样缩起身子。
「等一下!你干什么啊,会长──!」
就在她要挣扎起来时,那张仰望透夜的脸上表情瞬间冻结。
「难得的兴致都没了。抢分数游戏跟吸金是你的拿手好戏,随便你想怎么做都行。不过……」
那道声音相当沉重、锐利以及冰冷。语气中有种威严,拒绝一切反驳与辩解。依旧被抓著衣领抬起来的时任美美一改刚才的嚣张模样,脸色变得苍白,开始微微颤抖。掌权者用简短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服从。
「我不记得有让你有权妨碍我的『游戏』──没有下次了。」
「遵……遵并(遵……遵命)!」
时任美美眼泛泪光。她声音高了八度,用彷佛吃螺丝的发音回答,之后白王子透夜就将她娇小的身躯随手往纯白的地板上一丢,看起来像小女孩的高二生就这么跌坐在地。
「不过,你的资质确实有趣。就放手去做吧,时任。只要你不侵犯我的领域,你想吸金还是狩猎隶生或调教,我都不会多说什么。那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会长……等等,你看什么看啊!」
时任美美拉下被丢到地上时顺势掀开的裙子,大声喊道。红莲虽然看见最经典的那种有一个粉红色小缎带的白色内裤,但完全不在乎。
「小的也不是想看你的内裤才看的。如果要抱怨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找会长说咧?学姊~」
「唔~~~!你那要恭敬不恭敬的讲法比被看到内裤还要气人一百倍!快给我滚,废物!」
「好啦。」
红莲用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该走了,走过会计与学生会长身旁。
桃花弯起身体,小步跟在红莲身后。红莲看著可怜微微敬礼的从容模样,准备离开感质巢穴时──
「我要用感质巢穴。你也给我离开,时任──你会碍事。」
「又要练习?……好……好啦。那么需要会长承认的事项我再用讯息传过去。」
「我有心情的话再看看。你找我只为了这件事吗?」
「只有这件事。唉……真是丢了个无聊的脸。这股怨气就去找那头废物牛发泄好了。那个螺旋头很顽强,调教起来满有意思的。」
「我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兴趣。你要用指导室是无妨,不过记得收拾一下。」
「好……好啦……哼!」
──门静静关上,传来的惊悚对话也就此中断。
「她说的废物牛,该不会是……楠木同学吧?」
可怜收回让门晚一点才关上的手,小声问。
接著,怕到发抖的桃花就抖了一下,激动回应:
「一……一定是她!如果只说废物牛就算了,没有多少人是螺旋头!」
「……这样啊。那么意思就是楠木选那家伙当主人喽?」
「她的确有缔结隶生契约……哥哥您真的太宽容了。原本只要不被教师或其他学生看到,隶生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都不能抱怨。」
红莲认为这很不人道。他想起被残忍对待,连好好穿个衣服都没办法的枫。
虽然也有人乐得开心,但红莲只觉得不快。说实话,楠木枫要是在跟自己完全无关的状态下沦落至此,其实根本无所谓。
(毕竟从她那边赢走五千万的,就是我们。)
人类败下阵时──会变得愚蠢。
会不承认自己败北,试图冒险弥补损失,然后让伤口变得更大。那是自作自受,而且就算替自己辩护,说是当时太冲动,也无法让时间逆流。
但是……
「……看她穿成那样,还上课的时候一直在哭,心情就糟到不行……」
红莲无法冷酷到一直听到有女生在附近哭,还能保持平静。
暴力是一种才能。那个像小学生一样的学姊──时任美美展现的肯定就是这样的事实。
很久以前,整个世界还是靠著奴隶的劳力运作的时代──当时唯有敢把人当作道具并毫不迷惘鞭打下去的人能够买卖奴隶,赚取钱财。
这座学园在搞的,就是那样的事情吗──?
(不直接看看,也得不出结论。)
红莲用学生手册程式叫出地图,确认「指导室」的位置。
广大校园内有数个房间被标记为这个名字,看到其中一间是位在学生会管理大楼后,红莲就把手机收进口袋。
……就算去了也很可能没办法弄清楚什么。再说,插手去管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也很麻烦。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可怜,今天你先带桃贝一起回家。」
「是可以……不过哥哥,您有什么事情需要留在学校吗?」
「啊~算是啦……」
真是的,为什么会想做这种事──红莲自己也搞不懂。
红莲怀著这样的心情,猛力抓了抓自己翘翘的头发,前往刚才确认过位置的指导室。他背对可怜跟桃花轻轻挥了挥手,快步离去。
(──要在时任美美叫楠木过去之前,先到那里才行。)
虽然门有没有上锁跟有没有办法潜入,都很难说……
「好的。那么,我就先煮好晚餐等您回来,哥哥♪」
红莲在挥手道别的可怜目送下,照著导航前往学生指导室。一个小小身影快步想跟上红莲时,可怜的手指抓住了她的衣领。
「等一下,桃花同学。不可以妨碍哥哥。」
「可……可是……让红莲大人一个人离开,这样好吗?」
「当然没问题。哥哥不需要我们的协助。不过──」
可怜说到这里先停了一下,才露出淘气的笑容。
「除了随侍在侧以外,也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哥哥哟。」
「……咦?」
可怜的手指滑过触控板。
她操作的是学生手册程式的其中一项功能。对学园统整AI送出的陈情讯息立刻得到受理,给了她想要的回答后,可怜就开心地踏出步伐。
桃花小声慌张「唔耶」了一声,动身跟随可怜的脚步。桃花像只不想被主人丢掉的小狗,紧跟在同学身后并疑惑询问:
「特别教室的使用许可……红莲大人要补习吗?」
「对,差不多就是那样♪」
可怜用手机遮住嘴上的笑容,俏皮地对桃花拋了个媚眼。
*
「……竟然没有锁。」
用手机感应学生指导室的面板,门就乾乾脆脆敞开──碎城红莲不知所措地观察室内景象。
「不过……这是怎样啊?」
红莲从学生指导室这个词想像到的,是书柜塞满不知道干么的文件,还摆著教师跟学生一对一对谈用的桌子跟观叶植物的地方。
他喜欢的日常作品中,不太容易出现指导室。不过偶尔也会在需要三方面谈或讨论升学方向等认真思考未来的情境时出现。
「这莫名其妙的道具是怎样?是想指导什么啊……喂。」
眼前光景,跟他凭藉琐碎知识想像出来的景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房间内的地板跟墙壁是煞风景的一片白色。空旷空间里摆的不是家具,是也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却显得很恐怖的各种惊悚用具。
「……教职员大楼也有学生指导室。这里的是学生会专用吗?」
红莲吞下口水,流过他乾渴的喉咙。
感觉明显就是要绑住人的巨大滚筒型道具、边缘尖锐的三角形木马。上头有明显使用迹象的这些道具,看起来相当血腥及猥亵。
还有直接连接著墙壁的锁链跟项圈。感觉甚至绑得住狮子的粗大锁链、附著铁钉跟针刺的皮带,以及摆在道具架上的数种鞭子──
(这怎么看都是拷问室啊!)
红莲得知了这座在做些不正常勾当的学园中,更加不正当的一面。当他感到心情郁闷,环视这间拷问室时──忽然传来两阵规律的脚步声。
「糟糕……有人来了?」
从声音跟感觉到的状况来推断,现在走出门就会撞见对方。那样事情会变得更麻烦。红莲找起能躲藏的地方,接著看见跟满是拷问用具的房间不搭调的普通置物柜。
一打开,就看见里头摆著打扫用的水桶、刷子跟清洁剂。
(──可恶,也没其他地方可以选了!)
红莲不得已只好缩进狭窄的置物柜里。虽然立著的拖把柄会压到身体很痛,不过硬是挤进柜子里,还是有足够空间让很瘦的他躲进去。
在灰暗狭小又单薄的铁板环绕之下──红莲藉著微小的隙缝朝室内看去时,正好有人走进了这间拷问室。
人数是两个人。
(时任……还有楠木……那什么打扮啊?)
虽说在感质巢穴时就有大致感觉到不单纯,不过实际见到这样的光景还是很震惊。
「别浪费我的力气,废物牛──快给我进来!」
「~~~~~~……!」
没有穿衬衫跟裙子,只靠外套遮蔽肌肤,宛如变态女子一般的穿著。这样看,就发现她确实遗传到漂亮的金发,跟不像日本人的雪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