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1 / 2)
0
有句成语叫暴风雨前的宁静。
用暴风雨来临前暂时风平浪静的的平静状态,比喻重大事件或灾害发生之前的短暂诡异平静气氛。
时节进入十月。
经过发生许多事情的合唱比赛,以及之后的实力测验,来到秋意渐浓,台风也愈来愈多的夹缝之间季节。
在这样的情况之中……我正准备直接面临最大瞬间风速应当超过五十公尺,该加以戒备的风暴。
「泽村同学,早安♪」
早晨。
在上学途中,面带笑容的明日夏对我说道。
「喔,明日夏,早啊。」
「今天也是个和煦的好天气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是宜人的恰到好处气候……」
明日夏稍稍歪了歪头这么说道。
她那终极疗愈属性即使是一大早依然建在。
我们边这样互动,边走在通学路上。
然后──
「啊,明日夏夏、泽村仔,早啊──!」
后面传来这道声音。
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以花村同学为首的花鸟风月四人帮。
「喔~你俩今天果然也是一起上学啊?唔唔唔,不觉得这可疑到不妙吗?」
「满满散发著相亲相爱的气味呢。」
「哎呀哎呀,感情好是好事,不是吗?」
「就是说啊~能在约定好的那座山丘谈论爱是很棒的。」
她们不知几时开始不用「乃木坂同学」,而是以「明日夏夏」称呼明日夏,表现出很快乐的态度。
从合唱比赛以来,花鸟风月四人帮就变得会频繁地跟我们搭话。
这四个人原本的社交能力就高到不妙,再加上经历过合唱比赛的练习过程与正式上场的意外,所以变得更团结了吧。当我察觉到的时候,看到她们在明日夏身边说著不妙不妙身影的情况也是多到不妙了。
再加上──
「早安~!乃木坂同学~!昨天《MGO》刚开的活动你打了吗~?亚神柱有点强耶~!」
「那个确实很有攻略价值呢。」
「我的朋友栏大活跃啊。」
「乃木坂同学的『展开光翼真帆』也是全勤啊!」
这边则是与一如往常的「AMW研究会」成员之间的互动。
虽然明日夏还只是「秋叶原系」的新手,但最近似乎也相当习惯这样的气氛了。虽然只是渐渐的,但她变得会自己发现「秋叶原系」的乐趣,在「AMW研究会」里面主动发言的情况也增加了。
没错,一切看起来都非常顺利。
与班上同学的关系良好,「秋叶原系」这边的进展也不错,我感觉与明日夏有关的环境全都往好的方向变化。
所以……我才没有发现。
隐藏在这之中的,绝不能算好的明日夏的些许变化。
「啊,话说之后在秋叶原要举办《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活动对吧,明日夏要去吗?」
「……」
「?」
「……」
「明日夏?」
「……咦?啊,对、对不起,刚刚说了什么?」
「啊,就是有《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活动,想问你会不会去……」
「啊,这、这个嘛,我想《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魅力果然还是在角色上,每一个角色都很有魅力……」
「……」
这样的状况变多了。
该说即使跟她搭话,她也心不在焉或者是感觉在想别的事情。但毕竟现在是季节变换的时期,加上秋天本来就是个令人忧愁的季节,所以我以为她只是有点陷入把落叶跟自己重叠的多愁善感情绪之中。
而当我总算发现隐藏在这之中的变化……已经是暴风雨迫在眉睫,被狂风吹来的招牌和红绿灯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了……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85(秘密等级B)
比起之前,跟花鸟风月等四人帮和「AMW研究会」的成员更加要好了。
1
十月上旬。
那是三连假的第一天,世间那有些浮躁的气氛就像百货公司屋顶挂著的气球广告一般飘荡,走在街上的人们身上的服装也有所改变,渐渐染上秋天气息的某个星期六。
我在自家边滑著智慧型手机,边茫然地看著电视。
虽然是三连假,但我没有特别安排。
既没有跟人约,也没有假日白天就会沉浸其中的嗜好。父母依然出门工作不在家,铃音那家伙一大早就和朋友一起去东京铁塔的蜡像馆玩了(好老派……),说到像个被家人丢下又没有特别嗜好的退休阿伯那样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我能做的,就是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像条毛毛虫那样滚来滚去边慢慢打著《MGO》的主线了。
「好闲喔……」
正当我边看著手机萤幕上的帝王蟹型腥红怪,边想著午餐是要吃四倍分量的巨大杯炒面呢,还是海带芽增量七倍的巨大杯海带芽拉面时──
~~♪
「嗯……?」
听到玄关的电铃声响起。
是谁啊?毕竟是星期六上午,很有可能是某种推销一类的。我本来嫌麻烦想说不要应门,但想到之前在AMAZON订购了卫生纸和厨房纸巾,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抬起有如被磁铁吸住一般沉重的身体。
「来了来了──」
我边回应仍响著的门铃,边小跑步来到玄关,开门。
接著看到负责这个区域,总是不断发抖的宅配员爷爷……不对。
「呃……?」
「午、午安,老师。」
在玄关另一边对我挥手的……是带著微笑的明日夏。
「嘿嘿嘿,老师,我来了♪」
「呃,明日夏……?」
「嗯,对啊,是•我•喔♪」
「……」
呃,明日夏为何来我家……?
尽管我怀疑是否是在深层心理渴望明日夏的我的精神状况让自己看到幻觉,但即使我反覆揉了好几次眼睛,并且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脸,眼前的明日夏仍没有消失。
身穿很有秋季风格的可爱格纹服装,身怀许多「秘密」的神秘千金就站在那里。
「呃,明日夏,你、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行迹可疑地问道,明日夏于是这么说:
「那个,老师啊,你今天有空吗?」
「咦?啊,嗯,我是没事……」
我的预定一如往常只有帮铃音的补蝇草(桑吉尔夫)浇水而已。
「这样吗,既然如此,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
「嗯,对。我想去一个地方,这应该算是那个吧,约会喔,约会♪」
明日夏眨了眨单边眼睛,促狭地说道。
尽管有著想去的地方是哪里,还有以明日夏的个性而言,如果有想去的地方应该会事先安排好计画才对等诸多疑点,但我完全没有拒绝她邀约的理由。
「嗯,我知道了,那我去准备,你等我一下。」
「嗯,了解~♪」
我点了点头回应微笑著这么说的明日夏,为了换下胸前印有「烧肉定食」字样的家居服而赶紧回到寝室。
就这样,我于是跟明日夏一起出门了。
实际上……这其实是接下来即将开始的超级家庭风波前兆,但这时候的我连樱花虾触角程度的迹象都没有察觉。
明日夏前往的地方是离我家最近的车站。
「?要搭电车吗?」
「嗯,是啊~」
我跟著这么说的明日夏一起搭乘JR。
接著就这样在电车上晃了十五分钟,途中转乘山手线。
来到的是暑假去露营时也曾经过的总站……新宿站。
「你想去的地方是新宿?」
新宿虽然是一座大城镇,但从「秋叶原系」的观点来看并非主流区域,硬要说这里比较有客场的感觉。
「嗯~不太算,新宿只是经过?」
「这样吗?」
「嗯。啊,老师,你饿不饿?」
「饿不饿吗?是饿了没错……」
「对吧对吧?所以我们买那个吧♪」
这么说著的明日夏手指的,是JR剪票口内的便当店。
店铺虽然不算宽敞,但品项丰富,据说贩卖有全国约三十种的车站便当。
「老师和我可以买两个不一样口味的,然后各分一半,这样就可以享受两倍乐趣,很划算喔♪」
「呃,这是没关系……但我们要在哪里吃车站便当?」
如果接下来还需要移动,那就近找店家用餐应该比较好,而如果要到目的地才吃,那便当就会有点累赘。
我这么指出,明日夏有些含糊其词地回应道:
「啊~这点应该是不用担心。」
「咦?」
「在电车里面吃就好了~接下来我们要搭乘的,是即使在车上吃便当也不会太奇怪的车种,所以可以说不用在意这点。」
「……?」
在车上吃车站便当也不会太奇怪的车种……?
这不就是只有新干线或者座位可以一百八十度反转变成四人面对面坐的特急列车一类吗?
「我说明日夏啊……你到底打算去哪里?」
我有种尴尬的不祥预感,于是问她。
「咦~你想知道吗?」
「想知道。」
「嗯~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嗯~这样啊~」
于是明日夏就像放弃了那样抬眼看我……这么回答。
「──那个啊,老师,我们要去箱根喔♪」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86(秘密等级B)
秋装也是可爱到超脱常轨。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87(秘密等级C)
似乎想在电车里面吃车站便当。
2
小田急浪漫特快。
是连接新宿、东京地下铁与箱根、片濑江之岛之间,设计时尚的特急列车,尤其当要从市区前往箱根时,其便利性特别突出,因此不受年龄、性别等限制,为许多顾客层喜爱……好像是这样(利用手机搜寻的)。
而因为今天是三连假第一天,车内挺是热闹。
看了看周遭,有应该是三代同堂的一家人、亲昵的情侣、看起来应该是爱用大人的假日俱乐部的长辈集团等填满了座位,几乎座无虚席。
「呃,我们的座位……啊,在这里!」
明日夏边开心地说,边踩著小跳步般的步伐跑到座位边。
「是第一节车厢的三A与三B,所以应该没错。啊,老师,你要坐靠窗位子吗?」
「不,我坐靠走道就好。」
「这样啊,那我就坐靠窗的位子喽。」
明日夏甩著翩翩飞舞的裙襬入座。
手中拿著装了方才在新宿车站购买的车站便当的塑胶袋。
「嗳嗳,老师,果然车站便当应该等车开了之后过一小段时间再吃对吧?」
「嗯,啊,应该是吧。」
「对吧对吧?那么虽然饿了,但我们再等一下吧♪」
明日夏显得很开心。
但与这样的明日夏相反……我脑中满是问号。
是说,怎么会突然说要去箱根?
从新宿搭乘浪漫特快,车程一小时的观光胜地。
这可不是什么「对了,去箱根玩吧」啊。
听到箱根,我首先想到的是圣地巡礼。
《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有所谓的箱根篇,内容是对自己没了自信的真帆决定不再当魔法少女,为了重新审视自己而前往箱根进行两天一夜的旅行,却在当地遇到了各式各样麻烦。因为这部作品的影响,一时之间有许多「秋叶原系」盛行前往箱根进行圣地巡礼。
话虽如此,那也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如果现在说去箱根的目的是这个,那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直到最近才觉醒成为「秋叶原系」的明日夏确实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附带一提,我虽然原则上问了她理由,但只得到「嗯~这个……现在是『秘密』吧?」这样的回答,没有告诉我。哎,确实如果明日夏要去,以我的立场而言无论理由为何我都会像花嘴鸭母子那样紧跟在旁啦……
「啊,这『箱根山麓炙烧猪肉便当』好好吃!」
打开便当享用的明日夏出声。
「炙烧的猪肉芳香,酱汁调味合宜,搭配的芥末提味该说画龙点睛吗……啊,老师也吃吃看!喏,啊~」
「呃,不、不用了。」
「反正我们都要分一半了,不用客气嘛。来,啊~♪」
「……」
「啊~♪」
「啊、啊~……」
我们做著几乎已成惯例的「啊~」,搭乘著浪漫特快往箱根前进。
如果只有这样,某种程度确实算是一如往常的明日夏与我之间的互动……
「……」
但事情就是不会只有这样啊。
实际上从她一开始来我家,我就有种算是不协调的感觉吗?总之有点介意的部分。
至于说这是什么……
「哈啊~不过这种特急列车果然很好~该怎么说,有种小旅行的感觉,会让人兴致高昂呢♪」
「嗯,这我可以理解。」
「对吧对吧!嗯~感觉兴奋起来了~!这都是浪漫特快的威能!」
感觉明日夏……好像有点怪怪的。
哎,这当然不是说她突然在脸上画起奇怪花纹的歌舞伎装容,或者突然发出怪声模仿母狮型腥红怪之类那种明显的不对。
只是觉得她的情绪跟平常不太一样……看起来像在勉强自己装得开朗那样。哎,这真的是很细微的感觉问题……还有就是从刚刚起,她就表现得很在意手机,尽管她本人似乎想隐瞒这点,但仍被我察觉了。
「嗯,老师,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目光,明日夏如是歪头。
「不,不是这样……」
「?」
「那个啊,明日夏──」
我正打算一举戳破这点时。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背后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
一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低年级左右的小女孩蹲在走道中央大哭,可能是因为跑步跌倒了吧,只见她抱著的膝盖部分因为擦伤而有点红肿。
尽管我在意难道她父母不在旁边吗,但似乎没人要出面帮助小女孩,这状况还是主动协助比较好吧……
正当我这么想准备起身时,却有人比我更早采取行动。
「你还好吗?」
是明日夏。
她跑到小女孩面前蹲下,以温柔的声音询问。
「……呜、呜呜……不好……脚脚痛痛……」
「这样啊~明明痛痛却这么努力,你很棒喔。那这么棒棒的你要不要跟大~姊姊一起吃糖糖?」
「咦,你有糖糖吗……?」
「嗯,有喔。有软糖、糖果还有冷冻蜜柑喔。」
「咦,我要吃、我要吃!」
明日夏把停止哭泣并这么说的小女孩带到座位来。
「老师,不好意思,我的包包里面有糖果和冷冻蜜柑一类的点心,可以请你拿一下吗~?」
「嗯,了解。」
我照著明日夏的指示从她的包包中取出糖果和冷冻蜜柑(居然连冷冻蜜柑都带了……),交给了明日夏和小女孩。
「哇~是软糖耶!」
「你可以尽量吃喔~!也可以吃冷冻蜜柑。」
「谢谢~!」
被糖果(和冷冻蜜柑)包围的小女孩已经完全恢复了好心情。
她边吃著因能吃到扎实的果肉口感而大获好评的麝香葡萄口味软糖,边看著这边。
「嗳~嗳~大姊姊你们是情侣吗?」
还突然这么说。
「!」
「噗咳……!」
突如其来的吐嘈让我差点像鱼尾狮那样喷出口中绿茶。
「咦、啊、呃、那个……」
「你、你说什么……」
「咦~不是吗?因为你们看起来很要好,男生跟女生在一起就是情侣对吧?啊,对喔。」
接著像是理解了什么般大大点头。
「不是情侣是夫妻啊!大姊姊跟大哥哥好相亲相爱喔!」
丢出了更是问题发言的内容。
「呼、呼呼呼呼呼呼呵呼呵呼呵……」
明日夏因为过于动摇而变成好像要把热食吹凉的人。
是说之前的铃音也好,这个小女孩也罢,难道小学生流行看到一男一女同时出现就认为是夫妻吗……?
「不是吗~?」
「啊,不、不是,这该怎么解释……」
我很困扰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跟明日夏当然不是夫妻,但又觉得彻底否认这点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花了一点时间,尝试对以天真眼光抬眼看著我的小女孩说明状况而苦战。
过了一会儿之后,小女孩的父母来接她了。
小女孩的父母数度对至今仍无法从夫妻冲击中恢复的我们致谢后,才带著小女孩回到自己座位所在的车厢。
「大姊姊、大哥哥,掰掰~!」
小女孩边用力挥手,边露出满脸笑容。
尽管看著这样的小女孩,我也不禁感觉到温馨。
只不过她最后──
「夫妻不可以不相亲相爱喔~!」
又让这句炸弹发言回荡在车厢内才行离去。
「呼、呼呵呼……相、相亲相……啊、啊哇啊哇啊哇啊哇……」
「啊、啊──……」
明日夏像是被酒蒸过的大闸蟹那样整片通红,而我则在她身边像是盐烤过的美国螯虾那样不知该作何反应。
真的是一对没用的甲壳类搭档呢……
「哈、哈啊~好像口渴了,我去买点喝的喔。」
小女孩事件过后一会儿。
明日夏这么说罢,打算前往设有自动贩卖机的车厢而离开座位。
浪漫特快现在刚过小田原一带,再过十分钟应该就会抵达终点箱根汤本站了吧。
明日夏到底想去箱根做什么?
应该说她的样子怪怪的这点就让人介意……
正当我的心情变得好像在公园看到被迫穿著熊猫布偶装出来散步的居家犬(小狗应该不喜欢这样)般那种难以言喻的煎熬时──
嗡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某样东西开始微微震动。
「唔哇喔!」
我不禁发出发情期的大猩猩般声音。
将手伸进口袋,手机显示来电,萤幕上是没见过的号码。
因为我平常不接未知号码来电,所以犹豫了一下,但因为一点不祥的预感作祟而决定接听。
于是──
「喂──」
『小哥!是小哥对吧?是我啦,我。』
「呃,啊,是。」
这般声音突然闯进耳朵。
猛一看(一听?)以为是诈骗集团的新招,但我确实对会用「小哥」称呼我,而且带著一点鼻音的声音有印象。
「美夏阿姨吗?」
『对喔~!你以为是谁啊?难道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用小哥称呼小哥你吗?』
不不,就算你这样说。
「是说怎么了吗?难道有什么事……」
『就、就是~很有那个怎么~了啊!嗳,明日夏现在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咦?啊,有的,她现在虽然不在位子上,但确实跟我同行。」
『……』
「美夏阿姨?」
『太、太好了……果然是跟小哥在一起啊……』
「呃,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明日夏她怎么了……」
『还、还说怎么了~』
感觉声色之中透露著急迫。
而下一句我所听到的,是无法听过就算了的内容。
『明日夏她离家出走了……!』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88(秘密等级C)
似乎会随身携带冷冻蜜柑。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89(秘密等级A)
似乎果然会对夫妻这个词有所反应。
3
箱根汤本站是一座天顶很高的大规模车站。
比较近期才重新整修过的车站大厅给人清洁的印象,里面满是观光客的身影。贩卖特产品竹策鱼和梭子鱼乾,以及拼木精工等的土产店也非常充实。
话虽如此,我们没有走出剪票口,而是直接在对面月台转乘箱根登山铁道,继续往箱根深山内前进。
「呃,你打算去哪里……?」
当周围景色已经转变成山中风情时,我实在因为不安而忍不住询问。
「嗯~再一下下吧……呃,这班电车的终点站附近?」
「……」
那不是相当偏僻的地方吗……?
从我离开家门已经过了两小时,之后若要返家应该也是一大工程。
而且还有另一件让我在意的事。
「明日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著我?」
「咦?」
我这么一问,明日夏的表情整个僵住。
「呃?没、没有喔。瞒、瞒著你是说什么?偷偷当作家?」
「真的吗?」
「嗯,是啊,我确实有一些事情可能没有告诉你……但我没有说谎……喔?」
她明显地左顾右盼地这么说。
嗯──该说她很好懂呢,还是说她是无法有所隐瞒的个性呢……
我看著边因为动摇而让双马尾微微颤抖的明日夏,想起方才与美夏阿姨的对话。
「……呃,离、离家出走……?」
『是啊~!她留下「我暂时不会回家,不要找我」的纸条之后就不见人影。啊,但是既然她现在跟小哥你在一起,那就是私奔了吗……?』
私奔什么啦。
话虽如此,感觉美夏阿姨稍稍找回惯有的步调了。
『总之明日夏离家出走了!而且她关掉了手机电源,所以无法用GPS追踪定位,我一直在找她~』
「离家出走……发生了什么事吗?」
关键应该在这里吧。
为什么明日夏会做出这种像校园疯神榜里未成年的主张的事情啊。
『那是因为……』
「美夏阿姨?」
『…………』
沉默片刻。
但立刻有了回应。
『……嗯,说得也是,应该要确实地告知小哥才对。毕竟你平常就那么关心明日夏,而且现在还是跟她一起私奔的对象……』
我说,莫再提私奔了好吗?
美夏继续对著在内心吐嘈的我说:
『其实现在啊……明日夏的父母回到这里了。』
「咦,明日夏的……?」
『就是我姊姊和姊夫,其实他们应该八月底就要回来一趟,但因为工作关系而拖延到现在……啊~这不重要。』
在这里先停了一下。
『然后,总之现在他们在日本,而且似乎难得地将要长期居留,所以也来这边的我家住……然后虽然我还没掌握到详细状况……但看来明日夏与父亲──就是我姊夫──吵架了的样子。』
「跟爸爸吵架……?」
『嗯,因为昨晚听到很大的声音,我想说怎么回事而去看状况的时候,就看到明日夏和姊夫起了口角……尽管我不清楚他们吵架的内容,但气氛非常紧绷。即使我事后想去问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明日夏就直接回房间去了,大哥哥……啊,这边是说明日夏他爸爸,也不肯告诉我状况,我真的完全不懂到底怎么了……』
「……」
我也常和父母起口角,但理由大多是成绩退步、手机通讯费太高之类的无聊事情。可是明日夏除了自己拥有许多「秘密」之外,还有长时间与父母分居的问题。虽然只是我的感觉,但我想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口头争执。
『现在我跟那波正在一起逼问她爸爸,我想多少可以知道状况。所以小哥……这段时间可不可以麻烦你照顾明日夏呢?』
「好、好的,这是当然……!」
如果是这种状况,即使不用她开口,我也打算主动提出。
要我放下因为跟父亲吵架而离家出走的明日夏不管什么的,就跟在雨天无视被丢在纸箱里面不停哭喊的幼猫一样根本不可能。
『嗯,拜托了,如果还有什么状况我会立刻联络你。如果是小哥,就可以安心把明日夏交给你了。』
美夏阿姨这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好~到了。」
我们抵达箱根登山铁道的终点强罗站。
从电车上一跃而下的明日夏如此说道。
「这里是……」
「强罗喔。喏,《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箱根篇里真帆等人充分享受了招待旅行的地方。老师应该也知道吧?看过箱根篇之后,我就想要过来看看~」
「呃,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果然是圣地巡礼……?」
「嗯~算是吧,但说是这么说,也不单如此就是了……」
她有点含糊其词地这么回答。
隐藏在不单是如此之后的,果然是跟父亲吵架之后离家出走的状况吧。
明日夏为什么会跟父亲吵架呢?
明日夏个性开朗单纯又好相处,我还以为她不太会跟人吵架。
我虽然在意……但决定现在先不问。既然明日夏没有说,就代表她不希望别人问。所以等明日夏有意开口说明之前,我都会像涩谷车站前忠实的秋田犬那般等待。总之我先决定如此。
「那么老师,我们走吧。」
「?去哪?」
「还说去哪,既然难得都来了箱根。当然要圣地巡礼啊~喏,我们走吧!」
「啊,等、等一下啊……!」
我被这么说的明日夏拉著手,走到了强罗街上。
「哇~枫叶好美喔!满山红耶~」
「喔,真的呢,好壮观……」
「还可以看到真帆用魔法火焰枪连同整座山一起烧掉而出名的大文字烧耶~!啊,老师,我们来合影。」
「啊,嗯。」
「那么要拍了喔~搬家时要搬上卡车的是?」
「搬家用品~!(我)」
「咦~(明日夏)」
我们享受著正值季节的枫红并留影。
「唔唔……玻璃珠相当难弄耶。」
「是啊,不过它亮晶晶又圆滚滚的很漂亮呢。啊,做好了的话我们来交换挂在手机上吧!」
「啊,这提议不错。」
「是吧是吧!耶~跟老师交换吊饰♪」
在观光景点强罗公园内的工艺馆手作原创玻璃珠并且彼此交换。
「唔~荞麦面好滑顺好好吃喔~」
「嗯,真帆他们也吃了对吧?」
「对对,啊,你的加了魁蒿感觉好好吃。嗳、嗳,可以分我一点吗?」
「咦,嗯,可以啊。」
「好耶!我不客气了~……嗯,这个也很好吃!」
接著还两个人一起享用了箱根特产荞麦面。
「啊哈哈,满满地享受箱根呢~!」
明日夏脸上浮现开心的笑。
若只看她这样,感觉好像真的只是两个人一起悠哉地在箱根约会。
正当我们这样观光时,太阳也不知不觉下山了。
记得好像说秋天太阳下山得很快?周遭转眼间转暗,等回过神来时原本那么大量的观光客也像退潮一般少了许多。
「明日夏,怎么办?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嗯~……」
我这番话让明日夏瞬间露出犹豫表情。
但她立刻甩了甩双马尾。
「不,还没,难得都来到箱根了,当然要泡泡温泉啊!」
「温泉?」
「嗯!这边有个好地方喔,我们走!」
这么说完的明日夏再次迈开脚步。
应该是当天来回的温泉或者健康会馆之类的吧。在《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箱根篇里面,真帆他们也在一天结束后去泡了温泉。效法这点来当作一天的收尾确实感觉不错。
我边这样想,边跟随拉著我的手往前的明日夏走了五分钟。
「嗯,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是……」
在我眼前的……是看起来非常高级的旅馆。
气派的大门搭配写著「强罗翠光楼」的招牌,在那之后一片郁郁苍苍的腹地,以及可以稍稍瞥见的风雅奢华建筑。呃,就算是当天来回,这里应该也是超出预算吧……?
「呃,来这种地方可以吗……?」
我因觉得不安问道,明日夏则乾脆地回应。
「嗯,这里是个好地方喔。我以前曾经来过,所以这点可以挂保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价位……」
不管怎么看都是天价高级旅馆吧,比方喝口水要价八百之类的……
明日夏于是又接著说道:
「这点不用担心。我拿了一个用来存压岁钱之类,存了十万圆的扑满来。虽然没办法连续住上一星期,但住个一晚的花费还是绰绰有余喔♪」
「这、这样啊……」
住个一晚的花费完全没问题啊……
「……」
…………
……
……等一下,她刚刚说什么?
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因为高地气压影响而报废,好像是听到了「住一晚」对吧……?
我于是反问,明日夏却只是「咦?啊~嗯,这个嘛~」地露出暧昧表情。
然后转身面向这里立起食指,这么说了。
「──嗯,对啊。今天老师和我要一起外宿♪」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90(秘密等级S)
似乎因为跟父亲吵架而离家出走中。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91(秘密等级S)
看起来似乎……要在箱根留宿一晚。
4
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大概有十坪那么大的超豪华客房。
宽敞的客厅放置了一张大桌与看起来非常舒适的和式椅,窗户另一边是壮阔到不行的绝佳景色,而且房间不仅备有可以欣赏美景的露台,甚至还有露天澡堂。呃,感觉光是露天澡堂的大小就几乎有我家客厅那样大……
「那么,请慢用。」
看起来像是女老板的人说完之后退下了。
哎,我原本以为怎么看都是高中生的我俩会被拒于门户之外,但完全没有类似状况。女老板似乎因为明日夏以前来住过而记得她,且不知幸或不幸,她并没有追究太多,而是很爽快地安排我们入住。
「呼~今天一整天下来也累了呢~喏,老师也好好休息吧。啊,要不要泡个茶?」
「呃,没关系,不用了。」
我是不用喝茶……但别的层面上来说可就很有事了。
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过夜)。
而且还是住这种温泉旅馆。即使家里那边之后跟铃音联络一下就好,但这样不就真的变成私奔了吗……?
我边看著坐在和式椅上伸展双腿的明日夏,边这么想时──
「啊,这间房有露天澡堂啊?今天走了好多路流了些汗,饭前先去泡个澡吧~」
「嗯,挺好的啊,我等等再泡就好。」
「这样啊,那我先去了喔!」
说完后起身的明日夏消失在更衣室内。
──原以为如此,但她突然从门边探出头说道:
「老师要不要一起?」
「不、不用了!」
「嘿嘿~可惜♪」
然后轻轻吐了吐舌头,这回真的关上了更衣室门。
真、真是的,尽管知道是开玩笑,但该说听到这种话心脏还是会瞬间做出过度反应吗……
我只能默背般若心经来强行压下像是怠速运转中的引擎那样的悸动。
话虽如此……
「嗯哼哼哼~哼♪」
从外头的露天澡堂传来明日夏这般哼歌声,以及哗啦哗啦的水声。
当然,我只听得到声音,但一想到明日夏就在隔著一道墙壁的那一头泡著温泉,邪念就像泡泡那样不断涌上……不、不行不行,得继续默念般若心经……!
就在我于心中勾勒观音菩萨形象,并连续背诵般若心经时。
「呀、呀啊啊啊啊啊……!」
露天澡堂的方向突然传来明日夏的尖叫。
「!」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澡堂地板穿孔了,或者虽然不太可能但有变态像无尾熊那样爬在树上偷看吗……?
总而言之我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急忙穿过更衣室往澡堂过去。
「明日夏,你、你怎么了!」
然后──
「老、老师……!」
扑……!
带著哭声的明日夏以子弹般的强劲冲势扑在我身上。
「明、明日夏……?」
「老、老师……那、那边!那边有……!」
她迫切地说著手指了过去,我原本想说该不会真的是树上有偷窥狂一类的……
「咦……?」
在那里的是于浴池边缘铃铃叫著的蟋蟀。
大小约有三公分,应该还是小蟋蟀吧。这蟋蟀反而是被明日夏的尖叫声吓到一般,正在后退。
「…………呃……」
「……呜、呜呜……快、快点赶走它~……」
「啊──好。」
我走到浴池旁边用手赶走蟋蟀。
惊吓地跳走的蟋蟀瞬间消失于黑暗之中。
「好了,已经赶走了喔……」
「它、它不在了吗……?」
「嗯,走掉了。」
「这、这样啊……老师,谢谢你……」
明日夏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真的很怕那只小蟋蟀呢……
哎呀呀,总而言之事情算是解决了……当我正这么想时。
我和明日夏察觉了现况。
明日夏在澡堂紧紧抱著我,而且因为这里是澡堂,所以理所当然地她身上什么也没穿,呈现刚诞生时的赤裸裸模样……
「啊,抱、抱歉……!」
「啊,不、不要紧……的……!」
我们连忙分开,彼此转向反方向。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那个,我只是听到明日夏尖叫想说发生什么事……」
「我、我知道的,嗯、嗯……啊……!」
「那、那么我先出去了……」
我这么说完,正打算回到室内。
抓……
「呃……」
我感觉到衣服下襬被从后面轻轻拉了拉。
「明、明日夏……?」
「……」
呃,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螽斯之类的跑出来了吗?或者是尽管我不能回头而无法确认,但如果拉住我的并非明日夏,而是带著小孩的女鬼之类,那可就糟糕了……
我正犹豫著不知该作何反应。
「要不要……一起泡?」
就听见了这般细小的声音。
「咦……?」
尽管这句台词与方才相同,但声调却有著雪见大福和满月之间的巨大差距。
「因、因为我湿著身子抱住老师,老师你全身都湿了喔……这、这样下去老师……可能会感冒,所以……」
「不、呃,可是──」
「那、那个,只要关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或、或许是这样没错……」
但我觉得重点不在这里,尽管我也不是很清楚重点到底在哪里。
「我、我没关系的……」
「可、可是……」
「如、如果老师不排斥……就来吧……?」
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无助。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让我觉得还拒绝反而过意不去……
「我、我知道了……」
「咦……?」
「那、那我也一起泡吧。我去脱掉衣服,你等等我。」
「嗯,好……」
明日夏小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关掉电灯,让澡堂变得一片漆黑之后,我才转回更衣室。
我边感受著胸口深处像是祭典上被只穿著兜裆布的大叔专心一意咚咚猛敲的大太鼓那样震荡,在更衣室脱下浸湿的衣服。
衣服湿透的程度超过我想像,确实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感冒。我边感谢明日夏的顾虑,边在心中深呼吸一次,从更衣室再次回到露天澡堂区,当然没有忘记带著手巾。
「我、我进来了喔……?」
「……嗯,好……」
我确认明日夏回应之后,进入露天澡堂区。
「……」
关上灯后的露天澡堂是一片漆黑。
只有淡淡的月光与星空带来一点光芒,只能看见泡在浴池里面的明日夏剪影。
即使如此我仍带著一些顾虑,慢慢进入浴池内。
「呼……」
疲劳的身体泡入有点烫的温泉相当舒服,真的像是滴水不漏地传遍了全身那样。
「老、老师,你觉得如何?」
「啊,嗯,很舒服呢……」
「啊,对、对吧?呃,强罗的温泉有五种,这家旅馆的温泉是黄色的食盐泉,对肌肉酸痛、跌打损伤、手脚冰冷与慢性消化器官疾病都很有疗效。」
「这、这样啊,好厉害呢……」
「嗯,是啊……」
「……」
「……」
……唔、唔──嗯……话题打不开。
尽管因为一片漆黑的关系而看不见彼此模样,但无论如何还是会在意,我想明日夏应该也是一样状况吧。彼此之间的对话就像电池没电了的A●BO那样笨拙。
「……」
该、该怎么办才好呢……?
尽管我把一半的脸埋在浴池里面思考著,但凭我这雷龙般的脑(很小)实在想不到什么突破对策。
我想,要改变这样的气氛,真的得要突然发出「呀哈──!」的奇怪声音并且开始裸身跳舞吧。不过显然若真的这么做了事后应该也是换来一片超尴尬的气氛……
总之现在或许只能维持现状持续观察了……
就在我如此判断,把身体靠在浴池角落时。
「啊……」
「?老师,怎么了?」
「明日夏,你看上面……!」
「上面……?」
明日夏仰头的气息从黑暗之中传来。
下一瞬间,她发出了欢呼。
「哇,这是……星星好漂亮喔……!」
「没错,我也是刚刚看到而吃了一惊。」
「这并不是星象仪,而是真的星海吧……?好像繁星洒落那样……」
明日夏吐出叹息般的声音。
「真的好壮观喔~……虽然露营时看到的星空也很棒,但感觉这片星空跟当时又不太一样……!」
「应该是因为季节更迭了吧。当时是夏天,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这样啊……」
当时是七月中去富士山露营的,也就是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两个半月,即使星空模样大改也并不奇怪。
「那是什么啊?布丁座?」
「呃,应该是秋季四边形吧?」
「啊,对喔。我好像听说过,是由飞马座和仙女座构成的对吧?」
「喔,你知道啊。」
「嘿嘿~这两个星座在以前的经典动画里面很有名啊。」
我俩边仰望著与夏季不同风趣的秋天星空,边聊著这些。
我想……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变化吧。
我们暂时如字面所述,沉浸在名为夜空的银幕中上映的秋季星光新片。
洒落的苍蓝光芒与徐徐吹来的秋风,以及在周围能听见的些许虫鸣。
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好像只有这块露天澡堂区域被切割,现在这个世界只有我和明日夏……是个感受得到彷佛《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中魔法结界般气氛的夜晚。
不知道就这样待了多久。
「……老师……」
然后,明日夏缓缓开口。
「?怎么了?」
「……」
「明日夏?」
「…………」
没有回应。
明日夏彷佛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寻找下一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