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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台版 转自 Z-Library



翻开词典查「侦探」,可找到明确定义:暗中探查他人的行动、秘密,或是以此为业的人。



小说世界中的侦探则犹如天差地别。身为民间人士却深受警方尊敬,得以介入搜查,在相关人士聚集的场面展开逻辑推理,指出嫌犯。词典里可没有这样的叙述。



四十六岁的须磨康臣长期身为一个中规模法人的负责人。



早期叫侦探事务所,不久之前叫征信社,现在自号为调查公司,名称顺应时代改变。乘着这股风潮,在三年前挂起「须磨调查股份有限公司」的新招牌。毕竟是到处揭露陌生人隐私的肮脏工作,他希望多少能缓和一点自我厌恶感。这就是变更公司名称的理由。



即使词典上没记载,这份工作和小说中描写的侦探倒也多少有重叠之处。近年来,侦探事务所与警方开始合作,而且处境并不如故事陈述的那么糟糕,几乎没碰到办案人员冷漠对待或疏远的案例。



平成十九年(二〇〇七)六月实施「侦探业业务管理办法」,俗称侦探业法。以往侦探事务所能自由开业,但从这一天起有义务提出营业申请,且根据该法第一〇条规定,须严守保密义务。



过去五年内曾加入黑道组织或遭判入狱服刑者,不能当侦探。一旦有法律背书,警方也无法将侦探当成无赖或恶棍对待。



说穿了,侦探与警方之间,原本就分成民事与刑事两种专业领域,保有共存空间,因此鲜少发生冲突或摩擦。发现侦探的调查与警方办案目的一致的情况下,也可能缔结一定程度的互助关系。不过在绝大多数的案例中,侦探仅止于提供情报,警方只会透露些许办案方向。



至于故事中侦探最引人注目的拿手好戏——推理,其实没有那么美好。即使是行踪调查,原则上也不能跟踪进入安装对讲机门禁系统的公寓内。要是公寓装有监视摄影机,只能跟踪到入口。若要调查目标住处,必须靠观察信箱与阳台的状态,借消去法缩小选项范围,推断出答案。



至于月薪,高中毕业的起薪是十五万圆,大学毕业则是二十万圆,这是一般行情。只要知道工作有多繁重,便会得到「薪水严重过低」的结论。辞职者源源不绝,长期以来缺乏人手。侦探业的常态就是如此。



不过,世上不乏无聊人士,想当侦探的应征者陆续蜂拥而至。只要在征人广告加上一行说明:「这份工作可参与警方的搜查,也有发挥推理能力的机会」,应征者就会益发踊跃。



与其他容易造成幻想的职业一样,侦探业建构一套在就职前的阶段筛选应征者的系统,社会上称为「培训班」。培训班会收取高额学费,教授实务方面的秘诀,但不保证课程结束后能就业。他们兜售的是华而不实的渺茫梦想。



如今,只要在雅虎或Google搜寻「侦探学校」,就能找到好几个符合条件的网站。须磨在经营调查公司之余,筹办并亲自指导课程为期两年的PI学校,受训时间之长与费用之昂贵在同业中都是首屈一指。



PI是private investigator,即私家侦探的简称。没明写出「侦探」二字,是因为并非以雇用为前提的人才培育课程,如此多少可冲淡他纯粹当副业的愧疚感。



租下汐留站附近的外语商业专门学校空楼层营运的须磨PI学校,在今年春天招收第六期学生。



午后西斜的太阳强得不似这个季节所应有,光线透进遮住走廊窗户的百叶窗,造成极端的黑白明暗落差。挡住仿佛会刺穿身体的光线,须磨不停往前走。想到为报名入学者举办说明会是多么枯燥乏味的工作,在空虚中回响的鞋声也亲切几分。



踏进教室,或许是百叶窗拉起的缘故,光影变化益发显著。坐满座位的五十几张面孔全以鼻梁为轴,一半泛着白光,剩下的一半隐没于黑暗。须磨心想,我的脸也呈现同样的强烈对比吧。



「我是须磨PI学校的负责人须磨康臣,请多指教。」须磨彬彬有礼地开口。



一张张眼神空洞的脸孔抬起。虽然刚面对面,成员给他的印象跟以往没太大不同。男性占压倒性多数。以年轻人为中心,也有中年以上的人。七成感觉像御宅族,三成看来是找不到工作,一副「我什么都愿意做」的表情。



无论是谁,都长着不起眼、完美诠释「平凡」一词的容貌。外表缺乏个性对侦探来说是不错的特质。



话虽如此,并不保证他们的内在特质适合。他很难想像这些人具备成为侦探不可或缺的机智与耐力。



最前排的青年西装笔挺,背脊打直的姿势十分端正,但是……须磨注视着他的脚跟,鞋子脏了。很显然地,他并未累积太多社会经历。



现场有格外精心打扮的年轻女子面带微笑,这也是说明会常见的景象。第三排排头的女人就是一例。她一身廉价衣服,却提著名牌包,戴着百圆商店贩卖的塑胶手环。只要当几年侦探,不难看出她从事特种行业。这类人自负眼光精准,总爱谈论将能力发挥于侦探业的野心,真派得上用场的一个都没有。



总之,他必须表现来者不拒的态度,否则赚不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