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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即使再难看(1 / 2)



Omenage 897 12th revolution 3rd day



沙蓝德无政府王国首都艾尔甸第十二区



「多玛德君宅邸」



chapter.8即使再难看



坏掉了。



已经撑不住了。



「这副身体。」



实在太过乱来了。



是因为胡来的缘故吗?



好沉重。



简直像所有的关节都生锈了似的,血流也不顺畅。从脑子下达「动呀」的指令,到肌肉有所回应,需要花上足以令人焦躁的时间。总觉得那曾经被扭断、让由莉卡接回的左手臂,彷佛不是自己的。即使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志行动,也有种不协调感。不习惯,不对,这不是我的东西。睡眠时浅时深,眼前总是覆着一层薄雾。我在这里吗?



我在,我确实在这里。



向下俯视,我的脚边充满大量的死亡,堆积如山的死骸与尸体与枯骨与亡者与尸骸。



我在这里,立于大量死亡之上。



我早已记不得初次握住的武器的触感了,只剩下渴望残杀的记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算了,无所谓。杀吧,杀死敌人,杀了他们并活下来。我以不纯熟的刀刃杀害敌人时品尝到的,是安心与解放感,或许还有恐惧。我杀了人,下次或许就会被杀,谁要被杀掉呀?真是单纯的结论,在被杀之前杀人,为了追求安心、寻求解放、从恐惧中挣脱,我杀人。再怎么说都做得太过火了,有人这么说。真是天真的想法。只要有坏人,就会有好人,有人这么说。是吗?那该怎么区别?告诉我,教教我。反正你们什么也不知道,若是不亲自动手就无法体会,即使再怎么向无法体会的人解释也没有用,杀了人而夺取的东西不能吃?那就别吃,谁理你呀,随便你要饿死还是怎样都好。我不想死,我可是敬谢不敏。要我像被我杀掉的人那样被杀掉,别开玩笑了。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他们,多少人我都杀。杀了人,并活下来,那就是这里的规则。不能相信人,不能背对他人,不能转移视线,吃吧。这是我夺来的,是属于我的。吃呀,想死吗?真是愚蠢的家伙,如果不吃就会变弱,如果变弱就会被杀,一切就结束了。为什么无法理解这种事?这么简单的事。已经够了。我并不是做到那种地步也想活下去。是吗?抱歉。为什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背叛了,对不起。



「……别道歉呀。」



我想睁开眼睛。



眼睑非常沉重。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就连那些人的长相及声音,也已经遥远得无法记起了。



我似乎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是啾帮我盖上的吗?我洗了澡,勉强穿上午仔裤与T恤后,倒在沙发上。我就那样睡着了吗?是因为这样吗?



我感到浑身发冷。



腰部、肩膀、膝盖及手肘,都宛如被勒住般疼痛。



喉咙深处火辣辣的发疼着。



我只能笑。



这种不舒服、这种症状,恐怕就是所谓的感冒。



看来状况相当不妙,或许是因为使用过度了,身体正在要求休养,或者应该说是威胁,这样下去会毁掉喔。关我什么事?如果是过去的自己应该会这么说,会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死命地撑过去。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晓得。无论再怎么寻找,都空无一物。但现在不同了,我有理由。



缓缓起身,杯子被递到眼前。虽然怎么看那双手都不如人类灵巧,但由于大部分的家事都能够大致完成,因此现在也不会感到惊讶了。是啾。



「不好意思。」



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但喉头的灼热感仍未消失。颈部到肩膀一带非常酸痛,想将杯子递给啾而抬起手,但光是这样就已经相当费力。



「啾?」



「……嗯,看来我似乎是感冒了。」



「咕。」



啾那触感宛如肉球的手指轻触额头。



感觉格外冰凉。



「啾!」



「不用担心,任何人都会感冒的。」



「啾!啾!」



啾使劲地摇头,将杯子从他手中舍走,并用动作表示要他待在这里。



「咕!啾!」



「我知道了,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就行了吧?」



「啾!」



「嗯。」



「啾啾!」



啾小跑步地跑向厨房。将空杯子放进水槽,似乎是打算拿些上衣或毛毯过来,但他自己是认为回到卧房躺在床上会比较好。虽然这么想,但身体却拒绝自己。我不想动。站起来,走过去。光是这么想就觉得意识逐渐远去。真是丢脸。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想说。如果将力量用在说话这种无谓的地方,就会恢复得更慢。



他再度倒回沙发上,将手背覆盖在闭合的眼睑上。



呼出的气息灼热。



搞不好已经到极限了。



不对,并非如此。正如那个男人,虽然不晓得能不能称之为男人,总而言之正如那家伙所说,自己太过乱来了。这个容器无法使用那么庞大的力量,这是勉强自己之后的反作用。应该自制吗?办得到吗?总有一天会开始的。即使自己保持沉默,他们还是会开始行动。有办法不要扯上关系吗?办不到。这是偶然,莉莉,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是因为某种因果才会变成这样。但下定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我承认。所以,我并不打算逃也不打算躲。已经无法回头了,我很清楚。



能用这副身体做到什么地步呢?



能够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事物到什么程度呢?



不。



无法守住。



凭现在的我是守不住的。



力量不足



不足的程度令人绝望。



和蝼蚁没有两样。



这样下去。



总有一天,我或许非得回去不可。



回到那个地方。



狱中狱。



JAIL NAIL。



索尔。



你已经看透了吗?



什么朋友,真是可笑。



到最后,你仍是一名管理者。只是打算利用我做些什么罢了。



即便如此,为了守护他们,我仍会——



「……唔……!」



有种开关突然被打开的感觉。或许该说「被迫打开比较正确」。迅速用毛毯掩住头部,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宛如震破鼓膜般的尖锐声音与冲击同时传来,是玻璃。似乎是大得不像话的窗户玻璃碎了,顺便连客厅的半永久灯也被刮飞了。想一跃而起,事实上也这么做了,但还是很迟钝,太迟钝了。别说是无法达到平时的状态,就连在脑中盘算着该如何动作,却连想像的一半都无法实践。没有感到焦躁,即使焦躁不安也无法好转。啾折回客厅,全身鬃毛竖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GHOOOOOOOOOOOOOAAAAAAAAAAAAAAHHHHHH……!它平时是个稳重的家伙,但该发威时还是会行动。比起现在的我,啾还来得可靠许多。虽然也不是没有自嘲地这么心想,但站在被大动作破坏的窗外的男人真实身分为何,我已经心里有数了。绝对不能交给啾。



「没关系,啾,退下。」



「GUUUUUUUUUUUUUUUUUURUUUUUUUUUUUUUUU……」



「抱歉,他不是你能够应付的对手。」



「GAAAAAAHHHHHHHHHHHHHH……!」



「如果害你受了伤,要我怎么向你的朋友们交代?」



「你这么说……」



已经有相当长时间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说实话,若问我还有没有印象,我只能回答相当难说。



但我还记得他的长相。



因为男人的长相有着令人难以忘怀的特征。



「简直像是换作是你就有办法对付似的。立于大量死亡之人呀,你那典型的桀惊不驸还是一点也没变。」



「我觉得我活得相当谦逊。」



「你是打算说你过着不同的生活吗?宛如重生一般。」



「人是会改变的。」



「不会改变的。即使改变了,也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



「多少的想法差异是能够跨越的,只要利害一致就行了。」



「我并不打算跨越。」



「我听说了。」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男人身穿白色服装。不仅是服装,就连毛发也是白的,肌肤也近乎透明地白皙,指甲及嘴唇是没有光泽的黑,像是黑暗一般,那个颜色彷佛陷在白色之中。仅仅如此就已经令人印象深刻了,但最为诡异的是那家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