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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娘娘家的日常生活第47节(2 / 2)


  闻衍到了永寿宫,门口的宫人连忙朝他行礼:“见过陛下。”

  他点点头,尽直往里走,沉声开口:“太后呢?”

  宫人忙回话,“回陛下,太后娘娘在正殿里接见缀霞宫的钟才人。”

  闻衍带着杨培进了殿中,他自是知晓钟萃在永寿宫,今日下晌,闻衍难得抽出空来,正想去缀霞宫探望一二,却不料那钟氏来永寿宫见了母后,母后向来不见后宫嫔妃,便是来也只能在外边磕个头的。

  闻衍倒有些意外母后竟然见了人,他一路到了正殿,不用宫婢禀报便抬步进去,未近前便听到母后稍显热络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几声乖巧的回应。

  他大步过去:“母后在说甚?”

  天子骤然出现,房中都来不及反应,闻衍走到高太后面前,规规矩矩的朝她行礼请了安,高太后不过须臾就回过了神儿,面上稍有些不自在:“陛下来了,快些坐。”

  她们正说起陛下幼时的事情,怎知陛下突然便出现了。如此稍有些在背后说小话的嫌疑,高太后自也是重规矩,要面子的,面上便有些为难情。

  闻衍在钟萃旁边挑了张椅子坐下,钟萃放下手中的小衣,起身朝他行礼:“嫔妾见过陛下。”

  闻衍“嗯”了声,目光放在小桌匣子上:“这是什么?”

  钟萃老老实实回答:“这是太后娘娘亲自做的小衣,娘娘的绣工真好,尤其是绣上的花色,可比嫔妾绣得好多了。”

  高太后年轻时德容言工可是样样精通,闻衍身为高太后嫡长子,自是再清楚不过。他去缀霞宫数次,对钟萃的绣工也知道几分,无需比较便知谁绣工更好,垂下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以你的锈技,便是司衣处最末等的司衣宫女都比不过。”

  钟萃努努嘴,小声顶撞了句:“不是,嫔妾只是绣花不行。”

  这也非是因她之故,绣花需要花样子,需要不时对着花样子,跟着懂行的人才能学会的,未进宫前,钟萃在江陵侯府不得宠,哪有花样子给她的。

  高太后已经多年没有动过针线了,尤其是上了年纪后,眼神早已比不得从前,连闻衍都是这些年头一回见到高太后亲自做的衣裳,他目光往匣子上看了看,钟萃一直看着,牢牢记着三姐钟蓉曾经说过的要有眼色,当下便拿了一件小衣递过去:“陛下请看。”

  闻衍抬眼瞥她一眼,见她眼中虽有些讨好,与其她那些想要讨好天子的后宫嫔妃并无差别,但眼中一如既往明亮通透,仿佛单纯的只是想讨他开心一般。

  闻衍心里一松,便是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升出些微愉悦来,接在手上,目光刚落到小衣上,钟萃便在一旁介绍起来:“陛下请看,这几多荷花绣得多好,圆圆的,胖乎乎的,太后娘娘还绣了樱草,梅兰竹菊等花色的。连备下的尺寸都是按照陛下当年的尺寸做的。”

  闻衍拿着小衣的手一顿,心中有些不悦,又很是羞恼一般,从钟萃明亮的眼眸移到瞥开目光的高太后身上,沉声说道:“胡闹。”帝王哪里是由得肆意谈论的。

  高太后脸皮薄,抿了抿嘴:“哀家宫中还有些事,皇帝便先回去吧。”她又转向钟萃道,“若是得了空,便来永寿宫陪陪哀家。”便叫徐嬷嬷扶着回内殿了。

  钟萃忙起身福礼,恭送太后离去。

  高太后靠在软榻上,不多时,外边有动静传来,她轻轻开口:“皇帝走了?”

  徐嬷嬷特意去看了眼,来回了话:“是,陛下带着钟贵人出了宫了。”她瞧着,陛下离去时虽脸上瞧不出情绪来,但想来心中还是有两分气儿的。

  高太后笑了声儿,同她说:“你方才瞧见衍儿那模样没?哀家可是多年没瞧过他这般时候了,尤其是他当了太子后,悉数叫哀家把他曾用过的,顽过的都收检了,半分不再沾染,他才几岁便学得如同老头子一般,同他一般大的几位侄儿,长他几岁还知躲学出去顽呢。”

  天子幼时的趣事,高太后能说,徐嬷嬷却不能说,她含笑点头,不时应和两声儿。高太后笑完,想起钟萃,也觉得稀奇:“哀家倒是没见过这等性子的,那张脸分明与那苏氏一般无二,但你端看这两人的行径,一个满是心眼子,一个老实巴交,问什么答什么,连婉言都不会,哀家冷眼瞧着,她仿佛倒是不怕陛下冷脸的。”

  徐嬷嬷想了想,也道:“这钟贵人确实性子直了些,不懂得变通。”

  “性子直,不懂变通,哀家说,这性子倒是不错,总比满心眼子的好。”

  出了永寿宫,闻衍大步走在前边,钟萃抬了抬眼,又抚上肚子,到底没有小跑着跟上,钟萃审时度势了一番,到底慢腾腾的跟在后边,一路进了缀霞宫。

  宫人忙朝天子见礼,又给钟萃端了水来,伺候她换衣,朝她嘘寒问暖的。生怕她走这一路上稍有不妥。

  闻衍冷眼看着宫人们忙前忙后,等他们忙过,这才沉声开口:“取书来。”

  钟萃穿着常服,坐在下首,乖巧的等着他讲书。

  因着去了永寿宫,这次闻衍只讲了几句,讲了几个典故便停下了,吩咐了钟萃温习,抄写大字便要离去,钟萃老老实实点头,刚抬眼,就见陛下左手手背上有一处青痕:“陛下受伤了?”

  闻衍顺着看去,淡淡的敛了眉:“些许小伤,无碍。”

  “陛下稍等。”钟萃说了声儿,起身去了内殿。外边杨培弓身问询:“陛下?”

  前朝事务繁忙,闻衍也不过是抽空到后宫来一会,先前在永寿宫已经耽搁了好一会了,杨培这才出言提醒。

  “嗯。”闻衍却没动作,杨培也不敢催促,只心里有些着急。前殿如今还有大臣在等着的。

  钟萃很快捧了瓶药膏出来,她坐到下手,掀开盖子,玉蓉膏的味道闻衍再熟悉不过,他目光在完好,如同从未动过的玉蓉膏上看过,移到钟萃身上:“怎的不用?”

  钟萃用手指沾了一些,拉过闻衍的手替他在手背上敷了一层,一边老实交代:“药膏是王太医拿来的,嫔妾怕王太医拿错了,不敢用,便一直放着。”

  闻衍嗤笑一声,她受伤便有太医登门送药,此等关联,若换个嫔妃,只怕早就猜到这背后的原因了,与宫中那些嫔妃相比,这钟氏着实愚笨了些。闻衍虽嫌弃,但心底却是一松,罢,若她当真学得如同其她后宫嫔妃一般阴谋算计了,此刻他倒也不会在这缀霞宫了。

  “陛下怎的伤到了手?”钟萃随口问,只闻衍却不答。

  前朝之事,自是不会同她说的。

  玉蓉膏是宫中珍贵药膏,手背上冰凉之感传来,闻衍起了身,他负手而立,只轻轻低头便与低坐的钟萃对上:“朕走了,你好生歇息。”

  钟萃忙起身,恭送他离去:“嫔妾恭送陛下。”

  闻衍出了缀霞宫,尽直回了前朝。吏部尚书乌大人,工部尚书宋大人今日被召,二位大人正对陛下召见一事心中忐忑,待见了陛下后,只见陛下面上毫无表情,叫人丝毫瞧不出情绪来,却朝他们狠狠仍了本折子来,大步离开了殿中。

  天子离去后,乌宋两位大人这才捡了折子,只一看,却叫两位大人眼前一黑,督察院雷坚,大理寺左少卿韩昱二位大人下潮州调查河道一事,河道事急,这两位大人快马加鞭赶了去,只些许排查,便查出工部杨大人上奏的折子非事实。

  杨大人任命钦差,要沿河道从潮州一带起巡查,所记录下来后由文书们攥写,上呈,由通政司送到帝王手上,杨大人先前一份折子中所写的遥堤修筑有误,雷大人两位亲自询问过杨大人,河道四堤如今仍旧坚硬,只需照旧维护加固一番便可。

  修筑和维护,虽不过二字之差,但所需物资可谓是天壤之别,杨大人若探查无误,雷大人两位核对无误,那问题便出在了攥写的文书上。只是两个字,却叫朝廷上下劳烦一番,慎重待之,闹出一场笑话来。

  派去的文书是工部之人,却是由吏部推荐的,此事若是追究下来,工部吏部都躲不开责任的。乌宋两位大人心知陛下眼中容不得沙,尤其是捅出这般大的纰漏,致使朝廷上下忙碌,还派出了两位大人审查,结果却是闹出一桩误会来,心里也忍不住叫屈。

  如派出文书随行这等小事,连过尚书手都不必的,如今出了事,却由他们给顶了上来。但心中又忐忑不已,怕陛下问罪,在殿中不断走来走去,直到闻衍出现,乌宋两位大人忙见礼:“陛下,此事臣等已然知晓,回去后定会彻查部中,绝不姑息。”

  闻衍大步走上御案落坐,心中的怒气早便散去,现下见他们模样,倒是生了两分兴致:“绝不姑息,两位大人不妨说说,如何个不姑息法?”

  乌宋两位哪里想到这般久远的,何况各部的同僚或是天子门生,从科举中而来,或是蒙祖荫推荐而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一步错便容易得罪了人,落了个政敌。同朝为官,若非生死大仇,都会留下一线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