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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娘娘家的日常生活第47节(1 / 2)





  钟萃也只在腰间添了一条真珠腰带,稍显得郑重两分罢了,发上以轻巧的绒花首饰为主,并着两支玉钗就足够了。她低头看了几眼,旁边芸香几个问了句:“姑娘可还有甚要添的?”

  钟萃摇摇头:“够了,嬷嬷不是说了么,我的衣裳要以轻便为主。”她从半开的窗看了看天色,见时候算不得早了,又问过了给高太后备下的礼是否准备好,等一切准备就绪了,这才带着人往永寿宫去。

  秋夏两位嬷嬷没跟着去,她们是从永寿宫来的,要等缀霞宫钟贵人诞下皇子后才能回去,送了钟萃几个出门,秋嬷嬷这才同夏嬷嬷说道:“我怎的觉得钟贵人这样貌很是眼熟的?”

  夏嬷嬷收回恭送的目光,听秋嬷嬷的话也想了想:“倒是有些眼熟,不过一时也记不起来了,要说钟贵人这样貌在宫中也是头一份了,宫里模样端庄大方的娘娘不少,但论如钟贵人这般的却是没有的。”

  秋嬷嬷点头,尤其是方才钟贵人从房中出来那一瞬间,那张脸,叫秋嬷嬷顿时吸了口气,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们二人虽在宫中多年,但早前也并非是得主子看重的嬷嬷,也是这些年太后娘娘身边的宫人们陆续被放出了宫,她们二人才得以近前伺候过的。宫中的女子,年过二十有五便可出宫家去,嬷嬷们若是得了恩典也可出宫安享福分,她们二人在宫外又无子嗣,便没有随着出宫。

  在宫中她们是太后永寿宫中的嬷嬷,也是能得人敬重的,在宫中的日子自是不错,若是出了宫,万事还得自己张罗,哪里有现在这般在宫中有吃有喝,还有小宫人们帮衬的好。她们可不傻,自是愿意留在宫里的。

  永寿宫离缀霞宫距离不短,钟萃如今有身子,可不敢走快了的,走上一会便歇一歇再走,宫中嫔妃多,在外边的嫔妃不少,虽瞧着钟萃的模样打扮有些眼生,却也没往心头去。那等不受宠的,性子古怪的嫔妃也鲜少出宫,没见过的也是有的,倒也不稀奇。

  钟萃歇够了,又带着芸香几个走,刚出了西六宫,迎面就见薛常在领着大宫女来,现在的薛常在跟早前那般意气风发,呼奴唤婢的排场不同,如今身后只跟了一个大宫女,穿戴也不如以前贵重艳丽。

  见了钟萃,薛常在眼中划过一抹嫉妒。她被禁足时,钟萃不过还是小小的才人,可以由着她这个常在肆意揉搓,但不过几月,她的靠山淑妃被贬为才人,薛常在没了这个依仗,再也无法在宫中招摇过市,而可以叫她肆意揉搓的小小才人不仅升了位份,成了贵人,还怀上了身孕。

  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薛常在是薛家嫡女,未进宫前,她这等嫡女见到钟萃这等庶女连理会都不必去理会的,若是心情不佳,还可以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依她的身份,别说庶女,便是钟家的嫡女钟蓉和钟琳她也是看不上的,选秀时钟蓉竟敢早与她的马车前行驶,还口出狂言,薛常在进宫后便求了淑妃抹去了钟蓉的名字。

  谁得罪了她,薛常在都是不会叫人好过的,仗着薛家,她看不上钟家这等人家,自觉高高在上,连嫡女她都不曾放在眼中,何谈钟萃这等庶女了,薛常在也不曾想过她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庶女身上栽了跟头。便是如今淑妃倒了,她落魄了,也是朝宫中那些同样是嫡女的宫妃弯腰,朝一个庶女弯腰,薛常在自觉做不到。

  便如同蝼蚁一般,在她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如今竟爬到了她头上去。宛若是在挑衅她这十几年的骄傲。

  她僵硬站着,便要带着大宫女过去,钟萃还没反应,身后的芸香却当先一步站了出来:“常在见了我们贵人为何不行礼?”

  芸香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上回薛常在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上回薛常在堵在路上欺负人,芸香心里早就为姑娘憋了一口气了。

  薛常在不过是因着靠山倒了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哪里容得一个宫人朝她叫嚣的,她朝钟萃讥笑一声:“一个下人都能朝着主子喝问了,这就是你们缀霞宫的规矩?钟贵人如今都进宫了,还是应该好好教教下人规矩了,别把那些小家子气给带了进来,还轮不到下人教训主子的。”

  钟萃原本是不想同她计较的,她赶着去永寿宫,再则钟萃也不想闹起来,叫人说她恃宠而骄,但薛常在都把话说得这样难听了,钟萃也并非欺软怕硬的,她黑白分明的眼看过去,声音十分平静的问道:“既然薛常在懂规矩,那你为何不同我行礼呢?是薛常在忘了吗?”

  薛常在岂会忘,她抿着嘴不说话,只一双眼恨恨的瞪着钟萃。

  钟萃抿了抿嘴,眼里十分认真,像是一定要她一个解释:“薛常在为何不解释?你为何不向我行礼?”

  薛常在咬牙吐出句:“走!”便带着大宫女走了。

  芸香几个还愤愤不平的:“姑娘不该让她走,这薛常在也太过分了,说别人不知礼数,她自己不也不通礼数么,见了姑娘也不曾行礼的。”

  钟萃一脸平静,她倒是并不在意行不行礼。薛常在这样反应她是见过的,在侯府时,三姐钟蓉见她也是这般,她们都恨她身为庶女不安分守己,踏在了嫡女头上,碍于家规和宫规,又不敢真正朝她撕破脸,只能恨上几回。

  钟萃心知肚明,不光是薛常在,包括宫中的其她嫔妃们,对她也是不服的,嫡女自觉比庶女高一等,哪里服气叫庶女踩到她们头上的,她朝她们笑笑:“不必管她了,我们快些去吧,不好叫太后娘娘久等了的。”

  芸香几个这才想起正事,连连点头。

  她们到时,高太后已经起了身,徐嬷嬷亲自把钟萃引进了永寿宫里边。永寿宫里十分安宁,少了宫妃们住的宫殿那般香气怡人,反倒是多了自然的花香之气,钟萃谨记规矩,在永寿宫里不敢乱看,耳边只听见水流声,带着些微的动静儿。

  徐嬷嬷余光瞥见,勾唇笑了笑,安抚钟萃:“贵人不必拘束,这里有一潭小池,里边是娘娘亲手种下的莲花,你瞧,还有些鱼儿在水中游呢。”

  钟萃下意识顺着看去,只见旁边用石料砌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湖来,倒不像是徐嬷嬷说的潭,里边水清澈,不时能见到鱼儿围着荷叶下露出些许来,从小湖旁经过,便到了游廊,穿过便到了正殿。

  进门前,钟萃心里十分忐忑,她随着徐嬷嬷垮进门栏,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叫太后娘娘认为她规矩不好的。上首,一身华贵锦缎端坐在上首的妇人跃入眼中,刚打了照面,钟萃便屈膝福礼:“嫔妾钟氏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安康。”

  贵人不能直视,钟萃方才也不过是微微弓身,低眉垂眼,太后房中更是连一丝都不敢乱看的。

  高太后虽满头银丝,但保养得宜,头上带着翠玉钗,身上是沉淀下来的雍容高贵,她虚虚抬了抬手,声音不轻不重的:“快些起来。”

  钟萃再福了礼谢过:“谢娘娘。”

  高太后一双眼亲眼见证了大越帝位更迭,后宫风云,气度自是无人能及,她从钟萃进门便看过去了,现在朝她招了招手:“来,近些来。”

  钟萃心中紧张,却是听话的迈着步子上前两步,好叫高太后仔细打量。手心略微不安的扯了扯衣摆。高太后瞧见一双熟悉的眉眼,忍不住道:“抬头。”

  钟萃慢慢抬起头,一张脸顿时落在高太后眼中,她瞳孔一缩,但不过须臾又压了下来,钟萃只见高太后似掩饰一般,用绣帕掩了掩嘴:“却是生得一副好样貌的。”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传进耳里,这道声音语调先是一惊,显得声音有几分尖锐,很快又平复了下来,宛若平常一般喃喃说道:【像,实在太像!徐嬷嬷同哀家说时,哀家还有些不相信,却不料竟还当真有跟她长相这般相似之人,虽五官生得不同,但这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令哀家仿佛看到了她在面前一般。

  不过也只初初瞧着像了些,现在却是不像了,都是那般叫人怜爱的脸,在她那张脸上,却是可怜中又带着掩不住的野心,这张脸倒是比她更无辜可怜了些,也更质朴,却是比那苏贵妃更当得起娇弱动人这个名儿的。】

  钟萃丝毫不敢动,生生把到喉头的那口气给压下去,遮掩住巨大的震惊。苏贵妃!这位苏贵妃就是跟她长相相似之人?钟萃想到当初教导她规矩的两位嬷嬷那般惊恐遮掩,避而不谈的模样,心里笃定她们说的也正是这位苏贵妃。

  苏贵妃又是谁?为何在宫中不曾见过?钟萃脑子里一片混乱,又时刻谨记着如今身在永寿宫,千般万般的思绪都不敢想,只能一一压了下来。嘴角扯开一抹笑:“嫔妾当不得娘娘夸奖。”

  高太后指了指自己下手的椅,叫她坐:“不必拘束,哀家也只是想瞧瞧你罢了。”她目光落在钟萃腹部,眼中柔和下来,高太后也是孕育过子嗣的人,她见钟萃穿得非浓重,反倒添了几分满意。

  宫中的嫔妃向来在乎容颜和排场,出宫都不愿输人一头,在装扮上越发贵重,先帝在时,后宫有孕的嫔妃也向来不甘落后,高太后倒是出言了两回,便随她们去了。只有真正在乎腹中骨血的,才会将脸面和排场放在之后。

  她柔声问着:“近日觉得如何?可还有什么症状?太医如何说的?秋夏两位嬷嬷可有同你说过的?”

  钟萃一一回了。老老实实的说了近日的感受症状,周太医的诊脉,秋夏两位嬷嬷交代的都一一说了。

  她都记得,高太后看她的目光便愈发满意:“要是有何症状便告诉秋夏两位嬷嬷,召了太医来看看,万不可逞强的。”

  钟萃点点头,都记下了。

  高太后朝徐嬷嬷抬抬手,很快徐嬷嬷便从里殿中捧了一个匣子出来,放到钟萃面前揭开,钟萃看了看,目光疑惑,“这是?”

  徐嬷嬷往高太后的方向努努嘴:“这些小衣都是太后娘娘亲自做的,还绣了不少的花色呢,贵人看看喜欢不喜欢。”

  钟萃目光欣喜的点点头,秋夏两位嬷嬷只说太后喜读书写字,闲时以养花为主,却不料太后还会做针线的。钟萃起身要谢恩,高太后没让,说道:“哀家也是闲来无事才做了几身,也不知合不合身,便按着陛下当时的大小做的,若是不合身,到时再重新做过。”

  钟萃又回头去看看小衣,对着大小比划了下:“陛下幼时穿的是这么大的衣裳啊。”

  高太后在宫中这些年,已经鲜少能跟人说起陈年旧事了,尤其陛下渐长,威严深重,也不再适合跟宫人们谈论,这会儿难得的起了两分兴致,同钟萃说起来:“对,他出生时便是穿的这般大小的衣裳,后来一月月就不同了,这般大小的穿不了,只得命了司衣处加紧赶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