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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为难的老年夫妇(1 / 2)



芝加哥市内的酒吧DOLCE在挤满了高楼大厦的芝加哥城内,有几个人气相对不旺的区。在其中之一的某个区中有一家酒吧。酒吧面积不小,但因为没什么人而显得分外的冷清。只是开店前的一小时.酒吧的里面只有身为老板的一对老年夫妇。



“亲爱的……好像白天也发生了爆炸。”



“啊,经营快递业的大哥刚才跟我说了,这次爆炸发生在市内……”



“那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开店比较好吧。”



“喂喂,你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



望着表情凝重的妻子,丈夫打趣地向她笑笑。



但是妻子脸上的神情还是显得非常不安。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是你的预感……之前只要是有重大的事发生,你就会有不好的预感。很多年前.我们去纽约旅行时你也是这样说的……那辆列车叫……好像是“飞翔的普西伏特”号。在即将上车之前,你突然来一句有不祥的预感什么的,结果我们的旅行就取消了。”



“哎,我觉得那次的预感是正确的。”



“哪里对了?报纸上都没说过那辆列车发生事故什么的。”



“但是……那辆列车好像从那之后就停止运行了。”



听着妻子用力的说话声,身为店主的丈夫嘿嘿了几声摇了摇头。



虽然妻子的直觉经常是对的,但是他觉得没必要为了白天的爆炸事件担心成那样。



而且今天是他们的店开张·30周年的纪念日。



虽然并没有为此举行纪念晚会或是活动,甚至也没有打广告。但是他们确实为此感到些许自豪和成就感……而且对他们自身而言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几天前就在期待今天的丈夫看着不大愿意今天开店的妻子,非常有耐心的哄着妻子.想说服她同一开店。



“昨天的爆炸事件一定是内布拉的那帮家伙干的。大该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爆炸。



那个表面温顺、内心像母老虎似的妮斯不是经常找找一些爆炸骚乱吗?我想这次的爆炸计也是这样的。”



“说起妮斯,这几年都没见过她了。”



“是呀.已经有两三年没看到她了。不过他们那群不良少年少女们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变成大人后,他们的心性也该变的沉稳了,可能去其他城市落脚了。”



店主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这个话题好像跟说服妻子今天营业没有多大关系,所以立即转换话题再次开始劝妻子:



“为了他们时隔几年后能安心回到这里,我们也不能为了爆炸这点小事意情关店不营业.对不对?”



“这根本就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情。”



被妻子断然拒绝后,丈夫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耸了耸身体说道: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如果有行踪可疑的人或是带着行李的入来.我们就不让他进来。这样做总可以了吧?”



“……你真的要当心哦。”



最终妻子还是让步同意了今天营业。目送妻子去厨房里准备食物后,店主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酒吧的入口处准备开店门。



其实开店的准备也就是把店门口挂的牌子由“closc"翻到“open”这样极简单的事情,他做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快30年了,而30周年纪念日的今天也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一打店门,就发现已经有两个客人站在外面等了。



“不好意思.现在才开门。”



他们的酒吧从太阳西斜时开始营业,而这个时候有客人等在门外是很少见的。



门外两个客人当中。一个是帽子压得低到遮住了眼睛的大胡子男人,另一个是穿着优雅礼服的年轻漂亮的女性。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恋人,有可能是父女或兄妹,也有可能只是同事而已。



对于这两个外表显眼的客人,店主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噢噢。你们两位……昨天也光临了本店吧。来来。请进请进!我们非常欢迎熟客的!”



“……”



“噢噢……我该如何才能表达深入我骨髓的喜悦之情?永恒就是刹那的连续,宇宙群生都逃不开命运之轮的控制。……如果说钟表的字盘是封闭时间的圆轮,那人们眼中的世界大概就是封闭人们命运的圆轮。”



看上去有点上了年龄的店主热情地招呼着这两位客人进店里,那位女性默默地走进去了,而戴帽子的男人则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着奇怪的话一边走进了店里。



目送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地走进店里,店主丝毫没在意,抬头看了一下蓝天,在店门口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店主这一天营业的决定改变了他和他的酒吧的命运。



芝加哥市内的大街上走到哪儿都是蓝蓝的天。格拉罕·斯培克塔也和往常一样。



“太悲伤了……看上去是很悲伤的实际上是很神奇的故事不还是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的一句话也太长了,拜托中间停顿一下好不好。”



“太悲伤了……我们来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一定要听你的故事?就算对方愿意让出有限的生命里的一部分时果听你讲故事,你要拜托别人听你的话,至少要拿出点诚意吧?你知道‘诚意’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特别是格拉罕先生的头脑太令人同情了。”



格拉罕身后跟了几名手下,身旁是自己的搭档兼弟弟的夏夫特。夏夫特不知死活地吐格拉罕的槽。



格拉罕虽然心情低落,但是想讲故事的兴致很高。他把手中巨大的扳手转动了一圈。



然后坦率地接受了夏夫特的意见。拜托大家道:



“听好……你们听我讲悲伤的故事……”



“总觉得诚意少了一些。……难不成你在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涌上我心头的只有悲伤、悲伤、悲伤和愤怒。……嗯,是有点愤怒。这个故事太令人悲伤了!我好像一瞬间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我到底怎样做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看来只有通过行动来克服悲伤了。对吧?我要把三份的悲伤和一份的愤怒通过行动传递给人们,还有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情,这就是我的使命。……具体说来就是对夏夫特说三遍‘太悲伤了,。然后给他愤怒的一击。太悲伤了!人生是多么的可悲啊!”



“哎?……稍等一下……愤怒和悲伤的量不平衡啊……呜哇……!”



格拉罕一边大喊着“太悲伤了”,一边给了夏夫特操扳手似的重重一击。夏夫特抱着受到重击的肚子默默地走着。



格拉罕无视搭档的呻吟,露出了好像心中的郁闷已经被一扫而光的神情,看来他已经走出了悲伤,心情大好。



“好了,既然碍事的人已经不说话了,那个既悲伤又不可思议的故事就下次再说吧!我们先来说点开心的事吧!今天夏夫特介绍了一个吃饭的地方给我,说那里的饭菜很不错。



既然是他举荐的,他就要承担全部责任。如果那里的饭菜难吃的话,夏夫特就要请我们吃这一顿。”



听了格拉罕极其不讲道理的话后,他身后的同伴们发出了笑声的喝彩声。



只有一人没跟着起哄,他就是用手按着腹部、擦着急汗的夏夫特。



“……!哈……!等一下,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噢噢,你就活过来了?刚才的一击还是太轻了,我本来想再次化愤怒为行动给你一击的,但是我不喜欢过于使用暴力,所以就没有那样做。实话告诉你,刚才的一击是为了报复你说我的头脑可悲这件事。我现在对蓝天发誓,我会很坦率!对不起,夏夫特!我刚才实在是太恼火了!”



“……没什么了,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反击也请用语言反击我……”



“我会努力做到你所说的。对了,你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夏夫特瞪了丝毫没有反省意思的格拉罕一下,然后好像放弃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扬起下巴指了指通往那家店的方向。



“噢。是在这前面啊。”



“那家酒吧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营业,那里的饭栗真得很好吃……那家酒吧叫做‘DOLCB’,你们听说过吗?”



芝加哥某处私家车内“前面的路向右拐,然后往直走一会儿。”



“知道知道了。”



坐在助手席的人冷淡地指着路,负责开车的、有着红色眼珠的男人和气地应着声。



那个男人一边哼着歌一边开着车——看到坐在助手席上的小孩臭着一张脸,就歪起嘴唇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不过可怕的是,他的牙齿全部都是犬牙。



“怎么了,里卡尔德?从早上开始就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关于昨天的爆炸事件……克利斯托弗,你怎么想的?”



“100%是雷尔干的。事情变得有趣了。”



“哪里有趣了。”



里卡尔德-卢梭叹气的同时,向身边的司机兼保镖以及朋友的奇人克利斯托弗·夏德雷特问道:



“克利斯托弗没有想过这件事吗?雷尔制造了爆炸事件。”



“没想过,所以才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如果真要我说什么,我会说‘真行’!”



“不想阻止他吗?”



“那是雷尔自己选择的答案。而且这也是他搭救弗兰克的办法。”



克利斯托弗语调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里卡尔德听到后惊呆了似的陷入沉默中。



他们因为昨天的爆炸骚动离开家后.就一直在街上徘徊着。



根据收音机和新闻的报道,里卡尔德的祖父普拉其德·卢梭被怀疑与爆炸事件和失踪事件有关。



普拉其德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中。干部们有些被抓起来了,有些行踪不明。在普拉其德所住的地方,留有枪战和爆炸的踪迹,好像事件调查因为失踪的普拉其德生死不明而毫无进展。



“说起这件事,好像没有关于那些白衣研究员的新闻报道。”



“看来那些家伙的背后势力很大,感觉像是总统的直属部队。”



“只要想到总统竟然用那些奇怪的家伙做事,我就觉得这个国家还不错。”



车内又是一片沉默,然后克利斯托弗提出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问题。



“对于讨厌得不得了的日常生活遭到了破坏,你有什么感想?”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真是没大脑的问题。不过里卡尔德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因为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就是这种说话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入,而且和他相处了一年时间,已经完全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虽然里卡尔德的回答是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试着接受现实。



“艰难的时光总会过去的,虽然我觉得爷爷已经死了。这样卢梭家族也完蛋了。克利斯托弗也没有理由勉强踉在我身边了。”



“喂喂,我们是朋友,两人在一起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真佩服你竟然能把这么让人害臊的话挂在嘴边。”



里卡尔德冷淡地说完后,又再次提到了雷尔的事情。



“雷尔是你的朋友吧?”



“应该说像家人一样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更好一些?即使不阻止他,至少应该去帮助他。”



“嗯一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想跟我一起来,我就不阻止他。而且,我觉得现在去帮他并不是为他好。”



“如果是家人或朋友的话,即使没有那样的打算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不是吗?”



“你的爷爷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听了他的没头脑的话,里卡尔德沉默不语了。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决不是坏人,正是因为他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人们内心的入,所以他能客观地审视自己。里卡尔德像大人似的思考着克利斯托弗的事情,然后用其它的说话方式继续说着雷尔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那孩子有些改变了,所以必须有个人看着他。”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对雷尔的态度就不要那么冷淡。”



“……我没有啊,我对他的态度就像对别人的一样。与其说我对他冷淡。还不如说他讨厌我,你不觉得吗?”



看着一脸冷淡表情回答的里卡尔德,克利斯托弗忍住不露出开心的表情,静静地说道:



“不对,你们两个绝对合得来的。如果你们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因为同类相斥。”



“你别说了。我和那个家伙到底哪一点相似啊?”



“很多地方。首先,两个人都互相认为克利斯托弗被对方夺走了,而嫉妒对方。对不对?”



“嗯。你也太自负了。”



无视里卡尔德的回嘴,他继续语调平稳地讲下去。



“还有就是都讨厌这个世界。但是又无法否认这个世界这一点也是。”



“我可没有否定这个世界。”



“虽然你红着脸对我说‘才没有这种事呢’的时候很有趣”



“我只有生冤枉气或是肚子饿的时候才会那样。说‘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考虑以后的‘事情’的人可是克利斯托弗你自己哦。”



里卡尔德这样说的同时,她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起来。



“噢噢。”



“……”



“噢。难不成你刚才觉得害臊了?”



——毕竟还是女孩子。



克利斯托弗难得的顾及到了里卡尔德的心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乍一看,里卡尔德像个男孩子,而且她自己也是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活下去的。虽然不蔫楚为什么,但是她周围只有极少数的入知道她是女孩子这件事,估计是普拉其德暗中施加了压力,使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



但是,克利斯托弗对于这件事并没有说什么。



里卡尔德对于也不想知道为什么的克利斯托弗没怎么说起这件事——对于两人而言,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他们双方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就这样在一直到了今天。



饿得肚子咕咕叫的里卡尔德没有沉默了,而是继续向坐在驾驶席的人指路。



“啊,从那向左转儿。”



“好好。”



“很快就到了。”



“嗯,不过你倒是第一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饭,那家店的饭菜有那么好吃?”



克利斯托弗虽然是怪人一个,但是对味觉却特别好,对吃的东西很挑剔。



他尤其喜欢糕点和甜点,因为对街上卖的玛德琳蛋糕的味道不满意,他竟然自己去做玛德琳蛋糕。不过,里卡尔德和雷尔,还有年长的琪和修伊都觉得他做的马德琳蛋糕还不错。



因为里卡尔德吃过他做的玛德琳蛋糕,知道他对吃的东西的要求是怎样的,还跟他说有家店的东西很美味,所以他对那里有一点点期待。开始寻问起那家店的事情里卡尔德听到这个问题,很难得地表情变柔和了,回答道:



该怎么办?”



“在前方的黑暗中,金黄色的蛇的赤铜色逆鳞闪闪发光。砰砰砰轻快地敲打蛇的逆鳞的话,人生就像是美丽的蛞蝓爬过时的回响,在爬过的路上,虔敬的草莓落下的金币……”



“够了。我明白了你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办。,,被称为“诗人”的男子对着惊异不已地嘟囔叽咕的女子,夸张地摇了摇头。



“黄昏浮上水面的白色水草低声说说不明白是表示放弃的一种方式。反正是马上就会消失的梦幻的戏言。黄昏时刻飞舞的鸟儿叫到‘我们只能从黑暗中找到自己前行的路’对不对?西可尔。”



“根本不需要考虑,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找雷尔和弗兰克。”



叫做西可尔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住了吧台上的玻璃杯。



那个男子是修伊·拉弗雷特直属的机动部队“妖怪”的成员。她作为狡猾人物一大堆的“吸血鬼”组织的成员,为这几天发生的爆炸烦恼不已。



虽然按照夏姆传达的指示在芝加哥集合了,但是之后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事情。



从似乎是黑手党集团的人拿着通缉他们的通缉书找他们的时候开始他们就陷入麻烦事当中。后来他们又和看上去像那个黑手党集团的同伙,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发生了纠纷——结果被打败了,不得不逃走。



因此他们与雷尔走散了,来到了发出他们的通缉书的卢梭家族的地盘,并遭到了谜一样的白衣集团的攻击——在这场纠纷中,连弗兰克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第二天,他们去打探卢梭家族的情报,结果卢梭家族的老大下落不的枪战和爆炸,警察也大肆规模的介入了。



——那场爆炸估计是由雷尔的炸弹引起的……西可尔是这样推测的,然后第二天发生了更大规模的爆炸。虽然能感受到雷尔就在这座城的某处,但是他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就这样时间让过去了。



还有修伊所说的“实验”,即使他们想开始也无从下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情!?怎么会有这么令人憎恶的事情!?我为什么必须憎恨自己体内涌上心头的冲动?”



“如果憎恨的话,就请消灭那股冲动。”



“如果能够消灭的话,我早就那样做了……不,等一下?我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尝试过那样做。怎么回事?我好像因为太憎恨竟让失去了冷静!竟然忘记了挑战自我的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我竟然忘记了!?这一点都不像过去那样期待明天的我自己……对了,现在就把它消灭掉!我要消灭什么?把我心中的憎恨消灭得一千二净!啊啊,啊啊,多么可悲的事情啊!我应该去哪里才能平息我内心的斗争?首先就去那家我刚刚说过的值得破坏的酒吧好了。对不起了,酒店的主人……”



格拉罕说出的一席话,如果是普通人听到了,估计早就逃开了,而格拉罕的同伴们早就习惯了他的思维方式,疲倦的脸上只是露出了苦笑。



“已经到了,请在店里闭上嘴。”



夏夫特叹着气低声拜托格拉罕,格拉罕听到后把手中的扳手的前端靠在自己的嘴唇上,屏住了呼吸。



看到格拉罕这种然人说不清是可爱还是可怕的动作,夏夫特再次大大地叹了口气,扣’



开了挂着“DoLcE”招牌的酒吧的门。



店里面没多少人,客人只有坐在吧台边的一个帽子戴得很低的男人。



“你好。可以点饭菜吗?”



“啊。欢迎光临。我们刚刚开店,所以需要等一下,饭菜才可以好……”



“没关系。”



“请往这边走。”



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的店主从厨房里探出身来,把格拉罕他们带到了里面的桌子那儿。



格拉罕就像刚才夏夫特说得那样一直沉默不作声,坐下来后也是看着菜单,嘴唇动了几下而已。



“……我要卡洛菜纳州风味的烤排骨。”



“啊,我也要那个……对了,大家都点这个怎么样?”



夏夫特确认大家都点头赞同之后,叫店主过来点了餐。



格拉罕看到店主乐颠颠地走进厨房后,把手中的扳手竖着挂在墙上,环视了一下店内。



“这家店与其说是酒吧,其实更像小饭店。”



眼睛在店内望来望去的格拉罕突然听到了奇怪的自言自语声。



“所谓空腹……就是吞噬满腹静寂的悲伤……”



西可尔离开座位后只剩下一人的”诗人”——为了能想清楚今后该怎么办,决定先考虑好自身的事情。



他认为在现在失去了夏姆或希尔顿的指示的情况下,如果要知道今后该怎么行动。就应该先重新了解一下自身。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什么——有几个想法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形成了,不过他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



他的眼珠是从修伊持有的研究机构“节拍”那儿获得的,能够以特殊的形式反射光,和其他人对望时,会使对方心神不定。



然后可以借机对对方实行催眠术,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对方的心神。除此之外,他还有作为赫蒙克鲁斯所具有的不老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除了使自己活得长久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诗人”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得到了这种眼珠。



只是从他记事开始,他就拥有了这种眼珠。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去问修伊或者“节拍”



这个问题。



周围的光在眼珠中反射出青白色的光,通过细小眼珠的抽动。向望着自己眼睛的对方强制施行了强烈的催眠。



所谓催眠就是先让对方陷入了半清醒的状态,然后给对方施加暗示。



总之,“诗人”的眼睛比垂在眼前的水晶坠子或放在眼前的烛光的催眠效果强上几十倍。



但是他自己对它的作用也不大了解,也没有想去了解。



就像一般的人不会去了解为什么眼瞳中会映出所看到的物体或人的影子一样。



但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眼睛的力量。



如果一直闭上眼睛的话,当然能控制眼珠的力量。但是这样做,日常生活中会有很多不便。他没办法像盲人一样地生活。



望着自己眼睛的人一要那就会听从周围的人的话——如果对他说“去死!”的话,即使当场他不可能去死,但是“去死”这句话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底——某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就很可能陷入暴走的状态死掉。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通常用夸张奇怪的言行来贬低自己,让自己显得很古怪。



虽然外表不像克利斯托弗那么引入注目,但是他凭借外表以外的东西——言行,来让同伴和路上的行人以为他是古怪的人。



“希望不要看我的眼睛”——他在心里祈祷别人看到自己就会移开视线。



——真滑稽!如果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自己可以活得更骄傲一些。



“诗人”更进一步想到。



——自己之所以想不通还是因为自己是个胆小鬼。



——还有.尽量不让自己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他们隶属的组织“吸血鬼”集合了一群称作“赫蒙克鲁斯”的异端者。



他们既不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不是拥有特殊形体的人,只是由于某种意志——如果神不存在的话,由于某种偶然的想法被制造出来的人。



克利斯托弗是这样的,琪是这样的,他自己也是这样的。



只有丽莎给人感觉稍稍不一样,虽然本质上跟他们是一样的。“自己是被选中的人”,这样想着的丽莎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比起雷尔所抱有的“我们赫蒙克鲁斯比人类厉害得多”的想法,丽莎的想法更异类,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自己的赫蒙克鲁斯同伴中有很多像自己一样装作古怪的人,大概是故意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断然地放弃自己是普通人的想法似的。西可尔的言行和琪的服装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前从双胞胎那儿听到一位名叫艾妮丝的赫蒙克鲁斯像普通人类一样地生活这件事时,他多少有点嫉妒她。



——我们是多么滑稽的存在!



这是雷尔和弗兰克的身影浮上了他的心头。他心想。



——他们还太小了。



——他们和完全疯掉的克利斯托弗不一样,和完全想得通的自己也不一样。



——所以希望他们能想办法踏上通往幸福的道路。



——如果通往幸福的道路存在的话。



最终,他们也没能找出这条道路,只能以精神异常的古怪行为来掩饰自己,一天天的混卞去。



只是遵照修伊的指示去做会很安全。



自己对自己撒谎说这样做是最安稳的活法。



——但是一直这样安稳地活着的自己到底能做什么……“诗人”暂时停止了思考,发现自己的独自在咕咕叫。但是还是装作完全疯了的样子说了句奇怪的话。



“所谓空腹……就是吞噬满腹静寂的悲伤……”



长年这样说话的结果就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这些话能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越是以这样的说话方式说话,“诗人”的心里就越发清楚这不过是他的演技而已。但是尽管如此,这样的话还是源源不断的脱口而出。



“吞噬悲伤的泪水,本能和冲动产生的饥饿感发出的下流的声响。如果说欲望是现实中主宰人自身的神,那么我们既没有反抗过它,也没有怀疑过它,只顾低头服从它……灵魂!灵魂!只能支支吾吾不停地询问拥有生命力却被封闭在体内的肉壁!嗡嗡翁吵闹的蜜蜂赶快落下来吧”“沉溺于花蜜而掉落在蔷薇的刺海上吧”多么悲哀!多么令人叹息!



我把口中的东西咬碎之后,才发现其实我就是那嗡嗡翁吵闹的蜜蜂……,,在旁边爱吐他槽的西可尔去厕所是件好事,“诗人”专心致志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空腹”的诗句,然后肆无忌惮地、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虽然知道身后有新的客人进来了。但是他们肯定没在听他自言自语,即使他们听到了也会觉得可怕而不敢接近他。这正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诗人”虽然一直在发疯似地自言自语,但是内心却在认真地考虑一事情——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闪到了他的身边,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伸出了手往柜台上扔了几枚硬币说道:



“老板——给这位艺术家来杯龙舌兰酒。”



“……?”



“诗人”心想对方难道有什么事,皱着眉头朝那个人望去——看到的一霎那,他从脊梁骨到头发立刻就有种冻结的感觉。



“……!?”



动……真地感动了!你刚才的诗句让感动席卷了我全身!”



那个男人一边激动得叫着一边握着自己的手上下摇动着,“诗人”沉默不语,但是全身都在冒冷汗。



这身蓝色的工作服。



这头灿烂的金发。



还有刘海长得遮住眼睛的奇怪发型。



还有无法言喻地情绪高昂的说话声。



“诗人”只是看到这个人就想到了这样的情景。



人群的背后,只有这个男人和——雷尔或西可尔或琪在死斗。



……糟糕。



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虽然通缉书上没有详细描述自己的相貌。但是有写自己是个说话很夸张的男人。难道是他注意到了这一点?



——还是他们本来就知道了自己在这家店里?或者是只是偶然碰到?



如果是偶然碰到的话,那也太凑巧了。



虽然因为昨天的爆炸和失踪事件,有不少店关门了。但是芝加哥还有上千家酒吧和餐馆。



还是说即使这样。偶尔还是能在同一家酒吧碰到的?



“今天是个很棒的日子。凑巧被朋友带到这家店,竟然能遇见像你这样的艺术家!我要感谢今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恭喜你。”



“……”



“诗人”接过笑嘻嘻的店主递过来的龙舌兰酒。一边揣测那个男人话里的真正意思。



虽然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些什么,但是对方和自己一样都遮住了眼睛,所以结果没有读到对方的任何心思。



“喂喂.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有什么”



“难道你在害羞?如果是这样的话.都是我的事……打扰艺术家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如果是故意打扰的话。可能说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啊啊,太悲伤了……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我该如何补偿自己的罪过?对了。我再请你一杯。好不好?”



“不……我没有介意。火星如果落到自己的身上,就让它成为燃烧自身的火种好了,然后沉醉在自身燃烧的美丽中……玻璃杯中漂浮的虫子像人一样在蠢动挣扎,我明白人生的奥妙。”



“对!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你的灵魂美的让我沉醉。来,喝一杯?”



即使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是通缉书上的人,西可尔一回来,就什么都暴露了。



前些天,她的右脚腕和手腕的骨头被这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手中的扳手打得错位了。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忍受不了那种痛而无法走路,但是西可尔和琪之后立刻把骨头恢复了原位,看上去好像在极力忍受住那种痛。



现在当然应该还很痛,但是西可尔那种丝毫也感觉不到痛的刚强令他很佩服。



——相是应该对穿工作服的男人感到很愤怒吧……“诗人”一直怀着紧张的心情,只是身边的男子匆忙地站了起来。



“你大概想一个人慢慢地酝酿自己的艺术作品吧……我想把今天美妙的际遇告诉其他人……我相信这是一种去除自己内心的憎恨之情的一种方法,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哭.我会一直这样坚信着活下去的!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话语啊!”



然后他哼着歌迈着晃悠晃悠的步伐走向男厕所走去。



店里的男女厕所的门是对着的。



穿工作服的男子叭嗒一声关上厕所门的同时,还是一脸冷淡表情的西可尔啪的一下l打开女厕所的门走了出来。



——刚才好险!



想到这的”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时候——“哎?”



“啊?”



“喂。你看那个人?”



“哎……”



“真的假的?”



坐在角落里的、看上去像穿工作服的男子的同伴们,看到西可尔的身影后开始叽叽喳簟起来。



——糟了!



在西可尔他们和穿工作服的男子打架的时候,他们恐怕也和自己一样在不远的地方观望着。



所以,他们虽然不认得自己,但是认得西可尔并不奇怪。



——这么说,他们真的是偶然才来这家店的?



虽然头脑中出现了这样的疑问,但是现在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它。



“走吧。”



“走?……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西可尔是不是注意到了望着自己叽叽喳喳的男人们。她斜眼看着他们,好像不可思议似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诗人”好像没有空向她仔细解释似的。急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柜台上。



“不好意思,店主。我们因为有急事要先走了,这些钱够吗?”



店主突然听到这话是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但是随后一边把钱推回去一边摇头道:



“那个,客人。那么急……虽然你们的菜已经在烧了,但是你们没吃,我就不能收你们的钱。”



“……这样吧,那你就帮我一个忙,告诉那群客人,这是我请他们的酒好了。”



“真得可以这样吗?”



“啊,没关系。”



好像感觉到了“诗人”心里很急似的,店主没再说什么,从收款机里拿出了找他们的钱递给了他们。



“噢,发生什么事了?”



“诗人”拉着满脸不高兴的西可尔的手,默默地向店门外走去——在那里,“诗人”看到了一种无形的东西重叠在一起。



时间上的巧合这种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哎?”



令人怀念的声音。



同时,也是熟悉不过的声音。



“哎呀呀?哎呀哎呀呀?”



打开酒吧入口处的门的同时飞进来的声音,感觉语调上有点孩子气。



说话的调子和雷尔相似,但是音质本身更老成。



“诗人”因为太偶然的相遇在帽子的阴影下瞪圆了眼睛,站在他身边的西可尔也是惊讶地嘴巴一张一合的。



从光亮的外面走进激暗的店里的人是“吸血鬼”组织的成员之一,这个男人有着血红的眼球,大大歪着的口和整齐排列着的锐利的牙齿。



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店主也是和西可尔他们一样的表情。



但是,那个有点像怪物的男人说到——“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个男人露出满面的惊讶和更多的喜悦之情,大大地张开两手欢喜地说道: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虽然从雷尔那里听说你们来了芝加哥,但是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的是太巧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人之间的羁绊?”



“克利斯托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