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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Dog Days 烈日当空(2 / 2)


<特宪>队员报告:「敌人要求供油!他们威胁要杀害乘客!」



「法兰克。」米海尔——平静劝说:「MPB现在要开始作战。」



巨汉瞪视米海尔——眼神锐利。「若有乘客死亡就走着瞧。我会当场射杀你。」



米海尔露出充满自信与男人味的笑容——向后转/以手势指挥部下/大伙以训练有素的步伐迅速散开/各就各位。



然后直接走向凉月三人——阳炎=提心吊胆。「中队长——」



「副长将你们交由我指挥。两分钟内各就各的【工作岗位】。」



米海尔——又恢复投身任务时足以伤害阳炎的冷峻态度。



「待我下令后你们只有二十秒时间。没能完全撂倒那群人就输了。听清楚了吗?」



凉月——大刺刺地踩熄烟蒂,毁尸灭迹。「喔——」



夕雾——精神饱满地举手。「听清楚了——☆」



阳炎——默默凝视着不待回应旋即离去的米海尔背影——诉说着「唯有遵照我的期望并做到的人,才有资格留在这里」的男人背影。



东侧棚厂屋顶——热度足以灼伤人。



架好来复枪预备射击的阳炎——完美的单膝跪立/联合其它阻击手捕抓目标。



两百公尺外的飞机——谢谢横跨告诉滑行道/哪儿都飞不了。



尾翼有六芒星标志——犹太人的族徽/以色列国徽。



窗户的遮阳板全放下——跑道上停放了两架失去观光直升机/空货柜。



嚼口香糖/吹爆——心跳保持平稳,让翻腾的思绪沉入深处。



米海尔与巨汉的对话——让她很惊讶=米海尔一度可能是<特宪>那边的人。



似曾相识的遥远话题——「像我这样的男人,要想起一度被埋葬的心愿,就等于要忆起另一个人生。」



太过遥远,遥远得近乎悲哀——无法踏进对方的过去/也无法给予新的未来。



幼年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只是想克服来复枪的恐惧/而成为来复枪。



供油车赫然登场——停在飞机旁/穿着作业服的MPB队员=没有武装。



飞机的货舱门打开——一名敌人出现/手持自动步枪/头戴黑色全罩式头盔。



敌人批准=开始供油——其实燃料槽空空如也=中队员乘协调期间快速清洗干净。



凉月+夕雾+攻坚队员——埋伏在控的燃料槽里/等待暗号。



米海尔中队长的号令——心爱男人的声音。



《黑犬、红犬、白犬——<猋>、全体出击!!》



「传送开封。」凉月——祖母绿闪光/瞬间机甲化=一秒多。



漆黑特甲化为超震动型雷击器的右拳握碎油槽壁——飞奔而出。



夕雾——白银特甲=气动两臂的液态金属与其硬化装置/双手之间全力放射出幅两微米的钢丝X5X2,将油槽后方切得七零八落——跳到空中。



阳炎——深红特甲=与右手一体化的超传导式来复枪/藉由精准无比的阻击,发射特大无壳子弹直击躲在货仓遮蔽处的一名敌人,将他脖子以上轰得稀巴烂。



攻坚队员自油槽两个破洞冲出——扫倒机外的一名敌人、跑进货舱门。



凉月——轻而易举击碎以航自豪的坚固耐爆结构=侵入机上厨房。



脑中浮现数据——将机械手脚以电子方式接上大脑的脑内芯片副产物。



头型到视听觉皮层的信息——以意识就能沟通的无线电(犬笛)。



原本「人体没有的」新功能——共享高度情报并执行联合战术的「连接能力」。



身体上丑陋的疤痕在脑海闪现——彻底排除/投入战斗。



「这就是我」。尽情挥舞无痛觉手脚的这个人,「就是我」。



猛烈的战意高涨、接近敌人=货真价实的铁拳挥下,将吓得一枪也没有开的对方隔着头盔打爆——血雾喷洒/然后了机上餐点。



夕雾——降落在飞机主翼/切断机身的隔墙——侵入二楼层板。



完全没波及在座位上抱头哀嚎的乘客,出神入化地操控钢丝/右手食指放射出的钢丝,将通道上的一名敌人自脑门道胯股像剖竹子般剖成两半。



在一分为二的肉体鲜血淋到乘客头上之前,夕雾早已翻身狂奔往商务舱楼层/再从头等舱的客舱楼层进到通往驾驶舱的狭窄通道。



迅如疾风——以鬼气逼人的速度,将一名守在驾驶舱入口持枪对着空服员的敌人的武器,双臂硬生生切断——早就锁定目标的阳炎抽一口气,停止阻击。



钢丝水平穿过对方,头部向后掉落——头盔在空中脱落/齿间有颗点火开关/成功阻止自爆/在此同时夕雾已离开现场,朝着剩下的两名敌人的一楼层板,以更快的速度拔腿狂奔。



就连进入阻击状态的阳炎也看得目瞪口呆,夕雾已然化为死亡旋风——打她的心仍不断受到「这样来不及,来不及追上那个人」的心念鞭策着。



必须更快——更精准——更锋利才行。



否则破坏不了「那个人」的铠甲——防御不了「那个人」的武器——无法将「那个人」留在地面。



如炬目光虏获了在一楼前方客舱激烈争辩的两名敌人。



一映入眼帘,就有什么涌上心头——「不许多看,自然感受得到的心思」。



其中一名——脸庞隐藏在头盔下/举起自动步枪/个子矮小、手脚纤细,很可能尚未成年。



另一名——头盔脱掉/武器丢下/炸药皮带也已解下/金发/「白皮肤」/「蓝颜」/凹陷的脸颊蓄着淡淡的胡子/露出精明彪悍的表情。



「白人男性」快速操着像是阿拉伯语的语言——想要阻止「年轻小伙子」。



年轻小伙子——头盔底下传出喷火般的哭喊/语带忿怒/慷慨激昂的青年声音。



那个声音「传达给了」夕雾——他在呼唤至亲/呼唤父亲/「本该抵达该处的对象」——夕雾刚才在驾驶舱入口,「连对方长相都没看见就予以分尸的路人甲」。



夕雾杵在当场——白人忽然回头=英语+德语。「别杀他!别杀他!」



他不是为自己求情——二十在说别杀了年轻小伙子。



尖叫——小伙子用枪托殴打白人背部/举枪转向夕雾。



夕雾听不惯的话语,满是恨意——宛如自枪口射出。



夕雾动也不动——澄澈的目光探询「对方相传打什么给自己」。



《夕雾——!!》凉月——从楼下一跃而到天花板=据破地板跳到通道上。



《夕雾!》阳炎——在避开了乘客•队员•危险爆裂物的精确轨道上,于完美时机发射的一发子弹命中小伙子握枪的右手——自肩部以下全断。



血——喷洒到夕雾的头发•脸庞•胸部/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对方。



白人男性——拉长音的尖叫/制止的叫声。「不——!!」



失去手臂的冲击将年轻小伙子的身体抛向半空,两月举起右拳抡向他的头部。



磅!爆开的声音。



小伙子的头部碎裂——身体滚进客舱里面,鲜血四溅。



白人男性虚脱,屈膝跪地——学沫像拉线般垂落而下/攻坚队员们冲进来/乘客们发出惨叫,纷纷起身,逃离血肉横飞的现场。



「夕雾?」凉月——伸手想触碰呆立不动的夕雾时,怒喝声突然响起。



「为什么要杀他!」白人男性——德语=突然冲向攻坚队员,活像要兴师问罪般突出铿锵有力的字句:「这个国家都教小孩杀小孩的吗!」



夕雾以澄清的眼神凝视男人——凉月脸色倏然大变。「你说什么,混帐东西」



遭到队员逮捕依然不断高喊的白人男性。「根本没必要杀他!杀人的事别推给小孩子做!」



「臭杂碎!」凉月——推开队员、接近白人男性。「有什么不爽就冲着我来,混帐!杀人的是我!因为你他妈的蠢手下拿枪指着我的伙伴!」



《黑犬。》米海尔——掷地有声的沉喝。《要交朋友等收队后再说。》



《了解。》不情愿地应答——被带走的白人男性=只瞄了凉月一眼,闭上嘴,双手被人铐在身后,态度忿恨不平的离开。



「去他妈的恐怖杂碎!」比出中指——回头看队友。「你没事吧?夕雾」



夕雾蹲下身,从小伙子被射断的手中拔下染血的自动步枪。



大概就是这个——对方明明就「传递过来」了/但自己因为不明白意思而疏漏了。



「那孩子身上绑的炸药,肯定也是【没有作用】的。」



「啊?」凉月——从厕所拿来毛巾/想要擦拭夕雾沾到的血。



夕雾不甚熟练地玩步枪——总算取出弹匣/掉在地上/捡起。



拿给凉月看——一颗子弹都没有的「空弹匣」。



凉月受伤的毛巾掉落在血泊中,瞬间染得通红。



外头霍地传来某种哗啦哗啦的响声,猛地拍击机体。



呆立不动的凉月——夕雾拉起窗户的遮阳板,看着机外。



下雨了。







之前热得像酷刑的艳阳有如谎言,突然下起了豪雨——劫机案造成的航班大混乱、豪大雨带来的视线不良,再加上调度延迟,使得塞机更为严重。



机场内的屏幕反复不断告知旅客劫机案已平息——不信那一套的人/「管你那么多,快点起飞就是了!」控诉航空公司延误时间的人将全部柜台挤得水泄不通。



因为航班大乱而沾成一团的旅客,挤爆出租车/接驳巴士/地铁乘车处——遭受池鱼之殃的一般乘客也在二楼乱成一片=挤爆第一航厦的拱廊商场。



停车场的出入口=闲的发慌的MPB队员一个个前来集合。



针对MPB的迅速出动,<特宪>提出严正抗议——在总部指示下,MPB全体车辆被迫由棚厂移至闸门前的停车场,队员就在此边躲雨边闲散地警戒待命。



「看到那个白人没有?巴勒斯坦人中怎么会混有白种的?」



凉月——大刺刺地抽烟/明明自己也有一半白人血统,却以歧视的口吻讥问。



「盘问的搜查官正在向高层报告,对方很可能是潜入外国卧底的搜查官。」



阳炎——身穿制服=正透过脑内芯片浏览被关在机场拘留室盘问的男人的相关信息。



凉月——表情苦笑。「开什么玩笑。回他自己的国家枪战去!」



夕雾——脱下染有血的衣裳,换上制服,仰望着不断下雨的天空。



回想刚才「镇压」的那群人——连脸都没看到就杀伤的人。



死去的小伙子——那位白人为什么想救他?



一字一字喃喃自语:「肯定只有那孩子【知道】电话号码、重要人士的名字、地点之类的,所以他才要那孩子活着。」



「嗯?」凉月——眉头一皱。



「哦~」阳炎——同意。「白人男性想保护的那个人若是【多个集团的共同联络人】,就有理由不能让他死了。此外也可以视作机场内另有集团潜入的可能。」



「天晓得。」凉月——越发不高兴/紧握杀伤青年的那只手的拳头。「既然那么重要,他就应该在我们到来前把对方绑在身上啊。」



「同感,不过执行起来困难度很高。」冷不防从背后现身的米海尔——抽掉凉月叼着的香烟/放进自己嘴里抽一口=再刻意脸一皱,摇摇头又还给凉月。「这玩意对身体真的不好。光抽一口,我健康的心肺就受不了。你还是戒掉得好。」



中队长以身作则的指导教育——凉月一脸不悦,旁边的阳炎则是对那个间接接吻嫉妒得直发哆嗦。



「等我长大后自然会戒掉。」反复随处可开的借口——再度叼回那根烟/却被阳炎利落的手刀敲落/茫然转头询问:「你干嘛?」



「即使是我,也有孰不可忍之事。」异常认真的提出忠告。



「啊」脑筋转了一下——顿悟。「好啦、好啦。」将掉下去的烟蒂丢进烟灰缸,再取出新的一根时,被夕雾夹住。「啊——够了,你们实在是」



「好,现在看这边。」米海尔出声——队员不约而同回头。「这场及时雨是否让各位的脑子清醒点了?全体听令,我们要与<航警>合作找出敌人的内应。搜集到任何情报就送往指挥车,转送总部。中队干部假如那名白人男性的盘问阵容。游击小队的【小队长】也要。」



「我?」凉月——为这意外的任务感到惊讶。



「你很擅长瞪人吧?这是<特宪>的案子,但【猎物归我们管】。小舞娘跟<航警>一起搜寻可疑人物,顺便让他们听听你引以为豪的好歌。」



「是——☆」活力十足地举手。



阳炎——只有自己没有叫到,正感到落寂时,幸福顿时降临。



「阻击手跟我去实地调查波音789型机。我需要来复枪手的利眼。」



旋即沉醉在喜悦里/拼命压抑不让欣喜溢于言表——敬礼。「了解。」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但不用客气,管这里的大人物对于我们能有多少表现相当有兴趣。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马上行动!」



中队长一声令下——队员纷纷散开/凉月与夕雾拍了拍阳炎的背,也跟着离开。



米海尔——一言不发,冒雨走向棚厂/阳炎慌忙跟上。



「你认为敌人的余党潜伏在机场内吗?」智慧提问——希望让他有所期待。



「可能性很大。阶级的那群人拿到武器的货柜,据说【有人目击到】搬运员在搬运【好几个】同型的货柜。」



超乎预期的回答——口香糖吹到一半就消了。「有那么多的重型火力交到敌人手上?」



「<航警>正在搜寻,但这些货柜好像趁着劫机骚动消失了。甚至连签收记录都没有,可见搬运流程大有问题。如此一来,之前可能已有杀人工具神不知鬼不觉搬运进市内了。」



「机场内部设有武器走私管道?」



「若真是如此,他们这次劫机就得有管道曝光的觉悟。但我不认为他,们会单纯只劫机了事。」用安全卡打开门,来到地下通道——礼让女士先行。



迅速遵从——拔落发上的雨珠。「劫机若是佯攻的欺敌行动,真正的目的又为何?」



「确认目的、对敌人的行动防范未然,是我们的工作。」



「顺便也为MPB的扩大权限造成既定事实?」



男人忽然转成凶狠的表情。「脑筋别动那么快。【大人世界的事】就交由大人去处理。」



与其说是被刺伤,不如说是被激怒——被这男人「当作小孩」让她如此「恼火」,自己也感到意外。「这关系到我本身和我们小队。大人逼我们一起工作,现在又因为我们是小孩就叫我们闭嘴?」



米海尔回过头来——似乎有点伤脑筋地微笑。「是我措辞不当。看来我不只被无聊的政治绊住,还忍不住想遮住【重要阻击手】的眼睛。」



他说我「重要」——怒火立即平息,化为喜悦溢满胸怀。



「我们会确实做好我们的工作。不管被扯入多愚蠢的政治,你和你们小队由我来守护。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明白吗?」



连番说出闪亮得让人想录起来的话——少女再也克制不住感情,微笑回答:「——是。」



铃声忽然想起——他步调丝毫没放慢,取出行动电话。「我是卡尔尤斯。是,副长」



下一个瞬间,他停下了脚步。



「【军方】发布了【空袭警报】?」



米海尔——魂飞魄散的惊愕表情,阳炎是第一次看到。



「他名叫派屈克•殷格朗,三十九岁。目前他愿意说的就只有那些东西。」BVT派来的特别搜查官发表盘问成果。「他声称参与的是<红准>的【尾羽】也就是分队。负责与身为【主翼】的主力部队联络人员已在方才镇压行动阵亡。因此,地方主力部队目前的行动并不清楚。」



众人——将原本就狭小的房间挤得更加局促闷热得无药可救的大人们。



<特宪>/<航警>/录音技师/MPB的中队干部数名加上游击小队长/还有步兵连队的上尉也来凑热闹——凉月=无视偶尔会朝自己瞄一眼的赫柏特上尉/直盯着魔术镜另一头被绑在拘捕用椅上、接受另一个搜查官盘问的白人男性。



「针对卧底搜查官德可能性,各国大使馆如何回应?」MPB的人插嘴询问。



「我们正在照会中。」<特宪>——只差没说出你别插嘴。



「可能性很大,但还没有回应。」BVT搜查官——态度像是:我们才是老大,你们给我相亲相爱一点。「盘问有我们负责。需要确认什么信息,就跟我说。」



凉月——率先举手。「那家伙是否清空了负责联络的小鬼手上的枪弹?」



「他是这么说的。只有那个联络员知道如何与主力部队联络,还有指挥官的名字。那个白人就是为了跟主力部队接触才【斗胆】参加炮灰部队。」



「MPB杀太大了。」<特宪>的某人抱怨——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爱好攻坚的杀手,连同情报来源也一起击沉落入血海。」



凉月——完全无视闲言闲语,继续盯着白人男性。



「是<特宪>【让我们杀太大】。」MPB的中队副长说——看也不看对方。「犹豫不决错过了攻坚最佳时刻,待犯人太好、对人质太苛。」



<特宪>的人眼睛死死等着对方——BVT搜查官以眼神制止,像是在说:别这样,你们是三岁小孩啊?



另一位MPB人员发问:「关于<红准>,巴勒斯坦方面怎么说?」



「否认与他们有关,坚持是无政府主义的恐怖集团所为——」



BVT搜查官忽然沉默下来——手押着耳机/也不顾简报到一半,就用手势暗示录音技师把声音放出来。



另一个房间的说话声顿时在这一间响起。《——你再说一次那个组织名。》



全体人员都转头望向魔术镜。



白人男性——理所当然似地,也透过魔术镜回视。



凉月攫住他直视的目光——然后低沉沙哑的男人更嗓音说:



《<沙漠劲旅>。是他们在指挥【主翼】。》



室内产生冲击——大人们纷纷倒抽一口气。



「与【火星之敌事件】有关的集团?」<特宪>——敌意高涨。



「那个集团为什么要对这个机场发动攻击?」<航警>——全体战栗。



「火星之敌事件」发生之际加入特搜班恶战苦斗的MPB队员们——凝聚战意。



于「二次政变」尝到苦头的军人们——沉默不语。



凉月——直视死瞪着白人男性/完全无视大人们的骚动。



BVT搜查官——又以手势指示关闭声音/环视众人,像是在说:冷静点。「身为【主翼】的部队是否以行动不得而知。再说,就算<沙漠劲旅>这个集团为他们进行战术指导,以目前机场内集结的部队规模来看也没什么好怕的。」



「最好先让一般旅客避难。」MPB——冷静无比。「我们认为敌方主力部队已经在机场内【武装完毕】,进入执行阶段了。」



只有配备制式手枪的<航警>——每个人都脸色发白。



「只要有人持枪,维安摄影机就会自动感应拍下。」<特宪>——冷冷回应。



MPB=完全当耳边风。「我这就跟队长报告。不然怕又会晚一步。」



杀气腾腾的<特宪>——好了好了!BVT搜查官大动作制止两方。「那就由我向两部队的指挥官统一报告现况。马上把他们两人交来这里——」



铃声忽地响起——赫柏特上尉=毫无感情地取出手机。「我是。」



想要继续报告的BVT搜查官。「那么,请<特宪>与MPB的两位指挥官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早点报告?!」赫柏特上尉话音急切——大家都吓了一跳/又被打断的BVT搜查官=只好死心等军人通话完毕。



「我明白了,只好请现场的部队出动。难保状况不会失控到得增援,继续待命,保持随时出动的状态。」赫柏特上尉——像是口袋里塞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直盯着结束通话的手机瞧。



「是什么状况难保不会需要增援?」罢了罢了,BVT搜查官无奈地双臂抱胸。



「发生了紧急状况。刚才内务省决议之下,准许军方发布空袭警报,驻扎在本地区的所有部队都得接受戒严令。」



冲击性的大消息——大人们弹跳似的站起身。



赫柏特上尉铿锵有利的话语——凉月正对白人男性的视线、背对在场所有的大人,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军方侦测到一家无法识别的战斗机。预测对方再过不久就会侵犯奥地利领空,【抵达这座机场】。」



于地下痛到狂奔的米海尔——棚厂内的作业人员纷纷惊讶地让路。



不明就里紧迫在后的阳炎——跟随米海尔蹬着阶梯来到地上。



雨势不断的停机坪——目不转睛看着远处雨云的米海尔=毫不松懈的士兵之眼。



「发生什么——」好不容易问出口,却听到爆炸般的发言。



「领空识别区内有不明战斗机入侵,【正北上朝这座国际机场飞来】。」



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挤出来。「战斗机?」



「邻近诸国的防空网至今都没有侦测到,军方才会慢半拍。内务省主张由维安机构因应,但首相内阁认为在文官治体系下,应由军方发布紧急状态警报。换言之,【这附近的军人均已解除所有武器的保险】。」



「那是」阳炎一时之间不只要问什么——勉强将状况嚼碎、囫囵吞下,好不容易才问到重点:「那是【哪一国的】战斗机?」



「不清楚。对方没回音,不知是国际频率的通讯遭拒,还是通讯同步有问题,或者纯粹不想回答。不管怎么说,那架战斗机突破了美国强制部署于东欧一带的飞弹防空网所有雷达,是具有可以不畏这倾盆大雨、轻易迫降在一国首度的超高度隐形机能与高速低空飞行能力的【怪物】。」



骑着方便警备员在机场内移动的自行车,轻快移动的夕雾——甜甜的笑容,快乐哼唱•耍特技——旅行团的旅客报以掌声/与一家人合拍纪念照/途中还载了位老太太到登机口,获得洋芋片与巧克力回礼。



一面接触一般旅客一面进行巡逻——一楼超级市场/二楼航厦/三楼餐厅——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士•物品•氛围。



她通过二楼安检区/径自一路穿越连通各区域的地下信道迷宫——来到地上=西边机场跑道/接送车用道路旁。



空气中有雨的气味——雨滴沿着混凝土屋顶边缘,以音乐般的节奏滴落。



透明灰色包覆的广大跑道上——夕雾突然「又看见了那个人影」。



大件灰色军用夹克/有点脏脏的灰裤与军靴——



淋湿的金色长发垂落在脸旁——站在跑道正中央,一直凝视着天空。



在<机场广场>看过的「某人」——似乎察觉到夕雾的视线,转过脸来。



夕雾感觉对方微笑了一下。有种亲昵感——像是「以前就见过面」。



接着像是溶解在雨中——整个人咻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夕雾睁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惊骇/胸口又开始自己也不明白原因的疼痛。



不自觉想追逐消失的少女,在雨中踩起自行车时——



警报声——宛如响彻全世界那般急切的声响,让她惊讶得停下脚步。



维修保养卡车在服务区慌忙回转——与牵引拖卡车一起移动停放的机体——燃料卡车/附升降机的卡车/货卡纷纷调头驶回航厦方向,宛如紧急逃难。



夕雾抬头仰望天空。跟方才幽灵少女仰望的角度分毫不差。



她「感受到」倾泻而下的雨云彼端,有某种东西即将降临。



颠覆多项常识、贯穿雨空飞行的耐热轻合金制机翼——雷达反射面积缩至最小,外壳以电波吸收素材加工,形状极不适合飞行的隐形战机,兼具了超音速巡航、短距离着陆以及高度的回旋性能等互相矛盾的能力。创造出这奇迹的中枢计算机,能自由操纵任何错综复杂的飞行姿势。电子画面前,「那女人」祈祷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足以「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事」,并小声低吟:



「同志我看见了,奥地利的首都【火箭城】」



画面一角明灭不定的小小「接受」信号——宛如在响应女人的意志。



无法回头——早在抵达之前,她就大胆让目标国的雷达侦测到这架战机的存在,亲手截断返航之路。



《谨告不明战机。贵方讯烦了奥地利领空,有应答的义务。请立刻报上本次航行的目的,并从本国领空撤退。》



使用国际频率通知了好几次——英语/德语/法语/意语/希腊语/西伯利亚语/俄语/阿拉伯语/土耳其语——有可能派出战斗机的国家语言全部试上一轮。不愧是拥有第三个联合国都市的首都,通译官人才济济,令人佩服——然而却始终没猜中女人国家的母语。



《快回答。贵方侵犯了奥地利领空——》



这回事印地语啊——不自觉漾开了笑容——印度说近的确很近。



可以的话真想等到对方猜中答案,但是看到电子画面上的通讯号开始闪烁仿佛在说:「不要太过分!快回答」,便按下通讯钮。



微笑——基于对于画面「另一头对象」的信任/深信能一同如愿的思念。



回答——英勇地丢出有亚洲腔调的德语。



「我想向贵国寻求政治庇护。重复一次,我想向贵国寻求政治庇护。」



《政治庇护?!》一副快晕倒得声音——仿佛对方若是发生对地飞弹还比较容易理解。



「我没有攻击的打算,即将降落在贵国。」



《等等一下,你说你要寻求政治庇护?麻烦报上单位与姓名——》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五八六歼击机连中尉赵迅妹。」



《中国!》



把尖叫的时间拿来跟当局报备不是很好吗——飞行员半傻眼半同情地对着各种因应手册都派不上用场、狼狈不堪的通讯对象进行单方面宣言。



「我并没有攻击的打算。我现在要降落在贵国首都的机场,情景空航路以及跑道。我只求能确保我自身与这架战机的安全。」



关闭通讯——进入着陆系统/计算机中控,着陆地点均无异常。



操纵杆——一放手,就会让机体自动回到水平姿势的那东西,果敢地强力握住。



她看着地面——烟雨蒙蒙、繁华的枪火之都。



「去吧相信着能消除我们的罪孽与伤痛。」



喀锵一声,自行车应声倒下。



在雨中漫步的夕雾——不就,雷声般的轰隆巨响自远方逐渐逼近。



乌云密布,看不清从何处来——完全溶入灰色天空的「那个」赫然现身,且已朝着跑道飞来、准备降落。



夕雾纯净的视线攫住了机体的起落架。



灰色机翼美极了——但更像是在长大前就停止发育的幼鸟。



嘎吼——它发出类似鸟禽叫喊的声响后着地——两侧溅起惊人的水花壁,宛如配备了钢铁机翼的摩西在跑道上滑行。



伫立在雨中的夕雾——并肩站在对向停机棚的米海尔与阳炎——对死盯着拘留室的屏幕宛如要将其吞吃入腹似的大人们一概无视,一直瞪着白人男性不放的凉月。



透过机场内屏幕/塔台的窗户/在送机露台上排排站的——机场职员、维安机构的人、军人、一般乘客、凑巧在场的媒体无不屏息以目光守护着。



机体那两对尾翼无疑印着象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红底金星。它在极度恶劣的天候中,准确进入诱导航线、循着跑道既定路线毫厘不差、漂亮地完成了短距离着陆。



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凝视的塔台职员处,不就接到了新讯息。



那位女飞管提出了降落在这个都市后,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请求。



《这是具有高度机密性的机体。请立刻保护好,并将他移往安全地带。》







方才机体抵达那一瞬间的沉默仿佛是谎言,喧嚣的浪潮袭卷各处。



内务省透过BVT下达完全封锁机场周边的指令——与国防省进行协调。



<特宪>•<航警>•MPB•步兵连队以及BVT搜查官的警备勤务分配,命令一变再变还相互抵触,大吵特吵之后总算是分配完毕。



对班机停飞的忿恨难平的乘客——混乱到不行的出租车/接驳巴士/地下站台/疏散不了的人群=走失的小孩•扒手•受伤•乱斗——让<航警>与救援班疲于奔命。



为了将尚有充足燃料的所有飞机调到别国机场,塔台职员忙得不可开交——在<特宪>的指挥下,跑道上所有车辆与机体全部停进机库里。



由于侵犯凌空这目的在于寻求政治庇护,幸运避开第一次防卫机制启动的军队——由于国防省态度暧昧不明,加上<特宪>紧握管辖权这面盾,因此卸下了中国机的警备工作,对于「中国军队会发动攻击、夺回机体」的流言亦当作耳边风,冷静地在机场各处戒备。



由劫机事件急转直下,遇到空前的「逃亡海外事件」——MPB仍强行继续搜查尚未查明的敌人主力部队「<红准>之翼」。



在各处所与<特宪>针锋相对•互相咆哮•唇枪舌战的米海尔——极力争取机场内「被劫走的波音789机型」、「消失的货柜」、与「白人男性」的搜查权限。



BVT搜查官们——因为战斗机骚动无法再盘问「白人男性」、想当然会吧怒气迁怒在现场各部队的统筹上,并率先带走了「希望获得政治庇护」的亡命女飞官。



期间开始流传「中国派出了刺客」的流言——虽然谁也没当真,但还是得加强戒备,也不能将女飞官街道贵宾室,否则会予人向中国大陆宣战的观感,想来想去只有关在机场拘留室最适宜。



离「白人男性」被拘留的房间咫尺之遥——没上手铐•房间没上锁,并能免费畅饮职员喝的咖啡。



女飞官——将制式手枪交给BVT搜查官,自行解除武装/其它行李=几天换洗衣物、军队的生活用品组合•现金•提款卡•各种执照•行动电话。



对持有物品经行巨细靡遗的检查=确定安全无虞——在总部的命令下,除了枪以外全数留下/慎防人权拥护团体抓住这点大作文章。



与外界联络必须由BVT监听与监视这个条件,女人点头同意——也获准持有行动电话。



调查——对方是否违反出入管理法/违反航空法/违反国内法/违反国际法等嫌疑、是否愿意签署奥地利查扣战斗机作为证据同意书。女人全盘接受——也愿意认罪放弃战斗机/只主张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与机体安全/一副事先就调查好该做的事的「模范生」态度。



就在女飞官向高层提出自己不会突然自杀、不会利用远程操控发射机体上的飞弹、机体不会自爆的证明时——



「云端」的政治世界依然吵得沸沸扬扬。



中国政府向奥地利政府要求即刻归还飞行员与机体。



奥地利外务省向中国政府传达该飞行员是「自发性」寻求政治庇护。此外该飞行员是否持有侵害国家安全的疑虑也尚待厘清,要求中国政府说明该飞行员正在进行什么样的任务。台面下,美国也已向奥地利申请情报共享。



由于美国推动的「欧洲飞弹防空网构思」的实用性可能被全盘推翻,他们力主「战斗机单机闯入」等异常事态得在初期阐明。



因此美奥在「归还中国前一起将机体解体、做各方面的调查」这一点上有了共识。



只是又得到「中国机上安装了自爆装置以防遭到解体」这种无法确认真假的情报,所以得挑选专门技师——这部份就由奥地利先派人上阵。



另一方面,针对「从中国飞抵奥地利,究竟是循那一条航线抵达?」这个问题,挑动了超过二十个国家的敏感神经线——该不会是通过我国的领空诸如此类的询问纷纷涌向中国=「不是,绝无此事!」中国政府严正否决——却又不肯出示具体的航线图/那架战斗机到底是驻扎在哪个地域也不说明。



再加上基于「中国对于自家的最新型战斗机被分解得乱七八糟,肯定会勃然大怒」的考虑,世界各国与国际机构为了不让中国对欧洲进行提高关税、百般刁难,或不履行重要条约之类的报复,一起展开交涉。



宁可弄错,也要极力避免让美中之间的「现代冷战」以奥地利的机场为中心成立的蠢事发生——各国达成了共识/同意/并肩奋战。



一点都不夸张,单单一架战斗机就撼动了全世界——亦可说是世上各种人员卷进了异常漩涡里头。



凉月依然不发一语,只等着魔术镜后的「白人男性」。



侦询室/视听室一个人也没有——偶尔会有BVT搜查官、录音技师,或是<特宪>人员来,像是「什么?原来有人留守啊?」般看了凉月一眼后就出去了。



白人男性——不是用纸杯装宝特瓶的水来喝,也不央求解开手铐或要求上厕所/忽然闭上眼,就两腿一伸闭目养神去,态度相当旁若无人。



可恶,那家伙实在气人——两月一个人边生闷气边用餐。



因为全部航班停飞而多出来的机上餐——不免又让她想起镇暴时染血的机上厨房/努力想忘掉。



肚子填饱后,她看向房间的沙发/打了个呵欠。



无线电=阳炎。《还在跟劫机犯单独约会吗,凉月?》



想到自己蜷缩在沙发里睡觉的模样——拍了拍脸。



《对啦。是说怎么都没人在啊。要我来盘问这家伙吗?》



《少来。》语气认真。《一言不合你就开扁了。杀了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喔。》



《啰嗦。》被说中了,有点恼羞成怒。《你还跟在米海尔中队长身边?》



《很遗憾,我们分开行动了。》难怪会寂寞得联络队友。《我在东侧A闸门出机口戒备,等刚才飞抵最后一班客机乘客做完安检。坦白说实在闷得发慌。》



《我这边还不是?那个他妈的战斗机杂碎,八成是受不了军方的严格训练才落跑。》



《中国空军,隶属歼击机联队。赵迅妹,中尉,二十九岁。不是杂碎,而是姑娘,更是位没有任何理由叛逃的绩优股。语言天才,驾驶技术一流,能在模拟空战击落教官的厉害飞行员,据说还是让共产党高层宠爱有加的大美女。》



《真的长得非常漂亮——!》夕雾插话。《夕雾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看到的——☆》



《啊,是吗?》粗鲁——透过脑内芯片锁定对方所在位置。《你在机库?》



《夕雾在监视大家搬运蓝色塑料布盖起来的战斗机先生——☆》



《战斗机就战斗机,加什么「先生」。》傻眼。



《嗯?战斗机不是归<特宪>管吗?》



《是米海尔中队长派夕雾跟队员过来的。好像是劫机案还是什么的有关。》



《要求证劫机案和这次亡命女飞官事件有无关联,原则上是该派人戒备。》



《亡命女是劫机犯的同伙?》看准不会有人来,点燃香烟。《笑死人了。是的话干嘛还劫机啊?发射飞弹就能击坠喷射机了。》



《就「来历不明」这点而言,「消失的货柜」与「战斗机」很相似,米海尔中队长是这么说的。》



《夕雾也想被战斗机先生在上天空遨游——☆》



《你会坠~机的。》凉月小心不让队友发现,打了个打呵欠——伸懒腰。《中国不是男尊女卑的国家吗?他们怎么会让女人开着贵得吓死人的战斗机到处飞?》



《这有前例可循。旧苏联比资本主义国家还要奖励女性进入社会,有多数女性从军,据说还成立了娘子军部队。中国很多方面都仿效旧苏联,也或许是「那个」恶名昭彰的一胎化政策,造成只征男兵人才会不足的窘境。》



《只生一胎就能当上政治家吗——?》



《不是啦!是生一个以上的孩子就是要杀掉或是罚款的那个政策。》



《对。对国家而言,人口正价造成的问题远比人口减少来得多。因此共产党政府才会将「规划原理」导入生产,生超过一个孩子就要罚钱。》



《「规划原理」?》拿机上餐的容器当烟灰缸——点燃第二根。



《把国民当作「基本已停止思考」的政策原理。也因此共产党政府认为有必要代他们「设想、规划好各方面」。》



《哪有停止思考啊!》《夕雾也有在思考喔——?》两人显得不悦。



《反抗政府的国民就予以枪决。》认真——两人沉默/再稍微补充:《现在没有那么激烈了,但是政府订定的计划基本上是绝对不容违抗的。》



《所以他们会杀掉小婴儿?》



《要不要留下孩子端看国民判断。由于一般家庭观念都是由男孩继承家业,是有父母生下女婴就杀掉。「因为死胎不算是第一胎」。此外,若是男孩有先天性障碍也是比照处理,不然就是「掩人耳目当作没生过或是丢掉」。》



《好过分。》两眼发直——想象着因为身体不符期待而遭杀害的婴儿骸骨/触碰到了他们的内心/仿佛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亚洲人好残酷。就连喜欢猎魔女的欧洲人,好歹也是等到「对方长大后」才开始「猎杀」的呀。》



《希律王为了杀耶稣,也是将两岁以下的孩童全杀了。》阳炎——像是阐明举世皆然。《所以中国是史上第一个,很罕见的「运用政策」引来超少子高龄化时代的国家。因此,意外地女性在社会上出头天的例子还真不少。》



然而,她还是抛弃了国家——凉月忽然不问为什么了,而想知道对方对自己国家的看法。挥别了栽培自己的国家、土生土长的地方——是对国家的恨足以容许自己那么做吗?还是说原因早已超脱了憎恨的境界?



《乘客总算要开始移动了。接下来我会调到海关戒备。》阳炎——顺便鸡婆地给予忠告。《务必要遵守盲目约会的规则,千万别接触对方喔,小队长。》



《啰嗦。你才该认真工作。》



《夕雾这边也来了好多技师,要一起跟战斗机先生打招呼了——☆》



《先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自爆装置。不然被波及就太蠢了。》



《好——☆》两人都去忙任务了——捻熄香烟的火/喝水/时钟的声音诱来了睡意。



似睡非睡/透过魔术镜瞪视在睡觉的男人——滴答滴答滴答下午五点。



不甚利落地抬起沉重的腰部,朝沙发重重躺下,委身于睡魔怀抱。



脑海浮现白晳的脸颊/冲澡的声音/今早发生的事恍若十年前。



「小凉的心,我绝对会保护到底」、「你真的真的真的很美」——「那小子」知道我身上有疤/大概以前就知道了/在「圣周三」那天——



另一个记忆——全罩式头盔/挥出去的拳头/「可恶」、「杀得太快了」。



思考对方的武器不管用,自己就会死掉/没装子弹的枪/没有信管的炸药皮带/「他妈的」/等同是徒手的少年/「都是那么男人害的」——



《对,趁现在快睡吧。》



冷不防有说话声——凉月连忙跳起身。



《马上就要开始忙了。》



瞪大眼睛——魔术镜的另一端=男人的腿依然伸得直直的,人也在睡觉。



但是「不知何时」,对面的房间灯光「熄了」。



魔术镜也扭曲得很奇妙——另一端被泼了水。



推测——丢宝特瓶关掉灯/再用纸杯的水泼镜子。



以铐着手铐不甚灵活的手迅速完成,还用教摸索桌下的通话钮,按下钮传送愚蠢的忠告给自己。



疑问——那他不就看得见这边的动静?



可能只有这边有亮光的话,就能掌握到魔术镜后的人影。



忽然间,男人似乎笑了一下——像是在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舒服地动了一动身体——故意表示「我睡得很熟」的动作。



火光——有股冲动想跑到对面房间,狠狠地海扁对方一顿。



自制——或许那正是男人的目的。他是想诱我打开那扇门?



「一言不合你就开扁了」——对方恐怕就是在打这个算盘。



怒气冲冲关掉自己这件的灯。两边一样暗,对方应该看不到这边的动静了。



对那个一步也动了了得男人「生气」也没有用——凉月很罕见地自行冷静下来,一个后空翻躺回沙发/硬是将「啊~真气人!都是那混帐害的。」这个想法推到一边,继续睡觉。



大雨倾盆、天色昏暗的旁晚时分——从航厦的地下通道行进约八百公尺处,是西侧的货物集散地。到处都亮晶晶,像镜子般会发量,异常宽阔的大空间。



载货拖车搬来的巨大货柜群排在一起,进到这地方顿时有种自己缩小了错觉。



一隅——紧急被挪到左右两边的货柜群=宛如钢铁打造的迷宫。



夹缝——禁止进入的胶带以及立牌。



中心——被蓝色防水布和<航警>的封锁胶带覆盖住的巨大物体——「战斗机先生」。



由于雨天停运,机库停满了客机,不得已只好开放机场最大的仓库。



出入口有密密麻麻的<特宪>人员严加戒备——忙碌不堪的机场职员/货柜作业员/军方派来的技术专员/角落有几名MPB小队队员不经意地宣示其存在。



夕雾——兴高采烈地哼哼唱唱,蹦蹦跳跳,在仓库内转来转去,思索战斗机SONG。



此时有辆吉普车抵达——车体上有兵器开发局的标志。



在军人撑伞遮雨下,一位老人下了车走进仓库。



停下脚步的夕雾——澄澈的眼眸审视老人。



怎么看都不合时宜的司祭服/头髪花白/灰眸/深刻的皱纹——神态宛如伫立于寒冬中纹风不动的老橡树。



军人向大家介绍:「这是应政府之邀,请来指挥战斗机解体和现场搜证的前兵器开发局顾问托马斯•路德维希•巴洛神父。」



<特宪>点头——在文件上签名/向神父招手。「请随我来。」



「就是布盖住的那个是吧?」跟上去的老人——以静谧的目光眺望蓝色防水布盖住的物体,以及有如路障般将其团团围住的货柜。



「是的。在获得总部首肯解体之前,请神父往此待命。」



「那我先完成分析机材的设定与进入主服务器的路径设定。」



「技术专员已经着手经行了。」



<特宪>与老人双双进入到大型强化玻璃隔间的办公室。



搬进分析机体用机材后,办公室显得有些局促——先到的几位技术人员一见到老人,均热切地迎上前/大家都对老人尊敬有加/感觉就像是学生在恭迎昔日的恩师。



夕雾——趁着没人阻止进到办公室/站在房间的角落/凝视着老人。



老人——肯定是阳炎•凉月以前去找过的那位神父。



昔日开发特甲儿童的四名顾问中唯一幸存的那位人士。



老人一一跟大家打完招呼后——在分配到的桌位落坐/拿出携带型终端机。



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是再护着手——可能他的两只手有什么毛病/关节炎之类的。



他开启PDA的电子面板——画面尺寸加倍展开=视讯通话模式。



《别来无恙——!我是雅德蕾——!》尾音拉得够长——有着中近东血统、五官分明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上。



《巴洛顾问,我是克莱莉萨!好久不见!》声音有够急促——有着英国血统的娃娃脸女人强势插话。



「嗨,两位好。」神父似乎有点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两位还没抵达这里吗?」



《因为我们还在<百万城邦公安高机动队>叼扰——》中近东血统——无奈的表情。



「MSS?在总部大楼吗?」



「是的,通往兵器开发局的路因为这场豪雨全淹了!」英国血统——语气兴奋/像是台风来了雀跃不已的小孩子。《地铁停驶、出租车也拒载,公交车又动弹不得。偏偏雅德蕾开来的又是像她一样蠢的低底盘车,就像我们想涉水开车过去,恐怕开到半途水就灌进车里了。》



《冷得跟你~的冰箱有得拼的吉普车,遇到这场豪雨还不是一样没辙~》



「我来的时候,很多道路都在实施交通管制情况真的很糟吗?」



《还好啦,原本北欧一带的雨势就很大,听说多瑙河将有隔了好几百年的大泛滥。》几乎事不关已的中近东面貌=雅德蕾。



《既然如此,我会彻底活用这个机构给予拆解现场最大的支持。》握紧拳头的英国面貌=克莱莉萨。《不会让雨妨碍这个拆解中国最新锐机种的好机会。我们会实时分析所有档案,请您放心,巴洛顾问。》



困扰的表情。「我已经不是顾问了。现在顶多只能听候两位差遣。」



《不,巴洛顾问,您才是我们兵器开发局永远的顾问。》雅德蕾的言下之意像是:您老人家就别谦虚了!



《您是我们的恩师暨上司冯布朗博士的恩师暨上司。对我们而言,您就像是影子都不可践踏的崇高存在。请继续对我们下指示。》克莱莉萨的语气十分坚定。



巴洛神父——露出像是忍着多年病痛的温柔微笑/以沉重的口吻说:「那么,我想请你们测试战斗机是否具有抵抗住服务器电子干扰的能力,毕竟大型兵器避开住服务器干扰的手段没几个。至于得以钻过各国雷达网的隐形性能,就有我们从战斗机的结构面直接分析吧。」



《马上办。》《了解。》两人迅速响应——一面敬礼一面切断通讯。



巴洛神父疲累地叹了口气——似乎「承受不了」两位女性的活泼。



刚才的对话「传达了一件事」——这位老人家对于自己的能力优于他人一事已经倦了/也渐渐负荷不了兵器的重担/即便如此还是像担负起相关的责任/才能请偿过去的罪孽/抑或是补救。



静静地走近——心想,「这个人应该会听夕雾说话」。「您好,神父先生。」



猛然转头——神父震惊得瞪大眼睛。「你是」



夕雾沉默不语,只是微笑——听凉月跟阳炎说过,在神父面前自我介绍可以免了。



「我是有听说过MPB负责这里的警备」宛如吾家有孙初长成那班充满慈爱的眼神。「夕雾•康妮古德•蒙伦兹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摇摇头——没错漏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安心悲哀交织的眼神说:「神父先生就是【造出夕雾等人】的人吗?」



「不」带点悲伤的微笑——仿佛内心的罪恶感被激发出来。「我只是备妥你们在工作所需的特甲以及其传送系统而已。」



「特甲可以帮人消除疼痛吗?」少女压着胸口问道。



「疼痛?你哪里痛吗?」神情宛如听到孙女生病的老医师。



「心灵深处有股很悲伤、像是血流不止的感觉,那种痛一直无法消除。」



平静地诉说——就连对凉月与阳炎,她也从未当面提过。



「以前夕雾什么都没感觉,因为夕雾忘了疼痛是什么。可是现在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心痛与身体的痛?」



用力点头。「好友【人的疼痛】、【大家的疼痛】,都会【传到夕雾心坎里】。」



「虽然那不是我的专门领域」开场白——准备说明相当复杂的事物。「你想起来的恐怕不是疼痛本身,而是引发那些疼痛的某些记忆吧?」



「记忆?」



「你们的无痛觉化功能,是建立在两个外挂系统上你知道吗?」



歪头纳闷。「意思是说,消除疼痛有【两个】方法吗?」



「对一个就是你们的机械手脚内建的重现电子式感觉的功能。将其设定在痛觉消除模式(OFF),你们就能自由地【消除感觉】。但是【记忆的痛楚】是无法消除的。就像有明明就不痛了,但大脑还是会擅自重现。【已经截肢的手脚】和【已经痊愈的伤口】还是【很痛】。那种痛就叫做【幻痛】或者又叫做【幻肢痛】。」



「那算是一种幻觉吗?」



「【大脑认定那是一种现实】。为了控制这种感觉就必须设定【另一种】痛觉消除模式。它就在用来电子连结你的脑与机械手脚的脑内芯片上。」



夕雾将手放在头上——直视对方。「就在【这里头】吗?」



「那是心理开发部门所设计的【人格改变程序】。该部门的课题就是将主掌痛楚与相关记忆的回路事先输入脑内芯片。亦可随着特甲的传送【写入新的程序】——我听到的是这样。」



「所谓的改变,是指改变夕雾等人的内心吗?」



「不那个并不是正式名称。预防给人格带来恶劣影响的<人格改变,变通抑制程序>才是原名,目的在于防止你们的身心在双重痛觉消除的守护下过渡适应环境。」



「防止——适应」照着念——表情极为不可思议。



「不光是心理开发部门,机械化义肢医师联盟亦与政府的机械化伦理咨询委员会双双做出结论:【不可将人体的疼痛完全消除。】若痛觉消除模式让人体过度适应环境,可能导致肉体死亡。」



「没了痛觉就会死吗?」震颤。「是因为面对危险也不痛不痒的关系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有些感觉不到疼痛的人过度运动而伤了身体,但那只是一小部份的病例。【真正感觉不到疼痛的人,常常站着就死掉了】。」



夕雾感到纳闷——默默看着对方。



「疼痛乃是肉体本身的姿势操控程序。跟飞抵这座机场的隐形战机【为了不使用不适合飞行的机翼飞行】而需要复杂的姿势操控城市一样。我们的肉体已经适应了双脚步行这种经常操作体重、持续移动重心的复杂结构。而移动重心的信号正是【疼痛】。」



越听越迷糊——以自身的体重作实验,而右脚交互移动。「这样吗?」



微笑。「我说的是【为了控制姿势而做的重心移动】。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人就会停止【那个动作】,【一点也不动】。那才是人体最接近死的痛。完全静止不动,体重还是会继续给予部份脏器或骨骼负荷。这么一来光是站着、坐着或躺着,就可能使内脏破裂或引起复杂骨折。」



夕雾两眼圆睁——触碰一下腹部=就像是要守护「栖息在里头的东西」一样。「肉体会因此在坏掉吗?」



「疼痛就是为了预防那种情形发生。就连一睡不醒或成了植物人的人,【身体也会自然感到疼痛】。癌末患者等人的末期照护,止痛上需要高度转本技术也是这个原因。假如将肉体与心灵上的痛楚【完全消除】了生命就会因【自身的重量】失速坠落。」



联想——失去飞行能力而坠落的羽翼/像沙堆一样逐渐崩解的自已。



那才真正叫做「透明的虚无」吧,夕雾暗想。



「可是夕雾听说,我们脑中的那个程序有缺陷,就停用了。」



「那个程序本身没有缺陷。只有为开发特甲儿童而设立的四个部门——制造•设计•心理•提案在整合各部门成果的阶段,产生了复合型的未知影响。【某种研究】跟【某种研究】组合之后,过度的痛觉消除模式受到了认可。」



「【LEVEL 3】?」



「没错」沉重的眼神/沉重的声音。「但是你们采取的措施应该万无一失。也不会有幻——」



忽然夕雾的眼睛动了——身体感应到「有人传递过来的某种情感」,因而转了方向。



强化玻璃对面——奔波忙碌的全体职员都停下了脚步。



仓库正门出入口——不知何时多了道黑衣人影。



那是个穿着黑色素面唐装的男子。他板着亚洲人特有的扑克脸,纹风不动地站着,怪异站姿「松弛无力」得像是身心均失去了痛觉。



「那是?」巴洛神父也发现了——其它技术人员也都一脸狐疑望着玻璃另一端/交头接耳:「中国大使馆的人吗?」「不是吧。」「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要来啊。」



两名<特宪>队员朝中国人走近——攀谈/对方毫无响应。



其余四名队员站在战斗机旁,蹙眉旁观。



三名满腹狐疑的MPB队员倚着角落货柜,按兵不动。



在场的职员/作业员静静看着,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工作。



夕雾透明的眼睛紧盯着停在雨中的兵器开发局吉普车。



她发现早就该驶离那辆车,引擎并没有发动。



自然而然「感受到」——唐装男消灭了坐在吉普车上的人。



自然而然「感受到」——唐装男有着「使命必达、速战速决」的单纯意志。



没人当真的流言——「中国派出了刺客」。



「神符先生。」听到夕雾充满警戒的声音,巴洛神父转过头/技术人员也纷纷看向她。



「怎么了吗?」



夕雾看也不看他们——径自打开办公室的门,眼睛直视着唐装男说道:



「请尽快跟大家一起【逃】到有很多警察的地方。」



呼哇阳炎硬是以咀嚼动作压下哈欠,嚼着泡泡糖——吹大/爆开。



被称为东栈桥的登机口——非申公约国(注:欧洲取消彼此边境管制的国家,持有人一国身份证或者签证可在会员国境内自由流动。)班机的闸门排列成圆形的区域。



她负责在二楼戒备——一楼闸门/转机门/出境审查口全部关闭。



共有以「人自由来去」为原则的申请签证,并统一国境管理系统的申请公约国班机全从西栈桥出入——现在,全部闸门都已关闭。



最后抵达的一百八十多名乘客身体检查一结束/就直接被带往办公室免税手续的海关,而不到一楼作例行的入境审查。入境审查以及行李领取处一片混乱——所有交通设施都因大雨而停摆,还特别调来一辆又一辆的军用卡车载客到<机场广场>。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终于要开始移动了——阳炎百无聊赖地旁观<航警>人员站在电扶梯旁不断高喊「请排队!」的摸样。



尽管她右手提着来复枪、腰间配备制式手枪、还一身严肃的制服,却并非掌握到什么确切情报才部署在此,只是与几名<特宪>队员乏味地守在那里,默默从事没啥意义的任务。



咖啡店、酒吧和杂货店都早早打烊——员工也早就回家了/想买本杂志都没得买/对于将自己扔在这儿不管的米海尔的怨言,也念到没得念了。找小队长通话消磨时间,想以诱导询问套出「圣周三」那天与吹雪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回应——八成在睡觉。



正想打开通讯,聆听人在战斗机先生那个仓库里手足舞蹈的夕雾唱歌时——说话声响起。



「大姊节~大姊节~口以打扰一下吗?」



那是什么地方的口音?阳炎转过头去。



她看到两个穿着胯裆裤搭配花衬衫、品味低俗的少年站在一起。



那发色说是金色也不像,较偏向橘色的玉米黄——左边那位是剃得很干净的光头/右边那位则剃成庞克头。



鲜艳得令人生厌的青苹果绿眼眸——两人都有着危险地锐利眼神。



双胞胎——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们像是老电影「鬼店」登场的幽灵混混版、彼此好像有扯得上边的共同点又好像全然无关。



「哈,哥哥,快来看!」庞克头少年——这个好像是弟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位大姊节真哒是大美人一个,不信你看~」



「我又没说你骗人。安静一点。」光头少年——似乎是哥哥。「真哒耶,大姊节。我们从刚才就在物色你这样哒美人,却没看到半个。」



「这样啊。」才在嫌无聊,却引来了麻烦倍增的询问。「有事吗?」



「水、水啦。」哥哥——边说边拿起手上的两公升装矿泉水口灌给她看。「看到没?这点水一下就喝光了。我们想趁现在多买一些,结果到处都没卖。」



「在这里是买不到的。」阳炎看了看铁门早拉下的零售店方向——淡淡应答:「入境审查结束后,就可以到机场外面买了。」



「我们也想啊,但有人交代我们要待在这里。」



「是你们的监护人吗?」忽然很想看看他们父母长什么样子。



「嗯,差不多是那类哒啦。他叫我们别迟到,结果自己还迟到!」



「拿在对方来之前,先去那边补充吧?」伸手一指——通道上的饮水机。



「真的有啊~」哥哥——眼睛发亮/朝阳炎的手臂一拍/边转动宝特瓶边跑向饮水机。「你真是温柔哒大美人。」



阳炎——立刻撢了撢那只被拍的手臂/淡淡心想:「这哪国来的山猴?」/发现睇睇还盯着自己看。「水在那边喔?」



「我什么时候跟大姊节要水了?」



我哪知。本想这么响应,还是忍了下来。「那年想要什么?」



「杀虫剂。」而且眼神认真得活像是没马上喝到的话就会死掉。「真哒很糟糕。上飞机时被拿起来了。黑色哒虫就要慢慢、慢慢爬出来了。一只会引来三百只,不快点除虫哒话,后果会不堪设想。不光是我,大姊节哒衣服和嘴巴里也会有虫爬进去喔?」



弟弟认真说明他糟糕感觉期间,哥哥则像只猴子趴在饮水机上大口大口地喝,宝特瓶装好水后又喝,喝完后又装。



这对兄弟是怎么回事啊——与其说麻烦不如说危险,有这样的对象靠近让人心情郁闷。



「杀虫剂是可燃物品,机场内买不到。」她尽量一本正经地回答:「等入境审查结束后,青岛机场外面购买。」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弟弟的表情有点可怜——双手抱住庞克头/不断踏地/全身颤抖。「啊啊~虫会爬出来。为什么你不能体谅呢?真哒很糟糕啊~」



对方像是未成年,阳炎才一时没想到——她判断对方药瘾发作了/正想叫<航警>以取缔吸毒为由逮捕他时,说话声又响起。



「冷静下来,秋水。」身形欣长的男人——红色棒球帽/夏威夷衫/顶着「黑人雷鬼头」的「阿拉伯人」,造型相当奇特的人物到场,拿起喷灌朝少年喷洒。



「干嘛啦,亚西尔叔叔!迟到哒人明明是你耶。」喷雾罐——上面贴有「除臭剂」商标。「这是什么东西?有效吗?」



「刚才我试过了。【那些虫】一下就死光光。」



「真哒吗?」弟弟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在说:假的话我就咬死你!/呲牙咧嘴/朝自己身上狂喷——真的当那瓶是杀虫剂似的。「喔呵喔!」



「有效吧?」阿拉伯人——竟然拿出香烟叼着。「【那些虫】暂时不会出来了。」



「真哒有效!」庞克头少年喜滋滋地朝附近地板狂喷。「哈哈哈!那些臭虫子还敢不敢钻出来,一出来就死定了!」



阳炎当然只看见少年朝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喷洒除臭剂。



「别浪费。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阿拉伯人——一面跟明显受到幻觉干扰的少年交谈,一面点燃香烟。「陆王去哪儿了?」



「还在那边像个智障似哒拼命灌水。早点溺死早投胎倒是真哒。」



「抽烟请到吸烟区」。阳炎——提醒咋看不像是双胞胎父执辈的阿拉伯人。



「抱歉。我不能离开这里。」他说的话跟少年们大同小异——注视阳炎的名牌。「阳炎•莎宾娜•库尔兹林格小姐。不,德语发音的话应该是【萨宾娜】吧?」



「两者都可以。」疯狂歌剧迷母亲=让女儿学习纯正意大利语/还以意大利语发音为女儿取了「莎宾娜」这个名字。「抽烟请到——」



她霍地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移动到一楼的旅客又一个个全回来了。



旅客僵硬的表情/停止的手扶梯——高举双手的<航警>人员。



不对劲——反射性将手放在腰间的配枪。



「不觉得这是个很棒的主意吗?」阿拉伯人——叼着烟/解开夏威夷衫纽扣,露出胸膛=T恤上面绑了密密麻麻的炸药皮带。「大家一起砰隆。」



炸药束——上头全刻有显眼的公司名=「PRINCP INC.」



普林西普股份有限公司——专门支持恐怖分子的幽灵企业。



阳炎=瞠目——动弹不得。



下楼的通道/安检用闸口/出境审查口——铁门全部已拉下。



登机口——一群持有重火器的阿拉伯裔男人/双手放在头顶的四名<特宪>人员。



一转眼,武装犯已经完全封锁东栈桥——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才刚浮现这个疑问,天花板旋即打开,用皮带捆成一束的最新型重火器迅速垂钓而下/全副武装的男人也一并下来/动作之敏捷令人目瞪口呆。



想跟米海尔/凉月/夕雾取得联系——又发现惊愕的事实。



完全静默=连噪音都没有——无线电无法使用?!



其中一名武装犯迅速装设起来的机材——美国情报员爱用的干扰通讯装置=要价差不多抵十台MPB装甲车的超昂贵设备。



阳炎惊愕得说不出话——对方惊人的先进装备锁住了她的目光。



「这里粗估有两百名人质吧?人数上还可以。」



叼着香烟的阿拉伯人——结果军用散弹枪,拉开滑杆上膛,发出很大的响声。



「我是<红准>的【主翼】亚西尔•冈本。我会好好待你的,【萨宾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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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很舒服的节奏自远处传来。



凉月睁眼醒来——柔软的触感=不知何时身上盖了件印有<航警>标志的毛毯。



感觉附近有人——她借着昏暗房间里屏幕的亮光=看到有人在调整录音器材。



「要睡可以,别着凉了。调节体温最浪费体力了。」



「哦」毛毯大概是对方帮自己盖上的——大人对自己如此亲切这还是头一遭。「谢谢你帮我盖——」



见到屏幕亮光找出的那张侧脸,凉月吓了一跳。



「是是、是、是你?」



对方一副「你现在才发现啊?真没办法」的表情,转过头来——「白人男性」。



「你的睡脸和年纪挺吻合的,黑犬。」认真的口吻——只有最后一个单字是英语。他的手敲下录音的按键,「咚」一声,盘问的录音档便「全数删除」。



「你、你是怎么脱身的?!」



他将东西轻轻扔在地上——解开的手铐/折弯的发夹/MPB的电子钥匙卡。



凉月顿时理解了——他利用预先藏好的发夹打开手铐/再用钥匙卡打开门上的电子锁。



钥匙卡的来源——恐怕是乘攻坚队员冲进来被劫持客机的时候。



「这个国家都这样教小孩杀害小孩的吗!」假装很激动,乘机扒走钥匙卡。



凉月=将钥匙卡放进口袋——保留物证,以证明男人脱逃不是自己的错。



心头火起——之前神气地说「小孩怎样又怎样」,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现在不只不打算逃走,还当着自己的面摆出好整以暇的惬意的摸样。



悠然地逃出房间,甚至还帮小睡的自己盖毛毯——他要是有意杀人,自己可能早就被杀了。不,他要是有杀气,自己就会察觉应该会啦。



凉月握紧拳头,好不容易才站起身。「臭杂碎你胆子很大嘛。」



嘘!男人手指放在唇上。



砰砰!乱有节奏感的声音响起——似乎很近/是从房外通道传来的。



——枪声?!



「<红准>的【主翼】在<沙漠劲旅>的指挥下出动了。他们的重型武装恐怕超乎你的想象。立刻向指挥官报告,要求增援。」



「你你这混帐,少一派胡言!你凭什么命令我——」



「我终于明白那票人之前为何按兵不动了。他们的目标是【飞行员】和【战斗机】。」



刺客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声,门上的电子锁被射穿、房门被踢开。



魔术镜另一头的侦讯室——手持攻坚用来复枪的阿拉伯裔男人闯入。



整个人凝结的凉月——透过镜子与武装犯四目相对。



武装犯头歪了一下——像是纳闷这面大得离谱的镜子是在干嘛。



「跟你说一件事。」白人男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趴在地上。「我的名字不叫【臭杂碎】也不叫【你这混帐】,叫派屈克•殷格朗。还有一件事,你再不趴下会被射中。」



武装犯想通了——这面镜子肯定是魔术镜/镜子的另一端可能有人在/那个人可能会隔着镜子开枪——在自己被杀前,一定要先动手。



凉月一趴下,头上的镜子便打成碎片、枪弹暴风雪将室内吹得七零八落。



夕雾迈开脚步快跑——无意识地哼着歌。



黑色唐装男上半身「慢慢」往前弯——她自然就感受到那个动作「背后的意义」——迅速确认在场警察人员的战力/判断可能会全军覆没/当机立断迅速行动。



「叫会说中国话的人来。」<特宪>的男人——被对方的无动于衷给惹火了。



夕雾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背部,往后一拉。



黑色唐装男——双手冷不防「伸长」了一倍以上。



呈蛇腹状伸展的手•胳臂•——人造皮肤破裂,露出一片片扁平的金属/仿佛有对以刀刃制成的蜈蚣自两边肩膀长出,扭动——跃起——转眼即抛甩出去。



利斧般的手刀穿过北夕雾拉开那位<特宪>男眼前。



喀铿一声,<特宪>男子手上的来复枪成了他项上人头的替死鬼,超硬钢材应声被手刀劈成两半。



夕雾——将<特宪>男子抛到背后——挡在一脸狼狈的<特宪>人群前面。



唐装男——就连脚也伸展成蛇腹状——扭动•蠕动•砍杀。



刀刃脚一扫,另一位<特宪>举起来的来复枪身就悄悄分了尸。



夕雾——以左手防御弹飞而来的刀刃手/弹开/左手被砍成碎片。



「传送开封。」失去左手的同时,夕雾也扭动身躯闪避攻击,瞬间机甲化——一秒多。



传送完毕的特甲=左手射出钢丝——毫不留情地一闪。



唐装男的四肢疯狂舞动——弹开/格挡白银闪光的乱舞/摇头闪避/后仰闪避/跳到侧边闪避/剁掉穷追猛打的钢丝群后跳跃——右臂像蛇一样缠上天花板的灯管,滑顺地将身体提了上去。



夕雾——瞠目=因为在极近距离放射的必杀钢丝全都无效而战栗不已。



<特宪>与MPB队员的枪口,一齐指向头顶上身体摇来晃去的唐装男。



「多关节套件?!」巴洛神父惊讶的声音——抱着机材和终端机跑出办公室的技术人员群。「那个机械化义肢不是还没做临床实验吗?」「想不到真的会动。」「什么时候军用化了?」



「快过来!」MPB队员高喊——催促职员/作业员/技师撤退时,<特宪>人员大叫:「又出现了!!」



夕雾——转身面向从天花板垂吊而下的男人,迅速扫视四周。



仓库出入口——两名被雨淋湿、身穿灰色唐装的男人慢慢走进来。



「松弛无力」的虚脱姿势——四肢缓缓变形成蛇腹状。



自然而然「感受到了」——他们彼此正以无线通讯联络。



然后,他们认定「身为特甲儿童的自己」是眼前最难缠的强敌——判断单打独斗没有胜算。



他们决定让两名后援部队加入、合力「一口气解决敌人」。



黑色唐装男——可能是刺客集团的现场指挥官,轻盈地降落地面。



两名灰色唐装男兵分二路——阻断夕雾的退路。



三人看也不看持枪的队员群——「摇摇晃晃」地朝夕雾逼近。



形状诡异的四肢——就连夕雾也很难确认那是「手脚」的义肢。



但就取人性命这点,流弹乱窜的攻击法还比较让人宽心。



夕雾感到胸臆的「痛楚」在自己体内生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一种只能杵在原地、动弹不得、万事休矣的情感。



「传送开封!」凉月=怒吼的同时机甲化完成——迅速直起身、采低姿势挥出右勾拳。



她击碎墙壁、朝隔壁房的敌人进逼——匍匐在地,使出上勾拳胡打一气。



男人胸部以上全被打爆,血液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画下鲜红的马赛克画。



又有两个男人冲进房间——突击手凉月发挥真本领=以好几倍的凌人气势猛烈反击/两人手中的突击步枪连一发子弹都来不及射。



右直拳=前一人的身体连枪一齐捣成碎泥。



左勾拳=将另一人连同门边的墙壁整个打爆,有如炮弹般飞到通道上。



通道右边——整排都是空拘留室的走廊=无人。



通道左边——电梯间、警卫室、安置女飞官的的房间都在这一边=转角处有个持枪的阿拉伯裔男人,一见到特甲少女从墙壁冲出来的威猛模样,便吓得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凉月二话不说,正想对那家伙饱以铁拳的瞬间——背后传来枪声=精准的两发点放。



白人男性手持敌人的突击步枪,以漂亮的立射击倒了武装犯。



「不不要多事!你这混帐!也不可以拿枪,听到没有!」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不叫【你这混帐】。我叫派屈克•殷格朗。」态度认真——紧紧抓着枪,迅速穿过走廊。「叫我派屈克就行了。派迪就免了。」



「确认重要人物与人员的安危、跟上级报告、申请支持——你做好几样了?」



「我、我正要做嘛!」



「快一点。」对方丝毫没看自己——小心翼翼举枪逐间检查每间房间的安全状况。



「不要擅自行动!」一面大吼一面用无线电通讯。《有敌袭,中队长!》



《——拘留室吗?黑犬?》



《是的,解决了三名。全都是阿拉伯裔。其中一名是那个白人男性用敌枪解决的。接下来要去确认中国女飞官是否平安、我方人员有无伤亡。我想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但还是先申请支持较保险。》



《难得你的报告会如此精简有重点。》受到了赞赏。《白人男性有说敌人怎样吗?》



《他是说之前敌人按兵不动是在等中国女人跟战斗机、阿拉伯人是受<沙漠劲旅>的指挥,火力的规格也庞大到我们会吓一跳的程度、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



《他话真的很多,但武器方面我想他说对了。》



凉月这是才察觉,米海尔的口吻听来有些急切。《中队长那边也遇到敌袭吗?》



《正在一楼的西侧巴士站应战。我们一路追查货柜的下落至此,遇到了武装集团。<特宪>也在西侧地下通道遇见同样的武装集团。还有我也接到报告,白犬与小队在西侧收容战斗机仓库,跟身穿唐装的机械生化人对战中。》



《夕雾?!》没收到现实同样正在作战的讯息——敌方可能不是以枪等武器袭击/而且还是强得让夕雾无暇通讯的难缠敌人。《唐装是》



《身份不明。很抱歉要讲个坏消息,你恐怕得独撑大局了。我还没跟红犬联络上,但她有两百名乘客要护卫。或许无法立刻赶去支持你。继续报告后续状况,也要保护中国女飞官安全无虞。》



《了解》凉月迎头想追上白人男性时,背脊忽然有股寒意。



队友不在身边/敌人又接二连三在不同的地点行动,无法与队友会合——



《阳炎!夕雾!你们还好吗?》



阳炎——没有响应/通信器本身就没反应/那白痴!该不会切断通讯睡觉去了吧?



夕雾——没有回应/才这么想,就传来唱歌般的回答。《夕雾在——☆》



《敌人呢?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刚才夕雾感到既痛又害怕,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喔?》



《听不太懂,我这边解决后就赶过去。不要太逞强喔!》



《夕雾队员收到——☆》



白人男性——以流畅的动作持枪护身,迅速确认警卫室的状况。「你看,黑犬。」



「不要用英语叫我。你这混帐是怎么知道我的代号?」



她倒抽了一口气——警卫室里头血迹斑斑。倒地不起的BVT搜查官——脸庞与胸前都有弹痕。



此外还有<特宪>制服人员一名/<航警>事务官两名/警卫两名=合计六名——通杀。



「女飞官不在,跟上级报告吧。」不像忠告也不像命令的语气——让凉月很不爽,正想回问个两句时,对方又迅速举枪上膛朝转角走去,丝毫不给她抱怨的空档。



侦讯室里的「吊儿郎当样」犹如谎言,一丝不苟、毫无多余的言行/举止——让人没来由地火大。



《BVT的人死了一个。<特宪>、<航警>与警卫加起来共死了六人。》



《又是坏消息。女飞官呢?》



《不在房间里。我现在要去找人。》



《女飞官是敌人的目标还是同伙尚不清楚,小心为上。》



《了解。》跟着白人男性拐进转角——就在此时,对方彬彬有礼地回答了方才的提问。



「这座城市配备的三名机械化宪兵的情报,我很早就掌握到了。虽然战力超乎预期,但骨子里还是小孩子。」只有最后一句说英语——是在讽刺吗?凉月气得差点就朝他的「脑袋瓜」巴下去。即使他的态度轻松自若,举枪护身的动作仍然无懈可击。



「你又懂我什么?混帐东西!」回应——比出中指。



对方只是「罢了罢了」似的摇摇头——明显把她当作小孩看待/弓起身子走过转角/朝电梯间直走/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疑——背影充满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坚定意志。



自己不知不觉间遵照男人的意思行动,让她感到生气/想赶到前头/男人自以为老大似的手势制止——他身体贴着墙壁靠近电梯间,比手画脚告知目标的存在。



凉月——几乎是趴在墙上伸长脖子确认=电梯旁边有四名全副武装的男人。



电梯间有两具尸体——另一位BVT搜查官/身穿<特宪>制服的某人。



还有被人用枪抵着背部,双手高举过肩的中国女飞官。



神情紧绷的美丽侧脸——没有一丝恐惧或焦虑的神色/与身旁的白人男性很近似,五官透出全神贯注以达成目标的坚毅。



看样子女飞官「不是武装犯的同伙」——而是因为某种理由才被强行带走。



女人的左手拿着行动电话——是想联络某人时被抓走的吗?



白人男性=自称派屈克的那位拍了拍自己的肩——「听好了。」脸上的表情如此诉说。



手来回指着凉月与敌人,下令=「你负者攻坚。」



再敲了敲自己的枪=「我掩护你。」



坦率的眼神=「相信我」——凉月不自觉点头响应。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受到深获大人信赖与平等对待的喜悦——立刻又转为不悦/在心中踢散喜悦之情。



派屈克比出三根手指=倒数读秒——轻轻晃着手握住食指/接着又握住中指/握住无名指——以拳头做出「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