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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小莉一脸厌烦地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身,宛如要逃离我似地离开座位。这样会跟以往的情形一样。



「等一下啦!」



我心想著不能重蹈覆辙,所以追著想离开教室的小莉。



「啥……?真、真是纠缠不休……!」



小莉看到我追上来显得颇为焦虑,开始用跑的逃离我。



「等等……小莉!」



都到这一步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要是此时……让小莉逃掉的话,我觉得以后在学校会再也没办法跟小莉说话。



我如此感觉著,并且追著跑掉的小莉。



「为……为什么你要追来啊!」



看到我用跑的追上来,小莉一脸讶异,更加速逃走。我也拚命地追赶。



在走廊上发出啪答啪答的巨大脚步声追逐著的我们,非常地受人注目。还被老师警告:「那边的,不可以跑!」



「……!」



途中,在我视野的一隅看到了水濑。



在走廊上的水濑,一脸惊讶地看著我们。



「…………呼、呼……呼……」



跑过走廊、奔上楼梯,就在差一点上屋顶的地方……我总算追到了小莉,并且紧紧地抓住她的右手。



「小莉…………!」



我看到小莉回头的表情,吃了一惊。



小莉的眼中满是泪水。



「小、小莉……」



「……我不是说过不要找我说话吗……我都那样避著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拚命地追上来……!我真是搞不懂……」



小莉哭著说道。这样看起来,小莉她……还满常哭的。



就在这时,她看著某一点陷入沉默。



「…………手……」



小莉低著头,看著自己的手。也许因为哭泣的关系,她的脸红到耳朵,并且轻声说著。



「咦……啊,抱歉!」



我发现自己还握著小莉的右手,连忙放开她的手。



这时候,预备铃响了。



「要、要开始……上课了耶……」



「可是……我想说的,一句都还没有说。」



「什、什么意思……你想翘课吗!」



「才翘一节课没关系的!反正小莉你成绩很好……」



「啥……?而且,两个人一起翘课,会……会被怀疑耶!」



「……!没、没差……哪有人会在意这么多。我们在这里吵可能会被发现……」



我看向前往屋顶的门。上面贴著写有「禁止进入」的纸条,不过我还是试著转动门把。本来以为会上锁的,然而门意外地开了。



「等、等一下……!会被老师骂……」



「不过,感觉可以对话的地方也只剩这里了……小莉你也来这边。」



我打开门出到屋外,对小莉说道。小莉她看来一脸不满,却还是不甘不愿地跟上来了。这人意外地老实……



「呼——累死了。」



从走廊一直跑到楼梯(而且还是上楼)而累的要命的我,也不在意弄脏而坐在屋顶地板上。



「上课的时候只有我们俩座位空著,肯定有人会觉得有问题!而且刚才你用跑的追上来害我也跟著跑,非常引人注目,所以更会有人乱讲话……!」



小莉站著俯视我,对我咆哮。到现在小莉还在意旁人的目光啊……



这些莫非是为了我著想……?



「没差,我也不太在意那些……」



我站起来,看著小莉的脸。她用苦涩的目光看著我。仔细一看,她的眼中又充满泪水。



「为、为什么!你总该在意一下吧!居然跟我这种怪人混在一起……连你也会被当成怪人吧!」



……!小莉果然是为了我好……



「真是搞不懂你……我都说别理我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要找我说话啦!」



小莉边哭著,不知为何开始对我发飙。



「为什么?当然是……」



我执意找小莉说话的理由……当然我看不下去她一个人落单是其中之一。



不过,更重要的是……



「只是因为我想跟小莉你说话……毕竟,对我来说……小莉你是我的朋友。」



「……咦?…………」



「小莉你好像……以为我是体贴你才找你说话的,这你想太多了!」



「……!」



「是你自我意识过剩啦!我可不是那么体贴的人。」



「……!什、什么啦…我自我意识过剩?我闭著嘴巴听你说,结、结果你讲出这么失礼的话……!」



咦,她怎么在意这种地方?我想表达的重点不是这个……



「而且……实际上不就是这样吗!你觉得……我独自一人看起来很可怜,因为看不下去才搭理我的不是吗!」



「……!」



小莉她果然是这么想的……



「跟我妈的事也是这样……你不就是因为可怜我,才为我做那么多的吗!你老是为了我想那么多,接下一堆吃亏的差事……」



「……才不是。」



「咦……?」



「我会去说服小莉的母亲,是因为我自己想跟小莉你画漫画。是因为我强烈地想跟你继续做下去……」



「…………」



「然后我刚才也讲过了,在学校找你说话,是因我自己想跟小莉在学校和睦地生活。我们是漫画的搭档、是同学……也是……朋友吧。那么,我会想在学校跟你开心地聊天,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泉……」



我一瞬间以为小莉会发怒,不过这次她用苦闷的表情看著我,让我不禁心动了一下。



「为什么你……总是一道一道地把我筑起来的墙打坏?毫不顾忌地……踏入我的内心里?你明明……只是个漫画的搭档……」



「……咦?」



小莉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她说的……是这一次的事,还有与母亲争执的那件事吗?



毫不顾忌地踏入内心吗……她说得没错。我只是个漫画的搭档,可能却踏入了小莉的私人领域中。



小莉莫非是觉得这种做法,给她添了麻烦……?



「你这种人……我真是第一次遇到……」



「……!」



小莉眼中带泪,笔直地看著我的眼睛这么说。



她的话让我差点以为心脏要停止了。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在发热。



继续这样互望下去我的心脏会受不了。于是我拚命地连忙想讲些什么,但是话却说不出口。



「做了这么多,还说想跟这样的我讲话……想跟我一起画漫画……你这人真奇怪……」



「……哈哈……嗯,也许吧。」



然后,小莉低著头擦眼泪。我们俩互相都沉默了一阵子。



虽然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但是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莫非……那个女人,也是抱著这样纯粹的心情……想跟我说话吗……」



「咦……?那、那个女人,是指……?」



小莉总算冷静下来,她边说著,手放进制服口袋,并且从里面拿出对折的纸张。



「这是……?」



「是那个现充女……在还没吵架之前,给我的信……」



现充女……是指水濑吧。



小莉她打开信纸,我也好奇地探头张望。



信上面用可爱的字体,时而交织著插图,满满地写著对我跟小莉画的漫画感想,还有以后想与她和睦相处的主旨。



看到这封信,可以感受到水濑真的很想与小莉和睦相处的心意。



「我还以为那个女人也是基于同情心,或是为了让周遭对她的印象更好而找我说话的……或是受到你的请求……」



「……!我从来没有拜托水濑去做这种事。我想水濑她也是真心想跟你和睦相处的。」



没错,水濑她也跟我一样。



「…………」



小莉低著头陷入沉默。她好像在想些什么,不久后她开始娓娓道来。



「国中的时候……也曾经有那种现充外貌的辣妹,常常找我讲话。因为我总是独自一人,所以我想她是基于同情心,或是莫名的好心而找我说话……」



「……!」



小莉她第一次开口述说过去的自己,让我有点惊讶。



……不过她讲到「总是独自一人」……莫非她在国中时也没朋友吗?



「因为她实在太执著了,我还以为她是好人,所以渐渐开始跟她对话。不过,我偶然在暗中听到她跟其他女孩子说话……她很清楚地说出『会老是找落单的生驹同学搭话,是因为想被男生当成好孩子』……」



小莉也许是想起了当年,面露寂寞地说著。



「怎、怎么这样……」



「『要不然的话,我才不会想跟那么奇怪的女孩来往。要是跟那种女孩来往,连自己都会被当成怪人』……」



「好、好过分……怎么这样讲……」



听了小莉的话,让我不禁说出这种话。



她在国中时期,居然有这么难受的回忆……



也许就是因为发生过这种事,所以她对同样外貌艳丽的水濑无法敞开心胸吧。



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使得小莉更加逃避与人接触,并且说出她不需要朋友这种话。



以这种形式被信赖的对象背叛的话,我想不论是谁……思考方式都会变得跟小莉一样。



「这种事真是过分……不过,水濑绝对不是这种人!我可以保证!」



「…………我也有想过……只是为了让风评良好而找我说话的话……我想应该不会写这种信吧。而且,如果她只在意表面功夫,那么我批判她喜欢的角色时,她应该不会那么生气……」



「就、就是啊!水濑她是不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就连在学校她也不会隐瞒宅喜好……所以,她可是完全不会想要在周遭人面前建立好形象的人!」



我的话,让小莉的目光再次落在水濑给她的信纸上。



「……咦?这个……背面是不是也写了些什么?」



我发现小莉手中那封水濑给她的信背面,在下方似乎写了一些文字。



「咦……真、真的耶!我之前都没发现……」



小莉惊讶地翻过信纸,上面写的是在正面写不下的内文后续。



「P.S. 我之前都没交过阿宅朋友,如果生驹同学肯跟我和睦相处我会很开心喔!之前我有考虑加入漫研,可是我跟漫研的人完全没办法融入,所以在体验入社后就退掉了……」



「…………」



小莉用难过的眼神看著这篇文字。



「可能因为水濑的外貌,让阿宅们会生惧而无法融入其中……也许因为这样她才那么努力地想跟小莉你交好。」



「是……这样吗……那么,那个现充女还真的……想跟我和睦相处啊……跟我这种人……」



我感觉小莉的眼中再次渗出泪水。



「像我这种人……这种个性,就算成为朋友,在一起也不有趣啊……」



她倒也察觉到自己的个性有问题啊……



「就算这样,水濑还是想与你成为朋友。是否能够顺利,这得等成为朋友才能知道。」



「不过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狠狠地批评她喜欢的角色……」



「只要道歉她就会原谅你了,水濑就是这样的人。」



「…………我会去道歉看看……然后……努力地与她和睦相处。」



「……!小莉……!」



没想到小莉会这样主动行动……



小莉有心改变,让我发自内心感到喜悦。如果有我能够做的,我希望能尽全力协助她。



课上完之后,我跟小莉两人回到教室,受到同班同学的侧目。水濑也看著我与小莉。



「喔——泉。你跑到哪去了~?你追著生驹同学出去以后,消失到哪去了啊——?」



「……!桥、桥本……!」



桥本带著笑容对我们开口。他本人八成没有任何恶意……不过因为这样,让同学们的视线显得更刺人了。



「不是,那个……」



「这家伙拉肚子,我刚好在附近就陪他去洗手间跟保健室了啦!就这样!」



「啥……!喂,你怎么说这些……!」



「咦,是这样啊,泉?你肚子没事吧!」



「~~呜,好——算了!就当做是这样吧!」



「泉……你真的拉肚子了吗?」



回到座位上,连坐隔壁的水濑都这样问我。



「咦……是、是啊……嗯……」



讲起来太麻烦了,就当做是这样好了。但不知为何,水濑露出一脸不太能接受的表情。



那一天,我看著小莉的样子……小莉似乎好几次想向水濑搭话,不过她没能好好地开口,就这样到了放学时间。



「看来你今天没能找她说话……」



我对瘫在自己座位上的小莉搭腔。



「……!啥……你、你……你有看到啊!这兴趣真低级!不用看啦!这样会让我分心!」



「就算你这样讲……水濑就坐在我的隔壁,总会看到的……不然我跟水濑说好了。就说小莉好像有什么话想找你说。」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自己可以开口!」



刚才那脆弱虚幻的小莉到哪里去了……她已经完全变回平常的模样。算了,这么强硬才有她的风格。



「咦~?水濑上哪去了——?」



这句话让我与小莉不禁有所反应。仔细一看,是班上一位举止大剌剌的女孩正在找水濑。我记得……她叫滨田吧。



顺带一提,水濑她人已经不在教室了,不过书包还放在桌上,所以应该是到别班或著其他地方去了。感觉她在其他班级也有很多朋友。



「算了。跟水濑借运动衫吧~」



班上的女孩……滨田她擅自打开水濑的柜子。



「……嗯?怎么有奇怪的书啊——!」



她在柜子里翻弄著,突然冒出这句话。喂喂,你擅自开别人的柜子还乱翻书啊……嗯?等一下……奇怪的书,该不会……



「喔,别看水濑那样子,她可是秋叶原系的——」



人在一旁的滨田女性朋友答覆她……记得她叫川本。



「咦,可是等一下,这还满糟糕的吧!」



「咦,怎么了,我看看我看看!」



滨田擅自当场看起从水濑柜子里翻出的书,川本也一起看著。喂喂喂……这下子挺不妙的吧……我看向滨田手上那本水濑的书封面……



「噗……!」



我不禁当场喷气了。



封面是怎么看都像小学生……搞不好看起来像幼稚园生的衣服半脱的萌系少女猥亵插图。我们的位置离滨田有点距离,所以看不到标题文字……不过很清楚地那是「萝莉情色书籍」。



你怎么带这种东西来学校啊水濑小姐——————!



「呜哇……这太让人笑不出来了,虽然我知道她是秋叶原系,不过连这种东西都看……」



「好、好糟喔~这什么啊?真是太恶心了!」



喂喂……虽然把这种东西带来学校的水濑有错,不过你们擅自去翻别人的柜子,然后自己吓得傻眼……哪有这样的?



这让我有点不爽,虽然这些大剌剌的女生让我有点畏惧,不过我还是打算开口。



「你们……」



「那本漫画……是我借给香月同学的!」



不过,有人打断我……在我身旁的小莉居然说出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小莉的态度虽然光明正大,不过声音在颤抖著。



小莉借给水濑的……?她在说什么啊……!



「咦……啊,这、这样吗……?」



「没、没错……香月同学其实没有那种喜好,是我……硬是要借给她……」



「是、是喔……生驹同学你喜欢这种漫画啊?」



滨田与川本一脸傻眼地看著小莉。



小莉为了坦护水濑说这种谎话……?甚至于牺牲自己……



这时候,教室后方的门突然被用力地打开了。



「……!」



站在那里的……正是水濑。



「水、水濑……」



水濑一脸严肃地进入教室。她保持沉默快步走著……直到小莉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生驹同学——————!」



「……?」



我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水濑她……突然间用力抱住了小莉。



「等……等一下,怎么了!」



被抱住的小莉自己看起来也十分惊讶,陷入动摇而不断挣扎。



「明明态度那么冷淡,却在暗地里为我做这种事……你这是那门子的萌角啊!」



水濑一脸感动地紧紧抱住小莉,并且很快地说完这些话。



「啥?等等……你在说什么啊!快放开我!」



「我正好要回教室就全部听到了……!你居然坦护我,把我的萝莉情色漫画说成是你自己的……」



「等、等一下!你不要自己全部讲出来啊!我还特地坦护你的说……」



「没关系!反正我没有隐瞒宅身分,而且也不觉得超喜欢情色漫画很丢脸!」



水濑暂时放开小莉,面带笑容毫不犹豫地直说。



「不过……生驹同学坦护我让我超开心的。真的很感谢你!」



「哼……」



水濑眼睛闪闪发光地向小莉道谢。小莉则是害羞地将视线从水濑身上移开。



看到她们的模样,滨田与川本都显得哑口无言。



看来就算我什么都没做……她们俩也能够拉近距离。



这一定是小莉想向水濑敞开心灵带来的结果……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