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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所谓事实之逻辑图,便是思考。(1 / 2)



人能够记述状况,却无法指定状况(3.144)



将吐司面包塞进烤面包机,打开咖啡机的开关,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白饭放进微波炉微波。趁这机会打个蛋,煎个火腿菠菜煎蛋皮。维也纳小香肠下刀做造型,跟冷冻花椰菜一起水煮。莴苣、小番茄和小黄瓜,再加点吃剩没多少的腌菜。可爱的双层小便当盒,大概这样就塞满了。其实不怎么费工夫,但看起来挺漂亮的。



既然妈妈昨天是值夜班,那么现在应该睡得很熟。我将便当装不下的配菜放在盘子里,包起保鲜膜放在桌上。如果妈妈睡醒想吃,她自己就会吃。如果妈妈不吃,我傍晚回家收拾就好。早餐就只有涂了薄薄玛琪琳的吐司面包和一杯黑咖啡,吃完换上制服,洗把脸,用心刷牙,把这头天然大波浪的棕发梳过一遍,用红色发圈绑起两条发束,再次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



嗯,今天也很可爱。我对镜中的自己说了声:「我出发了。」就走出家门。



四月底的早晨,天空高远湛蓝,蓝到有一点白痴的感觉。要在蓝到白痴的天底下烦恼个不停,还真有点难度。我想那些出自观点落差的小烦恼,只要跑一趟南洋国家就会解决了。还是说就连四季如夏的夏威夷,居民们每天看着白痴蓝的天空,听着白痴蓝的浪潮,还是偶尔会忧郁呢?



国中的时候从自家就能走到公立国中,上了高中才开始搭电车通学。用哔哔卡刷过收票口前往月台,还记得第一次搭通勤电车,被人潮吓得软腿,但短短半个月似乎也就习惯了。还是说这也是昨晚开始的记忆缺陷,感觉落差?我觉得第一次搭通勤电车的回忆恍若隔世,现在挤在人群里即使完全算不上愉快,倒也没有一点困扰。



下了电车,走在红砖道的榉木路树下,突然感受到一股魔法气流般的能量。我这个魔法少女对魔力的感度,比普通人稍微敏感一些。跟着那股气息望过去,在早晨的一片慵懒冰冷空气之中,发现一个超突兀的暖色系光彩夺目高中女生集团。



大概五六个高中女生穿着跟我一样的制服,一大早就和乐融融地有说有笑,个个花枝乱颤。或许她们血压比较高吧。



我拉开一点距离跟在这群人后面,若无其事地进行观察。从后面看得不甚清楚,但所有人我应该都认得。这些人都是一年级,但不是全都同班,其中一个高个子是我班上同学。我想了想这群人是为何聚在一起,啊~原来如此,总算找到一个共通点就是同属管乐社,明白了。每间学校通常都有社团的权力架构,有些社团影响力强,有些社团软弱无力,通常运动社团比较嚣张吧我想。但是在我们学校,尤其针对女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文组的管乐社独霸鳌头。她们只要像这样几个人走在一起,感觉就是特别热力四射,光彩夺目。我有股预感,这八成要怪那个刚进入管乐社没多久的女孩,松川常盘。她是管乐社的新社员,但是已经吹了十年的长笛,是个超级老手。在本校管乐社之中,可说是鹤立鸡群、首屈一指的超级管乐菁英。为什么真正的菁英会沦落到我们这种年年地区大赛止步的烂管乐社?令人费解,但也就多亏她一个人,今年本校的烂管乐社气势整个强起来,强力问鼎全国大赛。这股气势与信心,应该与那股莫名耀眼的气氛有关,善哉善哉。



「嗳,这应该也可以说是种魔法了。」



「凯贝尔,你怎么每次都突然冒出来的?」



一回神,有只黑色小狗突然就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脚边小跑步,因为它腿短,只是跟着我走都会变成小跑步。



「单独一人所向无敌的自信,会扩散到旁人的身上,进而让整个团体弥漫着莫名的信心。这么一来,人的本事也会设法赶上前面的信心,能力获得实际的提升。能力提升之后带来成功体验,又强化了信心,形成良性循环。原本的虚假信心,终究会取代真本事,这可以说是预借本事来用了。这些稀松平常的成功经验也是一种魔法,在你们这个年纪,偶尔会出现这种能轻易使出魔法的人,他们只是罕见,但不是不可能出现。」



魔法并不是只有魔法少女才能用的特权,魔法的真面目是一种诈术,将事物转为捉摸不定的模糊状态,它不能把黑变成白,但可以将深灰色硬转成白色。有些人会不经意,不自觉地使出魔法。比方说(说起来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大部分爱情都是要有魔法推一把才会成立。一开始只是喜欢某人稍微多于其他人,不知不觉就被掉包成命中注定的情人。某个小奇迹,某个小巧合,就成了所谓的命运。每个女孩都可以用魔法,只是大多情况并非出于当事人的意愿,而是不经意使用出来。如果在规定范围内,按照正确手续,刻意且正当地运用魔法,那就是魔法少女。



而魔法少女的主要任务,就是取缔那些违规使用魔法的人,而且是规模大到造成世界威胁的魔法使用者。



「那样的女孩,也有可能变成世界的威胁?」



「难说,目前美德还没盯上她。话说回来,就算每个女孩都能使用魔法,她的影响力也太强了点。我不清楚她本身是否了解这个机制,但应该多少有点自觉。我想是没有人教她,她自己从错中学到了手续,那这天分就很有威胁性。我看她还有留个几手,避免太过张扬呢。」



或许她是个天生的魔法少女吧,凯贝尔说出自己的意见。



从旁看来,松川同学巧妙且刻意地保持低调,避免在团体之中太过抢眼,太过鹤立鸡群。乍看之下,掌握团体主导权的似乎是另外一个高个子、喜欢强调自我主张的女学生,这高个子的脸蛋呈现流线型,或者说很符合空气动力学,相当有特色,我记得她是我同班同学。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高个子完全照着松川同学的意志来行动,就像是傀儡政权、摄政政体那样的权力架构。这是在高中女生社会里巧妙求生的处世智慧,还是怕被那些狩猎魔法使用者的家伙(例如魔法少女)发现?无论如何,她确实有在管控风险,不让自己被轻易盯上。我觉得她有点黑心,但我并不讨厌黑心的人,心机算尽的人其实很容易掌握他们的企图与行为,比那些猜不透的蠢蛋好应付多了。



「也罢,看她那样,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不至于走火入魔啦。」



「你们这个年纪的特征,就是有些事情看在旁人眼里不痛不痒,对本人来说却是天大地大。最好把她盯紧一点。」



「说得也对。」



就连形上学的超越系统「美德」也无法预测未来。只要没有实际执行,没有受到观测,就无从得知松川同学隐含的魔法能量有多强大;而且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都有可能使用魔法,在这样的社会里要预测谁的什么能力会造成什么影响,实在太过繁复,必须用超乎现实的速度来计算,而系统办不到。假设真有全能的神,也不可能会全知。因为神若要全知,就得专程使用现有的质量来创造新世界进行验证,而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神,也得试过才知道成不成,就这么一回事。



走进教室,跟对上眼的同学们随便寒暄,仅只于此。没有人会特地上前来找我聊天,而这也不是只有今天,是每天的日常。我都上高中快一个月了,却还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为朋友的对象。



我这头美丽动人、滑顺亮眼的棕色卷发,刚入学就被训导主任盯上,我一脸严肃地对主任说:「这是天生的。」而且我自称魔法少女,理所当然被稳稳定位成一个怪怪妹,成为班上格外突兀的一个人。但我认为这样才算安全,也就是可以避开危险。被班上同学孤立是挺可怕的,但与他人过度深交一样可怕。毕竟我这个人粗枝大叶,完全搞不懂班上同学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信不得。



国三那年猛然发现自己被霸凌,打击大到一段时间拒绝上学,这段回忆对我当时尚未成熟的心灵,终究是留下了深刻的创伤。



而且要是不小心找到珍惜的事物,我也怕会失去它。



所以我在逃避。我害怕失去什么,所以避免创造个独一无二的什么。我想我真是个没出息的人,真不配这一头漂亮的长棕发,长棕发的美少女必须随时抬头挺胸,信心十足,笑得无所畏惧才是呀。应该坚强壮大,足以保护所有珍惜的事物才对呀。听说就算是只纸老虎,撑得久了,里面也会跟着壮起来。我真期待魔法这方面的功能。



话说上课时间还算轻松,只要静静坐在座位上,直视前方,时间自然就会流逝。我发现我一进高中,数理科目立刻碰到瓶颈,上课内容简直就像魔法咒语一样完全看不懂。我原本应该是个擅长数理科目的人,但是国中三年级的关键时刻有段时间拒绝到校,复学之后拼了命去填补这段空缺,勉强通过高中入学考,结果感觉精力就燃烧殆尽了。因为被霸凌而拒绝到校,拒绝到校而课业落后,课业落后而考上比较差的高中,这想起来就不爽,所以我硬着头皮考了学测分数比较高的高中,结果现在已经有点后悔。准备大考痛苦得要死,但毕竟有它的期限,我想说撑过去考上高中就能够解脱,结果完全是我的误会。高中课业的痛苦程度是痛苦到想死的大考的一点五倍,而且期间延长到三年,简直就是无穷尽的念书骤死战。才刚升上一年级,每天都像在准备大考一样辛苦,只是稍微松口气,该念的书就会像俄罗斯方块一样猛往头上砸,简直完全束手无策。我的心态一整个就是「投降」了。想说其实有出息就够了,愣愣地听着咒语一般的课业内容,然后不知不觉过了一上午,问题的午休时间又来了。



午休时间,对我这种孤傲的人种而言,要说每天最大的难关就是吃便当时间也不为过。开学典礼结束,开始正式上课的第一天,看着班上同学一大早就在问:「中午一起吃便当吧?」我想说这也太心急了吧。但是上午的课上完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是自己太悠哉了。念小学的时候,老师会吩咐说:「这几个人同一组,你们就并桌一起吃营养午餐吧。」但高中可不会,大家各奔东西自由活动,等我回过神,大家已经顺利组好阵形,没有一个地方可让我容身。真要说起来,不过就是吃个便当,何必为此去讨好别人?我就是不喜欢这点,因此我一开始就自己释放无敌霸气,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便当,不过最近发现我正后方的座位,好像有一群滞销的同学组成最后一团,而这批女孩想要用我的座位。于是每到午休时间,就有个丑妹看着我的位子欲言又止。即使是终极没神经的我,也感觉坐立难安。既然你想用我的位子,希望我可以去别的地方,那怎么不直说就好?去你的没长嘴啊?我是有这么想过,但为了这种小事起无谓的争执又觉得累,所以我用后背承受丑妹刺刺的视线,捧着小小的便当盒默默离开教室。我才一离开位子,丑妹连个道谢都没有,立刻擅自搬动我的课桌,跟另外三个女生并桌开始吃便当。



「唉──我实在很讨厌脏脏的。」



我至今尚未发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点,只好嘟哝着在校内闲逛,漫无目的。学校餐厅的角落人山人海,在餐厅吃便当有点尴尬,而逃生梯则被比肩而坐的二军们搭起了难民营。从走廊边的窗户往下瞧,中庭完全是仅限情侣使用的现充交谊厅,校内权力结构从上到下,高阶有高阶的归宿,低阶也有低阶的归宿,适得其所。而我这个没有任何归宿的人,注定要独自流浪寻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齐来伯利恒朝见,天使为祂高声唱。



今天我试着往楼梯上爬,找到一个可以进顶楼的地方,最近校方为了安全之类的理由,顶楼通常会上锁,所以我觉得本校还算宽大。或许级分比较高的学校,在这方面也比较自由吧。



推开铁门,刚开始有些逆向风阻,但推得更开一些,反而像是被吸走一样咻!地整个推出去。我没想到会推得这么猛,铁门整个砰──!地发出巨响,全顶楼的视线都往我这里瞧。



顶楼零星分布着孤单饭客,各自保持适当的距离,让我联想到日本枯山水的园石。我立刻明白,原来顶楼就是孤单饭客的救赎净土,应许之地耶路撒冷。孤单饭客不属于校内权力架构的任何层级,就像化为盐柱的罗德之妻,在天主乐园,圣地耶路撒冷之中享受片刻的安宁。哈利路亚哈利路亚。我找到能够安顿的地方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好像某方面算输了,真是五味杂陈。不过画饼不能充饥,那些形上学、概念论的问题就先略过不谈吧。我现在就是肚子饿了。



孤单饭客们的配置有如神谕天意,排列成某种形式,我为了保持他们之间的巧妙均衡,在饭客们之间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在铁丝网底下稍稍突出的边墙上,把便当盒摆在腿上打开。想说这下终于可以吃午餐啦──结果顶楼的门又发出轰然巨响,我不自觉往门口看去。这次开门的女同学,似乎也被这出乎意料的巨响给吓到,对着众人微微致歉,然后漫无目的四处张望。我懂我懂,这扇门一开真的是惊天动地对不对?我想着想着会心一笑,眼神突然与那个女同学对了起来。



长得真漂亮,但是没什么特色,不会让人印象深刻。



跟我瞬间对上眼的女孩,直接别开眼神准备走到别的地方去。嗯?可是哎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喔?我脑袋里有些东西喀嚓一声咬合起来,齿轮开始嘎嘎转动。呃……是谁来着?啊~就那个那个啦。



「哎。」



我还没整理出个头绪,就不自觉开口出声。那个女孩吓了一跳,回头看我,眼神迷离,看起来好像睡糊涂了,又像个梦游病患。我们再次对上眼,彼此不发一语对瞪了一阵子。



「啊。」



「啊。」



我俩异口同声。



「难道是……魔法少女?」



预设妹(暂称)伸出要弯不弯的指头指着我,摆出可爱的歪头动作,问我的口气没什么信心。



「开动了。」



这只是我深植心中的老习惯,对着虚空双手合十说开动。身边的预设妹笑着说:「啊,这样不错喔。」



「感觉很有教养的样子。」预设妹晚了我半步,也跟着双手合十说开动了。这好像是有点好感的反应。如果再过火一些,听起来就像是在损我,但预设妹的口气里没有任何隐含的意思,她说我有教养,听起来就真的是那个意思。妈妈对我的教育确实令我有些五味杂陈,但我觉得预设妹似乎能够懂我,有点开心。她话中那诚挚的感受,让我评断她所受的教养也不错。



「你不喝点什么?」预设妹问我。



「要啊,只是不小心忘了带,有够不爽的。」我当初可是被丑妹瞪得离开教室,只拿便当却忘了饮料,就这么回答预设妹。



「要喝茶吗?」



「啊,方便吗?」



我们两个并肩坐在铁丝网底下的边墙上,摆起便当来吃。虽然我说是并肩,但实际上我们两人相隔了大概一点五个人的微妙距离,不会感觉太过亲昵。而且我们不太看彼此,就只是坐在一起,看着正前方吃便当,然后分别自言自语,真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绝妙气氛。但奇妙的是我们并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难堪,虽然预设妹为人并不亲切,但却能够不知不觉深入人心,只是又有点冷淡,就好像比较黏人的流浪猫那样保持巧妙距离。基本上,我不讨厌这样。



「呕恶,这什么茶啊?坏掉了吧?」



预设妹把她的瓶装茶分给我,我喝了一口立刻板起脸,这宝特瓶没有标签,我想是预设妹在家煮好才装瓶带来,但是这从未体验的怪异气味与诡异口感,在我喉咙里瞬间发威,这还真是……嗯~有点,不敢恭维。



「普洱茶啊。就是这个样,应该吧。」



「是这样喔?感觉有股霉味。」



「咦~是霉味吗?我觉得有铁锈味,挺好喝啊?」



有益健康喔~应该吧。预设妹随口胡说了些,大口喝着那普洱茶?是吧。



她细白的颈子仿佛一折就会断,细致的轮廓莫名抢眼,喉头正咕噜咕噜地跳着。既然她喝得咕噜咕噜,想必是觉得好喝,而喝下肚应该也不打紧,但是我不懂有铁锈味是哪里好喝了?铁很美味吗?



「你的便当好可爱,五彩缤纷的。」



「会吗?只是切过煮过的超偷懒便当啦。」



我的便当里只是随便装点冰箱菜,像是水煮的冷冻花椰菜跟小香肠,只有火腿菠菜煎蛋皮勉强算是有费工的菜。不过要说五彩缤纷倒也没错,说得真贴切。



「啊,所以你是自己做的?好棒喔──是说我也是啦。」



因为我妈那个人完全不做家事的啦,如此这般。



预设妹的便当里面有她自己卤的白萝卜跟鹿尾菜,形状有点扭曲的小块汉堡排,似乎有用豆腐渣增加体积,所以看来比较泛白。饭是五谷饭,整个菜色看来就是高蛋白低脂肪,而且低成本高品质。



「是说喔,昨天你后来还好吗?」预设妹倾首问我,毕竟我们也真没有共同话题,当然会聊到这里。



「嗯,要说还好我想也是还好,身体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我一样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倒在那里,搞不好真的是撞到头了吧?」



像这样的一头雾水现象,我想应该是跟魔法少女的性质有什么关联吧,我脱口而出,预设妹就半开玩笑地反问:「啊,你说的那个魔法少女,原来是工作啊。不是你自己的定位喔?」



我个人认为别人要怎么看待这点都不是问题,毕竟我这个人就是大嘴巴爱乱讲,别人觉得我是在搞定位,这倒也是方便,所以我不会特地反驳。「嗯,差不多喽?」随口搪塞过去,预设妹实际上也不是很有兴趣,所以也没有继续追究。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看来她这人只要碰到跟自己无关的事象,就全部打包丢掉来个「无所谓」。我想这某方面可以说是社会学上的缺陷,但同时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强韧。明明是个孤单饭客,却完全没有孤单饭客特有的那种悲怆,显得轻松自在,或许就源自于她天生的个性。



「那是没有尸体的凶杀现场吧?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我想还是跟某种魔法有关吧。」「啊,你头发好漂亮,天生的?」这么随兴?



话题甩尾之程度连东京甩尾都望尘莫及,我思考一时跟不上,脱口就回答:「天生的……应该不算,不过就当是天生的吧。」哎呀?可是一般染发不会有这么亮丽动人的棕发吧?从发根到发尾都棕得这么漂亮,呃,什么来着?「哇?所以这也是魔法喽?」对,就是,这就是魔法,是我用魔法实现的心愿。「对,魔法少女就该是棕长发的美少女才行。」「这样啊,这个梗是那里来的?我对这方面不太熟。」你问我哪来的梗……魔法少女就该是长棕发的美少女「啊,你看,发尾裂得好严重喔,七岔呢。」听我讲啊。



这女生也未免太随兴了。她的话绝对不算多,可以说是个文静的女孩,但是每次开口话题都东奔西跑,看来毫无脉络。感觉她的兴趣就是满天飞,注意力不集中,但是只要用心观察,似乎能够发现她心中特有的逻辑图。我想她的思考运转速度太快,自己心里是有条理的,但只有把一部分说出口,所以光看她的输出是不甚清楚。她在旁人眼里像是傻愣愣的,但脑海里或许是一大片狂想风暴。



「我说那个硅灵啊。」「呃……你是说洗发精?」「对,我想无硅灵的洗得不是太干净。」「对啊?人家说头发的油脂不能洗得太干净,可是我讨厌那种恶心的感觉,所以都用硅灵洗发精狂搓猛洗,然后护发增艳。」「哇──这样喔,学到了学到了~你是不是觉得梨子口味的I LOHAS天然水很难接受?」「……你是说那些有益健康的饮食产品,其实都是唬烂的?」「对对对,梨子就已经那么多水了,那个天然水的梨子味那么淡,不就更是淡到爆!这样。又不是淡淡的夏日回忆。」「可是你看,应该就是有需求吧?很多人就是痛恨易开罐饮料,砂糖加超多,热量也超高的。」「啊~热量喔,可是高热量的东西说真的有够好吃。我最近超爱全家卖的黄油酥饼(注:kouign amann)。啊,对了,你最好小心那个吃人的man喔。」嗄?什么?吃人的man?



「你不知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个专挑美少女的连续杀人魔啊。」



听说他会绑架美少女,然后大卸八块吃掉喔~预设妹边说边举起双手比划着怪异的动作。很恐怖喔──应该是表达这个意思的动作。老实说看来不太恐怖,或许有点可爱。不对,不是说这个,刚才好像有什么重点从眼前闪过。



我好像没能抓住,从手心里流逝,无法掌握。



「连续杀人魔……」



恐怖喔~我盯着预设妹比划那姿势,喃喃自语。预设妹有些忧心地皱起眉头。



直盯着  我的脸。



她的眼里,照出       我的影子。



长棕发的美少女。



看来强悍又俐落的眉线。



对,这是,小海,魔法少女回泽小海,她的面容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