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一场由妹妹发起,且为了妹妹而展开的游戏(2 / 2)
岂止不是葫芦,甚至比静火的三条还要弱。
可怜──支付赌金四十枚与额外惩罚的十枚,共丧失五十枚筹码,剩余四十枚。
静火──获得五十枚筹码,剩余一百六十枚。
「唉~打起来真不顺啊。」
可怜像是要表达「这下无计可施了」一般耸耸肩,并把翻开的♠K随便丢到一旁。
透夜看见牌卡飘到地面,皱起了眉头。
「别这么粗鲁对待游戏用具。」
「哎呀,对不起。」
可怜捡起掉在地上的K,跟其他卡片放在一起,交给透夜。
虽然有一瞬间看见♠K的背面沾上了白色脏污,但静火没有特地开口斥责。可怜看起来不像有注意到,而且就算她想出老千,也只要静火记住那块脏污,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静火观察著可怜这一串举动,眯起双眼。
(……不过,也还真愚蠢。她是抱著玩耍的心态吗?还是根本就不打算赢?)
既然必须在这里与她对决,静火当然也有利用GP跟学生会的情报网收集可怜所有跟游戏有关的纪录,并全部记在脑海中。
但是……她摸不著头绪。
她收集到的情报显示,碎城可怜是极为聪明又富有常识的高手。
不是这种会连续撒好几次一目了然的谎言的外行人。
照理说应该如此,可她却已经撒谎了三次。难道这举动背后有什么目的?
(虽然不太可能……难不成她是想故意输掉,让哥哥──碎城红莲上场应战?)
静火透过目前收集到的资讯推论出这个答案。一般人绝不可能会这么做,唯独碎城可怜反而最可能做出这种事。
故意让自己退场,强行把讨厌麻烦事的哥哥拖上台面。
那么,就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了。
早点结束这场无趣的消耗战就好。
(先前的研究……都没意义了是吧。)
她只在短短一瞬间露出了很细微,只有几毫厘变化的笑容,以及比平时稍微深一点的呼吸。
──但御岳原静火没有发现,此举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4……♦7、♣9、♦J、♣K……」
「……怎么回事?你在喃喃自语什么……」
「……♥3、♦6、♣10、♥K、♠K、♣4、♥5、♣6、♥9、♦10──」
可怜察觉到静火毫厘等级的笑容与呼吸变化的那一瞬间。
她清纯的双唇便开始像梦呓般说出意义不明的话语,以及无法理解的文字串。
彷佛遥远旧时代的电脑输出大量打孔卡那样。
溢出无数资讯──当静火发觉其中含义时,感觉身上窜出了冷汗。
(……难道……她在「看」?)
可怜的「眼睛」很空洞。眼神没有聚焦,却从深处散发出强烈光芒。
她不是在说梦话。那些是她所知的资讯。可怜只靠著像指挥棒一般挥动的食指跟微幅的点头动作,来解析那些井然有序的──只有可怜本人能够理解的那些压缩资讯。
「……哦?」
这时,白王子透夜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变化。
学生会长一直贯彻冷酷中立的态度,宛如机器的面容,就像看见美味猎物的肉食野兽一样,出现微微笑意。
(会长竟然……对她有兴趣……?)
静火吞了口口水,感受到脑内响起的危险讯号──
必须尽早继续游戏才行。
不趁这时候打倒她就危险了!
「我决定好了──」
「什么!」
好快。
太快了。
静火表面上依旧维持著扑克脸,却难掩心底的惊讶。
白王子透夜动手发牌,两人再次拿到五张手牌。
(……会长就是这种个性。)
即使察觉静火的心境变化,也察觉碎城可怜散发出的不寻常氛围,仍然不会因此改变面对游戏的态度。
反倒能看见他脸上浮现藏不住的好奇。
不过,他有兴趣的不是静火──
(是碎城……可怜……!)
静火这份心情很类似被称作嫉妒的感情,但其实比嫉妒还要强烈许多。
明明总是随侍在学生会长身旁,却不曾受过他这等宠爱,更甚者,受到他宠爱的竟然是这个新来的玩家!
自卑、愤怒、焦躁──就像是掺杂了数种情绪的鸡尾酒。
(……一定要打倒她。刚才那是在计算什么都无所谓。我只要冷静地稳稳照著公式出牌就好。毕竟气势也改变不了手牌的好坏。)
──我不能在这里输掉。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还是……为了姊姊。
「全梭。」
可怜以不同以往的平板语气推出筹码。
赌上四叠十枚一叠的筹码,也就是剩余四十枚筹码中的四十枚的疯狂行径──!
「……愚蠢。你想自杀是吗?」
「这可难说哟。」
静火看著可怜露出笑容的神情,仔细思考。
她的态度实在强硬过了头。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要透过逼自己弃局来赚取一丁点筹码,做法也嫌太粗糙。
毕竟可怜仅有的四十枚筹码,就静火拥有的筹码数来看,不过是笔小数字。
假设是谎言,就是下下之策。
那么,要是真的凑到必胜的牌呢?
──不,凑到那种牌的机率也非常低。
游戏也是种数学。不论是哪种游戏,都被冰冷的数字掌控著。
于败北近在眼前的这一刻碰巧凑到逆转战局的牌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生。静火绝不会犯下因为害怕低机率,害怕不存在的妖怪而错失胜利的愚蠢过失。
因此──
「我接受你的挑战,跟注。」
身为信奉著数学的使者,静火只需要一如往常地刺穿小看自己的愚蠢之人。
用她靠著逻辑研磨出来的锐利冰剑──
结束换牌后,两人再次摊开手牌。
「双对子。」
静火一样摊开所有手牌,她的牌是♥4、♦4、♣5、♥5、♣J,双对子。
「同花。」
可怜的牌是♠3、7、8、10。以及一张覆盖的牌。
「唔……」
静火脸色一变。
可怜的牌是静火料想得到的范围内,最糟糕的情况。
要是不提出「审判」,当然就会是静火输掉这一局──
(……真麻烦。同花要所有的牌都相同花色才会成立。是看似很简单,却又很难凑出来的牌型。如果她用不同的方式盖牌,我早就直接断定是在说谎了──)
有没有什么可以检测答案的讯息?能够断定可怜所宣告的牌型是假的──能够磨利逻辑之剑的磨刀石。
可怜在换牌时舍弃了♥Q跟♦2。
静火换的牌是♣J、♥7、♦9。没有看见半张♠。
可怜覆盖的牌是♠的机率有三十八分之九──大约二十四%。比一开始就凑到双对子的机率还要高很多。有一定程度的成立可能性。
不过,要是能够看穿可怜的谎言,就能在这一局让可怜送命。只要找到其他提示──
静火全力驱使自己的脑袋,观察可怜的表情、动作跟整个战局。
然后──
「啊……」
──发现了。发现可怜覆盖的那一张究竟是哪一张牌。
那是游戏刚开始时的事情。是被看穿「葫芦」谎言的可怜像是在表达「无计可施了」一样丢掉覆盖著的牌的时候。掉到地板上的♠K背面沾著白色的脏污。
可怜那时候没有表现出察觉脏污存在的模样,但静火记得很清楚。
也就是说──同花成立。
想提出审判,就会落入让自己遭到制裁的陷阱。
(竟然真的在这种局面凑到了同花……只能说她实在了得。)
静火怀著很像佩服,又像松了口气的心情开口:
「不提出『审判』。直接比胜负就好。」
「那么──赢家,碎城可怜。移交筹码。」
发牌员把场上的大叠筹码移动到可怜那一方。
可怜──获得四十枚筹码,目前八十枚。
静火──丧失四十枚筹码,目前一百二十枚。
这时。可怜一边把筹码移到手边──
「……呵。呵呵呵呵呵♪」
一边像童话里被邀请参加舞会的女孩一样,用感觉随时会跳起舞的开心语气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
「静火学姊,你……放弃了对吧?」
「……什么?」
「你就是这种个性。可说是──你冰剑、逻辑之剑的名号会让人觉得你很有攻击性,实际上却是完全等著接招,等待他人指示的人吧。获胜机率五十%时出手是有勇无谋,六十%是胡来,七十%是冒险,即使有八十%还是会胆怯,不到九十九%绝不会展开攻势──」
可怜这么说的同时,也翻开覆盖的牌。
「──所以你找到了藉口。找出不用出手拚胜负也没关系的藉口。明明你有七十六%的机率可以赢下这一局,畏畏缩缩的你却不小心找了藉口。」
一个最好的藉口。
「什么!」
可怜摊开的那张覆盖的牌。
是──K。
可是,那不是静火推断的♠K。
是♥K!
同花并没有成立!
「怎么可能……!」
「你以为这跟我在前几局弄掉的♠K是同一张吗?我想也是,会误会也是难免的。毕竟是同一类型的脏污嘛。」
「你……原来有注意到吗……?」
「是啊,当然有。一般都会确认一下在游戏中弄到的明显痕迹吧?」
「不,这样说不通。我一直都盯著你的视线方向。你应该没有特意去看弄脏的♠K背面才对!」
「你的观察能力果然厉害♪就如你说的,我完全没有看那张牌的背面。」
「什么……?」
静火愣得不禁张开嘴巴。
她无法理解可怜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接著,可怜就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粉底。少女会随身携带著这个,不过好像碰巧沾到我的手上了呢♪」
「居然……那,你该不会……打一开始就是要骗我……?」
「这可不好说哟。不过,我研究过你观察人的习惯后,发现你会特别仔细注意对方的眼神跟表情。相对的……有时候会没注意到手指在做什么。」
「呃……唔唔……!」
静火忍不住咬牙切齿。在她心中来来去去的,是愤怒、不甘心──以及恐惧。
碎城可怜识破了静火「看穿对手性质的观察能力」。
等于是彻底被可怜看透了。
不论是自己脑中的思维,或者藏在衣服底下的情绪。静火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一切遭人揭穿,全数暴露在外的恐惧。
「废话太多了,快开始下一局。」
「……会……会长……」
静火觉得透夜的声音听来格外冷淡。
──再这样下去,会长将对自己失望。
要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名誉才行!就靠打倒眼前的碎城可怜,由我得到胜利来恢复名誉!
这肯定是可怜试图让对手深深记住曾经败北的经验的话术。
静火自认不会被这种话术迷惑。
游戏就是种数学。一种被冰冷机率掌控的战斗。因此只要能够维持平时稳固又冷静的战法,就不可能输太多。随时都可以抢回失去的筹码!
静火怀著微小的怒火,看向再次发下的手牌。
跟自己面对面的可怜眼神流露诡异的淡淡光辉──露出有些淫靡的笑容。
「『审判』!」
「很遗憾,这次不是在说谎哟。」
弄假成真。
「──三条。」
「葫芦♪」
攻势瓦解。
「你的手牌宣告看来是在说谎呢──『审判』。」
「……唔!」
初次尝试的谎言遭到看穿。
翻牌三次,也输了三次。
标榜重视胜利机率且战法冷静的静火,早已不复见。
可怜手边已经堆了多达一百七十枚的筹码,静火手边则只剩少少三十枚。
她的扑克脸还没彻底瓦解。
但静火的心绪已经陷入混乱,脑中回荡著难以否定的疑惑。
(怎么可能。难道她是用某种手段看穿我所有手牌?不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看」得这么精准。难不成──)
安排这个游戏场地的是学生会。
因此,应该没有让他人设置机关的余地。
就算是跟著他们的水叶出手帮忙,也躲不过掌握有实权的静火的眼睛。
静火也不认为自己会愚蠢到在可怜表明自己作弊之前,都没注意到她用粉底做记号。
那,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简直就是……
「我都看得出来哟。」
「唔……」
「如果要引用你说过的话,我想想──就是『不会观察、推理、计算跟钻研的人是胜不过我的。滚吧,弱者。』吧♪」
「开什么玩笑!连在脑中建构基础资料库,记住实力坚强的学生所有资讯的我,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观察对手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跟身体反应。没有这种资料库的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到──」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所说的……是逻辑之剑吗?用来吓吓人倒是很有用,不过花那么多时间才能看透对手,就本末倒置了。需要时没办法拔剑的话,根本没有意义。」
所谓的剑,就是可以在需要时立刻出鞘,用来刺穿敌人的武器。
那么,静火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观察,才能拔出的这把剑──
「挥舞生锈的剑,不可能胜得过敌人。」
「……你说我……生锈?」
「没错。依赖资料库的战法,或许在这座狭隘的学园内是很有用。那么要是遇到从来没遇过,根本不在资料库内的对手时,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赢过对方?」
「这……这个……」
「我在享受跟哥哥愉快的聊天时光时,也一直在观察这场『假扑克』。不只是观察你,也观察了担任发牌员的学生会长。」
所有卡牌的动向、手牌、洗牌的特殊习惯跟倾向、跟挑战者对决时换牌的特殊习惯、扑克脸也藏不住的生理反应与手牌有何关联等──
「虽然只是跟哥哥聊天时顺便观察……但观察过这些,就能收集到需要的资料。再来只要在一开始的几局游戏中做好微调,就是你那句话──」
──就能打造出逻辑之剑。
「不可能……你真的是人类吗?」
静火跟其他挑战者对战时,可怜几乎没有表现出对游戏感兴趣的模样。
她面带笑容跟红莲对谈,看起来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明明不像有在收集情报,不像在仔细调查,也不见她像自己一样在苦恼该怎么统整所有收集到的资讯。为什么?
──唰。
发牌员冷静沉著,而且冷酷地发下下一组手牌。
还来不及确认手牌内容──
「──♥3♠5♥8♥9♣A。」
「?」
在静火看到之前,可怜就先一脸无趣地说出静火的手牌。
静火的表情依旧保持扑克脸。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放松了力道。
从她手中飘落的牌──
「你真弱。什么逻辑之剑?什么观察习惯动作?哥哥他可是跟呼吸一样轻轻松松地就能办到那些事情,不过就是些稀松平常的技巧罢了。感觉就像经过特训后终于会骑脚踏车的小孩子在炫耀自己很厉害一样,倒是满可爱的……呵呵。」
「你们兄妹俩……你也达到那种境界了吗?」
「不用说哥哥一定已经到了那种境界,我也……我也为了能跟碎城最强的哥哥一起站在同样的高度,在力求精进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呢。」
丝毫不停下脚步,只专注研磨己身之刃。这就是可怜的骄傲。
「你这种只是多少比一般人会读书的秀才,没有权利站在哥哥面前──滚吧。」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著这道充满绝望的吶喊,冰剑也遭到粉碎。
静火原本散发出的凛然氛息荡然无存,她面色铁青地咬紧嘴唇,流下不甘心的泪水。
两人的实力高下已得出结果。
所有筹码皆移交至可怜手边。
失去一切的静火彷佛落魄的武士,燃烧殆尽──
游戏桌化作清楚界线,区分赢家与输家。
可怜叹了口气。
「原来学生会成员就只有这点程度啊──实在弱得难以置信。」
「呵……!」
她高傲狂妄的态度,令透夜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眼神散发著炯炯光辉,简直像看见眼前挂著一块生肉的狮子。
透夜对可怜──以及红莲投以宛如想马上咬住猎物的热情视线,但洗牌的动作没有任何减缓。
静火听到扑克牌摩擦的声音不禁背脊一颤,抬头看向透夜。她眼中蕴含的感情,是恐惧。她已经做好冷酷刀刃会指著自己,告知必须为让主人失望的过错赎罪的心理准备。
「会……会长……我……那个……」
「怎么了?静火。你是学生会的一员吧?那就怀著骄傲完成你的工作吧。」
「遵……遵命……!」
静火的表情浮现希望。
(我还没有被会长拋弃。一定是会长看在我至今替学生会奉献的份上,才特地放过我一马!)
如此心想的静火站起身,挺直背脊宣告:
「赢家,碎城可怜!」
这一瞬间,大礼堂欢声雷动。
「碎城可怜赢了!她赢过S级第四名了!确定进入学生会啦!」
「原来她一直以来在学园里的游戏表现都只是在玩耍而已……老实说,还真不知道她有这么厉害。好帅……」
「外表很美很可爱,玩游戏也很强──真正的才貌双全就是像她这样的人吧。惨了,我搞不好会爱上她。」
「喂,你白痴吗?会被碎城哥杀掉啊。再说,她怎么可能会把你这个B级的小角色看在眼里。」
众多学生称赞起可怜的游戏技巧。不,对她的赞美已经不只是针对游戏,还提及她的美貌跟个性。各式各样的赞叹彷佛百花齐放。
接受众人欢呼的可怜露出有些害臊的微笑,转头看向红莲。
「呵呵,被人过分评价满伤脑筋的呢。明明我的实力根本连哥哥的边都构不到……」
虽然平时大力称赞哥哥,但似乎不习惯自己受到称赞。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很困惑,也像是为自己长期下来的努力开花结果,并受到广大好评难掩喜悦。
不过,可怜微微低下头,扬起视线轻声询问:
「我很高兴大家称赞我。可是,比起那些乌合之众成千上万的赞美,我──」
用不著使用「眼睛」的力量,红莲也看得出妹妹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变强了,可怜。」
红莲走到可怜身边出言慰劳,并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
可怜陶醉得脸颊泛红,像晒著太阳的猫一样用头磨蹭红莲。
其实可怜变得这么强,让红莲心情很复杂。但不论是哪方面的进步,当哥哥的就该称赞妹妹的成长。
(──不过,感觉好怪……)
红莲一边摸著可怜的头,一边思考著旁观这场游戏时,脑中一直无法抹去的疑问。
「S级的学生会成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老实说,太让我失望了。」
可怜笑道。
接著──
「哼……哼哼哼哼。失望……是吗?我想也是。」
白王子透夜的大笑响遍全场。
「会……会长?」
静火观察著自己侍奉之人的脸色,脸上浮现抽搐笑容。
透夜看也不看静火一眼,视线看往红莲身后。
「御岳原静火确实很强。她透过缜密计算跟资料至上主义爬到A级中的前段班──但一年前,静火挑战当时其中一名学生会成员,靠实力抢下学生会职位的那一天,她展现的……是根本没有仰赖计算的,更加荒诞无稽的某种能力。」
「……会长?难道您……」
「别太小看我,静火。我打一开始就知道了。知道你根本没有S级的实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红莲察觉透夜言中之意,低声说道。
他在观看可怜与静火对决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御岳原静火确实很强,却不像实力比前S级第七名的时任美美更强的玩家。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一个真正的S级玩家假扮成御岳原静火,打倒前学生会成员。
而能够假扮她的,就只可能是她的双胞胎姊姊御岳原水叶。
「唉……全都……泡汤了。」
一句细语。寂静环绕的台上传出虽然小声,语气也依然强势的声音。
静静起身的水叶缓缓走向静火。
啪!
一道巴掌声响亮响起。
「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失败?明明静火你……必须要打倒可怜才行。」
「噫……!对……对不起。请原谅我……姊姊!」
呼妹妹巴掌并以平淡语气质问的姊姊,以及摀著发红脸颊瘫软在地上恳求原谅的妹妹。
静火的反应就跟奴隶一模一样。
她一直以来彷佛武士的凛然气质已经彻底消失。她懦弱的神情,简直就像夹著尾巴,害怕饲主责骂的小狗。
「请……请原谅……请原谅我!」
「否定。」
说著,水叶的手指顺著自己丰满的胸部移动到后颈部,并用她粉红色的指甲碰触脖子。
标有学生会标志,且本来不脱离隶生身分就无法解开的项圈只靠著手指轻轻一碰,就轻松解锁。
「静火……真没用。亏我都帮你做好事前准备了……」
「啊啊……啊啊……啊啊……请原谅我,姊姊。请您不要拋弃静火!」
「……我不会拋弃你喔。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不过,要惩罚。」
「噫噫噫噫噫!」
静火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但水叶毫不留情地踩上她的臀部。
她的脚跟用力踩压著臀部的肉,让静火发出哀号。
水叶依然面无表情,粗鲁抓起静火的头,然后将自己到刚才都还戴著的项圈挂到静火脖子上。
她拉起连接项圈那条喀锵作响的锁链,犹如对待没有教养的恶犬。
「吾妹(小狗)……你的……感谢呢?」
「谢……谢谢您……谢谢您……我敬爱的姊姊……!」
感觉就像发现视错觉图片原理的那一瞬间。
静火跟水叶彼此奴隶与主人的立场逆转过来,而且这幅光景并没有任何不协调感,彷佛打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关系。
事出突然,让大礼堂内鸦雀无声。
「哥哥……这到底……?」
打破沉默的声音来自可怜。就算是红莲的妹妹,也难掩看到水叶性情大变的错愕,紧抓著红莲的制服。
另一方面,红莲的视线则是被水叶的「眼睛」吸引。
「水叶,你……该不会……」
「……你发现了吗?」
水叶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著,同时她的「眼睛」也凝视著红莲。她隐约散发著透明飘渺印象的那双「眼睛」,现在就像是把吸血鬼的血煮乾了般的鲜红。
「你的『眼睛』……原来你是碎城的实验体。」
「『明镜止水』──心灵不只绝不动摇,也是冻结的。所以就算『联觉』也看不透……我的想法。」
「原来如此。这下一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会有种难以解释的异样感了。
「虽然『眼睛』不管用,但我一直觉得你不单纯。在同个房间里睡觉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而那种亲近感……就像是跟自己住在一起。」
「嗯。我也……跟你有一样的感觉。」
「大概是被碎城操弄命运的人会互相吸引吧。说起来很惹人厌就是了。」
红莲有种早已切断的锁链又再次缠绕住自己手脚的感觉。
锁链──也就是与闻名地下游戏世界的碎城家相关的记忆。
于是红莲想起──那一天待在那个地方的,那个虚幻飘渺的少女身影。
「水叶,你……我以前见过你吧?」
红莲先停了一拍后开口:
「在『伊邪那美机构』──在碎城家的玩家培育机构见过。」
水叶冰冷的表情上浮现淡淡笑意,肯定红莲这段话。
「嗯……好久不见,红莲大人。」